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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得去找他!
搜寻行动持续到深夜。
九阿哥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家中,他什么线索都没找到。
一个大活人,一个金发蓝眼睛的洋人,一个连京话都说不标准的现代洋人居然能从他的眼皮子底下跑掉!
居然还有这种事!
九阿哥越想越气,气得他摔杯子踢板凳的,阖府老小都被他吓着了:从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
光是自己带着奴仆去找,这显然不够,九阿哥冷静下来,想了想,他得多找些人手!他要发全城通告!
然而,九阿哥终究是不敢把事情闹大的,不然闹到康熙那儿,就解释不清了。
好在他还有些厉害的人脉手段,于是密令传下去:只要看见有金发蓝眼睛、独行的西洋人,就立即来向他汇报。
结果呢,三天过去了,那家伙竟像钻入了地底,连根头发丝儿都没让人瞧见!
好你个斯杰潘!出息了啊!能耐大了,居然学会了遁地法!
当然,斯杰潘是不可能学会什么遁地之法的,所以到了第四天头上,消息就报来了:有人在出京的路上,瞧见了他,他骑着一匹马。
九阿哥想我靠!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骑马的?马怎么没把他给颠下来?!
同一时间,又有消息来报,说京郊附近有富户遗失了马匹。
敢情这马是他偷的。
同时,那家还报案说,不光丢了马,还丢了好些馒头大饼,那是做好了准备给地里的短工们吃的,结果不知是谁,一夜之间全都偷走了。
以及遗失物品还有:两套粗布衣服,一双鞋,一袋大枣,一袋花生。
九阿哥气乐了:好啊,这家伙竟然学会了偷东西!
倒是没偷钱。
九阿哥暗想,他手头就那十两银子,攒着点儿花,能花上一两个月。可是钱总有用光的一天。
到那时候,是不是就得下手偷钱了?
估计斯杰潘干不出那种事。
不过自己最好在他变成乞丐之前,把他找回来。九阿哥想,不然就太可怜了,一个科学家,在大清满世界要饭什么的还真丢不起那人。
又过了两天,有人报给九阿哥,说,在离开京城向北的某个镇子上,看见了斯杰潘的踪迹。
九阿哥赶紧吩咐,“给我把他看住!盯得死死的!我这就到!”
然后他带了人,骑着快马就朝着报消息的方向赶去。
斯杰潘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儿?九阿哥暗想,为什么是往北而不是往别的方向?
北方有什么?
他要去东北么?他去那儿干什么呢?
忽然间,九阿哥的脑子一个闪电,他顿时明白斯杰潘想去哪儿了。
他不是要去东北,他是要去比东北更北的地方。
他要回俄罗斯!
想明白这一点,九阿哥一时间哭笑不得。
快马加鞭,九阿哥费了一天一夜的功夫,才赶到了消息的来源处。到了地方,自然有官府的人接应,但这时九阿哥却得知了一个更让他生气的事情:斯杰潘不见了。
“叫你们盯住他盯住他,怎么会跟丢的?!”九阿哥火冒三丈,差点要拿鞭子抽那个报信的官员,“我都追到这儿来了,路上累得马都吐白沫儿了,你现在告诉我你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那官员噗通跪在地上,吓得面如土色:“九爷饶命!下官是叫人盯着呢,那洋人前一晚还在破庙里呆着呢,下官不敢打草惊蛇,就想了个法子,叫人把他的马给偷走了,下官想,这下他就没法走了。谁知天蒙蒙亮,破庙里就没了人!下官已经叫人四处寻过了,都没瞧见”
事已至此,就算把这小官儿的脑袋揪下来,也于事无补。
冷静下来,九阿哥想,斯杰潘会去哪儿呢?
马也没了,再偷一匹,又得费一番功夫,那家伙又不是个惯偷,想来肯定很难。
多半是靠两只脚走吧,九阿哥想,既然如此,怎么都逃不出这方圆几十里的地盘!
