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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帝国最终修订版-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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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孝公恭敬道:“方才前辈以一支大笔,便令强敌知难而退,堪称世外高人。后生不期得见前辈,幸甚之至。”
    “公子谬奖了。老夫得遇公子,大约当是天意也。”
    “前辈高人,果真相信天道天意?”
    “天道玄远,人道直观。天道为本,人道为末。玄直本末,自有通关处也。”
    “前辈莫非操道家之学?”孝公目光转向羊皮大书,老人不禁爽朗大笑。
    这时,火盆陶罐中的茶水已经煮沸,玄奇轻柔快捷地将浓酽的茶水斟好两只陶碗,分置两人面前。老人举碗笑道:“雪夜客来,淡茶做酒,拥炉清谈,快哉快哉。”孝公举碗笑答:“雪夜闲走,得遇高人,快哉快哉。”玄奇一边补窗户一边添加木炭、煮茶斟茶,似乎还在倾听他们的谈话,却丝毫的不忙不乱。
    孝公问道:“前辈夜读《鬼谷子》,后生揣测不速之客也是为《鬼谷子》而来。敢问前辈,可是鬼谷神生之高足?”
    老人点头微笑:“公子对鬼谷子一门有何高见?”
    “当今诸子百家,后生只是略知皮毛。闻听鬼谷神生深不可测,曾在楚国天门山洞中授徒。他的弟子似乎都很神秘。入世者,后生只听说了庞涓、孙膑。对孙膑知之甚少,不敢妄加评论。然则魏国上将军庞涓,似乎多有不敢称道处。鬼谷子究竟治何学问,后生更是一无所知,尚请前辈指教。”
    老人慨然叹道:“说到鬼谷子,那真是大海汪洋,难以尽述。即以门人学生论,也是人各一学,且互不相识,期间难免鱼龙混杂矣。”
    “人各一学?”孝公惊讶得看着老人,“世间有这等渊博奇人?”
    老人点头微笑:“孔夫子虽说首倡因材施教,可他的学生几乎都是一个味道。鬼谷子不同。他的学生每人都是一家之精华,世人所知的庞涓、孙膑是兵家,还有即将出山的纵横家,更有法家、阴阳家、道家,诸多学生尚为世人所不知。这些士子,都是鬼谷子踏遍天下寻觅的天赋之才,甚或有小小孩童就被先生带进山者。所治何学,完全是先生根据其性情、志趣、意志、天赋确定,且都是单独或同门传授,非同门学问者从不相通。鬼谷子究竟有几多弟子,大约永远没有人知晓。”
    “如此说来,鬼谷子没有自己的学问了?”
    “非也,非也。”老人大笑摇头,“天下确无鬼学一家,然则鬼谷子却改制了每一家学问。鬼谷子门徒的法家,迥然不同于李悝、慎到、申不害,兵家亦迥然不同于孙武、吴起。何以如此?皆因了鬼谷子向每个学生渗透了一种求实求变、特立独行的创新之志。每治一学,必出新果。此点将在最为特异的法家、纵横家中得以光大。这大约就是鬼谷子学问了。”
    “鬼谷神生,天下第一高人也!”孝公不禁悠然神往。
    老人捋着白须悠悠道:“老夫所知,皆因与鬼门渊源极深,可又算不得鬼谷子门人。皆因老夫天性疏淡,对入世之学无法修至极致,只有追随先生奔波事务。若是专精治学,岂能知晓无关之事?”
    孝公默然沉思,有顷道:“敢问前辈,对方才刺客何以不解到官府治罪,以求根绝后患?却反而将他放走?”
    “人间万事,官府能管几多?老夫云游四海,动辄告官,多有不便。方才刺客并非劫财盗物,而是意在此书,且又未遂,告官何用?”
