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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所以,你觉得,从小享受着特供品长大的你,和吃着救济粮长大的他真正柴米油盐地过日子的话,你们能忍受彼此的生活习惯吗?”陈震东顺势反击。
陈震北淡然地回答:“我们在同一个部队生活了十年,成为了恋人。”
“那不一样。”陈震东说,“朝夕相对的家庭生活和集体生活是两码事。”
“我知道。回来,掉下去啦。”陈震北把爬到床沿的思危给拽回来,在屁股上轻拍了两下,“不同的经历确实会造成生活习惯的巨大差异,但如果两个人彼此……相爱,习惯不会成为不可逾越的障碍。
我和小凌都足够成熟,我们对彼此的感情足以超越生活习惯带来的困扰。
我不否认,如果我们组成家庭,每□□夕相处,肯定会因为彼此的习惯出现一些摩擦,但只要不是从本质上就不能容忍对方的生活方式和生活理念,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解决,而我和小凌在这个方面已经有过成功的经验。
大哥,我不认为小凌坚持不肯扔掉没有变质的剩饭、在街边摊上买十元八元的衣服是穷酸没品位,也不觉得他在饭店只点两三个菜、必须把所有盘子都吃得干干净净有什么丢人;同样,他也不认为我玩几万块钱的相机、开上百万的车是奢侈糜烂,不认为我星期天的早上睡懒觉是不思进取,我欣赏小凌的价值观,羡慕他宠辱不惊我行我素的性格;而小凌对于不同于自己的生活方式宽厚包容,他说追求享受没有错,错的是追求超出自己能力以外的享受。。
大哥,没有谁是生而高贵或生而下贱,我们所有的习惯都是在出生后的生活环境中后天养成的,而我和小凌,都愿意为了对方而适当改变自己的习惯。”
陈震北说完了,陈震东抱着膀子看了他老半天才说:“我说不过你,也不打算跟你说,我只告诉你,如果你把爸爸气出个好歹,我饶不了你。”
陈震北把揉着眼睛打呵欠的思危放胸前拍着,说:“大哥,只是因为生在咱们家,我就注定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吗?”
陈震东脱口而出:“谁让你喜欢个跟自己一样的男人呢?”
陈震北狠起心往陈震东心窝上戳刀子:“二哥喜欢的是女人,他现在在咱们家是什么处境?大姐嫁的是和她不一样的男人,她现在过的什么日子?”
陈震东沮丧地靠在床头上,伸手捂着额头,闭上了眼睛,陈震疆还好一点,好歹有妻有女有自己的一家人,陈忆沈是他这个做大哥的心底一辈子的痛。
陈震北抓着思危的下手摇了两下:“大伯瞌睡了,要走了,跟大伯再见。”
思危已经瞌睡得睁不开眼,趴在陈震北胸口不肯动。
陈震北站起来:“大哥你明天还得上班呢,早点回去睡吧。”
陈震东放下手,看着迅速进入梦乡的小家伙,无奈地道:“你就真打算让思危一辈子连个妈都没有?”
陈震北摸摸思危毛茸茸的小脑袋,很随意地说:“他爸爸要是连个爱人都没有,他没有妈也不算什么吧?毕竟,爱人才是要相伴一生、死了还要同穴化为灰尘的人。”
他抬起眼睛看着陈震东:“将来,不论思危喜欢什么样的人,我都不会干预,所以,和没有妈的他相比,还是到死都是孤孤单单一个人的我更惨一点吧?”
陈震东压着嗓音质问:“你还惨?你惨什么?我看你今儿高兴的都快上天了。”
陈震北好像一惊:“不会吧?这么明显?”
陈震东气得差点上手抽人:“你跟我说,你是不是今儿跟他见面了?”
陈震北的表情一下沉了下来:“他今儿差点出车祸,大哥,是不是你和爸干的?”
陈震东大怒,压着嗓子吼:“你居然怀疑我?你把你大哥想成什么人了?”
