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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肖郁成的话，卫成泽转过头看向他，歪着脑袋的样子，像是在认真地思索着什么难解的问题。
“没什么，”他弯了弯嘴角，“我就是在想……”说到这里，卫成泽故意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了下去，“一个oa怀孕吗？”
肖郁成：……？
被卫成泽突然冒出来的问题给弄得愣了一下，肖郁成慢了半拍，才把他的话和之前的事情联系起来，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书天和那个家伙和你说了什么？”这个地方的oa，现在也就只有书天和一个，“我这就去揍死他！”
看到肖郁成和自己的预料之中分毫不差的反应，卫成泽忍不住笑出声来。
“万人之上的帝后，”嘴角又上扬了几分，卫成泽斜睨着肖郁成，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味，“——确实很吸引人，不是吗？”
肖郁成：……我这个时候去篡位还来得及吗？
虽然知道卫成泽只是玩笑，但这时候，他还真有点后悔，当初表态表得那么坚决了。
其实他对当个皇帝之类的事情，也没有那么讨厌……？
扯了扯嘴角，肖郁成却发现自己怎么都笑不出来。
莫名的，肖郁成忽然想起了他身为卫修容的那一世，想起了卫成泽用平静的语气，对他说出的那一句——“可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个。”
心口蓦地一阵刺疼，肖郁成的双唇不由自主地抿了起来。
哪怕过去了这么久，哪怕知晓那时候的卫成泽不过是在伪装，可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他的心脏却依旧会传来难以忍受的疼痛。
忍不住伸出手，将卫成泽揽入怀中，在他的发顶落下一记轻吻，肖郁成放轻了声音：“其实将军夫人也挺不错的，嗯？”
而回答他的，是被塞到手里的一杯牛奶。
“冷了，”侧过头看着肖郁成，卫成泽的眼中浮现出些许嫌弃，“不想喝。”
这难得带着几分孩子气的表现，让肖郁成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就不喝。”笑着说了一句，肖郁成亲了亲卫成泽的嘴角，顺着他的心意，仰起头将杯子里剩下的牛奶都喝光了。
至少卫成泽在别人的面前，从来不会有这样的表现，不是吗？对于他来说，能够拥有这一份特殊，就已经足够了。
看着肖郁成那没有丝毫迟疑的动作，卫成泽唇边的笑容淡了几分。
在他成了中学生的那个世界里，宋修弈总是嫌弃他的身体太过瘦弱，每天都要监督他喝下一杯牛奶。而且为了不让他生出怨言，每一次也都会陪着他一起喝。
可宋修弈自己，却是不喜欢这种饮品的，每次喝的时候，眉头总是拧得死紧，像是在喝什么毒…药一样。
那一阵子，卫成泽最大的乐趣，就是看宋修弈板着一张脸，用像是在讨论什么严肃的学术问题一样的表情，将一杯热牛奶喝下肚。
看着肖郁成放下手中的杯子，卫成泽垂下眼，遮住了其中的神色。
“怎么了？”对于卫成泽的事情，肖郁成向来都最为敏锐。他伸出手，在卫成泽的头上轻轻地揉了揉，如同安抚。
“没什么。”收起心中的思绪，卫成泽抬起头来，朝肖郁成露出了一个笑容，“再陪我坐一会儿？”
对于卫成泽的这种要求，肖郁成当然不可能拒绝：“好。”
不比日子清闲的前几个世界，作为一支军队的将领，在大局未定的当前，肖郁成要忙的事情很多，哪怕只是这样片刻的相处，对于两人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闲暇。
可就算肖郁成刚才说了不参与这次行动，却也不可能真的什么事情都不管——他倒是想这么干，然后就直接被卫成泽给扔出去了。
眼看着房门在自己面前合上，肖郁成摸了摸鼻子，有点失笑。
书天和在某些方面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可在带兵打仗上，却到底比不上领了十几年兵的肖郁成。想要制定接下来的事情的计划，自然也少不了他。等到两人商定计划，挑好人选的时候，帝国的那支军队，已经距离他们的目的地不远了。
“你们还真是不着急。”见那两人对帝国最新的动向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戚景龙忍不住说了一句。
要是帝国这次真的从他们手里，把周立轩给抢了回去，那么到时候丢脸的，可就成了他们了。
他倒不是真的怀疑这两个人的决定，只不过对于两人口中的那个“秘密武器”，感到有些好奇罢了。
书天和在制造什么的事情，并没有刻意隐瞒，可那东西到底有什么作用，他却从来没有透露过分毫，而这次参与行动的人里面，没有一个alpha这一点，也让他感到奇怪。
“急什么？”肖郁成闻言看了戚景龙一眼，脸上的笑容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急着看他们出丑吗？”
对于自己手下的人，他从来都有着百万分的信心——哪怕只是由beta组成的队伍，也不会比那些alpha差到哪里去，更何况，他们手里拿着的……想到了什么，肖郁成忍不住抖了一下。
肖郁成的样子让戚景龙更加好奇，但还不等他说点什么，肖郁成就抢先开口问道：“那上面的人，都撤离完了没？”
他说的，当然是看守周立轩的人。
他们关押周立轩的地方，是一颗偏远得连星图上都没有标识的小星球，没有任何原住民，贫瘠荒凉得很——挑在这个地方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在试验某种新制造出来的武器的同时，尽量减少不必要的影响。
