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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进门,便听他朗声道:“嬗儿,太妃娘娘派人传了信,后日你及笄她将亲驾来做正宾。”
“太妃姑姑竟记得我的生辰?”叶秋嬗惊了。
叶芳却宠辱不惊,抚了抚胡须道:“你先前有勇救候世子之举,后又被特邀赴了祭火节宫宴。何止是庚太妃,连岭南侯府都派人上门送了礼的。闺阁女子名声这般响亮,真是让爹好生烦恼啊……”
他面上虽这么说着,嘴角却微微翘起,分明是十分引以为豪又不肯表『露』出来的模样。心头喜滋滋地想:我叶芳命里无丁,生个女儿倒是争气。看来真该给她择个入赘夫婿,往后暗中辅佐,还怕我叶家兴旺不起来?
如此想着,叶芳抬手朝叶秋嬗一招,唤她过去。
“嬗儿来,爹跟你说说话。”
叶秋嬗还少有见他爹如此和颜悦『色』,颇有些不自在,但还是款步走了过去,坐在他下手方。
“转眼你便这般大了……”叶芳瞧着叶秋嬗越发美丽的脸庞,感慨道。平日里的不苟言笑虽使得他额上眉间留有皱纹,但仍能辨出年轻时的俊美相貌。
诚如庚太妃所说,叶秋嬗真是像极了他,甚至比他还胜一筹。
叶芳仿佛是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拍拍她的肩,竟有些不舍。他手掌的温意透过衣衫传达过来。
【我女儿绝不能嫁到别人家去,她『性』子这般良善,去了婆家定然要被欺负……但瞧着后生里头就稽央『性』子较为谦逊恭敬,如今又有功名在身……只是他后家条件着实贫寒了些,好在本人倒是颇有才气……可相貌方面却比不过同辈那两人出众……唉,且再瞧瞧……】
叶芳在心头纠结半响,全被叶秋嬗听了去,直愣在当场,脸上浮起热意。
怪道方才便觉着稽央这名号甚为耳熟,原来就是那个家境贫寒的今科榜眼啊……她爹竟然有意招稽央为婿……
叶秋嬗不由地想起方才稽央局促腼腆的模样,自己也闹了个大红脸。
……
三日后,叶府车马盈门、宾朋满座。来往皆是世家家眷,这场笄礼好不气派。
良辰一到,叶秋嬗着豆绿『色』采衣,梳着环髻。走入堂内,瞧着也不过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儿。倏尔加笄之后,换了一身襦裙,未添花钿的脸庞清丽可人,已变成一豆蔻少女了。
直至三加三拜礼成,初试大袖礼服,头戴钗冠。袅袅婷婷立于堂上,眉目娟丽、环佩叮咚,竟是已有成年女子之韵,却仍保留着少女的纯真灵气,好生难得。
即便是保养得当又天香国『色』的庚太妃也不禁羡慕,及笄之年乃女子最美好的年华,女大十八变,一天一个样儿。早前还瞧着只是有几分清秀之姿的孩子,这下再看,却是琦年玉貌足以令人惊艳了。
叶秋嬗着礼服在堂内向众位长辈行礼敬茶,她如今只顾着头上沉甸甸的钗冠,没留神去瞧他人反应。
凡是笄礼女子都会让自家姐妹帮忙梳头加笄,是以今朝许久未见的叶祎盈也‘出山’了,只不过心头不大乐意,给她梳头也不见个笑脸。但好在还算识大体,从头至尾小心翼翼不敢有所差池,让叶秋嬗也着实松气。
礼成退回房内后,还轻声向叶祎盈道了一句谢。换来她一瞬愣神,片刻后又噘着嘴轻哼一声回道:“大姐姐谢什么,明年我笄礼时,还不是要累着你来替我加笄。”
“好。”叶秋嬗勾唇应下,两姐妹未再多言,转头背对着各自忙活各自的了。
入夜,府里送完宾客,叶芳与何氏忙了一整日,皆是疲惫不堪,又受了叶秋嬗一杯茶后,才各自回了院子歇息。
期间何氏趁众人不注意,悄然塞了一个锦囊给叶秋嬗,沉甸甸地。叶秋嬗好奇心大起,回到自家院子便迫不及待拆开来。
却是一袋子钥匙,令她不由得一怔,怕是何氏又将管家权交还过来。正不知所措,眼角却瞟到袋中还有一张字条,忙抽出来细看。
信上写道:
“秋嬗,你爹有意招婿入府,想必此事你已有所耳闻。是以母亲才将府内钥匙悉数复刻一把交于你,你若是想收回内院管事权,即日起便可上手。你若是还想松快几年,母亲替你管着也无妨。钥匙还是给你,往后在府中行事也方便些。”
叶秋嬗一字不漏地看完,字里行间都感受到何氏对自己的疼爱与照料,竟觉得眸中有些湿润。
她的继母何氏好比天上飞雁,心有苍穹。如今却困在了叶府这方寸之地,叶秋嬗原先一心想留住何氏,让其为叶府主事,却没考虑过她的感受,如今想来确实自私了些。
她将字条和钥匙好生收捡,刚准备沐浴一番,好静静沉思,忽听茉香‘呀’了一声,应声望去。
“怎么了?”