陈震北十分冷淡地盯着他的眼睛:“即便今天这事不是你干的,可你敢说你没对小凌动过类似的想法吗?”
“我……”陈震东噎着了。
他动过,还不止一两次,当鲁建国告诉他看到陈震北和柳凌接吻的时候,他第一个念头是不可能,第二个念头就是让柳凌永远消失。
他甚至都已经想好了让谁来办这件事,如果不是陈震北眼睛血红地对他和陈仲年嘶吼,要是柳凌少一根汗毛他就血洗鲁家然后自己去陪柳凌,而他和陈仲年都看得出陈震北是真的要发疯了,柳凌这会儿恐怕连骨头都找不到了。
“遇到这种事,是个人都会跟我有差不多的想法吧?”陈震东哑了几秒钟之后,终于找到了个借口,“至于差多少,区别只在于每个人所拥有的行动力的差别。”
“不是。”陈震北十分冷淡地说,“小凌的家人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他们震惊过后,肯定是担心自己的孩子因此受了多少委屈,以后会面临什么困难,他们可能也会生气甚至愤怒,但他们不会迁怒于别人,更不会因为顾忌家里的面子,任凭自己的孩子多少年陷在痛苦之中。”
陈震东也非常冷淡地说:“那是因为他们地位卑微,没人关注他们家的事,所以他们无所谓后果。”
陈震北说:“所以我说我可以登报宣布脱离陈家。”
陈震东厉声呵斥:“这不可能,你宣布什么也否认不了你是陈家人的事实。”
陈震北抱着思危坐回床上,语调恢复了平静:“所以我选择一个人到老,也决不和一个我不喜欢的人装在一个骨灰盒里。”
陈震东一愣之后,对着陈震北瞪了半天眼,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指着他的鼻子说:“你是吃定了我会心疼所以敢这么威胁我是不是?我告诉你,想让我帮你,没门儿。还有,别再和柳凌见面,如果爸爸知道了采取什么极端手段,我不会插手干预的。”说完,起身推开门就走了。
陈震北看着门愣怔了一会儿,苦笑一声倒在床上。
他不能一直和父亲僵持,他和柳凌目前的状况短期内是陈仲年喜闻乐见的,而他和柳凌却等不起,或者说,他不想等,想到他和小凌都已经三十多了,他们在一起的日子耽误一天就少一天,他就不能忍受。
他得主动出击。
陈仲年年纪大了,战争期间落下一身的伤病,他不能一直刺激他,但也不能因此妥协,他得一点一点让他接受这件事,所以他以后得经常和父亲接触。
而大哥是目前家里对父亲最有影响力的人,把他拉进来,如果他和父亲之间再次发生剧烈冲突,也好有个从中调停的人。
能说服大哥站在自己这边最好,说服不了,大哥保持中立,能经常在自己和父亲之间捎个话也很重要。
陈震北相信,以陈震东的心思缜密和稳重作风,他当面和自己无论怎么争执,发生多么激烈的冲突,他都不会在陈仲年面前表露出来。
而自从有了思危后,他感觉到大哥好像出现了一点点松动的痕迹,虽然非常非常不明显,但经过几次试探,他确定自己的感觉没错。
只要大哥心里有一点接受的意思,他再给父亲带话时,就会主动筛选对自己有利的内容。
陈震北现在已经不敢保证父亲对自己的感情,但却可以十分地肯定,大哥和二姐绝对不会允许他出事。
今天的谈话,他希望大哥带给父亲的信息是:一、他永远不可能妥协;二、只有柳凌才能让他快乐。
这两个信息可以说没有任何新意,但他却必须让父亲一直记着这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一张出现重大bug,修改了一下,姑娘们可以重新看一遍。
*
后天有。
第397章 柳岸的例行体检(捉虫)()
柳侠关于年龄的纠结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因为猫儿例行检查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
和猫儿的身体状况一比; 原本觉得山崩地裂的性向问题和令人头疼的婚姻大事立马连鸡毛蒜皮都算不上了; 例行检查的前一天,柳侠越来越紧张; 他的手控制不住的有点痉挛。
柳岸看的难受; 都想请假在家陪着他了; 可柳侠不让。
柳侠来美国差不多两个月了,已经非常清楚美国的大学生; 或者说m大的学生学习有多紧张; 他在的时候猫儿多享受一天悠闲; 他离开后猫儿就要多忍受一天加倍的紧张忙碌; 让猫儿按部就班地生活对他才是最好的。
柳岸十分无奈,只有在学校争分夺秒地学习,放学后马上回家,多陪柳侠一会儿。
晚饭时,柳侠极力装出镇定的样子; 可过于僵硬的笑容出卖了他,他还因为太过紧张有点话唠。
等他说完了一个从杂志上看来的一点都不可笑的笑话; 柳岸放下筷子; 握住了柳侠一只手:“小叔,我已经连续检查了过五次了,结果都可好,你别吓成这样中不中?”