而帝国派出的那一支队伍，恰好荣幸地成为了他们的小白鼠——尽管他们自己或许并不愿意。
“都已经撤离完毕了。”一说起正事，戚景龙就收起了其他的心思，正色回答。
在被带到那个星球上去的时候，周立轩的身上没有任何能够用作武器的东西。但即便如此，他们的防守，却也不可能松懈到哪里去——在战争当中，一秒钟的松懈，都有可能带来失败的结局。
也正因为如此，肖郁成忽然让那上面的人全部撤离的命令，才显得那样奇怪。
难道他就不担心，帝国的那群人，在他们到达之前，救出周立轩吗？
“可是，如果不让他们到达周立轩所在的位置，”看出了戚景龙的疑惑，书天和弯起双唇，露出一个仿佛浸了蜜糖的甜美笑容，“就没有意义了啊……”
他特意布置在那里直播设备，可就白费了。
瞬间就明白了书天和的意思，肖郁成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伸出手，拍了拍戚景龙的肩：“到时候，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怀疑自己的人生。”
戚景龙：……？
虽然有点不明白这两人莫名其妙的话，但在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他已经足够清楚，一旦书天和露出这个表情，那就说明有人要倒霉了。天知道戚景龙又多庆幸，当初在书天和刚来的时候，自己没有做过什么的最对方的事情。
想想那些之前因为想让肖郁成称王，而给书天和下过绊子的人的下场，戚景龙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肉…体上的折磨，永远都比不上精神上的伤害。那几个人就是现在看到书天和，第一反应都还是转身跑路。
“有事？”察觉到了戚景龙的视线，书天和挑眉看过来，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吓得他顿时一个激灵，连忙用力地摇了摇头，直到对方收回目光，他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明明书天和的脸上总是挂着温和的笑容，可他给人的压迫感，有时候却比身材高大的肖郁成还要强，而这一点，时常让人忘记他其实是个oa的事实。
虽然在这里，从一开始，就没有人在意过这一点就是了。
看了一眼正皱着眉头看着有关帝都星的情报的肖郁成，戚景龙不由地就想起了另一个脸上成天带着笑容的人。
与书天和那仿佛面具一样的笑容不同，卫成泽的笑容里带着的温和，能够暖到人的心窝里去——哪怕他只是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都仿佛能够让周围的空气变得温暖起来。
戚景龙还记得，在第一次见到卫成泽与书天和的时候，那两人脸上那相似到了极致的笑容，让他以为他们的性格也是相差不多的类型，可越是相处，就越能发现这两人的差别。
卫成泽就像是晨曦的日光，落在身上的温度无比分明，而书天和，则是中天的明月，明亮却冰冷。
书天和是值得追随的王者，而卫成泽，却该是被捧在手心，好好呵护的珍宝。
怪不得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动过心的肖郁成，会沦陷得那样迅速。
——也不知道那个周立轩到底是怎么瞎了眼，对卫成泽做出那种事的。
想到周立轩所做的事情，戚景龙忍不住厌恶地皱起了眉。
不过……看了肖郁成一眼，他眼中的郁结散去。
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至少卫成泽和肖郁成之间的感情是真实的，这对许多人来说，已经是太过难得的事情。
脑中不由地又浮起了那两人能够把边上的人眼睛都闪瞎的相处模式，戚景龙默默地把自己的担心给甩出了脑袋——这些事情，根本就轮不到他来考虑。比起去想这些东西来，他还不如好好琢磨一下，他什么时候，给自己找个伴呢。
没办法，整天看着肖郁成和卫成泽秀恩爱什么的，实在是……太他…娘…的让人嫉妒了啊！
这么想着，戚景龙忍不住狠狠地瞪了肖郁成一眼——当初他们还打赌，这家伙绝对是他们当中最晚找到伴的人来着，结果这会儿居然是他最先找到媳妇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猜到了戚景龙的想法，肖郁成扬起嘴角，朝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那样子，怎么看怎么有种炫耀的味道。
当然，还很欠抽。
捏了捏自己发痒的拳头，戚景龙决定，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就去找肖郁成练一练。
不知道自己深深地戳到了某些单身狗的痛脚，卫成泽此刻正转着手中的被子，盯着里面乳白色的液体发呆。好半晌，他才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开口问道：“这里面……”他顿了顿，忽然笑了出来，“被下了毒吧？”
5438：……？
被卫成泽的话吓了一跳，5438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然而这一回，不需要他发问，卫成泽就主动给他解释了起来：“杯子摆放的位置，比我出去之前，朝门那边多偏了两度。”
想必是有人趁着他出去散步的时候，进了房间。而除了别有用心的人，不会有人会在动了东西之后，又小心地将之放回原处。
……所以说，那么微小的差别，你到底是怎么从这个没有任何花纹的杯子上看出来的啊？
