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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秋嬗掀帘子进去,率先看到的便是坐在上首的赵绰兮、赵京娄姐弟,他俩一人抚琴,一人唱词,其他众人则敲着拍子助兴,好不热闹。
“哎呀,秋嬗表妹,你可算是来了。”赵绰兮一见到她便停了歌声,热情地招呼起来。
“今朝日子选得不好,雨不停的话也不能出去观湖,表姐便寻思着干脆咱们几个兄弟姐妹也来玩玩『射』覆,打发打发时间。”
赵绰兮起身招呼叶秋嬗坐她身旁,叶秋嬗也不拘泥,十分乐意地走过去坐下了。刚一落座她便闻到一丝若有似无的酒香……
定睛往赵绰兮杯中瞧去,大为吃惊。
“绰兮表姐……这是……”
“嘘!”赵绰兮立即示意她噤声,一脸神秘道:“这是掺了冰糖的果酒,拿来助兴用,不醉人的。”
即便赵绰兮这般强调,叶秋嬗却仍大摇其头,这果酒或许对其他人来说不会醉,但对她来说却绝对有威力。
只因她爹叶芳便是个一杯就倒毫无酒量的男子,想来龙生龙凤生凤,她必定也应该继承了叶芳的这个缺陷罢。
此处是在船上,还有这么多年轻男子,她若是喝了酒失了态可如何是好。
思及此叶秋嬗立即摇头婉拒:“绰兮表姐,实在抱歉。我大病初愈,大夫嘱咐不得沾酒,待会儿我可否以茶代酒?”
赵绰兮当然不会再为难她,忙点头道:“秋嬗表妹还是保重身子的好,我们也不过是行个酒令罢了,若是待会儿轮到你,你随意便是。”
叶秋嬗欢喜应下,执起茶杯向在座诸位一敬:“多谢兄长姐妹们体谅。”
众人也举杯回礼,随后便吩咐仆人拿出『射』覆所用的器具来。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长姐赵绰兮,她起身与奴仆一道躲到屏风后头,半响才一脸笑意地走出来。
“请各位听好了,我藏的这物件多子多福,冬天盘龙卧、夏日枝叶开。你们可猜得中是什么?”她自信满满道。
众人左右看看,眼神交涉,皆是嬉笑出声。
“这还不简单么,便是阿姐您最钟爱的紫玛瑙西域葡萄嘛。”赵京娄一语道破,只怪他姐这谜底出得太简单,东西还未拿出来大家都猜出来了……
赵绰兮被揭了底,脸『色』微红,娇嗔地跺跺脚有些羞恼。“好好好,我甘愿受罚。”
她回到位置上,将杯中果酒一饮而尽,惹得众人大笑调侃。笑过之后,坐于赵绰兮左手的赵京娄又接过棒,走至屏风之后开始设谜。
赵京娄比他阿姐更在行,设的谜底较难,让他们猜了许久都未猜中,这局自然是他赢了,众人只得罚酒,叶秋嬗也陪着灌了一杯茶水。
而后的几局也是有输有赢,大家越玩越高兴,从罚酒一杯变成了两杯,好在果酒不醉人,几杯下肚也只是面『色』酡红,并未见醉。
酒过一巡,轮到了侯府那小霸王孟玄仪,他从始至终都神态桀骜,好似嫌果酒没劲一般。
“我这谜底你们若能猜中我便自罚三杯,但若你们不能猜出,同样也要罚三杯。”他伸出三根手指,模样十分讨打。
众人愣了愣不敢拂了他的意,只得点头道好。
叶秋嬗更是暗暗叫苦,她这茶杯比酒盏要大许多,方才那三四杯灌下去,现在恐怕走起路来都能摇出响声儿了,若再输,真真是要被茶水给撑死了……
在她愁眉苦脸之际,孟玄仪已走入屏风,隐隐能听到些不知何物发出来的声响,良久,他又昂首阔步走了出来,一副成竹在胸神态,叫众人看了也心里没底。
“我这谜面只有四个字——‘白龙过江’请诸位推度。”
话音刚落,仆人便将覆了红绸的托盘呈了上来,上头微微凸起,并不能瞧出是什么物件。
这道谜的确有些困难了……
“白龙过江……是白茶么?”赵京娄猜测道。
孟玄仪摇头,“非也。”
“难道是柳絮?”又有一人猜道。
他却依旧摇头否认。
众人你猜一句、我猜一句,竟全然不符。看着这红绸中小小的物件,大家都纳闷了。
难不成这候世子真弄了条小白龙装在了器皿中?
