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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学一道,以“求快、求狠、求准、求毒、求刁钻”为至高境界,但她此刻的进攻将以上五条全部做到了,十指翻飞之间,瞄准的全都是冠南五郎的必救要害,分别是眼睛、太阳穴、喉结、心口。
那种猛攻之势,就算苏伦再练十年都达不到这种境界。换了我是冠南五郎,也只会躲闪后撤,暂且避开锋芒再说。
冠南五郎拔地而飞,后跃十五步,在一只飞旋的齿轮上一点,再次振臂而飞。
她没有放弃自己的目标,直追而去,虽然掠过叶萨克头顶时给了他引弓射击的时机,但那个间隙太短暂了,他只来得及移动双臂上指,敌人早就从视线里消失。
“嘿,***真是太邪了——”叶萨克放弃了无谓的瞄准,缓缓地松开紧绷的弓弦,无奈地吐出一句脏话。
一个白袍人迅速走近,向木盒里的古琴瞄了一眼,哈腰向着叶萨克问:“叶先生,我看毁掉这古琴才是控制局势的关键,对不对?”他伸出十指粗短的双手,把古琴抓了出来,盯着那颗朱印看个不停。
叶萨克皱着眉:“毁琴?岂不破坏了师父的大事?”
白袍人用力摇头:“我所说的毁琴,是要破坏这颗朱印。刚才,我看到正是苏伦小姐的鲜血滴到印上,才造成了现在的变化。假如,有另外的人滴血入印,势必能引发古琴上暗藏的其它幽魂。我师父曾经说过,古琴善藏幽魂妖魄,琴声越是矢矫多变,音韵曲折,其中深匿的魂魄便越多,千音千魂,万声万魄,请叶先生下命令吧。”
叶萨克还在沉吟,白袍人已然擎出一把短刀,按在自己托琴的那只手腕上。
“摩拉里,再等等,看战局变化再说。”叶萨克并不是一个能冷静决断的人,毕竟这场浩大的行动是由冠南五郎亲自指挥的,别人根本无法作主。
“风先生,你说呢?”白袍人摩拉里回头望着我。
他有一对水蓝色的眼珠,一看便知道是北欧最北部的种族。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他师父是谁,但琴韵藏妖的理论却是我最赞同的。
“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试一试。”他笑了笑,唇上、腮上、下颌上的粗豪胡须乱颤着。
这一次,叶萨克并没有坚持阻止,因为激烈追逐中的两人情况始终没变,一直都是冠南五郎在躲闪,她在急速追击。有好几次,她的指尖几乎就抓到冠南五郎的衣服后背了,又差之毫厘地错过。
摩拉里向左侧的几个人点了点头:“你们三个,过来,滴血。”
另外三人毫不犹豫地走上来,伸出左臂。刀光一闪,淡淡的血腥气飘了起来,摩拉里下刀的手法轻快飘忽,只是恰到好处地割开了他们的皮肤,不多不少,只渗出一滴血来。
他又一次望着我:“风先生,你确定我的方法是正确的?”
我们之间仿佛存在着某种默契,如果不是还想保留最后的营救手段,或许我也会选择将血滴在朱印上这条路。我再次点头,用默许代替了回答。
“可以开始了。”他低声自语,把古琴转移到其中一个人的手腕下面。
一阵尖锐的暗器啸风之声响过,我不假思索地向前掠进,双手同时出击,抓住了一只射向摩拉里的齿轮。它落在我手心里时,巨大的旋转力还没有完全消失,我只能顺势将它激发出去,射向远处的金属壁,发出“叮叮当当”的一阵乱响。
紧接着,又是连环七只齿轮飞过来,呼啸声响成一片。
她放弃了追击冠南五郎的行动,一边向这边俯冲过来,一边不断地踢起齿轮,攻击白袍人。当我接住第七只齿轮的时候,掌心火辣辣的,似乎已经受了轻伤。摩拉里早就带着白袍人后撤,把古琴紧紧地护在胸前。
他的想法的确没错,但正是这样的举动激怒了她。
“给——我。”她落在摩拉里前面,伸出手,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十七炼气士在真正的绝顶高手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从摩拉里手中拿走古琴,不敢轻举妄动。
“你很聪明,知道朱印才是古琴的关键点,所以,聪明人就得死,死得越早越好。”她伸出右手,五指缓缓按向摩拉里的头顶。
这是叶萨克出击的最佳时机,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毫不犹豫地弯弓搭箭,嗖的一声将三支箭一起射了出去。两人相距二十步,按照弓箭的射速,只需要十分之一秒便能穿透她的身体。
我无法阻挡叶萨克发箭,毕竟在她暴怒地展开杀戮时,所有人都无法幸免。此时此刻,只有不计代价地消灭她,才是保全大家的上策。假如苏伦是这样的情况下被射杀身亡的,真的是我们两个的巨大悲哀。这种遭际,与半年前手术刀的死何其相似?