作为一个系统，观察能力居然还比不上自家宿主，5438顿时就深深地被打击了。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尽职尽责地替给卫成泽手里的这杯牛奶进行了扫描。而事实证明，卫成泽并没有说错。
“是……能够让人流产的药。”没有把那生涩又拗口的药物名字报出来，5438的说法显然更容易让卫成泽理解。至于是谁做的这事，自然也就不需要多想了。
一旦救出了周立轩，之前那些流言所产生的影响，自然也就不得不去考虑了——无论如何，那个家伙都是帝国的皇子，他的名声受损，对于帝国皇室的影响，还是不小的。
而这个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前去营救周立轩的那些人身上，不会有人注意到他这个周立轩所做的事情的最有力的人证。
骄傲自大，眼高于顶，但帝国的那群人当中，到底还是有聪明人的。
轻轻地叹了口气，卫成泽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由于科技的高度发展，有毒物质能够非常轻易地就被检测出来，因此在这个时代，下毒这种方式，已经被废弃许久了——不说别的，就说他手里这个看起来没有什么特色的杯子，也有着验毒的功能。而想要混进这个肖郁成的大本营，需要花费的功夫，也不可能小到哪里去。
“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却不伤我的性命？”指腹在杯沿来回磨蹭着，卫成泽的唇边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还真是……心慈手软啊。”
“可能是找不到那样的药？”5438猜测。他可不觉得，帝国的那群人会有那么好心。毕竟毒性越大的东西，就越容易被检测出来。
而那些人最根本的目的，就是卫成泽肚子里的孩子。
卫成泽闻言挑了挑眉，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认同了5438的话。
盯着卫成泽手边的牛奶看了一会儿，5438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卫成泽的肚子飘去。尽管已经好一阵子了，但他还是没能习惯卫成泽这个样子，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宿主有人情味了是好事来着，但是生孩子……5438真的有点接受不来。
不过，在这件事情上，他的想法和肖郁成还是类似的——既然卫成泽想生，就让他生好了。
他家宿主，本来就该顺着自己的心意生活。
而且，都到这个时候了，如果流产的话，对卫成泽的身体，肯定也会有不小的影响吧？
“还好宿主你发现了，”这么想着，5438顿时有点庆幸，“不然的话……等等，宿主你干什么？！”话说到一半猛地变了调，5438眼睁睁地看着卫成泽拿起桌上的杯子，将里面的牛奶全部倒入自己的口中，一时之间有点回不过神来。
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唇齿间还弥漫着淡淡的奶香，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甜美。
伸出舌尖舔去嘴角的奶渍，卫成泽享受似的眯起了双眼：“味道没有变差。”
5438：重点是这个吗？！
还处在震惊当中的5438简直就像抓着卫成泽的衣领，用力地来回摇晃几次——他喵的之前不是说好要生下来的吗？现在这又算什么啊？！
要是真的不想要的话，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打掉不就好了，为什么要留下来？
难道之前的那些表现，全部都是……假装的吗？
想到卫成泽对肖郁成说想将孩子生下来的时候的样子，5438只觉得脑子都有点发懵。
他以为，在这样长久的相处当中，他再怎么样也算是对卫成泽有点了解了，可到头来，他对于卫成泽的想法，却越发看不懂了。
“他们有必要知道，这里并没有他们所想象的那样安全。”像是要给5438一个理由，又仿佛只是想要说服自己，卫成泽这么说道。
看着卫成泽放下手中的杯子，身子后倾，靠在柔软的椅背上，5438沉默了良久，终于还是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这种时候，自己能说什么，应该说什么，卫成泽又想听到什么。
对方的解释，在他听来，实在是太过可笑——也太过可悲。
或许是为了等待药物起效，又或许只是为了调整自己的心情，卫成泽就那样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养起神来。只是那药物里可能加了催眠效果的东西，没多大会儿，卫成泽就睡了过去。等到他被小腹传来的尖锐的疼痛给折腾醒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抬手按了按自己隆起的小腹，卫成泽沉默了一会儿，才打开通讯器，接通了姜晨。
“你能来一趟吗？我有点不舒服……”卫成泽苍白着脸色，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但他眼中无法掩饰的仓皇，却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这个他们以为万无一失的堡垒，却早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就混入了砂砾。
119｜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