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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秋嬗知道您与爹有些误会隔阂,但爹对您却还是敬爱有加的。”她面不改『色』扯着谎,“前些日子爹还来找过我,说他十分为难,不知该如何向您开口。”
“开口说甚?”
“爹其实一直想将管事之权交给您,但又怕您拒绝,所以一直犹豫不决。”叶秋嬗说着,手便伸过去搭在何氏手背上,想听听她此刻的想法。
何氏沉默着,表里如一。
稍刻,她才神『色』疏离地抽回了手,“你可莫要骗我了。”
叶秋嬗急了:“母亲,秋嬗所说句句属实啊,只是爹没讲出口而已。”
这次何氏索『性』直接背过身去,漠然以对……
“……”
叶秋嬗见此番劝说无望,反倒惹了何氏的嫌弃,真是悔之不及。
这时叶卓尔刚好完成了课业走出院子来,见长姐与嫡母气氛微妙,面带疑『色』。
“课业完成了?”叶秋嬗站起身来化解窘迫,“既然完成了我们便向母亲告退吧。”
叶卓尔乖顺地点头,拱手便向何氏告退。
“母亲,秋嬗也和三弟一道回去,便不打搅您歇息了。”她上前一步小心翼翼道。
何氏终于转过脸来,目光深意地注视着她片刻,才叹息一声将手中木碗递给她。
“我还要在此处乘乘凉,帮我将这木碗带回屋里去。”
叶秋嬗接过碗,却捕捉到她的心声。
【你这孩子又怎会懂,在你爹心中,我与肖氏并无差别……】
发自内心的寒凉,将叶秋嬗也感染了去。
看来若要让何氏与她爹化解“干戈”,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
回到落亭苑,叶秋嬗依旧有些神情恍惚,还未待细细琢磨何氏心声的含义,冯妈妈便眉飞『色』舞地迎上来。
“姑娘您可算回来了!有好事儿!”
叶秋嬗一怔反问道:“什么好事?难道庚太妃又赐东西下来了?”
“嗐!”冯妈妈一把搀住她,表情神秘地憋着笑意,“不是庚太妃,是姑娘您的母亲的娘家赵将军府,今日他们派了一个管事来了叶府呢!”
“赵府?我的外祖?他们有何事?”
自她娘亲过世后便没了往来的外祖赵家怎么忽然找上门来?叶秋嬗觉得着实奇怪。
【赵家管事说赵老太君邀您去洞庭游湖!】
冯妈妈心头已将答案道出,刚要张嘴与叶秋嬗说,却被她抬手止住。
“好了,我知道是外祖要邀我去游湖,定的是哪个时候?”
“……姑娘是如何知晓的?”冯妈妈惊了,待反应过来才回答她,“时间定在后日呢,赵老太君还赠了姑娘一身衣裳,说是到游湖那天穿。”
“哦?”叶秋嬗随着冯妈妈回屋去,一个红缎礼盒便摆在案上。
“打开来瞧瞧。”她吩咐道。
冯妈妈应是,手脚麻利地将礼盒拆开,一件水红与『乳』『色』相间的丝绸襦裙便摆在里面。
冯妈妈喜滋滋地将这裙裳拿了出来,啧啧称赞。
不可否认,这套衣裳的确比叶秋嬗平日所穿的要名贵华丽得多,但她却并不欢喜。
殷勤过度,必然另有名堂。
“不就是游个湖么,冯妈妈你为何笑得这般欢畅?”叶秋嬗淡定地将襦裙放回盒中,瞅见冯妈妈欢天喜地的模样,她觉得莫名其妙。
冯妈妈依旧笑得见眉不见眼,咧开嘴神神秘秘道。
“姑娘,您想想,为何赵家以前不来邀您游湖,偏偏这时候来呢?”
叶秋嬗摇头想不明白。
冯妈妈爱怜地嗔看着她,又接着道:“还不是因为您明年便要到出阁之年,现下又成了太妃义侄。恐怕后日啊,不光是老太君要去,连赵家那些个嫡少爷、表少爷定然也是少不了的呢!”