“姑娘,您瞧。不知是哪位夫人小姐送的,怎么会摆在落亭苑里呢?”茉香一脸惊喜,侧过身将案几上的圆木盒子『露』了出来。
叶秋嬗也是疑『惑』,上前细看,却见这红木盒子十分别致,上头精细地浮雕着几朵并蒂而开芍『药』,看花边貌似是刚完工不久的新艺品。
今朝倒是收到了不少礼品,但都由冯妈妈放回了库房清点,这边居然还漏了一个,实在怪哉。
她有些纳闷,『摸』了『摸』盒子边缘,将它打开来……
一股果香和甜味随之散出,只见盒中凹槽上呈着各『色』果脯和蜜饯,由锦盒装好,『色』泽新鲜味香十足。
中间还放着一个白银『色』面具,叶秋嬗讶异,将它取出,却是十分轻薄的材质,『摸』着柔软冰凉。仔细一瞧才发现面具上密密地刻着暗花,用茜红花汁点缀上『色』,可谓相当精致了……
叶秋嬗大概能猜到是何人送的此物,指尖轻抚过面具的花『色』,将它戴在脸上。
“茉香,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奴婢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面具呢……也不知道这位客人从何处买来的,街市上的面具明明十分滑稽丑陋。”茉香双手合拳,望着叶秋嬗傻傻笑道。
叶秋嬗噗的一声笑开来,指着她嗔骂道:“瞧你这傻气模样。”
伸手『摸』出一颗干果,塞入口中,甜味溢出。立即笑眯了眼,“好久不曾吃甜食了,这么多蜜饯够我嚼小半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说发糖就发糖不开玩笑……蜜饯也是糖啊!哈哈哈哈哈哈(抱头遁………)
第39章 中秋之宴()
“秋嬗; 你笄礼所收的礼品名目我已交给你房中的妈子了。待中秋宴过去,你得空还是瞧一瞧。将要出阁总归是要学着理理家务的。”
翌日; 叶家马车上,何氏对叶秋嬗道。叶秋嬗挨着何氏坐好; 对她的细心周到十分感激。
今日是中秋佳节,宫里下了帖子,邀京城各大世家进宫同皇室一道赏月赏菊。年年如此; 只不过以往叶家都未收到过请帖; 今年是头一回,其中自然不乏叶秋嬗的功劳。
叶秋嬗今日所穿的是件藕『色』袄裙,领口处的云纹绣得雅致精密,雪梅点点缀在绀青『色』褶裙上。并非十分张扬的打扮; 但站在人堆里头依旧扎眼。
马车颠颠地跑着; 叶秋嬗理了理衣袖,百无聊赖。
“母亲,听说中秋宫宴改作了游园宴?”她好奇地问道。
何氏正闭目养神; 听她的疑问又睁开眼来,“嗯; 据说去年便改作游园宴了。开宴之后,可自行去御花园游玩,比之坐在席间闲谈倒是自由得多。”
何氏本不是长袖善舞之人,平生也最烦这些繁文缛节,对游园宴自然推崇。
她答完,又合目浅眠。叶秋嬗不好再去打扰; 只得偷偷掀了车帘透气。
到宫门口时,天『色』临近傍晚,红霞若锦衬着绿瓦红墙,华美至极。叶秋嬗赞叹一番,扶着何氏下了车。
中秋宫宴不比其他,京城内有名有望的世家大族都来了,宫门口车水马龙,秩序井然地由宫人停靠,不论达官显贵,皆下车步行无一例外。
叶秋嬗与何氏跟在叶芳之后,给宫人亮了请帖才得以入宫门。
同行的还有程大人及其妻女嫡子,叶芳与程大人交好,何氏与程夫人交好。一行人倒是有说有笑地入了腾龙殿。