那就下令,好好找!天罗地网就铺在这一块!哪怕斯杰潘藏在犄角旮旯里,也得给他找出来!
命令传达下去,整个县城顿时布满了神色紧张的差役,连刀笔小吏都被撵出去找人。这下,他们手头的差事不得不停下来,县衙的行政运作都被打乱了。九阿哥暗想,自己这算是滥用公权吧?
前几天他还指责八阿哥他们“又野蛮又落后”呢。其实自己着起急来,不也和他们一样么?
他坐在空荡荡的县衙里,平时作威作福的县太爷,此刻哆嗦着黄且胖的大肉脸伺候在一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其实这县令正巧是九阿哥的人,某种意义上,算是九阿哥的奴才的奴才——吴十七的儿子放出去了,做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儿,上个月还来给九阿哥磕过头,因为是家生奴才,放出去做官就是主子的恩典。眼前这县令依傍的,正是吴十七的儿子的势力。
他万万没想到,靠山的靠山竟然来了自己的县,此刻他想逢迎九阿哥,又怕他在气头上,哪句话没说好,自己头上的红顶子就交代了。
坐在县衙里,喝了两口茶,九阿哥仍旧觉得心焦,他也不想一直呆在这儿等消息,于是索性抓了马鞭,起身带了人出去。
他也不知道去哪儿,只是带着人、骑着马在外面瞎转悠,反正坐屋里也找不到斯杰潘对不对?还不如出来溜达,打听一下消息。
从早上溜达到中午,眼看着日影都没了,还是没半点消息。九阿哥又热又累,心中烦躁,他也不想再回县衙,于是带着人在街头一家饭馆坐下,要了壶酒,又点了两个菜。
九阿哥心情不好,随从们也不敢吱声,都默默坐在一边吃午饭。正午,又是春夏之交,天气刚开始热,整条街都显得十分安静,柳树有气无力地耷拉在路旁,黄狗趴在店铺门口打瞌睡。
就在这时,一阵吵嚷打破了死气沉沉的宁静。
吵嚷声是从街对面的悦来客栈传来的,九阿哥和随从们不由抬头望过去,只见几个人围在客栈楼梯那儿,声音挺大,九阿哥侧耳听着,在一片嘈杂中,他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已经把银子给你们了,为什么你们还要赶我走?”
九阿哥突然从椅子里跳起来,撞得桌上酒杯菜碟叮咚乱响!
也顾不得撞疼了的地方,九阿哥拔腿就往对街跑去,随从们都吓坏了,东西也顾不上拿,跟着九阿哥飞奔过去!
到了跟前,只见客栈掌柜和两个店小二站在楼梯上,围着一个穿粗布衣衫,身材高大的男人骂骂咧咧,九阿哥抬头一望,那人不是斯杰潘又是谁?!
再一听,就见那掌柜骂道:“满城的差役都在拿你!你留我这儿不是祸害我么!我好心让你住了一晚,你也该够本了!还这儿和我狡辩!小心我把你告到官府去!”
斯杰潘没注意到楼下的九阿哥他们,他还兀自仰着头,和那掌柜争辩:“是因为你答应了我,不把我住这儿的事说出去,我才给你那么多银子!你收了我的钱,只让我住了一晚上,就要赶我走!好!我可以走,你把银子还给我!”
一个小二笑起来:“谁说我们掌柜提前收了你的银子?你去四处打听打听,这店里的客人,都是离店才结账!”
“对呀!我们掌柜还没让你结账呢!算你运气了!再不走,小心我们告了官府,让差役拿你!”
斯杰潘被他们这番话气得脸色煞白,他死死抓住楼梯栏杆,咬牙道:“我就不走!我就不走!我给了加倍的钱!你们这是讹诈!是违法的!”
那掌柜一听,哈哈大笑:“违法?我们违了哪门子的法?”
“对呀!有本事你去告呀!你有那个胆子去见官,我们就跟着你一道去!”
