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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话说,他今晚要用到替身?”
“嗯,他的身材条件不适合,替身是他的那个双胞胎妹妹”
“听说还要清场?”
记录的笔顿住,转首瞧了瞧甘宇成,李俊益终于明白,一贯为人低调的他,为什么突然对原本还算有好感的安俊赫表露出隐隐的不满了,原来源头在这里
恍然之后,又有些挠头
这种事实在不好多说,从剧组整体的角度来看,很短的几个镜头,安俊赫就要用替身,还要清场,确实有些过分了
可是若代入安俊赫的角度,因为一些骑虎难下的原因,不得不同意身有残疾,也不是演员的妹妹代自己上阵,若还让一群大男人围观,那样的状况更过分
再说了,清场的条件,也是他当初答应安智秀的
连平时为人颇有包容性的甘宇成,对清场的行为都略有不满,想来剧组里类似的情绪还有更多,虽然安俊赫有制片和监制的职务,掌握着剧组所有人的命脉,但私下里的不爽,多半还是有的
不知道,安俊赫发现了没?
……
“门外小路打上的这几道灯光,是第五场要用,光线要偏强、集中而且连贯,因为第五场要特写演员的面部表情,不能有明显的色差……”
灯光师一边描述着,临时客串场记的安俊赫,一边飞快记下灯光的位置和场次、用意
周围的天空已经暗下来了,布景接近尾声,许多做完工作的工作人员都去领了盒饭用餐,稀疏的树林后,可以听到那边的喧闹
剧组里一些人对清场的不满,他自然察觉到了,对此他除了苦笑和事后弥补,没有别的办法,他不会允许智秀脱下衣服,还有别的男人在场,所谓为艺术献身,对他来说都是扯淡
不再多想,飞快记下最后一组文字,安俊赫与那位灯光师握了握手寒暄几句,随后告辞,待那个灯光师走了,他才把场记本递还身旁一直跟着他的场记
“麻烦你了”
“没有麻烦,有您帮忙,我今天还轻松很多来着事情做完,那我就先回去了”
与对方握了握手,目送他离开,小路上只剩安俊赫一个人,他转身望向距离剧组营区数十米外的另一个营区,影影绰绰的树林缝隙后,那里没有太多灯光,只有几盏汽车前灯亮着充当照明
那里是演员的临时帐篷,智秀,应该到了吧!
想着,安俊赫迈步过去
走到近前的时候,果然看到去接智秀的车停在营区外围,车门打开着,一个保姆守在车旁,附近一张帐篷里,还有人在煮着咖啡,淡淡的香味飘了出来秋季的夜晚,寒气比较重,已经换好戏服的智秀,身上披了一张毯子,蜷缩在靠近车门的座位上,昏黄的灯光下,她正搓着双手怔怔发呆
安智秀心跳的很快
事到临头,突然害怕了!
当初在公司里答应李俊益时的干脆不知何时全都不见了踪影,今天一整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忐忑中度过,想着自己很快就要面对镜头,想着自己要在陌生面前即使是女人露出身体,就很紧张,10分钟前,突然紧张的浑身都在发抖,身体冰凉,按摩师吓得慌忙去给她煮咖啡
真糗!
咖啡的香味飘了过来她紧了紧身上的毯子想要叫保姆把自己的腿移动一下,这样的姿势太长了,不怎么舒服
然而刚抬起头,车门外便有一道黑影压了进来钻进车厢把她的腿抬起然后坐在她身旁将她整个人都抱进怀里
熟悉的味道
“哥……”
“冷吗?”
她摇摇头想说不冷,哥哥已经撩开她的刘海,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随后皱起眉:“怎么这么凉?”