“……”
第18章 十八()
原以为游湖那日会是个大晴天,没想到竟窸窸窣窣下起细雨来。
叶秋嬗穿上了赵老太君送来的襦裙,肩袖腰身都十分合衬,冯妈妈赶紧取了花钿在她额间点缀上,末了便目『露』惊艳地捧着她小脸啧啧赞叹。
“咱们姑娘真真是浓妆淡抹总相宜啊。”
叶秋嬗失笑,拂开她的手嗔道:“冯妈妈何时也学会『吟』诗了。”
“那还不是跟了姑娘您,才近朱者赤么。”
叶秋嬗笑得更加开怀。以前的冯妈妈还是个刻板缄默的奴仆,自她得了读心奇能之后,与她说话也不拐弯抹角了,冯妈妈也逐渐将伶牙俐齿的本事展『露』出来。
这是件好事,她身边就需要这样一个能言善辩的左膀右臂。
“冯妈妈替我抹上口脂吧,该到出门的时候了。”叶秋嬗眉眼含笑地吩咐道。
“好嘞。”冯妈妈拿出胭脂盒子细细地为叶秋嬗涂抹起来,装点好后刚要叮嘱几句,却被她抢了先。
“好了,我进食时会注意的,这锦澜阁的胭脂是最时兴的,我知道。”
冯妈妈举着盒子愣在当场,呐呐道:“不怪乎太妃娘娘刚见了您一面便要收您为义侄了,姑娘这般善解人意真是世间少有……”
眼见着冯妈妈都要被吓傻了,叶秋嬗赶紧打住。
“好了冯妈妈,我不便再逗留了。今日游湖归期未定,兴许是在食过晚膳之后。若太阳落山还不见我回来,你便烧一锅热水,好方便我回府便可沐浴。”
叶秋嬗爱洁,今日这种闷热天儿,外出游玩一天定然会出一身汗,到时必定极不舒爽。
“好嘞,姑娘。奴才记下了。”冯妈妈爽快应了。
叶秋嬗颔首,见茉香将避暑遮雨的物什都备齐了,才领着她出门去。
赶车的小厮是个叫罗三的,正是小翠那甘愿生死相许的情郎。他面貌白净,一见到叶秋嬗便笑脸盈盈地迎上来行礼,而后又殷勤地为她放踏凳。
看着罗三这般安好无恙的模样,联想到被发卖生死未卜的小翠,叶秋嬗莫名生出一丝愁闷,暗自叹息一声,踩着踏凳上车去。
原以为今日是个大晴天,所以约的辰时相汇,以免撞上正午的烈阳。现下乌云密布、细雨绵绵,也只能当做赏雨了……
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她们一行便到达洞庭湖湖口。
今朝不是个游湖的好日子,却有十来辆华贵马车停靠在湖口处,茉香掀了车帘探头出去看,半响才回到车里。
“姑娘,马车前头站着好多人,还有几个年轻公子呢,您还是戴上帷帽下车吧。”
叶秋嬗点头,料想那几个年轻公子也该是赵府的少爷们了,她按耐住心头的紧张,戴上轻纱帷帽款款走下马车。
“哟,这身姿婀娜的小娘子是谁?”
