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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谦被逼得紧了,投了刘备;刘表被逼得紧了,投的刘备;马超被逼得紧了,投的刘备;当然刘备自己也不老实,他被逼得紧了,也投过曹操和袁绍。
性格的缺陷铸就了现在的局面。诸葛军师劝不住主公,只得动用外交手段,转移南蛮军的注意力,抛出成都,以及“停战”这块糕点,争取安安心心地取了江州,进可取益州。退可受荆州要害。
可这一切,都被熟读三国史的王语嫣大军师破解了。
江州议事厅中,邓艾率着手下众将与花军师相望。双方都不言语,也无需言语。
邓艾年过四旬,双鬓已然半百。眼神虽然老辣,却总有种说不出的沧桑与凄凉。
“花军师,请用茶。”邓艾抬臂,以表尊重,他已经深深地知道,这个南蛮不再是想象中的南蛮,文明成都甚至超越魏国。
“谢。”语嫣也给足了他面子,举杯共饮。
而后她静静放下茶杯,幽幽问道:“邓将军,很不甘心吧。”
“……”邓艾呆了半晌。而后苦笑地摇摇头,“不甘心。当时洞察到建宁空虚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没能在南蛮前将其拿下,错过了唯一的机会。”
语嫣掩面笑道:“邓将军真是坦诚。”
邓艾也随之干笑。
“不过我问的不是现在。”语嫣轻轻道。“是原来。”
“原来么……”邓艾闭目沉思,想着当年的事情。
语嫣的声音甜美轻柔,有一种母性的慈爱。
“邓将军你生于乱世,自幼丧父,无依无靠,惟独好学。青年时终是谋到了典农校尉的官职。可当地县长欺你口吃,发配你做一守稻草的小吏。即便如此,你仍是锲而不舍,守稻草的闲暇不忘勘察山路地形,钻研兵法,遭道别人的讥笑也不介意。”
“就这样,二十年过去了,你也仅仅升到了典农功曹,负责屯田的事宜。终有一日,你去洛阳禀报农耕事宜,有机会见到了司马懿,他赏识你的才华,才开始一路提拔。”
“之后,你用多年的农耕经验改善魏国的内政,引渠灌田,大行军屯,十年间,魏国这台庞大的机器能够飞速运转,魏国能常年没有水害,粮产惊人,都离不开邓将军的努力。”
邓艾微微一叹,摇头道:“都是过去的事了。”
语嫣却是不急不躁,继续轻柔地,小心翼翼地,像掀开一副精致的画卷一样,揭开那些尘封的往事。
“再之后,邓将军逐匈奴,战姜维,渡阴平,取成都,立下了赫赫战功,不亚于司马氏的战功。”
“取了西蜀后,邓将军爱民如子,勤勉内政,可邓将军已功高盖主,虎踞宝地,在主公的猜疑与司马氏的诬陷下,终是被定了罪,发配至西域,途中与家人……被刺客所杀……”
“后人云——赫赫皇魏,时生宝臣。忠卫社稷,志静烟尘。荡平巴蜀,恢庙咸秦。英锐不泯,激后之人……”
“够了。”
不知何时,邓艾已是老泪纵横,闭目仰天,说不出的悲凉。
“我居功自傲,被人所害,是罪有应得……”邓艾默默哽咽起来,“可吾妻子儿孙……何错之有?!我一生造福了百姓,造福了魏国,却惟独害了家人啊……”
邓艾不住捶着胸口。
“父亲……”邓艾之子邓忠也是哀叹连连,过去搀扶老父,“父亲,没人怪你,父亲忠心为国,后史可鉴,惟独司马氏卑鄙,害了父亲。儿子若是能多活些时日,必当斩了司马氏的狗头,挂在洛阳城上七天七夜!!”
邓艾摇头,不住地摇头:“儿啊,你要珍惜现在的时光,切不可急功近利。”
此时,忽闻一声大笑,语嫣的声音一反常态地激昂了起来。
“为何不可急功近利?!”语嫣盯着邓忠质问道,“邓小将军,当时与蜀国大将姜维大战,险些取胜,你的才能丝毫不逊于姜郎,只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你可甘心?”