“我不去!你们让开!我要回我的房间!我给钱了的!”
见他执意要往楼上走,掌柜和店小二也火了,他们三个一起伸手,把斯杰潘往下推!
斯杰潘被他们三个齐用力,抓着栏杆的手一时没握住,竟整个人往后仰,要从楼梯上跌下来!(。)
第三百二十四章()
九阿哥见势不妙,一个箭步冲上楼梯,从后面一把扶住斯杰潘:“小心!”
斯杰潘打了个趔趄,他站稳了,还想往楼梯上冲,突然间,回过神来!
猛然一回头,他看见了身后的九阿哥!
“胤禟!你怎么在这儿!”他失声叫起来。頂,。
九阿哥松开双手,他微微一笑:“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儿。”
斯杰潘的脸,顿时窘得红了。
终于找到了这家伙,九阿哥悬了这么久的一颗心也落了下来。此刻,他也有了闲情逸致,于是笑眯眯道:“你和人在这儿说什么呢?”
斯杰潘想起来了,他伸手一指那掌柜,恨恨道:“我住他这儿,给他银子了,他昨天,答应不把我在这儿的事说出去,现在他又要赶我走!而且不肯退我的银子!”
“你给了他多少银子?”
“九两!”斯杰潘越说越气,他索性掏出荷包,“你看!你看!只剩几个铜板了!我把银子都给他了!可他拿了我的银子,出尔反尔又要赶我走!”
九阿哥叹息摇头:“你把银子给他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他会贪掉你的钱、再去报官、出卖你?”
斯杰潘睁大眼睛:“可是可是他答应我了呀!”
“你这意思,人家答应了你,就不能再骗你?你当人人都有一副侠肝义胆?”九阿哥说着,一指那掌柜,“你就没想过,这世上也有像他这样,一肚子狼心狗肺的东西?”
这一句,可把掌柜的给惹恼了!
“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掌柜指着九阿哥大骂,“我拿他的钱,你哪只眼睛看见了?!你敢诬赖我!小心我连同你和这洋人,一起告到衙门去!”
“对!对!”那两个店小二也附和,“现如今衙门正在捉人呢!就在捉这洋人!想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九阿哥此刻是一身便装,手里摇着折扇,不显山不露水,看上去也就是个富家公子哥儿的模样。
他一听这话,笑起来:“是么?好啊!到衙门去!且不提这洋人犯了什么事儿,光是你们昧人钱财、欺诈无辜这一项,就够打一百板子的!”
那掌柜仔细打量了九阿哥一番,他看出来了,面前这年轻俊美的公子来历不小,只见他身着娃儿脸万字皱纱袍,外罩件美人蕉团花绒马褂,尽管没有披金戴玉,但是气质出众,笑起来玉媚珠温,一派柔和动人,然而那双眼睛却锐利如同鹰隼,精光四溢,叫人不敢直视。
怎么看,都是个卓尔不群的人物。
然而他还是硬着脖子说:“你胆子好大!你知道我们东家是什么人!我们东家和县太爷是表兄弟!让我们县太爷知道,小心你们两个今晚蹲大狱!”
九阿哥抚掌大笑:“好啊!快快去告诉你们县太爷!我倒要看看,今晚到底是谁去蹲大狱!”
这时候,就听见人声脚步叠杂,九阿哥回头一瞧,正好,县令带着一大帮差役,气喘吁吁赶过来,想必是街上这通喧闹被谁瞧见,于是迅速告知了他。
就见县令满头是汗,揣着一身肥肉小跑着上来,到了九阿哥跟前,慌不迭请安:“下官来迟了,九阿哥恕罪!”
又对着掌柜和那两个店小二低吼:“还不跪下!这是皇上的九阿哥!”
那几个一听,又见这阵势,吓都快吓傻了,跌跌撞撞从楼梯上下来,噗通都给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嘴里还叫着“九阿哥饶命!洋大人饶命!”