见大家都缄默下来,孟玄仪好不得意,“既无人猜出,那便如先前所言,诸位请自饮三杯罢!”
“等等……”叶秋嬗这时却忽的出声,她站起身道:“候世子可能让小女子走近看看?我绝不会将布掀开。”
她为了自身五脏六腑着想,怎么也得用读心之术将谜底探听出来才是。
孟玄仪傲慢自负,对自己所出的谜尤其有信心,自然不怕她走进细看,勾唇一笑应允了。
叶秋嬗提裙走至堂中,托盘正被仆人呈在手中,她动了点心思,伸手便去接那托盘。
见仆人松了手,她便佯装拿不稳,往旁倒去。
孟玄仪眼疾手快,抓住托盘另一端才没让盘中之物掉出来……
“怎么?叶家姑娘是输不起要耍诈了?”孟玄仪怒目而视,心有余悸。
却不知,他心中腹诽已通过托盘传达到叶秋嬗耳中。
【好在我这灯盏还算轻巧,不然便被这『奸』诈女子得逞了……】
“……”
这厮竟然骂她是『奸』诈女子……
叶秋嬗怒极反笑,松开了托盘。
“世子误会了,小女子早已将您的谜底猜出来,方才不过是失手罢了。”
“哦?”孟玄仪依旧自负,“那你便说说我藏在里头的是何物?若真叫你猜出来,本世子再罚一杯!”
这下赌注可就大了,在座众人暗自咋舌。
叶秋嬗却丝毫不惧,展颜一笑,宛如雨后梨花。
“小女子猜测世子所藏的是一灯盏,‘白龙过江’便是比拟的盏中灯芯。小女子可否猜对?”
她音『色』柔润,缓缓道出,在座众人皆恍然大悟,可思索半响又觉得不大对劲。
“可小舅舅这托盘中物件这般小巧,不像是咱们船上这种灯盏啊……”赵绰兮率先问出疑虑。
这一点叶秋嬗也觉得奇怪,但她仍相信自己所探听到的,随即便淡定自若地将红绸掀开来……
盘中所呈的确是个灯盏,只不过被人生生掰断,只剩下灯托,所以才会看起来如此小巧……
叶秋嬗答对了,众人免于一罚,皆拍手叫起好来。赵家几个少爷更是大笑着揶揄孟玄仪。
“世子爷将咱们老太君的灯盏给掰了,可得赔上一个新的啊哈哈哈……”
孟玄仪脸『色』更难看了,他默不作声走至自己案前,将杯中倒满酒水一饮而尽,而后又倒满,又饮尽,如此反复了四次。待罚完酒,整个人已有些飘忽……
大家见他醉了,也不好再为难,赵家几个公子上前搀扶,想送他上岸歇息,却被他拂袖甩开。
“轮到叶姑娘出题了,本世子来猜。若猜中了叶姑娘也要自罚四杯。”他冲着叶秋嬗置气道。
见他这幅酒醉鬼的模样,叶秋嬗秀眉微颦,心道这小霸王还没完没了了……不过她身具读心奇能还会怕了他不成?遂抬了抬下巴应下来。
“好,那便由小女子来出道谜,在座诸位来猜。”叶秋嬗接过托盘,眸子一动心生一计,“这船内的东西都让兄长姐妹们用了个遍,不如允了秋嬗到船舱外找物件,也好有个新鲜感。秋嬗可保证绝不上岸。”
孟玄仪坐回了位置,带头应道:“当然可以。”
叶秋嬗颔首,对那奴仆招呼了一声,带着他走出船舱去。
刚出门便回身将门帘放下来密密遮住,才放心地直直走向那船头的撑杆处。
这撑杆倚在船身,足有一丈长,叶秋嬗手握撑杆上头,招呼仆人过来。“你去岸上取把刀来。”她只要将撑杆砍下一截,孟玄仪他们定然猜都猜不出来。
叶秋嬗如此想着,却等了半响也不见身旁的仆人动身,面带不解地看过去,却见他还低头不为所动。叶秋嬗刚想呵斥,便听那仆人开口了。
“小姐,不必上岸了,奴才身上备有匕首。”他道完便伸手在怀里『摸』出一把匕首来,‘噌’地一声拔开,刀光十分晃眼……
“哦……那你先将撑杆拿到船上吧。”叶秋嬗眯着眼指指撑杆道。
仆人应下,随后便将撑杆从水中拔了出来……
看着他手拿匕首,埋头不做声的样子,叶秋嬗越发觉得怪异。
哪有下人随身带着利器的……
她心怀疑虑,盯着那仆人细细打量,却见其眉目深刻,乌发如墨被罩在粗布帽中,只有些许卷曲的绒『毛』漏了出来。再待她仔细一瞧,却见那卷曲的『毛』发根部分明是金『色』的!
