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不是唯物主义、唯心主义或者神魔迷信主义的概念问题,而是活生生存在的实际危机。关宝铃会变成牙蛹,到时候,凡是被她噬咬过的人,只有两条路可走,死、或者成为另一个牙蛹……萧可冷忽然大大地打了个寒颤,嗤啦一声,把运动服的拉链一直拉到下巴。
信与不信,再过二十四小时便见分晓,如果那些鲜红的齿痕一直毫无理由地出现——我不敢再想下去。
此时,能有资格参与探讨这个问题的,象僧算一个,还有我、萧可冷、张百森、邵家兄弟、霍克、王江南。如果借壳还魂的藤迦也肯出手指点,或许能对破解獠牙魔的牙蛹齿痕有点帮助。
传说中成为牙蛹的人,会在几百次为虎作伥后,自动灭亡,身体化作灰飞烟灭。红颜薄命,若是关宝铃的人生结局竟然是这样一种下场,真的令人无法接受。
萧可冷一直在等我做决定,我到北海道来,是为了延续手术刀对寻福园别墅的探索,无形之中,慢慢地在她心里取代了手术刀的位置。
“枫割寺里目前仅存的高手,只有在‘幽篁水郡’里的藤迦。她一直都在参悟那块神秘牌子上的秘密。基于她的神秘身份,应该会知道更多獠牙魔的事,我会先去找她谈谈。小萧,你马上通知张百森大师,请他带邵家兄弟来枫割寺,大家紧急碰头商量。”
萧可冷露出为难的样子,沉吟着:“可是……他们并不是神枪会的人,我觉得直接对他们下命令恐怕不太好看吧?”
张百森在国内和国际上的声誉地位极为崇高,如果不是事情紧急,我也不会强人所难。并且像他那样的大人物,肯定会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不可能再强调自己的身份。
我长叹着一笑:“你只通知他,他一定会来的。每个人到北海道来,都怀着各人不同的利益准则,不是来这边吹海风、看海景的。”
事情的关键核心,是“日神之怒”即将出世的吸引力,或者说是“大杀器”转移迁徙的焦点所指。张百森的背景也很复杂,半民半官,一切尽在不言中。
萧可冷不再反驳,取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我忽然有所感悟,低声说:“我来跟张大师谈,事情太怪异了,这次只能大家团结起来合力应付才行。”
雪停了,小院四面,陆续有了诵经声。
连续的高僧离世,突然让枫割寺陷入了极度萧条的状况,而象僧的号召力明显不够强大,没有做主持的资格。所以我对孙龙当时纵容小鹤对神壁大师、狮僧、虎僧的杀戮有些不满,就算为了向日本人发出震慑的信号,也绝不应该如此重手。
张百森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看来昨晚并没有睡得太好。
我简短地说了关宝铃的情况,他并没有表现出大的震撼,看来真正牵挂关宝铃的只有我,在别人眼里,她只是一个出众之极的女孩子,跟自己没有任何利益关系。
“我会马上赶过去,三年以来,獠牙魔伤人的事在北海道屡屡出现,已经成了灵异界的大事。如果能趁机为民众做些什么,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孙龙先生离开时,曾经再三叮嘱我全力帮你,有事尽管吩咐。”
张百森的态度很客气,但听筒里随即传来邵白阴阳怪气的不满声音:“喂,张老大,我们是来旅游交流的,别太多事行不行?日本异术与中国阴阳五行隔行如隔山,咱们兄弟可别大意失荆州,在这里丢了一世英名……”
邵白的为人处世原则至为狭隘、利益当头,从桥津忍者袭击寻福园时我就有所察觉了。
我接着张百森的话尾,尽量让语气变得轻松一些:“请转告邵家兄弟,如果能找出破解牙蛹的办法,多少钱我都可以出!”