九阿哥却闲闲拉了椅子坐下来,指了指斯杰潘:“这人是给皇上奏乐的,皇上爱听西洋乐,专门找了他来弹钢琴。你们几个胆子不小,敢找他的麻烦——事情若传到皇上耳朵里,我就算想保你们,也没那能耐了。”
他这样一说,那县令吓得面如土色,那掌柜更是哎哟一声,竟背过气去!
斯杰潘在九阿哥身边,小声说:“胤禟,我钢琴弹得很差的!皇上听了会生气,但是我的吉他弹得很好皇上爱不爱听吉他?”
“闭嘴!”九阿哥瞪了他一眼,又转头看着那两个店小二:“见人家落难于水火,你们几个不说伸手搭救,竟然还索贿,此为不仁,索贿成功,不说帮助保守秘密,竟把人家赶出店来,此为不义!他的银子呢?”
一个小二软着腿,跌跌撞撞爬起来,跑到柜台那儿,抓了一大块银锭就跑回来,跪着双手奉上:“银子在、在这儿!”
那是一整块银锭,足足有十五两。
九阿哥的随从拿过那银子,递给斯杰潘。
“拿着吧,本来就是你的。”九阿哥说。
斯杰潘低头看看:“我的银子没这么大。”
九阿哥说:“多余的,算利息好了。”
斯杰潘仍旧不肯接:“我说了,给他们的。”
九阿哥无奈叹了口气:“他们都把你出卖了,你还替他们说话啊!你什么脑子啊!”
“可是我答应了人家!他不仁,我却不可以不义。”
九阿哥心想,这是上哪儿来的“俄罗斯孟子”?
“那你想怎么办?”
斯杰潘低下头:“我要在这儿住着。”
“你神经病啊!跟我回去!”九阿哥起身要拽他。
“我不回去!”斯杰潘挣脱他的手,一脸倔强地说,“我不想回去了,胤禟,你自己回去吧。”
九阿哥气得眼冒金星,自己找了他一礼拜,最后就得到这么个回答?!
他索性把手里的折扇往桌上一扔:“好,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
斯杰潘怔怔看着他!
“你不是要在这儿住么?”九阿哥点点头,“那我陪着你,我也在这儿住,一直住到你高兴为止!”
“可是胤禟”
九阿哥也不理他,只转头对那店小二道:“店里还有空屋子么?”
那店小二傻了!
一旁,县令赔笑道:“九爷,您何苦在这种地方住着呢?这样吧!连同这位洋大人,都到下官寒舍来,下官家中虽然粗鄙简陋,住的地方却还是有的”
“不用了。”九阿哥一摆手,“我就住这儿,既然他要住这儿,我也不走了。”
没办法,县令只好吩咐小二,给九阿哥找一间上好的房,巧的很,那间房就在斯杰潘那间的对过。
接下来,九阿哥把随从和县令都给打发了,自己上楼到了房间,四下看看:“挺不错的嘛。”
斯杰潘一脸不悦,挡在门口:“你这是干什么!”
“住店啊!还能干什么?”九阿哥不在意道,“只许你住店,不许我住?店是你开的?”
“你这又是何必?”斯杰潘郁闷地说,“我不想再回你家,你让我自由离开,为什么不行?”
九阿哥一听,都气乐了:“还他妈‘自由离开’呢,你能耐大得顶了天!一个礼拜就把十两银子折腾光了,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一路要饭到俄罗斯?”
斯杰潘吃惊地望着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嗯,我要连这点儿心思都看不破,我也不是我了。”九阿哥拿折扇敲了敲斯杰潘的肩膀,“死心吧,到现在还在京城的边上转悠,就您这样的还回俄罗斯呢?怎么回去呀?让大马哈鱼驮着你,顺着黑龙江游回去么?人家是回去产仔,你回去产什么?天然肥?”
“”
看他有点伤了自尊心的沮丧样子,九阿哥只得把语气放缓:“如果不想急着回去,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