柳侠一副茫然的样子:“我没吓慌啊!”
柳岸把另一只手覆盖在柳侠的另一只手上:“不吓慌就中,饭有点热; 咱先说会儿话,一会儿再吃。”
“不热啊,我想早点吃完,咱可去床上睡了,明儿你还得抽血咧,今儿得养好精神。”柳侠虽然这么唠唠叨叨地说着,却还是放下了筷子。
柳岸说:“吃太热哩饭对胃不好,戴叔叔说哩,咱凉一下再吃,耽误不了几分钟。”
“也是。”柳侠说,他抽出左手,用它支着头,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想说啥咧?说吧。”
柳岸起身,大步走进了书房,很快就拿着两本厚厚的书出来,他把书放在了柳侠面前:“这本是《临床血液学》,这本是《血液学诊断与疗效》,我为了看懂这两本书,还专门买了本英汉词典。
我叫你看这些,是想叫你知,小叔,我对自己身体哩重视程度一点不比你少,我还想跟你一起活到一百岁甚至下辈子咧,咋可能不关心自己哩病?
还是那句,小叔,我要是知自己哩病没好,不可能长命百岁,我一分一秒都不会等,早就跑回去守着你了。
所以小叔,你别再害怕了,我肯定会长命百岁,到老也跟你搁一堆儿哩。”
柳侠翻看那本《临床血液学》,除了常见的助词,如the、a、is、and之类,一句也看不懂,不过他还是很认真地翻了好几页,才说:“我是第一次看你搁美国检查,肯定会有点紧张嘛。”
被柳岸戳破了心事,到了床上后,柳侠也不硬撑着装轻松了,直溜溜地躺着,左手和猫儿的右手相握,瞪着天花板发呆。
柳岸看了一会儿,真看不下去了,拉过他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给,你捏捏,这么多肉,还这么有弹性,我要是没好,经过这几年,我就算活着,也早该瘦得皮包骨头了,哪还会长高吃胖?”
柳侠说:“长高了一点,没吃胖。”他说着话,手一下一下地捏着猫儿的肚皮。
捏了几下,他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手试探着往下摸了摸,一下大叫了起来:“臭猫,这还没睡咧,你咋可翘起来了咧?”