叶秋嬗听到有一『妇』人正笑着调侃,隔着薄纱也能隐约瞧见前头人的轮廓。
“真是好大一家子人啊……”她不由得感叹。
想来也是,赵氏簪缨世家、开国元勋,历代皆出名将。只是近几十年太平盛世,朝中重文轻武才没了以前的鼎盛之势,但百年大树死而不僵,即使是元气不足的赵氏也比她们叶家昌盛得多。
叶秋嬗分辨出站在首位拄拐杖的雍容老『妇』,应该便是她的外祖赵老太君了。
她缓步走上前,仪态端庄地向老『妇』行礼:“孙女秋嬗,向祖母问安。”
赵老太君鬓角花白,容长脸有些消瘦,不笑的模样看起来盛气凌人,笑起来却又满脸褶子、牙口稀落,看起来也不过是个寻常花甲老妪。
她笑眯眯地扶起叶秋嬗,心头直道不错不错,隔着帷帽都仿佛能将她瞧出一朵花来……
“我这孙女是个有礼有度的妙人儿,庚太妃娘娘都夸她蕙质兰心呢。”赵老太君并未与叶秋嬗细说,而是转头与旁边的几个夫人搭话。
那几个夫人皆是点头,好奇地盯着帷帽里的叶秋嬗猛瞧。
“嗐,咱们一家人出来游湖还带着帽子作甚,取下来罢,怪闷人的。”赵老太君说道。
叶秋嬗无奈只得听从,将皂纱掀开,『露』出脸来。
眼前的一切都看得明了了,自赵老太君右手起是几个衣着华贵的端庄夫人,左手便则有男有女,男的俊女的俏,皆是豆蔻之年。
这些人的目光全聚集在她身上,瞧得人好生局促。好在叶秋嬗自上回百花宴后,早已练就了从容应对的本事。
她对着众人盈盈一拂,有礼道:“秋嬗见过各位贵人。”
众人轻笑。
“这孩子容貌不俗,『性』子更是娴雅从容,真是难得。”其中一个夫人上前拉起叶秋嬗细细端详。
【只是这相貌却不大肖似赵家人,温婉白嫩,倒是承了她爹,像个江南水乡养出来的女儿。】
叶秋嬗听到她心里如此说,想道声过奖,却不知该如何称呼,只得无助地看向她的外祖。
“傻姑娘,这是你二舅母啊。”
叶秋嬗恍然大悟,原来这便是岭南候孟家的嫡女,现下嫁于她二舅成了赵家媳『妇』的二舅母。
氏族联姻并不少见,只是她没想到侯府嫡女竟如此平易近人,不自觉地就对这舅母生出几分好感来。
“秋嬗见过二舅母。”她恭敬道。
赵孟氏欣然应是,转身得了赵老太君应允后,才拉着她到人群中来。
“你这丫头好多年不曾没回外祖家来了吧,来,二舅母给你介绍介绍。”
赵孟氏拉着叶秋嬗来到那几个夫人跟前,一个一个地问安,既有舅母又有表婶的,绕得叶秋嬗都快糊涂了……
家大也有家大的坏处,叶秋嬗叫苦不迭。
赵孟氏又拉着她来到老太君左侧,有趣的是,这边的俏姑娘们都长了一个样,皆是浓眉大眼、圆盘子脸。她几乎能从这些后辈的模样中窥出她娘亲当年的相貌,必定也是个神采奕奕的将门虎女。
叶秋嬗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们时,她们也同样好奇地看着她。
其中一个年长些的少女上前热情地拉住她的手,巧笑嫣然:“秋嬗表妹,我是你绰兮表姐啊,小时候我们还一起做过玩伴,还记得吗?”
她的年纪也不过只比叶秋嬗大一岁,两人玩耍时都尚且只是小小孩童,叶秋嬗哪里记得起来。
但为了不拂了她面子,也堆上笑脸答是。
赵绰兮欢欢喜喜地接过赵孟氏的担子,拉着叶秋嬗给她介绍起来。
“这里都是同辈之人,无需拘礼。”她这般说着,让叶秋嬗觉得轻松许多。
一一见过几个表姐妹后,直至轮到赵家那几个目光灼灼的少爷的时候,才令她有些无所适从,稍稍看了一眼便埋下头,羞赧地行礼。
这些个公子少爷们也是守礼的,皆笑意盈盈地向她还礼,只一人除外。
“哦,你便是云霄酒楼那纨绔子弟的阿姐!”
一道少年人独有的粗哑声音在叶秋嬗前方响起,她心头猛地一跳,抬起脸来。
“候、候世子……”
眼前这抱臂挑眉,唇红齿白的少年不正是那日和她三弟大打出手的岭南候世子孟玄仪么……
这恶神怎会在此处……?
在叶秋嬗呆愣的时刻,还是赵孟氏出来解围。
“玄仪,今日阿姐好不容易求得父亲放了你禁足,让你出来散散心,你可莫要再生是非!”