这人样貌怎的如此异域?叶秋嬗被自己的发现吓了一跳。
半响才壮足了胆子悄悄伸手搭在撑杆上,那可疑仆人心中所想便一五一十地传达过来。
【这群少爷小姐手无寸铁,我干脆立马动手,拿了那醉鬼世子的狗命!】
“……!”
叶秋嬗心中大骇,“这人不是奴仆,是刺客!”
第20章 二十()
探听到这般骇人的秘密,她心头打颤,回首望去,岸上空无一人,连茉香都不在自己身边……而船舱内的赵家少爷小姐们也无一人带了奴仆,整条船上便只剩下这个假奴才了。
只见他手持匕首,在撑杆上刮了刮,抬起一张眉目深邃的脸,目光阴鸷。
“叶小姐要将撑杆削成什么模样?”
这刺客声音喑哑,口音有些奇怪,这让叶秋嬗确定了此人定然不是靳朝人。或许是螣族蛮夷,亦或是羌国人,竟不远万里混进赵家的队伍中来,也不知他是只身一人还是有同党。
不论如何,她现在都好比鱼游沸鼎,上岸去搬救兵是不可能的了,若是此时表现出异样,眼前这亡命之徒必定第一个拿她开刀。
叶秋嬗正六神无主,抬眼便见那刺客略有怀疑地眯了眯眼,她心头一跳忙道:“削一小截放于盘中便可。”
那刺客颇具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才颔首低头削起竹竿来。
“好,你先做着。待会儿听到我的传唤你再端着托盘进来,我若没特地叫你,你千万不可擅自进去,可知晓了?”叶秋嬗强作镇定,反复强调。
直到见那刺客点头,她才为了不『露』端倪,不急不缓地提裙掀帘子进船舱去,与出来时一样,甫一进去立马便回身将门帘遮得严严实实。直到确定门外之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形才面『色』煞白地转身面向众人。
“秋嬗的谜已经出好了,方才世子要与我赌罚四杯,那么便请世子听好了,我出的谜题是……”叶秋嬗一边大声说着,一边走向孟玄仪。
此刻的孟玄仪正酒醉微醺,见她走至自己身旁坐下,附在耳畔轻声道:“世子,外面那个假奴才要刺杀你!”
“什么?!”孟玄仪惊诧而起,酒也醒了几分,“你说谁要刺杀我?”
他高声质问,一语惊起四座。叶秋嬗想阻止都来不及,众人一片哗然。
“船上有刺客?”
“在何处?秋嬗表妹不会是弄错了吧?”
“那我们快回岸上去……”
赵家子弟你一言我一语,皆是将信将疑。谁也没在意叶秋嬗让众人噤声的手势……
就在这时,船身忽的晃动起来,船内众人被晃得东倒西歪。门口的帘子也被人掀开来。先出现的是一双黑『色』布靴,而后便见一异族长相的男子走进舱内,他已将帽子摘去,『露』出一头卷曲的半金『毛』发。
“叶小姐所出谜题在我手上。”他『操』着十分不正宗的汉话,阴笑着道。
众人有短暂的沉默,随后便听叶秋嬗高声惊呼:“有刺客!世子快走!”