“嘶”的一声,银箭还没有触及她的身体,去势突然一滞,然后每支箭都被劈成四半,停留在空中。
“你,该死!”她转身放弃了摩拉里,扑向叶萨克。
我只能出手挡在叶萨克前面:“不要杀人了,我跟你走。”每多死一个人,她的罪孽就会多加一分,假如苏伦活着,自己也会内心不安的,毕竟是别人假苏伦之手攫取了他人的性命。暂且不管青龙会十七炼气士是正还是邪,我都不想他们是死在“苏伦”手下的。
“千花之鸟”的香气淡了,她盯着我,一字一句地问:“跟我走,真的?”
等不及我回答,她倏的扭头向着那边洞口方向,自言自语地反问:“什么?什么?”
我距她只有一步远,明显地看到她的身体急速地震颤了一次,然后又慢慢地举起手,按在自己额头上,再次呢喃着:“是谁?是谁在哪里?”
不知是幻觉还是真实的,我感到脚下的大地也“轰”的一声震颤起来,似乎是一件沉重到极点的东西从高处跌落下来一样。
冠南五郎停在机械体的最高处,遥遥俯瞰着这一切。他也不是天象十兵卫的敌手,所以就算奋不顾身地冲下来,也无济于事。
“放下古琴,我们走吧。”我知道,古琴对于冠南五郎要完成的大事是个关键,假如我牺牲了,能让他完成调整“亚洲齿轮”的事业,也算是为地球的未来做了一件大好事。
她扬手掷出古琴,叶萨克迅速跃起来,把琴接在手里。然后,她抓着我的袖子,一直向那洞口走过去。当她将后脑上的破绽暴露在我眼下以后,我并没有起任何杀心,在我眼里,她是“苏伦”,我不可能伤害“苏伦”,哪怕只是一个毫无生命力的身体。
我们向前走了一百多步,她总共有十几次露出破绽,有时候在头顶,有时候在腰间致命处,几乎都是一击必杀的好机会。
“你不想杀我?”她站在洞口下面,忽然冷笑着问。
“我为什么要杀你?”我长叹,剧变急转直下而来,弄得我身心俱疲,刚刚找回苏伦,转眼间又陷入了另一个无法开解的死结。
“看得出,你很喜欢这个身体,不过,人活着也许——”
我不想再说什么,腾身跃进洞口,站在幽深的甬道里。刚才的大地震动给了我一种更深的危机感,下意识地急步前进,一直走到那块巨大的水晶顶上。还好,这里没什么大的变化,那些以跳跃形像存在的火焰仍旧被封印着,一动不动。在它们旁边,那一大块阴影也在,形状没有任何变化。
“那是什么?”她就站在我身后。
假如她是“苏伦”,就该明白我们之前经过这里时说过什么,但现在她是著名的日本忍者天象十兵卫。
“那是幻像魔的影子,不过目前被封印住了。”我随口回答,等到两句话出口,才隐隐约约感觉到情形不对。她就站在我的侧后方,双眼一眨不眨地向下凝视着,神情专注而焦灼。
“我们走吧?”我发过来去抓她的袖子,但被她挥手弹开。
“风,我想带走这块水晶,打开它,好吗?”她俯下身,极力地向阴影深处望着。
隐藏在我臂弯里的“逾距之刀”又开始震颤了,假如我能够狠心出手,此刻只要一刀斩出,她便会人头落地。
甬道里极其幽暗,只有火光映亮的这一小片地方的视线还算不错。我开始怀疑她的又一重身份了,天象十兵卫早就是历史中的人物,那么她的过去又是什么样子的?怎么会一直锲而不舍地跟藤迦的灵魂纠葛在一起。
“我知道你是谁了——”尽管后背上一直在渗出丝丝凉意,但我还是冷静地说出了自己的思考结果,同时后退了一大步,做出随时都能拔刀的准备。
“我是谁?藤迦、苏伦、天象十兵卫,你喜欢哪一个身份?”她转过脸,被火光映得半边脸红半边脸黑,像是一个奇特的组合体。