关宝铃的生死不是用金钱数字能换算出来的,这一次的失算,比上次任凭王江南送她而失踪更损失惨重。
5 獠牙魔的齿痕(下)
邵白在那边嘟囔了一句什么,邵黑接上来:“风,枫割寺的危机来自于那座怪屋。它所占的方位就像高射炮阵地的填弹发射点,总领全局,谁进入枫割寺的范围都会受它控制。”
三个人用同一部电话跟我交谈,混杂的声浪一阵阵涌出听筒,弄得我头昏脑胀。
“哼哼,我总觉得媒体上对风洋洋万言的溢美之词华而不实,你们看,既然枫割寺的大局中枢被别人抢先占领,也就说明寺里存在精通阴阳五行的高手,早就摆下了‘鱼肉千里’的阵势。既然如此,何不把关小姐送到寻福园别墅来?避开对方的炮口?”
邵白的态度阴阳怪气,还没出手便先给自己留下退路。
修炼到他们这种级别的高手,都非常珍惜自己的羽毛,不肯为了与自己无关的事出手。近百年来,曾经遥遥领先全球各派的中国武林,也正是由于他这种自私自利的闭关自守,才会渐渐被别人追上甚至反超。
张百森毫不客气地反驳:“你能看懂对方的‘鱼肉千里’大阵,怎么还要说这么没水准的废话?鱼肉千里、溃不成军。把牙蛹接出来,正好让种下牙蛹的獠牙魔借机冲杀出来,把寻福园变成第二个水深火热的杀戮战场。你可以向西南逃走,别的人怎么办?难道你想让北海道变成獠牙魔的天堂?”
我不想外敌还没到,自己人已经内讧到无法收拾,对着话筒大声叫:“张大师,不必强求他们,愿意来的,我可以每人签一张五百万的支票,事情完成了另有十倍重谢。”
张百森苦笑着解释:“风,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上一次关小姐失踪,我就想带他们兄弟进寺,只是没了解到对方的实力之前,冒然冲锋,难保会坏事。半小时后,我会过去跟你会合,别太心急,这件事会比较棘手。幸好,距离牙蛹破壳而出会有三十三天的缓和期限。你放心,会有办法的。”
他的话听起来只是无可奈何的劝慰,收线之后,我立即开门出去见藤迦。来去无踪的獠牙魔根本防不胜防,这种介乎鬼怪之间的异术,已经不是拳脚和枪械所能抗衡的了。
萧可冷最后叮咛了一句:“风先生,记得快些回来给苏伦姐电话!”
在她眼中,关宝铃被獠牙魔所伤这件事,甚至不如打电话给苏伦更重要。毫无疑问,只有我真心牵挂着关宝铃,并且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其他人的态度都很冷淡。
横竖巷道里的雪都没有打扫,踩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不能让枫割寺就此沉沦下去,就算它是日本寺院,与中国人无关!任它荒废,只会令各方势力来去纵横,更毫无顾忌了。”我做了一个决定,摒弃从前的固执偏见,重振枫割寺,把它变成一个绝对安全的壁垒。
行走江湖,原则固然重要,但很多约定俗成的惯性恶习,如果不能清醒地扭转过来,只会让自己在错误下滑的歧路上越溜越远。
前面,已经能看见竹墙的影子,所有的竹竿无一例外地头上顶着一抹雪白,在寒风里坚持兀立着。
没有了大人物的层层警卫,幽篁水郡成了不设防的空城。茫茫雪地上,只有我一个人心事重重地前行。从关宝铃离开到车祸、再到毫发无损地神奇获救,最后形势急转直下,她成了獠牙魔的牙蛹,一系列变化令人目不暇接,我的心情也是跌宕上下了几个来回,没有片刻的安宁。
“大亨会怎么想?一个被‘黑巫术’控制还没好,另一个又中了獠牙魔的暗算,难道这就是来自危地马拉的诅咒,让大亨的一生和他身边所有人的一生都过得凄惨无比?”
我从裤袋的一角摸索出那枚黑银戒指,捏在指尖凝视着。在我生命里突然出现、又转眼消失的美国女孩子瑞茜卡,到底去了哪里?她的背后又带着什么样的关于诅咒和“黑巫术”的故事?
