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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田潼则是一脸受教，连连称赞：“如此一来我就放心了。冯君果然高瞻远瞩，这种设计理念更是让我茅塞顿开，真是受教良多，”
也正是龟田潼的这番追捧，会议室的气氛也算是缓和了几分，只是双方碍于各自的利益立场，你来我往，争纷再起。
一位老态龙钟但是中气十足的老者再次由于产品价格没谈妥，质疑起车辆应急系统的安全性：“事故发生的状况复杂多样，哪怕是经验再丰富的驾驶员也不能保证在危机发生时做出最为正确的操作，你开发的这款系统又有多大把握做出最正确的判断？要知道哪怕只是一次误判，都足以让舆论将这款系统批判的一无是处，甚至可能导致公司不得不因为舆论的压力被迫将安装有应急系统的车辆召回，进而给我们公司造成巨大的损失。这其中的风险，我们需要更为周详的评估。”
冯子默微微一愣：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居然用“莫须有”的方式来质疑这款软件。
不过，冯子默仍然从容不迫，直视着这位老而弥坚的丰本公司董事，平静的说道：“佐佐木希先生，汽车召回这种事情也算是常有之事，但是似乎没有看见哪家汽车制造企业因为汽车召回事件而放弃汽车行业。其中缘由想必作为车企的你们比我更清楚，无非是赚的比赔的多，哪怕一时赔了，整体还是能捞回来。至于我们这款系统的可靠性到底如何，贵公司也做了几个月实战论证，想必心中应该有数吧！”
佐佐木希顿时沉默了起来，作为几十年的老QC，佐佐木希经手过的风险评估不计其数，此次这款系统的风险评估也是由佐佐木希全程参与，车辆应急系统的表现堪称惊艳，虽然出过一次重大事故，但是佐佐木希实际上是这款系统坚定的拥护者，只是出于公司利益的考量，才故意找茬，没想到对方不接招，还把问题归于心照不宣。
不过说到实战论证，之前的那位青壮派代表龟田潼又有话说了：“冯君，您开发的这款系统，软件固然先进，但是囿于硬件水准，整套系统实际应用起来确有一些不顺畅。”
“喔？愿闻其详！”冯子默偏了偏头，再次看向这位“年轻”的董事。
龟田潼倒也不含糊，直接说道：“您之前也说过，您开发的这款系统与普通行车仪的差异仅在中央处理程序，也就是说所采用的感应器是与行车仪如出一辙，对吧？”
“没错。这款系统的感应器均为武藤家族下属企业生产，性能一流。”冯子默大方坦白。
龟田潼先是向武藤正男微微点头示意，然后才接着说道：“武藤家族的技术固然一流，但是整个行业的技术却远称不上成熟。”
见冯子默终于露出少许疑惑，龟田潼内心甚是自得，继而开始论述道：“目前主流传感器包括摄像头、毫米波雷达、超声波雷达和激光雷达四种，但是每款传感器都有着自身的感知缺陷。”
“先说摄像头，行业里有这样一句话：目前最好的摄像头仍然无法达到人眼的识别能力。也就是说，你看不清的，你的车也看不清。”
“摄像头和人眼一样，对外界光照条件的依赖非常强，被阳光直射看不清，晚上看不清，进出隧道的一瞬间也会失明。”
“同时，受限于数据处理能力，摄像头的分辨率和帧率都存在一个瓶颈。人眼哪怕在时速超过200kmh的时候依然能够轻松地识别远处的车辆，但是对目前的摄像头来说，200米外的车辆可能只是几个像素点。”
“至于毫米波雷达，并不是如科幻电影里面那般，在一块绿色的圆形屏幕上一条线转啊转，就将目标清晰地显示出来。”
“毫米波雷达看到的，其实是一大片强度不同的反射点，而物体的几何形状和材质都会影响到反射点的反射强度和数量，同时还有部分雷达波在各个物体之间发生多次反射之后才回到接收天线。”
“这就导致毫米波雷达扫描到的原始数据中会出现大量的冗杂信息，干扰进一步的判断。”
“而超声波雷达其最契合的用武之地也就是倒车了，但是由于其信号容易被干扰的缘故，在高速行驶过程中并不适用。”
“最后一种激光雷达，虽然可以通过扫描直接得到三维模型，但仍然存在技术瓶颈，一旦距离过远，信号就会严重失真，而且激光还容易受到烟雾和尘土的干扰，使用环境要求高。”
科普完感应器现状的龟田潼矜持的向社长水谷弘一微笑示意，才又转头对冯子默说道：“通过我们的实际演练，我们发现车辆应急系统在天气晴好且车辆出于低速行驶的时候，表现最为突出，几乎可以完美处理各种突发事件。”
“但是随着车速的提升，或者天气变得恶劣，车辆应急系统的处理能力直线下降，甚至会从差强人意变为无用的摆设。”
对于这些实战中暴露出来的状况，冯子默也是百口莫辩。
好在冯子默也没想抵赖，还点头附和起龟田潼，一直等龟田潼说完，冯子默才开口道：“龟田先生指出的这些问题确实正中这款系统的软肋。”