原来自上次酒楼闯祸之后,孟玄仪便被岭南候罚了禁足,已有半月未出门了。
今日好不容易得以自由却是赖于他亲姐赵孟氏的怜悯,也不怪乎他会跟赵家的少爷们站在一起了……
被自家阿姐当众揭了底,孟玄仪面子上有些过不去,黑着脸重重一哼,背过身去。
这候世子明明与叶秋嬗一般年纪,却如此恣意妄为,令众人都暗自咋舌。
赵孟氏只得尴尬地报以一笑,这阿姐当得也是十分不易。
赵老太君体谅赵孟氏,并未说什么。见人都齐了,便号召着大伙上船去。
湖上泊了两艘大船,两条小船。表婶那一家子去的小船,二舅母也占去了一条小船。其余的人都往大船上去,叶秋嬗踌躇片刻也准备随大流,这时赵老太君却叫住了她。
“秋嬗,来祖母船上,咱们祖孙俩也好说说体己话。”
叶秋嬗点头,乖顺地跟了上去。
这船舱内却是布置得十分雅致舒适,赵老太君腿脚不便,方才站了太久,这下一进船舱便找塌坐了下来。还笑着对叶秋嬗招招手示意她也坐下。
叶秋嬗却走过去跪伏在她腿边,贴心地给她轻柔起腿脚来。
“祖母,力道可合适?都怪方才秋嬗来迟,让您久等了。”叶秋嬗心有愧意,赵老太君却是深受打动。
“哪里怪你,分明是祖母老不中用了。”她爱怜地抚抚叶秋嬗发鬓,忆起往昔自己闺女承欢膝下时的情景来。“你与祖母也有十来年不曾相聚,转眼你便长得这般大了,真是时光不待人啊……”
“祖母在秋嬗心中倒是一如从前。”为安抚老人心,叶秋嬗说着善意的谎言。
赵老太君果真眼中湿润,“你是个好孩子,难为你这么小还能记得祖母。反而我这做长辈的还为了赌气,将你弃之不顾……祖母真是愧对你了……”
叶秋嬗生母是赵老太君最疼爱的女儿,后来她忤逆长辈,执意下嫁叶家成了众矢之的,那时的老太君虽则嘴上厌弃但心里还是疼惜着自己女儿的,后来赵家暗中对这寒门女婿多加照拂,使得他迅速便官至青使。没想到赵氏没享两年的清福便香消玉殒,赵家怎能不痛心。
后来叶芳更是无情,孝期未满便娶了续弦,赵家便是因此与叶府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对她这可怜外孙女自然也就无意中忽视了。
直到前些日子听到家中儿媳说道百花宴之事,才惊觉自己还有个孤苦无依的外孙女,且长成了大姑娘,生得秀外慧中,连太妃娘娘都对其赞叹不已。
在那之后赵老太君便夜不能寐,时刻都想与这外孙女重聚,但又怕旁人觉得她是为了巴结皇室才去寻的叶秋嬗,如此犹犹豫豫拖到六月才下定决心派人到叶府下帖子。
现下见着这贴心棉袄似的孩子不仅没厌恶自己,反倒十分敬爱,真是满心的欣慰。连带对叶芳的恨也少了些,毕竟这个女儿他是教导得极好的。
她的所感所想全被叶秋嬗听到了心里,也生出几分触动:“祖母送了秋嬗这么美的衣裙,秋嬗怎会怨祖母?”她眨眨眼,模样天真乖巧。
这幅神态,叫赵老太君看了,真想将她捧在手心里疼,嘴里连道几声好孩子,一边爱怜地抚着她鬓发。
【也不知这孩子定亲没有,若是还没定亲,便让她嫁回赵家来。瞧着咱们家那几个哥儿还算有点人才,也不知这丫头欢喜哪个……】
赵老太君心里这般想着,便要开口问出来。
叶秋嬗秀目微瞠,正不知该如何作答,刚巧有仆人掀帘子进来,将赵老太君的话头岔开去。
“老太君,姑娘少爷们正聚在另一只船上玩『射』覆呢,咱们表姑娘不去吗?”
“哦!对对对,秋嬗你去和表兄妹们玩耍吧,别管我这老太婆了。”赵老太君笑道。
叶秋嬗松了口气,起身告退……
第19章 十九()
叶秋嬗从老太君那里退下,跟随奴仆来到另一艘大船,船内正行令助觞,还未进门便听里头传出年轻男女的欢声笑语。
叶秋嬗掀帘子进去,率先看到的便是坐在上首的赵绰兮、赵京娄姐弟,他俩一人抚琴,一人唱词,其他众人则敲着拍子助兴,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