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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成泽失踪的事情,除了他与刘进忠之外,并没有人知晓,一来是担心走漏风声,二来则是害怕自己信错了人——在未能找出幕后指使之前,任何人都是有嫌疑的,就连楼扶芳,也被刘进忠看做犯人,审讯一般地询问了许久。
不过好在卫成泽似乎并未将两人的身世告知这位内务总管,否则对方肯定没有那么容易就将他排除在嫌疑人之外。
“陛下信任你,所以我也信任你。”虽已年过半百,然而刘进忠的双眼却依旧无比锐利,“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而除了楼扶芳之外,其余所有与卫成泽有过接触的人,都在怀疑的名单之列,这卫修容,自然也不例外。如若不是卫成泽曾当众表明过,除非卫修容意外身亡,否则绝不会另立太子,说不定他还会被放在名单的首位。
“被父皇如此青睐,楼大人还真是让人羡慕。”并没有在意楼扶芳的态度,卫修容晃着手中的折扇踱了两步,在距离楼扶芳十步之远的地方停下脚步,他眯起双眼,唇边的弧度扩大了几分,“只是及至今日,楼大人似乎都并未相处应对灾荒的办法?”
卫修容的话让楼扶芳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他的嘴唇动了动,却并未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按理来说,若是帝王因病无法处理朝政,这些工作自然应该交由太子或者其他受到重视的皇子来做,然而因为之前卫成泽的态度表现得太过分明,以至于朝中竟无人对楼扶芳接手这些事情表示反对。如此一来,卫修容的面上理所当然的就不好看了。楼扶芳早先就做好了卫修容上门兴师问罪的准备,可他却没有想到,对方竟就那样任由自己把持朝纲两个多月,
但更让楼扶芳想不明白的是,卫修容既然已经决定不理会这件事情,又为什么要在时隔两个月之后,寻上门来?
无论卫修容今日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刚才所说的都确实没错。他辜负了卫成泽对他的信任。
如今天下到处都是受灾的百姓,先前有所收敛的天罚的言论也愈发猖獗,失去了家园的流民四处抢掠,官匪勾结,暗中昧下用以赈灾的钱粮——把这所有的一切都尽数收入眼中,可他却没有丝毫办法——无能,无用。
卫修容的话,没有一点错处。
“严寒,瘟疫,饥荒——确实都是挺让人头疼的问题,”似乎是看出了楼扶芳的想法,卫修容唇边的弧度扩大了几分,“不过比起楼大人的一筹莫展来,我这儿倒是有一个法子——”用手中的折扇敲了敲掌心,卫修容故意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了下去,“若是楼大人不介意的话,可愿意听上一听?”
听到卫修容的话,楼扶芳的脸上不由地浮现出惊讶的神色来,显然并未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猜想了许多卫修容来到此处的目的——不满他的逾矩,责难他的无能,亦或者发现了卫成泽失踪的蛛丝马迹,然而楼扶芳却丝毫没有想过,卫修容会特地跑到这儿来,告诉他治理灾情的方法。
虽不明白卫修容的用意,可楼扶芳却也不是因此就会放过一个有可能的机会。他看了卫修容一眼,沉声缩到:“愿闻其详。”
对楼扶芳的反应并无多少意外之处,卫修容眯了眯眼睛,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给说了出来。
并不是什么特殊到无人能够想到的办法,不过是想让那些囤积了大量粮食药材的商人,提供赈灾所需的物资罢了。
“太子殿下,”迟疑了一会儿,楼扶芳还是开了口,“此法的实施有些困难。”
这已经是十分委婉的说法了,不是“有些困难”,而是“完全不可行”。
那些商贾财主,在雪灾降临之初,就开始大量地收购囤积粮食,为的就是在此时抬高物价,狠狠地赚上那么一笔黑心钱。一心扑在赈灾上的楼扶芳自然不可能没有想过,要从他们的身上,将那些东西都给挖出来,可无论是软言相劝,还是强行征收,都没有起到多大的效果——总不能直接上手强抢吧?如若真是那般,就和那些流窜的匪寇,没有任何区别了。
可到底卫修容是来帮忙的,楼扶芳也不能说出太过伤人的话来,只能委婉地提点上一句。
“困难?”可卫修容却似乎并未将楼扶芳的话放在眼里,“那不过是楼大人没有找到正确的方法罢了。”
“那不知太子殿下有何高见?”并未因卫修容的态度而生出什么恼怒的心情,卫修容开口问道。他从来不会看轻任何一个人,也并不觉得卫修容是那种认不清自身能力,妄自尊大的人。
似是有些惊讶楼扶芳的态度,卫修容看了他一眼,微微扬起唇角:“当然是……”他顿了顿,才将后半句话给说了出来,“给出足够的价码。”
42|第二穿()
“我在等,等你离开我。”
“因为我太懦弱,没有勇气,率先离开。”
低贱、卑微、渺小到尘埃中的感情。
即使隔了这么多年,周扬还是记得苏铭说那话时,脸上悲哀而绝望的神情。
脚下是川流不息的车流,因为距离而显得格外渺小。微长的刘海被天台边缘的风轻轻扬起,露出一双沉静的眼睛。
“如果我说,我后悔了。你会回来吗?”