“我哪一个都不喜欢。”我在黑暗中笑了。现在,我不再紧张,只有不得不最后一战的巨大勇气。勇士是不会给自己留退路的,正如古人说,狭路相逢勇者胜。
“为什么?”她直起身子逼近我。
“因为你不是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你是另外的人,另外的身份,来自另外的星球。火星人?幻像魔?这两个地球人送给你的名字,你更喜欢哪一个?”我的声音慢慢变得冷峻起来。在我身后,是通向阿房宫的甬道,但那已经对我不重要了。不成功,只能死,或许这是最后一次激情战斗的机会了。很可惜,我的敌人是“苏伦”,就像上一次在土裂汗金字塔下的敌人是“手术刀”一样。
她仰面一笑:“好名字,我喜欢的是——”
火光似乎动荡起来,我们被映在石壁上的影子也倏的一闪,立即贴合在一起。一刹那,我抱住了她,发动全身内力,再咬破舌尖,狂喷出一大口鲜血,将“兵解大法”的威力提升到顶点。
“天雷正我,地火焚心,冰神为魄,杀神索命,急急如律令——”那不是我喉咙里发出的声音,而是来自于心底深处、灵魂根源,是我毕生修行的极限,也即是炼气士们达到最高境界时才能获得的“三昧真火”。
一股炽烈的火焰从我丹田气海中发出,带着耀眼的光芒,上冲膻中,激射到百会穴,然后蓬然焚烧起来,把我们两个笼罩在一起。整条甬道都化做了一根横向的烟囱,目光所及之处,四面都是一片火海。
“呀——”她发出一声怪叫,扭摆着身子企图挣脱我,但我那一次搂抱也集中了自己学过的所有武功、所有技巧,浑身所有的关节、韧带、肌肉、骨骼都不遗余力地参与了进攻,像一只攫取到目标的章鱼,不达目的之前绝不会轻易放手。
“放手,放手,放手!”她狰狞怪叫着,露出白生生的牙齿,张嘴咬向我的喉结。
“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我侧向闪避,然后脖子一扭,紧紧贴在她的脖颈上,我们两个成了紧紧锁死在一起的整体。
“轰隆、喀啦”两声闷响过后,一道凌厉的闪电飞扑进洞,毫无迟滞地击打在她后脑上。我现在才发现,原来闪电也是可以如此美丽的,电光亮起来时,我的心境也随之一片明澈洒脱,再也无牵无挂,仿佛这样的死亡方式,才是自己生命追求的极致。
“苏伦、苏伦,我来了,别怕,我们一起拥抱着走向死亡,一起走……”我的心底出现了另一种温柔的声音。
时间消失了,在我脑海中也出现了一片难言的真空。当然,我能感觉到她在拼命挣扎,要从火海中逃逸出去,但我极力锁住她,用最后的知觉坚持着这项工作。
“锁住、锁住、锁住、锁住……”这好像是另一个人的声音,听起来那样熟悉。
“将己身生命化为万年死锁,以毕生之修行禁锢幽魂,锁,是我们的另外一种存在形式,假如能够以此拯救终生,虽然化为千年水晶里的一只虫、一颗琥珀,又有何憾?我用自己的宿命,拯救你,替代你,好让你能够享受这个星球的美好,弟弟,醒过来吧,醒过来吧……”他在叫我,温柔地、慈爱地、深情地叫我。
“哥哥?”我猝然觉醒,那是大哥的声音,没错,是大哥。
2水晶体里的幻像魔
我的神志开始慢慢清醒,清楚地感觉到有一股强劲的气流从她的头顶飞出来,在我们身边盘旋环绕着,如同一条逡巡不前的长蛇。
火焰仍然炽烈地燃烧着,那是我拼尽全力发出的“三昧真火”,如果它还不能拯救我和苏伦,我们就只能永远地陷入沉沦世界里了。
“大哥,你在哪里——”我大声叫出来,同时继续锁紧怀里的人。