这句询问是问守在车门旁的那个保姆,那是一个中年女人,家在江原道,属于破产的农民在首尔等大城市工作的保姆,大多有类似背景服务公司向安俊赫推荐的名单里,惟独挑中她,一方面是因为对方的年龄相貌都很普通,避免外人胡思乱想,另一方面,也是对方过往主顾的服务评价都是“细心、有忍耐,诚实”
保姆看了眼智秀,随后答道:“先生,小姐她有些紧张”
智秀悄悄埋下头,有点害臊
“紧张?对拍戏紧张?”
“……嗯!”
看着灯下妹妹有些苍白的脸,安俊赫心疼道:“既然这样,那就不拍了……”
话还没完,智秀就在他怀里挣扎着坐起:“不行!”
“可是你……”
“不行就是不行!”她不满地攥起拳头,在他胸膛捶了一下,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着,看着还没卸掉妆容,居然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一样的哥哥,心下莫名的有着欢喜,当然,表面还是佯怒着说道:“你又想拦着我,我听说拍戏会紧张很正常的,因为这么点小事你就不想让我做了,我是玻璃人吗?还是在你眼里,我就是做什么事都做不成,只能可怜兮兮求包养的小女人?”
“呃,我没有,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我就更应该鼓励我,那样才是对我好,像你这样见我碰到一点困难,就想劝我放弃,你这根本不是关心,是溺爱,林允儿就是被这么惯坏的!”
“我……”
安俊赫词穷了,智秀很了解他,可以轻易的让他无力反驳,当然,主要原因在于,他的观念本身确实有问题
嘴巴张了张,安俊赫不再辩解,无奈地耸耸肩:“好吧,我想想怎么鼓励你!”
但一直到剧组休息完,安俊赫也没太好的办法缓解妹妹心里的紧张,他没有过类似经历,这种事情别人的经验之谈也多是依靠自己调整
夜幕越加浓重地覆盖了苍穹,大约20点左右,第二场开拍,这是一段很短的戏份,主要镜头也集中在甘宇成身上,因此很快拍完,下面,便是第三场了
这场是室内戏,班头把孔吉送到了乡绅老爷的卧室里,然后便是一些脱下衣服的特写镜头
微黄的灯光照耀着,智秀有些局促地坐在榻榻米上,一个女助理蹲在她身前,在向她讲解镜头要点:“……这场戏你不用关心表情,一会儿会给你戴上面具但有一点要注意,脱掉衣服的时候,要缓慢,但不能有迟疑,我们需要通过这一系列动作表达孔吉的逆来顺受,还有对那个人吃人社会的绝望,所以镜头会集中在你的动作上,无论怎样,要流畅,否则只能重拍,你不想ng十几次才过吧?”
鬼才想要ng十几次!
要一次过……不能重拍……不能ng……要一次过……
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这些上面,眼前人们忙碌来去,憧憧身影交错的远处,哥哥取代了李俊益导演,坐在监视器后,关切地望着她
……安智秀……要努力!你要走到他身边,陪他一起经历风雨的……拍几个镜头而已,这点困难,难道就能打倒你了吗?
要努力!
某一刻,场务拿起喇叭,围绕着拍摄现场叫道:“注意了,注意了,准备清场,所有无关人员退出去,马上就要开拍了,快点快点!”
随着他的话,其他人飞快地退出去,只留下几位女摄影师、灯光师
戴上面具,智秀深吸口气!