只是丰本公司众人还没来得及弹冠相庆以祝贺扳回一局，就听到冯子默自信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龟田先生，以及各位丰本公司董事，我想重申一遍这款车辆应急系统的设计初衷。”
“顾名思义，这款软件是用来应急的，而不是一款自动驾驶程序。”
“龟田先生刚才提及的种种缺陷固然是这款系统的不足之处，但是龟田先生也明确表示这款系统在一般情况下表现优异，而这就已经足够了。”
“我们这款系统的设计初衷只是在危急之时尽可能的化险为夷，而不是大包大揽的全能王。”
“就如气囊系统，虽不能百分百保障乘客安全，却是车辆安全体系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我们这款车辆应急系统也是如此，其定位并不是‘全职保姆’，而只是一道安全措施，是排在气囊系统之前的倒数第二道安全防线。”
“所以，请诸位正视车辆应急系统的定位以及价值，而不是泛泛扩大它需要承担的责任。”
冯子默这番掷地有声的话，再次挑动着会场众人的神经。
第223章 暗流涌动（）
由于冯子默的精彩表现，丰本公司的董事们没有再轻易胡搅蛮缠，也没有鸡蛋里面挑骨头，商谈总算是顺畅了不少。
只是由于术业有专攻，商业谈判知识浅薄的冯子默主动退于二线，将前线交给专业的人来处理。
虽然武藤泽田依然处于半睡半醒间，但本就没指望武藤泽田能有什么太大的作为，冷静睿智的庄清妍适时挺身而出，挑起了大梁。
庄清妍不仅是人工智能领域的专家，商业谈判也是颇为精通，头脑清醒，善于数据分析，逻辑严密，有理有据，屡屡让丰本公司诸人哑口无言。
最终商谈结果还算喜人，虽没有正式签订合约，倒也达成了不少共识，具体细节后续还会细细商讨，但是试生产会先一步开展，如果一切顺利，扩大再生产也是指日可待。
商谈结束，冯子默等人以事务繁忙为由谢绝了丰本公司的宴请，丰本公司也没有坚持，两方人马就此别过。
不过，武藤正男虽然应该划拨到冯子默这波人的阵营之中，但是武藤正男却是找了个借口没有同冯子默等人一起离去，依然留在丰本公司。
临别之际，武藤正男与武藤泽田目光再次交汇，二人的眼中没有一丝温情，有的只是相互之间的鄙弃与奚落。
“这等只能靠队友的憨货，有什么资格和我竞争，我才是武藤家族的明日之星！家族居然将如此重要的合作交给他来操办，简直可恨！我必取而代之！”武藤正男如是想。
而武藤泽田心中也甚是不满：“若非爷爷暗中有交代，让我以家族利益为重，尽可能为家族外围企业谋利，我会如此藏拙，让你等嗤笑？谁能笑到最后，咱们走着瞧！”
不过这些武藤家族内部的恩怨情仇，冯子默毫无兴趣，更是无意掺和。
至于今天的成果，冯子默倒是觉得还ok，虽然被冷遇，但是舌战群渣的感觉真不错。
只是庄清妍可不这么想。
回去的路上，庄清妍特意将武藤泽田提溜着与冯子默乘坐同一辆车。
刚坐定，庄清妍便直言不讳的指责道：“泽田君，你今天的表现太让人失望了，不仅没有起到半点作用，反而平白让对方看轻我们，你需要对比做出反省！”
自知理亏的武藤泽田不敢争辩，只得一个劲儿的道歉。
好在庄清妍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性子，见武藤泽田认错态度良好，庄清妍也就没有过分追究武藤泽田的过失，而是分析起今日的情形。
梳理了一遍商谈得失，庄清妍目光如炬的看向武藤泽田问道：“泽田先生，据我所知，丰本公司是你们武藤家族的亲密合作伙伴，与你们武藤家族甚至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今天表现出来的态度却太过反常，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其中必有隐情，泽田先生可有什么想说的？”
“呃。”武藤泽田有些无言以对，但是面对庄清妍的逼问，武藤泽田不得不耷拉着脑袋丧气的说道：“丰本公司确实与我武藤家族有着密切的合作，但是这方面业务都是由武藤正男的父亲经手，他们只会配合武藤正男行动。”
武藤泽田的这番解释虽然撇清了自身的嫌疑，却是将自身势单力薄的窘境也暴露了出来。
庄清妍更是没好气的说道：“你们兄弟不合是你们私下的事，但是这个项目关系甚大，我庄家投入了大量资金，为的是更快更好的将产品推向市场，绝不容忍我们的利益成为你们武藤家族内部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被点破部分真相的武藤泽田嗫嗫不敢言。
“庄小姐暂且稍安勿躁。”还有求与武藤泽田的冯子默出声打起了圆场：“市场虽然超出我们的掌控，但是技术却是我们独有的，只要庄小姐你这边把控好价格关，泽田那边严密控制生产，突破封锁，占领市场只不过是早晚的事。”