——引
随着门锁清脆的一声“咔哒”,客厅的灯被打开了。苏铭猛地醒了过来,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往玄关走去。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脚步有些踉跄。
“你回来了,我……”剩下的话语在对上周扬那不耐烦的眼神之后,顿时消了音。
“没其他事情的话我睡了。”周扬说着,越过还呆愣着的苏铭,径直走进了卧室。
苏铭看着再次被合上的门,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应了一声:“嗯。”
桌上冰凉的饭菜,以及烧尽的蜡烛,仿佛在嘲讽着什么。
苏铭起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被褥早已凉透。
苏铭怔愣了一会儿,才起身下了床。
趿拉着拖鞋来到卫生间洗漱,苏铭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声。
擦干脸上的水珠,周扬抬起头来,看着面前那白刷刷的墙壁,不由自主地有些怔忡。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里的镜子就被拆掉了。更甚者,家里也找不到任何一面镜子。
好像是周扬说要拆的吧?摇了摇头,苏铭将毛巾挂好,走出了卫生间。
苏铭和周扬是同居人——不是恋人。非要说的话,也不过是苏铭一头热罢了。对于周扬来说,苏铭不过是个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具罢了。
周扬的心里有着其他人,这件事苏铭从一开始就知道。只是他不在乎。只要能够陪在周扬的身边就好了,不管是以怎样的形式。
看了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没有心情开火,苏铭就打开了冰箱,把里面完好无损的蛋糕拿了出来。
昨天是苏铭的生日,周扬本来说好要陪着他一起过的。只是吴岑一个电话,周扬就扔下了他。
吴岑就是周扬心里的那颗朱砂痣,恨不得将世界上所有的好都碰到他的面前,哪怕在对方的眼中,这些东西,一文不值。
一如周扬于苏铭。
桌上放着一盆紫苏堇,紫色的花朵小小的,带着勃勃的生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苏铭喜欢上了这种花。
不需要花费多大的心思去照顾,也依旧能开得灿烂。明明是生长在野外的之物,却并不像其他的野花一样,开得漫山遍野。
渺小,美好,稀少,却并不珍贵。
一如苏铭。
看着切好的蛋糕,苏铭突然就没有了食欲,只是盯着那盆小小的花朵,怔怔地发呆。
最近周扬在家里——苏铭更喜欢这么称呼这个两人一起住的公寓——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最开始的时候,出门还是会和他说一声的,而且也会在饭点之前回来。答应过的事情也都会做到。可是现在,却是整天整天地见不到人影。
再这样下去,会不会有一天,周扬就这样出去,再也不回来?
一想到周扬会消失在自己的生活里,苏铭就忍不住一阵恐慌。
双手紧紧地攥着,指关节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着青白。
从怀中掏出一个手机,按下那个早已在心头念了千百遍的号码,苏铭有些颤抖地将手机放到了耳边。
周扬不喜欢苏铭过问他的事情,尤其不喜欢出门在外的时候接到他的电话。所以,苏铭一般是不会给周扬打电话的。但是,现在,苏铭真的害怕了。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
手机从手中滑落,掉在沙发上,弹了弹,不动了。
苏铭看着桌上的花,眼中满是绝望。
紫苏堇,无望的爱。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周扬的?苏铭不记得了。大概是从有记忆开始,就喜欢了——很假很矫情的话,却是苏铭的真实写照。
苏铭是兄妹乱。伦的产物。每次想起这一点,苏铭自己都觉得一阵恶心。所以,那个时候,在周扬对着他笑的时候,他就喜欢上周扬了吧。
可是,周扬不喜欢他。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谁会喜欢上像他这样恶心的东西呢?不过是因为他是主动贴上来的,所以才没有推开而已。
更何况,周扬的心里,早就有了别人。
与身处黑暗的苏铭完全相反的,吴岑就仿佛是光明的化身。
高贵的出身,良好的教养,温暖人心的性格。是苏铭无可企及的存在。
所以,当这样一个人出现在周扬的生命中的时候,周扬很容易就沦陷了。即使,对方和周扬一样,都是男性——当然,苏铭也是。
不同于苏铭对于自己感情的坦然,周扬对于这一事实感到很是恐慌。苏铭现在还记得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混杂了欣喜,甜蜜,惊慌,恐惧,以及无措的表情。
把桌上的蛋糕扔进了垃圾桶,苏铭起身出了门。
屋外的阳光很是明媚,苏铭却只觉得茫然,看着眼前的景色,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苏铭是个作家,写一些小女生喜欢的美好的爱情。但是自己笔下那些完美的结局,连苏铭自己都不相信。
幻想,毕竟只是幻想而已。
手里的手机因为到了时间而自动切断了通话,屏幕亮起又暗了下去。