“我……”邓忠浑身一个激灵,自己还未来得及施展才华,便被人所杀,英年早逝,岂能甘心。
“我不甘心。”邓忠攥着拳头,眼眶也泛出了不甘的泪水,“时间……我的时间太少……”
父子二人均有旷世之才,只是生不逢时,才终成悲剧。
邓艾手下众将也是群情激奋。又是遗憾,又是不甘。
语嫣见大势已定,举手间抽出了祝融王的文书。
“邓将军父子旷世英才,祝融氏钦佩不已,此番踏入江州,只是驱逐刘备小儿,并无冒犯邓将军之意。望将来与邓将军永世结好,共拒西蜀。”
邓家帐下一片大惊,一时间有些难以反映。
邓艾痴痴问道:“祝融王……不是来夺我江州的?”
语嫣摇摇头:“恰恰相反。祝融王是来救江州的。”
众将呆立半晌,突儿响起了彻天的呐喊。
他们本以为江州已是死局,鹿死谁手只是时间问题。可这时祝融王竟献上了军师。报以善意,实是天大的喜讯。
邓艾父子也是面面相觑,面色上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邓艾本人自然能看得长远些,此时没有被这个糖衣炮弹迷昏头脑。
大家都是以争霸天下为己任,不可能学雷锋做好事。
祝融王此举,无异于收买人心而已,南蛮与刘备的大战不可避免,在战前先拉拢到了江州一方,自是好事。
再看远些,如果这一波江州顶住了。南蛮也并未夺江州,那么之后……
江州就成为了刘备与南蛮的中间地带,成为了南蛮的一座壁垒,势必抵挡刘备一波又一波的攻势,已再无争霸之力。
说的再感人。也不过是利用而已。
可邓艾不知为什么,明知是被利用,心下却是很舒服,很泰然。
也许这就是魅力,花军师的魅力。
她精致地拨开邓艾的过往,回味他的一生。像是母亲在抚摸孩子的脸颊,而后突然话锋一转,像父亲一样呐喊着鼓励他:“冲上去,别怕,我在!”
邓艾与儿子对视一眼,二人意已绝。
邓艾踏上前去,泰然躬身行礼:“江州邓艾,愿向祝融王称臣。”
此举,众将并无太多差异,只是顺水推舟的一句话,这样大家面子都好过。
语嫣显然早已料到此了,邓艾是聪明人,自然会做出聪明的选择。
她长袖一洒,挥出了祝融王的第二纸文书。
“本王封邓艾为忠义校尉,邓忠将军为奋威校尉。从今往后,邓将军所取之城,皆由邓将军自治,本王丝毫不干涉。”
众将又是大惊。
自治,这可是了不得的权力了,相当于分封诸侯了。
古往今来,纳降的将领从来都是被发配到小地方的,祝融王竟敢让邓艾坐拥江州自治,还承诺往后攻掠的疆土都归邓艾管辖。
如此的草率……或者说是信任,古今少有。
语嫣宣布完祝融王的文书,邓家父子还在惊愕中,缓不回神来。
她又转化为母性神态,柔声道:“邓将军,我主公认可了你的忠义。忠义之士,就该有忠义之权,惟独对邓将军,主公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猜疑,即便将来邓将军取了洛阳,主公也不会收回成命。此文书已昭告天下,天下英雄皆可见证主公的信任,与邓将军你的忠义。”
“邓某……”邓艾已是感激涕零,无以言表,“邓某自当死守江州,一生只忠于祝融王一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忠义,是击溃邓艾心理防线的最终武器。
争霸天下,这条路不是邓艾的。
这一次,他要让天下英雄看到,邓艾究竟是野心独大,还是忠心不二,要亲自了解曹魏,了结司马氏,让他们为血债血偿。
“父亲……”邓忠与邓艾紧紧相拥。
从死境到生门,从绝望到希望仅仅一时之间。
一瞬之后,江州改旗,一个大大的“祝”字大旗迎风飘扬。
约莫半个时辰后,成都大权很快更迭,大旗亦然换为了祝融氏。
天下英雄为之惊叹。
一个时辰间,取了西蜀二城,这到底是怎样的兵力,抑或是怎样的策略才能做到?
唯一的四城之主,就此诞生。
江州之北,张飞率领的军队正徐徐退回。
祝融王的豺狼虎豹也刚好从山路杀出。
她望着“张”字大旗,很是不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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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着“张”字大旗,很是不老实。
“干娘……”苏媚骑着小狼崽子过来劝道,“准干娘说了,如果刘备撤军,万万不可追击啊……”
“可这是吃掉刘备主力的最佳时刻……”林月如紧握双拳,那叫一个饥渴难耐,“如果吃了这波兵,几个月内,刘备就再也不敢进犯西蜀了。如果我们想的话,还可以反打一波,夺了永安。”
达尔巴上前道:“那便战个痛快,看看是张飞的矛锋利,还是我兀突骨的甲坚挺!”