说着硬将呆愣的孟玄仪拉扯起身……
“船在水上,你们能逃得掉?”那刺客丝毫不慌,原来方才叶秋嬗进来之际,他已悄悄将船上锁链取开,此时他们的船恐怕已随波飘至深水处了……
刺客凶相毕『露』,也不加掩饰了,直接将手中红布一掀,『露』出两把冒着寒光的长剑来,他手持左右。足尖一点,直冲向孟玄仪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孟玄仪朝旁倒去,却躲闪不及。眼见着那刺客的另一剑便要刺下,本能地抬手遮挡,却听‘噌’地一声,预感中的疼痛并没到来。
半响睁开眼才发现是赵京娄用琴替他挡住致命一击……
原来这赵家子弟出身将门,虽不属武将,但平日里也至少会练练武功强身健体。不像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候世子,养尊处优长大,连和十岁孩童打架都讨不到好处……
此时赵家几个少爷都上前将刺客团团围住,刺客只身一人与他们缠斗起来,暂且自顾不暇。
其余女子和孟玄仪都被『逼』得躲到船尾,开始高声呼救。只是他们的船已飘远,岸上的人还未听到这边动静……众女子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几个少年赤手空拳与那刺客肉搏,却不想那人竟是个高手,被这么多人团团围住竟还能毫发无伤,几个回合下来,少年们均被刺伤,逐渐处于下风。
眼看着形势不利,叶秋嬗心急如焚,推搡着孟玄仪道:“世子,那刺客是冲你而来,你快跳下水,游到岸上去搬救兵,此处我们还能周旋一二。”
孟玄仪却大摇其头,嘴上说着:“不可不可,此番离岸上已远,我若下水便让那刺客有了可乘之机。”
心里头却说:【本世子根本不会凫水,若真跳下船还不得被淹死……】
原来这废物世子竟还是个旱鸭子……叶秋嬗又急又气,哑口无言。
他们这边无所作为,便导致那边也心乔意怯,没两下就被压制住,让那刺客脱了身,纵身飞到船尾来……
“世子快走!”又是赵京娄奋不顾身挡住刺客之剑,情急时刻,叶秋嬗与赵绰兮都拽住孟玄仪,几人往船头那边转移。
这时的船身离岸上足有好几丈远了,不过好在岸上的人终于察觉到这边的危机,已有几个会凫水的奴仆跳下水往这边游来。
若想死里逃生便看能不能拖住这一时半会儿了……
叶秋嬗看到脚边的撑杆,毫不犹豫地将其拿了起来。
“秋嬗表妹要做什么?”赵绰兮喘着粗气问。
叶秋嬗并未回答,而是奋力将撑杆伸向船尾,直直往那刺客身上扫去。此时正逢他将赵京娄制住刚要下手却被叶秋嬗一阻,让赵京娄免下致命一击。
刺客怒起一脚将赵京娄踹开,抬手持剑‘唰唰’两下便把叶秋嬗的竹竿削短了一半……神『色』阴鸷地往船头走来……
“他、他过来了……把你手上的杆子给我,让我缠住他,你们借机逃走!”孟玄仪强装镇定挡在众位女子身前,对叶秋嬗道,但颤抖的声音却暴『露』了他此刻的恐惧。
这倒是个法子,让废物世子英勇就义,她们若想逃脱刺客必定顾及不暇……
可真的要以世子为饵吗?
叶秋嬗心下一横,既然横竖都是死,不如拼命搏一搏,她思及此,手中撑杆一用力,往旁扫去,直指孟玄仪。
“叶姑娘你做什么?!”孟玄仪惊慌失措,已被她『逼』至船沿。
“世子爷,对不住了。您撑到救兵来,便可活命!”她话音刚落,便伸手一推,毫不留情将孟玄仪推下水去……
孟玄仪如木偶一般僵直砸入水中,直至湖水涌入口鼻才本能地挣扎起来……嘴里断断续续呼喊着:“本世子……不、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