第二十二章 替身(完) 2/2()
视野里的光线,在戴上面具的刹那,黑暗下来
耳边的声音飞快远去,整个世界都仿佛随着这片黑暗而陷入寂静,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血管在搏动,耳膜似乎在颤抖,它发出悠长的轻鸣,鼓动着,震荡着,脑袋晕乎乎的
熟悉的感觉,去年她车祸昏迷期间,多半时候都处于类似的境地,比现在更可怕的是,那时的黑暗是完全无声的,她一个人就像在虚空里漂竪漫无目的,冰冷,恐惧,直到绝望?br/>;
诸多念头一闪而过,她手上的动作不停,将面具戴好,下一瞬间,光线重新自面具上代表两只眼的孔洞映入眼帘,随后,她听到了自己急促的呼吸
一台摄像机在自己面前亮起了工作灯,远处打光板聚焦的光芒,让她有种身处光天化日的错觉
一个女助理来到她面前,帮她纠正了一下面具的位置,随后嘴唇张合地说着什么,但是,听不清,她迷惑地抬起头,眼前的一切忽然变得模糊,然后晃动
她知道,这是自己太紧张,虚脱了
视野的晃动不是地震了,而是自己的身体快要支持不住在摇晃,朦胧的视野里,面前那个女助理表情变得有点焦急,随后她回头向对着两个监视器的哥哥说了什么,哥哥放下导筒走了过来!
霎时间,智秀本来有些混沌的大脑,忽地清醒一些
“不行,不能倒下……”
一旦倒下哥哥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她继续冒险了,他会把她送回首尔,然后很紧张地找来很多医生、专家,检查她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病,即使她根本没病,只是久不锻炼,气血虚弱不能情绪起伏过大而已
他不会再管电影是不是能拍下去,也不会管自己花出去了几十亿韩元,是不是注定要打了水漂,更不会管外界舆论对他的攻击
因为对他来说她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就像这世界上,再没有人比安智秀更了解安俊赫!
少女努力平复下心情的激动,用力掐住虎口,julie的酸痛顿时从手臂放射开来下一瞬当快步过来的安俊赫取代女助理蹲下身,双手按上她肩头的时候,她受剧痛刺激的大脑彻底清醒过来,无数声音如潮一般涌入耳朵
“智秀?”
很及时,大脑开始恢复运转的刹那,就听到哥哥带着关切的询问
尽力放缓呼吸,智秀微微抬起头,勉强笑了笑,才想起哥哥这时看不到自己的脸,于是说道:“哥,我没事……”
声音有点颤抖,安俊赫眉头轻蹙一下,旋即又舒展开:“是不是还紧张?别太在意,你越在意就会越害怕,无视摄像机、灯光这些东西,就当平时在家里就好了”
“嗯!”智秀用力点头
“对ng也别有负担,今天这场的导演是我,随便拍多少遍都没关系”安俊赫眼见妹妹并没有什么事,便放下担心,随口开着玩笑
“嗯,我知道了,哥,开始吧!”
智秀深吸口气,说道
“不要急,再等一会儿也没关系,剧组我最大,就算耽误一夜也没人敢说什么”
翻了翻白眼,但知道哥哥这是在宽慰自己,智秀觉得,自己其实挺喜欢听这些话的,她说她不想当只被养着的小女人,但实际上,所有女人都喜欢霸道的男人
所以女孩子小时候会崇拜父亲,因为父亲的角色通常都与强势伴随,稍大一些会崇拜老师,因为老师在班级那样的小团体里,处于绝对统治的地位……她不记得父亲长什么样子了,自小开始,父亲的角色便由哥哥取代
每个女人也都有一颗年轻的心,她们也仍旧渴望像小时那样被人拥抱,而不是主动去拥抱别人
心里甜甜的,智秀嘴上却不耐烦地叫道:“知道了啦,哥你真罗嗦!”
安俊赫被她气得整张脸都绷了起来,不远处,已经就位正等待开拍的摄像师和灯光师,瞧着兄妹俩的样子,抿嘴微笑
智秀又催促几遍,确定她确实已经准备好了,安俊赫回到监视器那边拿来场记板,蹲在摄像机前,待那位操作机器的女摄像师比出ok的手势,方才客串起场记:“第一幕第三场第1次拍摄,就位准备……”
“啪!”