    “前辈虑事旷达,后生受益匪浅。今日本当请教前辈一件大事,奈何夜色将尽,来日待后生郑重拜访请教,万望前辈休要推脱。”
    老人既不问何事,也不加推辞,只点头笑道:“有缘之人,终当相聚也。”
    这时,大门外清晰地传来“咔嚓咔嚓”的踏雪之声。白衣少女玄奇笑道:“大父大父,又有客人来也。”孝公凝神细听,笑道:“小妹,这是我的老友。前辈,后生告辞。”走到院中,却见天色微微发白,大雪依旧纷纷扬扬。
    玄奇在身后笑道:“哎,别急,还有剑。”抱着长剑跑到院中递给孝公,灿烂地一笑:“还算剑士也,起身忘剑。”孝公报之一笑:“看来没有剑士戒心,不够格。”三人在大雪中爽朗大笑。孝公拱手道:“请勿出门,我自来自去。”拉开院门又回身关好,便听踏雪之声渐渐远去。
    玄奇笑问:“大父,这就是人说的不速之客么?”
    老人沉吟道:“我在安邑遇到一个奇才,今日又遇到一个。半年两遇,非同寻常也。看来这秦国要有事了。”玄奇笑道:“我看啊,大父也要有事了。”一边顽皮地比划着客人的样子,板着脸道:“来日郑重拜访相求,万望前辈莫要推脱。”老人被逗得大笑起来。
    秦孝公回到国府,天色已经在茫茫大雪中透出一丝青色的亮来。
    他来到书房,换上轻软宽大的羊皮长袍,坐到木炭燎炉前,细想夜来所遇,久久不能平静。那位颇有仙风道骨的老人,使他蓦然想到了垂钓渭水的姜尚、为人牧羊的百里奚。老人学问渊深,话语间寓意高远,又与高不可攀的鬼谷子有极深渊源,当是一个隐士高人无疑。就连老人的那个孙女也给了他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感受。少女算不得一个丽人,她没有柔媚,没有娇态,一身布衣一头长发,甚至连对人施礼都是士子式的。但她身上那种明朗那种聪慧那种本色那种纯真,以及那种英风之中时不时透出的一种妩媚,却是任何丽人都无法企及的。尤其是她那空谷鸟鸣般的声音和说话的语调,真是给人一种莫大的享受。孝公知道,她说的是寻常女子说不来的“雅言”,多少游学士子和官府吏员终生都难以说好。所谓雅言,是与各国各地的方言土语相对的官话。西周定都镐京,便确定以镐京王畿语音为准的官话为“雅言”。这种雅言,对山野民众是无法推行的,主要在官府、商旅、都城国人、士人阶层使用,尤其是书面文字必须使用雅言。孔子的学生们曾经不无骄傲地说,孔夫子诵读《诗》、《书》,执行典礼,都使用纯正的雅言,而不用鲁国土语。后来的荀子将雅言看得更重,主张“夷俗邪音,不得乱雅”,而且认为说雅言还是说夷俗邪音,是有关士人荣辱的大事,“越人安越,楚人安楚,君子安雅”。就是说,越国人讲越国话,楚国人讲楚国话,但天下的君子都应当讲雅言。虽则如此,但由于种种原因,官吏商人士子国人事实上很难做到人皆雅言,更不用说那些很少外出交往,更不求学做官的女人了。一个少女有一口纯正流利的雅言,至少可以看出她出生在世代书香之家,且这个少女本人还要有周游和求学的阅历。孝公想到小妹荧玉至今还说不好雅言,不禁对这个少女由衷地欣赏,还隐隐感到了她身上的一种神秘气息,如同她的名字“玄奇”一样扑朔迷离。
    “二哥,想心事耶,痴呆呆?”一个红衣少女跑着跳着进了书房。
    “荧玉,吓我一跳。”忽然之间,孝公感到脸上一阵发热,故意板起脸道:“起这么早做甚?也不去好好读书。”
    荧玉咯咯笑道:“谁让我每天早起的?还要练剑?还不是你?”说着蹲到孝公身边把着他胳膊,“二哥,这次去安邑、洛阳、阴山,我可长见识也。要不要听听?”
    “小妹,你说给一个少姑送件礼品,何物最为相宜?”孝公突然问,连他自己也觉得意外,脸不由自主地涨红起来。
    “吔!”荧玉惊喜地跳了起来,拍手笑道,“日出西方吔!二哥快说,是哪里的少姑?宫里的?大臣的?哪一家?谁呀?何时大婚?”
    孝公板着脸:“乡姑。你就说,何物最相宜?”