比之上次的祭火节,这回腾龙殿的坐席更是安排得十分宽阔,从殿内一直延伸到阶梯之下,他们到时,许多宾客已落座。
叶秋嬗一眼扫过去,轻易便捕捉到人群中那道丰神如玉的身影,锦衣华服拔群出萃。可他偏不爱惜这身好皮相,旁若无人地斜倚在案几上,貌似已有几分醉意……
叶秋嬗见此不禁腹诽,谢芝此人好在心有鸿鹄之志,若不然必成京城第一游神也。
她好笑地收回目光,与何氏程夫人前去女眷席中入座,这次的位置倒是排的奇怪,她们叶家并没挨着程家,而是坐到了谢家左侧。再往上数便是谢家、白家和岭南侯府。
白氏乃皇后娘家,谢氏孟氏更无须多言,如此算起来便只有她们叶氏官小位低,夹在中间好不尴尬。
过了好一会儿,庚太妃驾到,路过她们席间还留神招呼一二,最后落座于谢家之上。叶秋嬗左右瞧瞧,终于明白了其中奥妙。
要说这几大世家虽维持着表面的和睦,但私底下却是极不对付的,谢家与岭南侯府有势力之争,白家与谢家有后位之争,而白家新起之秀与岭南候府这种世代簪缨自然也不太和气。
宫宴坐席需按世家排列,为了不坏规矩,只得安『插』一两家小户进入席间,方才不显得气氛微妙。
只不过往年此座安排的都是赵家,今年却没见到赵老太君及其家眷的影子,一问才知原是赵府嫡孙媳今日临盆之喜,全家人只除了赵京娄,都留守府中迎接赵老太君第一个重孙呢……
怪道方才众人皆去赵京娄那处道贺,今朝中秋佳节又是双喜临门,自然皆大欢喜。
叶秋嬗与何氏也不免俗,过赵京娄那处去道了喜。
再回座时已至开宴,皇上皇后龙凤驾到,朗声致辞一番,而后便是祭天仪式。朗月晴空之下,众人祈愿大靳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祭礼之后,皇上下召开宴,御花园还设有菊宴让臣子自行游玩。举杯共庆后,女眷席便三三俩俩地相携同游而去。
叶秋嬗并没急着走,给自己倒了杯果酒,站起身来。她笄礼是庚太妃亲自驾临做正宾,昨日走得匆忙并未好生谢恩。今天确实该上前敬杯酒的。
她刚要往太妃席上走去,忽见长公主也正向太妃敬酒,想起之前与她的过节,立即止步欲退回来。却不料正逢公主转头看过来,两人目光不期而遇,这下真是退也不是、留也不是了。
庚太妃瞧见了她的窘迫,伸手一招,她只得硬着头皮过去。
走近一看,公主与太妃都杯中空空,而她只带了一杯酒水,却是不知该先敬谁了……
庚太妃美目流转,细查到她的尴尬,抚了抚额开解道:“秋嬗你敬公主一杯,本宫不胜酒力,方才两杯下肚已然觉得头晕目眩了,你的孝心本宫心领了,酒便不喝了。”
曜佩诧异地看了看她,举起空杯道:“可我的酒也已饮尽……”
“无事,”庚太妃朝身后老嬷支了支下巴,“来,给公主满上。”
老嬷应声而动,就庚太妃案上的酒壶给曜佩斟满了。叶秋嬗见此,立即恭敬地向曜佩敬酒。这次曜佩倒是没再为难她,只是眸光深深瞧不出是何情绪。
敬了酒,叶秋嬗从容不迫地退下来,何氏先前已按耐不住和程夫人去赏月了,叶秋嬗无奈只得带着茉香去寻她,临走时,趁四周无人悄悄『摸』了两个月饼塞在袖中。
去往御花园路上有宫人带路,沿路皆是稀贵菊种。叶秋嬗见着这些已觉大开眼界,直至身临御花园中才是目不暇接,暗骂自己是见识短浅。