深以为然的庄清妍面色稍霁，转瞬却又冷脸朝向武藤泽田：“技术是我们安生立命的本钱，工厂生产务必高度保密，决不能让技术外泄，泽田先生需提高警惕，我也会加派一些有经验的安保人员入驻。”
“庄小姐请放心，在保密方面我们武藤家族有着丰富的经验。”武藤泽田直接打起了包票。
不等庄清妍多问，武藤泽田就解释道：“车辆应急系统的生产流水线本就是自动化程度颇高，需要人工的地方不多，所请的工人也将全部从我武藤家族其他工厂征调，不会招聘新员工。”
“同时我还采取了一系列保密措施，保证哪怕是生产线上的工人，也仅仅知道各自负责的那一环节该如何干，绝不会知道更多的技术细节，从而最大可能的防止技术外泄。”
庄清妍认可的点了点头，又意味深长的说道：“城堡往往最容易从内部攻破。”
武藤泽田脸色微变，但仍是信誓旦旦的保证道：“哪怕武藤正男想要窃取机密，也决然不会让他得逞！”
能不能说到做到尚不可知，但是武藤泽田的这番话确实是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毕竟武藤泽田这一脉，两代式微，武藤正男更是咄咄逼人，大有让武藤泽田早早开始养老之意。
这次的合作对武藤泽田来说就如及时雨一般，武藤泽田想要逆袭，就必须打好一场翻身仗。
因此，武藤泽田也真是费尽心思，对人员更是千挑万选，就是为了应对武藤正男无孔不入的渗透。
不过真要说最有信心无惧泄密的还数最为悠闲的冯子默，一脸风轻云淡，好似与庄清妍和武藤泽田处入两个不同的位面一般。
“子默，作为核心程序的开发者，你有什么看法？”庄清妍最终还是将问题抛向了过来。
冯子默若有所思，突然牛头不对马嘴的说道：“系统的识别感应能力确实是软肋，硬件部分我是无能为力，不过我应该可以对算法进行优化，从而提升感应器的识别能力，进而提升应急系统的应变能力！只是该从哪种算法开始优化，我还得好好想想。”
庄清妍与武藤泽田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就在这同一时间，武藤正男那边也没闲着。
在将冯子默等人送走之后，武藤正男与丰本公司一干董事再次返回刚才的会议室，同样是对刚才的商谈进行了梳理。
不过武藤正男关注的侧重点与丰本公司的人不同，武藤更关心冯子默有意无意间透漏出来与车辆应急系统构造有关的信息。
而丰本公司的董事们则将关注点集中在车辆应急系统的实际性能和价格成本上。
“诸位，这款系统的强大，有目共睹，我能理解你们的急切心情，但是正如佐佐木希君担心的那般，这款尚未经历长期验证的系统很可能存在各种潜在的巨大风险，我希望诸位能够慎重考虑，切勿急于求成。”武藤正男貌似真诚的建议道。
这番话表面上似是与武藤正男供应方代表的立场并不相符，但是却与武藤正男自身的立场完全一致。
武藤正男就是想尽一切可能拖延车辆应急系统的项目进展，以给自己的计划腾出足够的时间。
结果也如其所愿，考虑到武藤正男父亲的威慑力以及身为其自身身为武藤家族第三代领军者的身份，水谷弘一很给面子的应承道：“正男君请放心，我们必将慎之又慎，小心推进，没有把握绝不冒进。”
“那就好！”武藤正男甚是满意，又接着许诺道：“事成之后，答应你们的，一分都不会少！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请诸君多费心。”
说完，武藤正男便大步流星的出了会议室。
过了好一会儿，确认武藤正男已然离去，会议室里顿时吵翻了天。
看似老成保守的佐佐木希第一个开口：“社长，今日推销的这款车辆应急系统堪称惊艳，正好我们公司即将推出的新款高档商务车，如果能配有这款系统简直如虎添翼，必将在市场上大放异彩，哪怕是独领风骚也不是不可能！”
“不错，社长！虽然17万桑元价格不菲，但是我认为哪怕价格再高十倍，也绝对值得广泛使用，毕竟羊毛可以出在羊身上，而我们不仅可以赚取差价，还可以进一步巩固品牌价值，何乐而不为？”应和的赫然是之前口口声声觉得太贵的安西卡卡罗。
青壮派代表龟田潼也深以为然：“这款系统的优越性超出气囊系统太多太多，越是进行实验论证，越是感慨这款系统卓越的防护性！”
“是啊，恶性事故固然可怕，但是发生最多的还是轻微事故，尤其是各种意外刮擦，每每给汽车拥有者添麻烦，而这款系统堪称福音。如果我们的新车装有这种系统，一旦推出市场，必将受到热切的追捧！”一位之前没怎么吱声的董事附和道。
还有其他几位董事也七嘴八舌的发表着各自的看法，基本都是看好车辆应急系统的应用前景，认为这款系统可以为车辆加分不少。
不过作为社长的水谷弘一却是眉头紧皱，迟迟没有发声。
“社长，我知道你有顾虑，但是这等机会稍纵即逝，要是让竞争对手抢了先，其后果恐怕。。。。。。”老资历的佐佐木希不无忧虑。
“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