“风,不要过来……我的参悟正进行到关键地步……不要打扰我。”
我还没有踏上竹桥,藤迦的声音已经突然在我耳边响起来,带着低沉急促的喘息。桥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下面的流水已经结冰,寒风把近处的雪卷入小溪,几乎已经将它填平了。
从玻璃盒子里带回的那块不明来历的牌子,早就被关宝铃遗忘,自始至终就没有提起过。于是我怆然回首,能清晰地发现,她之所以会出现在枫割寺,只是为了祈求破除“黑巫术”的良方。
至于我,在她生命里也是蓦然划过的流星。
“藤迦小姐,寺里发生了另外的怪事,弄得我焦头烂额,你能不能帮我解答一下?”我站在桥头,竹门上的缝隙被积雪填满,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对不起,我的思想运转没法中断,四十八小时之内我们再谈可以吗?这块牌子上的内容非常离奇,我……我必须弄懂它,你快些离开吧,免得被我发出的脑电波误伤……”
我不愿勉强别人,不过无论是“海底神墓”还是“日神之怒”,甚至活生生的可以毁灭地球的“大杀器”,都不如关宝铃的生命重要。
桥下的雪倏地一阵翻腾,一个瘦小的黑衣人身体飞旋着冲天而起,向竹墙里坠落下去。这应该是曾被藤迦轻松击败的那个女忍者,看来“海神的铭牌”对她有致命的吸引力,明知道不是藤迦的对手,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飞蛾扑火一样纠缠不休。
竹墙里面的天空忽然出现了一阵五颜六色的光芒,像是国庆日的激光背景,刹那间把我视线里所有的白雪、翠竹映得五光十色,幻像万千。
嗖的一声,女忍者倒翻出来的速度明显减缓了一半以上,噗通一下砸落在雪堆里。她两臂上的衣服被奇怪地剥离干净,露出雪白的手臂来。刀还没来得及拔出,仍旧斜插在她肩后。
“我说过,不愿给人打扰……”藤迦轻轻咳嗽着,语气淡漠。
“你是日本忍者,就要遵从古训,接受‘天忍联盟’的调遣。盟主的命令大于一切甚至是天皇的诏谕,你的身体、思想、生命都属于盟主,如有违背,将遭天谴,雷击虫蚀,百代不变……”
女忍者的口气极度恶毒,摇晃着站起来,手臂无力地垂着。一阵风吹过,她的蒙面巾缓缓飘落,露出嘴角仍在流淌的鲜血。
“那些事与你无关,去吧。”藤迦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厌倦、憎恶。
“与我无关?”女忍者吃力地在肩膀上蹭去了嘴角的血,用更为疯狂的语气接下去:“忍者家族血脉相传,一生下来就注定了是‘天忍联盟’的人。你知道吗?背叛联盟、背叛主人的忍者,下场有多惨烈?我来,还可以好言相劝,换了另外门派的人马,只有赤裸裸的杀戮,到今天为止,你还不领我的情?”
她不是藤迦的对手,我不必出手,而且现在的心情沉郁到极点,根本没有向任何人动手的兴趣。
我在侧面的一块青石上坐下来,无意识地抓起一大把雪,缓缓揉搓着。
布门履大师的“坐化”是枫割寺的巨大损失,如果他还在,至少能给我更大的启发和教诲。目前身边的几个人,除了对獠牙魔一无所知就是惊惧莫名,没有人能真正说得清它的来龙去脉和破解方式。
西方传说,被吸血鬼咬过的人,也会成为吸血鬼。没想到这样的规律,也被丝毫不差地搬到东方世界里来,把噩梦变成了活生生的现实。
一分钟前,关宝铃在雪地里欢快地跳舞嬉戏;一分钟后,她的未来就蒙上了死神的黑纱。我的心如同灌了满满的铅水一样沉重。
“你走吧,我不想再听了。”藤迦再次发出警告。
女忍者的喋喋不休连我都听不下去,只想堵住耳朵,让自己清静一会儿。
“我只是想——改变所有人的宿命……”女忍者换了另外一种哀伤的口气,恢复了力气的双臂颓然举向天空,像是要对着苍天祈求什么。
雪花无声飘落,她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足有十分钟,然后转身,踩着着小溪的冰面向东,嚣张疯狂的气焰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再看她的背影,如同一条疲倦颓废的老猫,步履沉重,孤独沉郁。
隔着竹墙,藤迦发出一声余音袅袅的长叹:“改变宿命?如果可以被任何人改变,还能被成为宿命吗?”随即,四面重归于死寂,只有无形的风,一次次扬起细小的雪粒,灌进我的衣领里。
不知道雪是什么时候停的,惨淡的阳光透过竹林,在我脚边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先走了,希望你参悟结束后,会有余力救救她。”这是我的心里话,藤迦不是万能的救世主,虽然她有一颗历经千年的灵魂。
转身向回走的刹那,“亡灵之塔”猛的跃入了我的视野,我心里一下子有了希望:“塔?通灵之井?既然关宝铃可以通过祈祷得到上天的指示,我岂不是也可以做同样的事?”