场记板敲下,快速撤离摄像机的安俊赫,回到监视器那边,紧紧盯着屏幕
屏幕中,镜头逐渐拉近,不过,这次拍摄并不顺利,没有经验的智秀,根本不懂得如何观察机位和手势,镜头已经拉近到特写范围,她却还在等着摄像机靠近过去
直到安俊赫喊起“cut”,她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于是又是一番讲解
第一次的尝试,让智秀有些挫败感,从小到大,她一直是很聪明的孩子,学习也好,练习声乐、乐器也好,她从未有过这样傻傻的,无知的时候
然而现实很快就告诉她,这个世界上确实有无论做什么都可以做得很好的天才,但那个人不是她
随后的时间里,又ng几次,最开始还是把握不好节奏,后来则是脱衣服露出肩头的时候,下意识的迟疑……一次又一次失败,似乎触及到自尊心了,她反倒和摄像机较起劲,在第7次ng的时候,安俊赫本来想说让她休息一下,她却怎么都不同意,非要把它拍完不可<;”,安俊赫放下导筒,接过女助理递过来的咖啡,润了下已经开始干涩的嗓子
“boss,看来您演戏的天赋是家族遗传智秀小姐进步的也很快嘛!”
看着监视器画面里,随着镜头的推进,智秀开始流畅地慢慢解开衣服,露出肩头,女助理低笑说道
现场没有收音,因此并不忌讳说话
这个女助理是智秀加入剧组后,李俊益从韩国艺术综合大学招收的一位在校学生,名叫崔高恩虽然还在学校学习,但她实际上已经出道了,目前在短片界有些名声02年和04年分别拍过两个短片据说目前正在创作另一部短片,准备参加明年的亚洲国际短片电影节,答应李俊益的邀请出任助理工作,就是为了筹措拍摄费用
(这位崔高恩是真有其人去年还是前年看过关于她的一则新闻有些唏嘘,一位拿过奖的导演,居然饿死在家里联想到有次暑假跑去横店找朋友玩,听到的关于导演圈的一些故事,无论韩国中国还是整个亚洲,独立电影人都不好混啊!)
“呵,这种东西哪有什么遗传,不过她进步确实很快!”
安俊赫笑了笑,依旧紧盯着监视器
几秒的时间,对他来说却像一整天那样漫长,就在这漫长的错觉里,那边终于没有再发生意外,智秀光洁圆润的肩头暴露在镜头里,打光板聚焦的光线照耀着,它闪烁起珍珠般的光泽
“cut!”
安俊赫喊了一声,按停了摄像机的运转,智秀摘下面具询问望来,他向她比出一根大拇指
下一刻,等候在屋子外面,正闲闲聊着天的李俊益等人,听到屋内传出一声俨然解脱般的欢呼,同一时间,安俊赫看着连衣服都没穿好,就那样坐在地上,兴奋地挥舞起手臂的妹妹,愕了一愕,旋即露出微笑
心里有种久违的温暖
他都快要忘记,妹妹上次这样高兴,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自己第一次通过收同学的保护费赚了钱,带她去游乐场的时候?或者,她第一次坐在钢琴前,流畅地弹奏车尔尼599,向老师展示她辛苦锻炼的指法的时候?又或者,是03年她去坡州看望他,他用子弹壳给她粘了一朵简陋的向日葵的时候?
记不太清了
这几近两年的时间,自己一点点的努力,看她从阴沉与乖戾中走出,看她重新绽放笑容,如今,曾经的妹妹似乎终于离他越来越近了
安俊赫不信神,但这一刻,他忽然很想向满天神佛祈祷,只是为了,耳边听到的欢呼,还有那片绽露的欢畅笑容,可以保留得更长久……
……
“哥!我好像喜欢上演戏了……”
安智秀趴在安俊赫背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东方天际已然出现了鱼肚白的晨曦,他们沿着山道慢慢前行,遥远方向,被山峦包围的水原市还在未褪去的最后一缕黑暗下安眠,露水打湿了脚踝,安俊赫回过头,妹妹温热的吐息撩过他鬓角
一夜已经过去,第三场第一个镜头结束后,有了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