御花园中为庆佳节,以菊为主,其他植被为配。周遭树干上挂满了雅致花灯,将黑夜照得恍如白昼。
叶秋嬗并非爱花之人,在园中游『荡』半响,没瞧见何氏的身影,便觉得有些寂寞。
御花园实在开阔,她越走越深,直到只见花灯不见人才停下来,负气道:“算了,不找了。”
寻一桌子坐下,将袖中藏的两个月饼拿了出来。
“茉香,来。赏你一个月饼,我们两主仆也共庆佳节。”叶秋嬗说着分给茉香一个,自己的则将锦盒拆开来,月饼皮面圆润金黄,上刻‘花好月圆’几个小字,香味引人发馋。
叶秋嬗迫不及待将其掰开来,却见芯子里红黄相间,一股子菊花的清香扑入鼻间。
居然拿了个菊花月饼……叶秋嬗笑容瞬间敛去……
她最不爱吃的便是鲜花饼了……
茉香见自家小姐蓦地苦大仇深,早便『摸』清楚她的口味,机灵地扬了扬手里的月饼安慰道:“姑娘,奴婢这个还没开呢,您吃这个。”
叶秋嬗双眼一亮,十分期待地凑了过去。
茉香随即将月饼掰开来……
焦糖五仁的……
“算了算了……是你家姑娘我运气太差,随手拿两个月饼都是自己最不爱吃的。”叶秋嬗扶额道。
茉香忙做安慰:“不不不,兴许是皇上皇后爱吃这两种口味呢。”
叶秋嬗笑了,伸手戳茉香额头,“好了别说了,光是咱们叶府就没几个爱吃这口味的,更甭提吃遍八珍玉食的皇室贵胄了。走罢,咱们到菊宴上去瞧瞧有没有其他口味的饼子。”
茉香道是,将月饼收了。跟着叶秋嬗原路返回,两人走至拐角处,耳边忽的传来细碎的低语声,着实吓了一跳。
细细辨别才发现树后有一道暗影,蹲在那处也不知在做什么……
宫廷禁内应不该有作恶之人,看穿着是个锦衣男子,兴许只是醉了酒在此处游『荡』。叶秋嬗已是待嫁女子,不好与陌生男子独处,向茉香递了一个眼神,两人加快步伐想离开是非之地,却不料刚走两步,便见一条白『色』影子从树后窜了出来,飞奔到叶秋嬗裙下躲了进去……
“什么东西?!”叶秋嬗陡然大惊,跳开去。却见是个白绒绒的小团。
这时树下的男子也站起身来,结结巴巴唤道:“叶、叶小姐?……你莫怕,只是只猫儿。”
同时,那白『色』的一团舒展开来,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喵~”
原来是只白『毛』的小猫……叶秋嬗轻吐一口气,这才看清楚,树下之人不就是那日在叶府碰到的稽央么,没想到他也受了圣上之邀,只是为何会在此处与一白猫相处,叶秋嬗却是不明白了。
稽央抬眼便见月下美人一脸疑『惑』,又红着脸低下头去解释道:“方才在下路过此处见这只猫儿在此处逗留,于是分了一半饼子给它。是以没瞧见叶小姐过来,冲撞了您,实在抱歉。”
他们两人仅见了两回,却都以惊吓开场,实在有些好笑。叶秋嬗也不是那般小肚鸡肠之人,随即摇头道了无碍。
“稽公子,这猫儿喜食月饼?”她瞅着地上那一白团子问道。
稽央忙颔首应是,叶秋嬗却眸光一亮,朝茉香招了招手,“茉香,将方才那两个饼子拿出来。这白猫瞧着可爱得紧,缩成一团应是饿了。”
茉香把月饼拿了出来,兴许是闻到了香味,那猫儿懒懒散散睁开眼来。
这一睁眼却将叶秋嬗和茉香都给摄住了,品相自然是极好的,奇就奇在它生了一双异瞳,一半是湛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