不过是有事出门罢了,不过是不想接电话罢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连报案的24小时都没有到。根本用不着这样担心。
苏铭在心里不停地这样说着,但身子却不受控制地往外跑去。
酒吧、书店、俱乐部,周扬喜欢去的地方,苏铭都一一找过来了。但是,没有。没有一点周扬的消息。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苏铭的面色却一点点苍白。
也许,周扬已经回去了也说不定。自己在外面乱跑的时候,周扬说不定已经回去了。
这样想着,苏铭硬生生地将自己朝着吴岑家里走去的脚转了方向。
周扬和苏铭不一样,有许多朋友。但是,这其中,苏铭只认识吴岑。但是,苏铭不想——或者说,不敢去找他。
一步步地走上楼梯,苏铭的嘴唇发白。一整天没有进食导致肠胃一阵阵地痉挛着。
掏出钥匙开了门,迎面而来的,是比外面更为深沉的黑暗。
周扬只不过还没有回来而已,他最近不是经常这样吗?只是回来得晚了些而已……
苏铭苍白着脸色,脸上却努力地挤出笑容。他现在应该做好饭等着周扬回来吃,而不是站在门口发呆。
苏铭一开始是不会做饭的。
周扬的胃不好,吃东西有很多忌口。但是周扬的性格注定他不是很会照顾自己的那一种人。所以,为了帮周扬养胃,苏铭就学着自己做饭了。这么多年下来,就连周扬那样刁的胃口,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周扬怎么可能会挑出什么不好的呢?苏铭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周扬学的做饭,做出来的东西,自然是按照周扬的口味来的。
这样想着,苏铭脸上的表情终于不是那么僵了。
围上围裙洗了手,苏铭热上饭,炒了几个周扬爱吃的菜,端上桌后,坐上沙发上等着。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粘稠,苏铭终究还是没有抗住疲倦,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那个晚上,周扬没有回来。
在那之后,苏铭再也没有见过周扬。
苏铭像是疯了一样,到处寻找着周扬,甚至去警局报了警。
值班的警察看了周扬的证件之后,很是诧异地看着苏铭一眼,随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们忙得很,没时间陪你玩。”然后,就没有再理会苏铭一下。
看着眼前忙碌的人群,苏铭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但是他不知道。
转头走出了警局,苏铭回了他和周扬的“家”。伸入口袋的手紧紧地攥着手机,面色苍白得几近透明。
桌上还放着昨天苏铭炒好的菜,红的绿的煞是好看。
掏出手机,苏铭调出了周扬的号码,手迟迟没有按下去。
他在害怕,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害怕的是周扬接电话,还是不接电话。
深吸一口气,将号码拨了出去。柔和的女声响起:“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为空号,请查证后再拨。sorry……”
苏铭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空号?怎么可能?明明周扬一直以来都是用的这个号码,怎么可能是空号?
周扬不可能突然取消掉这个号码,即使是想要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也不可能。
心里异样的感觉更加明显了。苏铭看着暗下来的手机,抿紧了唇,熟练地拨出了一个号码。
一阵轻快的音乐过后,一个略带低沉的男声响了起来:“喂?”
苏铭张着嘴,半晌才发出声音来:“吴岑,你知道,周扬去哪了吗?”
————
电话那头突然就沉默了下去。一片静默之中,苏铭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长,电话另一头才传来了吴岑低沉的声音:“周扬,你闹够了没有?”
周扬,你闹够了没有?
明明每一个字都是那么清晰明了,但是合在一起,苏铭却不明白吴岑究竟在说什么。
“苏铭也肯定不愿意看到你这样。”说完这句话之后,吴岑就把电话给挂了。耳边“嘟嘟”的声音,听上去竟然显得无比刺耳。
苏铭拿着手机,眼中满是茫然。
苏铭肯定不愿意看到你这样。吴岑这么说,可是,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明明,他就是苏铭啊?
没有来由的,一丝恐惧从苏铭的心底一点点弥漫到四肢百骸,连身子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打电话过去问清楚——这本该是苏铭现在该做的事情,但是拿着手机,他却无论如何也按不下去。
问清楚?问什么呢?为什么要问清楚呢?他不过是想要找到周扬而已。仅此而已。
滚烫的泪水从眼眶里面掉了出来,擦不干,止不住。苏铭却不明白原因。
周扬终究还是回来了,在两天之后。
虽然依旧是那副不耐烦的模样,但至少,他还是回来了。
除此之外,什么都不重要了。不管是吴岑奇怪的话语,亦或是别的什么。只要周扬回来了就好。
苏铭这样想着,手上不停地翻炒着锅里的菜,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两天里面,吴岑打了好几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