    荧玉做个鬼脸笑道:“哪个乡姑如此身价?吔,我想想。你得告诉我,她的喜好性情啊,少姑与少姑不一样。女子都不一样。”
    “你说的这一串,我如何知晓?”孝公还是板着脸。
    “吔,我的二哥。如何见了女人忒笨?一无所知,送个甚礼?礼有定制,诸侯可以娶九女。二哥是准备拿她做夫人,还是做媵妾?”
    “啪!”孝公一拍书案,“胡扯个甚!”又觉得不忍,低声道:“我就是赞赏这个少姑,想给她留个念物,可不知何物为佳?”
    荧玉知道二哥刚毅木讷的脾性,极少与人谈笑,更是不谈女人。母后几次问他对大婚的打算,他都默然不答。今日能说到一个少姑,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她后悔自己大喜之余唠叨过甚引得二哥生气,以后再对她不提这种事,岂非大坏?母后本来就让她多和二哥开开心的。目下见二哥诚恳坦率,荧玉很是感动。她跪坐在二哥身旁,低声体贴地说:“二哥,我想这个少姑一定是个非同寻常的女子。荧玉想,女子非同寻常,一定坚贞聪慧,对念物本身并无甚一定嗜好。要紧处是,她一定看重男子是否真诚,是否值得她思念?若值得思念,你就是送她一片树叶,一根茅草,她也会永远珍藏,不惜用性命去保护。否则,就是一座金山,她也会视若粪土。”
    孝公听得认真,拍案慨然道:“小妹,你说得真好,二哥茅塞顿开。”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不管她对我如何,我都会永远想着她。”
    刹那间,荧玉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半日无言。国中官员们都说,二哥坚刚严毅厚重稳健,可在荧玉和母后看来,二哥更多的是倔强执拗的牛脾气,想定了的事天塌下来也要做,有时还激烈得让人胆战心惊。譬如上次立国耻石自断两根手指,母后不知流了多少眼泪,气得在背后骂他“犟牛”,可又不能说他做错了,还得支持他抚慰他。像他这样的心性,今日能认真说出永远想念一个少姑的话,可见决然是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女子,而且永远都不会有丝毫的改变。荧玉感到奇怪,就这么一段时日,二哥又没有出城,在何处遇到了这个神秘的少姑?她思忖半日,觉得应当告诉母后,当然,得问问黑伯才能知晓。但是不管如何,荧玉还是非常兴奋。她从安邑的迷醉奢华和洛阳的颓废沉沦,更感到了二哥的清苦。几个月来,她在弥漫中原的卑秦气氛中几乎窒息,深深感受到了秦国蒙受的灾难和耻辱,多少次躲在被中涕泪交流。回来后,她对二哥严峻的黑脸开始有了新的体察,对他拒绝大婚专注国事,也有了一种深切的认同。她似乎清晰地看见了二哥的内心在流血,再看到沉沉血红的国耻刻石时,也第一次感到了心惊肉跳。如今,二哥心中有了一个极具魅力的少女,二哥阴霾笼罩的心田就有了一缕阳光,一片温馨。这种阳光和温馨,是她这个小妹和母后所永远无法给予的。荧玉内心感激那个从未谋面素不相识的少女,感激她接过了一副沉重的担子……想着想着,荧玉的泪水不由涌满了眼眶。
    “小妹,如何哭了?是二哥不好,惹小妹生气。”孝公揽着荧玉,笑着哄她。
    “二哥!”荧玉扑到孝公肩上,边哭边笑道:“小妹高兴,为你。”
    孝公哈哈大笑:“我倒是为你着急,嫁不出去,
第四章秦国求贤令(4)
           四、神秘的布衣小弟突然变身
    银装素裹的原野上,栎阳城迎来了冬日大雪后初晴的阳光。
    栎阳的庶民百姓们终于有了一片难得的欢畅。原本人人准备上阵杀敌的大血战,擦肩而过了。一场大雪深深覆盖了久旱干涸的麦田,又使人们看到了一个大熟之年就在眼前。两个多月的满城叮当结束后,老秦人的子弟们都换上了锋利的新矛新剑。上苍似乎又开始念及秦国了,否则,这些急难大险怎么就憋着气过去了?国人们对雪后初晴的阳光现出了从未有过的兴奋与新鲜。官府未及号令,人人走出家门,手执扫把锹耒扫雪清道。街巷中堆满了头戴斗笠红鼻子蓝眼睛的雪人,引得孩童们绕着雪人唱啊跳啊地打雪仗。最显眼的是扫雪者在栎阳城东门口堆砌的两个巨大雪人,高约三丈,手执长矛,威风凛凛若天神一般。雪人筑起,引来城门口一片“老秦万岁”的狂热欢呼。