没有人回答我,但那气流再三盘旋后,陡然下坠,直冲入那块水晶里。我低头向下看,水晶上出现了一个鸡蛋粗细的洞,通向阴影的最深处。此时,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用力向后仰身,要从我的怀里挣脱出来。
火焰开始熄灭,我终于支撑不住,放开了右手,随即左手、双腿全部脱开,彻底放弃了对苏伦的紧锁。幻觉中大哥说过的话,让我重新燃起了希望:“他一定活着,就在某个隐秘的空间里,与敌人僵持互锁着。我要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
我跌倒在地上,咬着牙爬到那个小小的圆洞前。“千花之鸟”的香气仍旧源源不断地传进我的鼻子里,不过却是从遥远的水晶深处而来了。
“风哥哥?”苏伦叫起来。
我吃力地扭回头,看到她含着泪花的双眼温柔地贴上来。
“苏伦,我……从来没有这么紧地抱过……一个女孩子,以后也不会……不会有了……”一边说话,一边有股带着腥味的液体从嘴角滑下来,在过度地施展“兵解大法”后,我的体能几乎降到零点,一动都不能动了。
“风哥哥,谢谢你救了我,其实你与天象十兵卫搏斗、对话时,我都能感觉到,只是思想被抑制住了,无法回答——”苏伦说到这里,猛然抬头惊叫,“不对,风哥哥,我们跌下来了!”她伸手拔枪,手刚刚放进口袋里,骤然顿住,像一只断了线的木偶。
“三昧真火”熄灭了,但我仍旧感受到身子侧面传来的热量,同时,四周的景物变得越来越清晰明亮。我们进入了一间古怪的石室,侧面的墙上写满了红色的符咒,全都是以草书手法完成的篆体字,一个字都认不出。
十步以外,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的男人屈膝蹲伏着,一动不动。
在我看来,他似乎是要蓄力上跃,但就在那一瞬间发生了意外,所以动作只能进行到这个地步,像被快门定格住的运动员一样。在他身子四周,有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流环绕着,仔细辨别之下,那气流也是定格不动的。
我想挺身站起来,手臂却麻木到极点,连一个最细微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别做梦了,在这里是一丝一毫都不能动的,我们都在一块水晶体里。想想吧,被冰块锁住的鱼什么样子,你就是什么样子。原先,这里只有我这一条鱼,现在多了你们,总算有个同伴了。”
他在说话,并且是一副讥笑的语气。
我一点都不能动,连眼珠都不能,果然像是被冰冻住的死鱼。
“你是谁?幻像魔?”我试着调整情绪,即使处境糟糕到顶,也得保持冷静,而且目前看来,大家都在水晶体里,暂时不会有任何危险。这种不通过喉咙发出的“心声”,恰好能帮助我调养气息,治疗“兵解大法”带来的伤害。
“幻像魔?这个名字不好,那是古埃及人强加给我的诬蔑性外号。在美丽的东方,我有其它名字,‘多臂天神’、‘六翼飞神’、‘六臂散仙’……任何一个都比‘幻像魔’好听,对不对?”他对这个名字的辩论饶有兴趣,这一点与地球人的性格构成倒是非常接近的。
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