人在绝望之中,更容易相信天地鬼神。此时对于“亡灵之塔”的谟拜之心,远远超出了自己的理智所能控制的行动范围,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改变方向,与回小院去的路背道而驰。
6 冥想堂外,无声对决(上)
我不知道现在的具体时间,可寂静的雪地上竟然没有一个人影,也没有脚印,仿佛是行走在一个渺无人迹的原始森林里。
宝塔沉默矗立着,天井里的积雪厚实而平整,让人只想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做一个惬意完美的好梦。
我大步向前走着,脚下发出急促的“咯吱”声,飞扬的雪,不停地落进我的脖子里、袖管里、鞋子里,但我什么都顾不得,只想尽快赶到宝塔的一层,做最虔诚的祈祷,让上天听到我对关宝铃的痴情心声。
这种感觉绝对是不正常的,如同修炼上乘武功的人一时不慎将要进入走火入魔的状态一样,只是我目前完全感觉不到而已。
一步跃进塔里,我立刻转身面向西南,双手合什。
几年来的游历生活,也不断地拜访过名山古刹,每到一处,自己总会入乡随俗地烧几炷香,拜一拜佛祖,但从没像现在这样虔诚过。
日本人最信奉的是神通广大的天照大神,往往面临绝地困境时,祈求它的保佑。
“求上天保佑她会没事,如果一定要有人成为獠牙魔的牙蛹,我情愿代她受苦。哪怕身入十八层阿鼻地狱,也绝不后悔。”我喃喃自语着,陡然间觉得后背上有一股灼热的气浪逼迫过来,把雪后的寒冷全部扫荡一空。
“小心——”有人出声大喝,随即“呼”的一声,另一股汹涌的气浪斜刺里冲出来,与热浪相撞,激荡的冷风将我的衣服下摆一直掀过头顶。
人在十五步外,能发出这么汹涌澎湃掌力的,除了张百森还能有谁?
他在雪地上急速奔跑时,如同发现了猎物的猛虎,绕过“亡灵之塔”,向东北面追过去。另外两个高瘦如竹竿的人,正是邵家兄弟,分别从正西、正南方向,与张百森一起呈合击之势。
东北面只有谷野神秀的冥想堂,还有就是环绕怪屋的灌木,已经被雪覆盖住了一大半,犹如鬼头鬼脑地蹲伏在地的怪兽。
他们三个的轻功发挥到顶点之后,绝对是萧可冷无法相比的,她远远地落在后面,向我关切地叫着:“风先生,您还好吗?事情很古怪,多加小心!”
她的手里各擎着一柄手枪,如临大敌。
我的思想渐渐变得清醒下来,狠狠地在太阳穴上揉了揉,懊悔不迭地从塔里跳出来。从幽篁水郡离开到现在,中间过程在我的记忆里一片空白,梦游一样。
“张大师说,有高手在冥想堂里施展类似于‘迷魂大法’一样的邪派武功,他感觉不妙,便带我们赶过来。您怎么样?有没有被伤着?”她急促地喘息着,上气不接下气。
江湖上高手辈出,在张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