柳岸说:“这充分证明我哩身体没问题呀,要不,别说翘这么高了,恐怕尿尿都得尿自己脚面上。”
柳侠也听说过男人的健康状况通常会从性能力上反应出来的说法,做为男人,他觉得这话是有点道理的,因为他不舒服或特别累的时候,小柳侠都是没精打采蔫巴巴的。
所以他忍不住又用手在小小猫儿周围比划了几下,粗略感受了一下小小猫的长度和硬度,心里比较安慰。
不过,柳侠现在已经成了惊弓之鸟,想让他彻底对猫儿的身体放心,估计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第二天早上,柳侠顶着个乌青的眼圈和柳岸一起来到了m省总医院的血液研究中心。
抽血的过程其实挺快的,度日如年的是柳侠的感觉。
柳岸看上去若无其事,经历过抽骨髓,抽血确实是小意思。
柳侠昨天已经买了一大堆滋补的食物,他觉得即便没病,平白被抽了那么多血,也得好好补补。
柳岸被他强制圈定在沙发上,盖着个毯子,身边的茶几上放着温度合适的白开水和各种水果以及有滋补功效的干果以及小点心,看着非常有坐月子的感觉。
陈忆西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趴在沙发上、被各种好吃的包围着的柳岸和厨房里柳侠忙碌的背影。
很多年之后,陈忆西对躺在竹躺椅上看着在树枝间如猴子般腾挪跳跃的孩子们的陈震北说:“看到他们那一瞬间,我当时心里马上就出现一个念头,你和柳凌之间,你是趴在沙发上享受的那个,还是在厨房里忙碌的那个?本来我应该为此纠结,担心你会成为做饭的那个,可当柳侠端着碗,走到柳岸跟前,从容地把一勺包着红枣的糯米饭喂给柳岸,看着他吃得陶醉而流露出的欢喜和满足,我一下就释然了,幸福这事,本来就是因人而异的,同样一件事,做起来是辛苦还是享受,大概应该是看为谁在做这件事吧。”
而现在,陈忆西给了闻声跑出来的柳侠一个热情的拥抱,然后,她送了柳侠和柳岸每人一条范思哲的领带,她笑着对柳岸说:“十八岁是成年人了,以后出席很多场合要穿正装,领带是西装的眼睛,眼睛要是不出彩,再漂亮的脸蛋儿也让人味同嚼蜡。”
柳侠和柳岸谢过陈忆西的礼物,柳侠回去继续做菜,柳岸请陈忆西帮忙教他打领带。
陈忆西的到来冲淡了一点柳侠的紧张情绪,他至少允许柳岸起来活动了。
有了陈忆西的加入,餐桌上的气氛也活跃了很多,听着陈忆西讲发生在国外的很多华人家庭的故事,柳侠的脑子总算不再一直黏在猫儿的检查结果上了。
柳侠不是爱打听闲事的人,不过他好像记得戴文远说,陈忆西去英国是因为她姐姐在那边身体出了问了,所以就礼貌性的问了一句:“戴大姐,你姐姐怎么样了?”
没想到,这句话,一下子就挑起了陈忆西的话匣子,她给柳侠和柳岸讲了她姐的事,说她小时候有多聪明能干,上学期间多么优秀,她为什么会当兵,后来又因为什么退伍并出国。
在柳侠听来,戴大姐有一个看着冷漠严厉但十分睿智的爷爷和父亲,他们洞悉人心险恶,为了防患于未然,他们把戴家大姐放进了他们更熟悉、命令执行度更高的部队,姐姐到那时都还很好,她的不幸起始于她的婚姻。
用陈忆西的话说,杨爱国那个人渣简直就是个天生的影帝,演技精湛到能够以假乱真,连陈老爷子那样的老狐狸都被被他给蒙骗了。
陈忆西说:“从家世和相貌上来看,我姐和那头种猪确实挺般配的,不过可能我姐姐在爱情方面有特别的直觉,她坚持说杨爱国是个伪君子并且好色,可她却没办法证明。
杨爱国在我爷爷和我爸爸面前表现得正直、谦虚、包容,不管我姐姐对他多冷淡,他都表现得宽厚体贴,而正直和谦虚是我爷爷和爸爸最看重的品德,最后我姐姐只好结婚了。”
遇人不淑是所有心地善良、对婚姻生活抱有美好期待的人最大的不幸,柳侠替戴家大姐难受,他问:“已经离婚这么多年了,你姐姐为什么不找个好人结婚?”
陈忆西说:“她看多了不幸的婚姻,对婚姻非常恐惧,她觉得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柳侠有点尴尬,摸了摸鼻子说:“那,她连个孩子都没有,你们又离得这么远,她老了以后怎么办?我是说,她老的生活都不能自理的时候,谁来照顾她?”
毋庸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