    这时,城门守军头目高喊:“行人闪开,快马特使出城!”欢呼的人群哗然闪开之际,一骑黑色快马箭一般飞出城门,越过吊桥。“一骑!”“又一骑!”“还有一骑!”“不对,还有!”人们惊讶地发现,三十余骑快马特使,竟在半个时辰内络绎不绝地飞出了东门。一片忧色,顿时浮上栎阳国人欢快未消的面容。多少年了,老秦人对打仗很熟悉但也很敏感,他们看到这非同寻常的如飞快马,立即意识到危险又在迫近他们,聚拢一片的人们开始默默疏散。
    这时,守军头目又一次高喊:“国府大令到——”人们看见栎阳令子岸带着三名文吏大步赳赳而来。“又要招募壮士,征收粮草了,快看看如何分派?”人群中有人急切低声地对一个穿长衫的识字者嚷嚷。长衫识字者冷冷道:“再征,就只有人肉了。”嚷嚷者嘘了一声:“别胡说,快看。”
    栎阳令子岸高声命令文吏:“张挂起来,高一点。”文吏站在大石上挂起了一张写在羊皮上的文告。子岸高声道:“父老们,谁识得字?出来给念念。走,到南门去。”人们哗地围拢过来,长衫识字者被嚷嚷者推出嚷道:“念,给睁眼瞎子们念念。”长衫识字者抬头向文告一看,却愣在那里半天不出声。人群鸦雀无声,一层乌云明显笼罩在脸上。嚷嚷者忍不住嚷道:“怕甚?念呀,大不了还是一场大血战,鸟!”长衫识字者却不住摇头,惊讶的脸上抽搐着,竟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嚷嚷者骂道:“哭个鸟!还算老秦人么?走,不听了,回家烙饼,明日打仗!”
    人们默默散开。长衫识字者猛然醒悟,嘶声喊道:“回来!快回来!好事!我来念!”人们犹豫着重新围拢。嚷嚷者骂道:“鸟!仗都打不完,还有好事?念啊!”
    长衫识字者擦擦鼻涕眼泪,高声道:“这是国君的求贤令,就是要搜寻贤才,强盛秦国!这样写的:天下列国士人群臣庶民,凡能出奇计强秦者,吾将让他位居高官,且与他分享秦国之土地财富!若能荐举贤才者,也有重赏!”
    人群愣怔片刻,猛然炸开,轰雷般高喊:“好!秦公万岁!”
    老人们掉了眼泪,相互一片点头感慨:“对了对了,这就对了。”
    “秦公睡醒啦,早该变。要不咱这破裤子何年能脱得?”
    嚷嚷者拉着长衫识字者就走:“鸟!咱老秦人也有大才。我荐举你做大官,我也得一堆赏金!走啊,愣怔个甚?”长衫识字者惶恐拱手:“老哥哥,别乱来。那大贤之才等闲了得!我连一筐书都没读完,书吏都做不得,还做大官?”嚷嚷者急切道:“鸟!那还不赶紧找一个出来?”
    “我看你就能行!”有人高声喊道。
    “鸟!我能做甚?”嚷嚷者笑骂。
    “教训女人啊!教男人如何一天打三顿老妻!”
    众人哄然大笑,嚷嚷者边骂边追那个“荐举者”,城门口又变得一片热闹。
    在老秦人的欢笑中,秦国的快马特使像一颗颗流星,北上九原,东出函谷,南下武关,撒向天下六大国与三十余个中小诸侯国。他们以数百年来迁徙各国的秦国人为根基,以各种形式秘密散发着秦孝公的求贤令。数月之间,秦国求贤若渴的消息,便在天下城池乡野名山大川的士人们中间流传开来,成为比齐国稷下学宫招募学人更为令人振奋的喜讯。
    这里的不同之处在于,齐国的稷下学宫旨在弘扬文明,虽然也不排除个别学宫士人出仕为官,但其主流毕竟是治学,所要求士人们的是黄卷青灯,是修身自励,是文章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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