达尔巴这是入戏了。
军中意见分为两派,跃跃欲试。
月如想了想,又从怀中掏出了粉红色的可爱小锦囊——
“若饥渴难耐,忍不住追击,请务必不要让军士穿上藤甲。”
“达尔巴!”祝融王一声呐喊,“卸了甲,追!”
“啊?”达尔巴不解。
“军师说的,哪那么多废话。”
“好的,师娘。”
“不是师娘,是女王。”
南蛮据点军队机动力优势明显,一个时辰的功夫,已经追上了张飞与庞统的部队。
张飞与庞统的相貌自是不必多言,一个黑汉子,一个猥琐鼻屎男。
二人调转马头,与蛮军相峙,直视祝融王。
“这娘们儿真他妈够劲儿。”张飞舞着蛇矛冲对面吼道,“祝融妹子,你知三爷俺军中少个小妾,便来投了。三爷高兴得劲!哈哈哈!”
“不是妹子,是女王。”祝融王挥着扫荡来的战利品黑魔剑怒道,“匹夫,望见本王的军队已是闻风丧胆,还有脸出言不逊。”
“扯个娘蛋屁!”张三爷也是个禁不住激的人,当即怒道,“丞相他娘的要俺撤兵。老子有个鸟办法!”
月如见张飞这么轻松就被激怒,当即继续激道:“丞相长,丞相短。看来你大哥还是最重视老诸葛啊。”
张飞闻言,面色却忽地稳了下来。
“喂,祝融妹子。这么直白地挑拨我和大哥的关系,你当老子是瓜娃子么?”
月如也是一笑,伸手比划出了短短的一截:“不敢,你还是比瓜娃子精明那么一点点的。”
“哼。”张飞出奇地冷静下来,转而问庞统,“二军师,咋说?”
“不是二军师,是凤雏。”
“好的,儿军师,俺们打不打?”
庞统扣着鼻屎扫视南蛮大军:“不好打。他们竟然如此精明地卸了藤甲,军中必有高人。”
“俺没问你好不好打,俺问你打不打!”
“蛮子腿快,不打也要打了。”庞统一抹阴笑,“张将军你鼓舞军士。我倒要与蛮子的谋士对上一对!”
“打就是打,你个老二咋这么多废话?。”张三爷嘟囔了一句,便去整理队形。
“不是老二,是凤雏……”
祝融王见对方开始布阵,便又不慌不忙地掏出了第二张锦囊。
“对方要打,你便退。对方要退。你便打。”
“哦?”林月如一愣,随即释然,大笑三声,掉转狼头。
“撤!”
众将虽是不解,但想来大王与军师必有妙计,便重整队形,向后退去。
“娘蛋的。”张飞见状不禁破口大骂,“怕了俺就早他娘的说,老子摆阵麻烦着呢。”
庞统眉头倒是皱了起来:“不好,这祝融王,智商也不低啊。”
二人吐槽过后,在此重整为行军队形,便向永安退去。
刚行几步,却忽闻背后呐喊声袭来,南蛮军队这是又逼上来的。
张三爷娘都懒得在骂,匆忙停军,与之对峙。
阵型刚摆好,却见南蛮军队又撤了……
每个时辰,这种事情都要反复四五次。
此地距永安路程明明仅仅三日,被这么拖下去,怕是一周也到不了了。
张飞已将祝融的祖宗十八辈问候个遍,可祝融王很是能忍,骂火神又没骂她老林家……她就是不打,利用南蛮的机动优势戏耍敌军。
就这样,耗了一日多。
张三爷终于骂累了,第13次问庞统。
“二军师,这是何意啊?”
“不是二军师,是凤雏。”庞统轻哼一声,“他们是要激我军出击,让高机动部队与枪兵、十字军主力脱节,好分而歼之,我们只要稳固退军,自是不怕他们。祝融王自知不敌张将军,断然不敢正面开战。”
“够劲儿。”张飞已被挑逗得饥渴难耐,此时怒极反笑,“果然像军师说的,蛮子已不同往昔啊!”
“我没说。”
“不是二子你,是大军师诸葛丞相。”
“我不是二子,是凤雏。”
就这样,又耗了一日。
24次叫战过后,就连庞统也要受不了了。
“这女人精力太旺盛了吧。”庞二军师擦着汗,压着嗓子骂道,“这不是有病么,我们不中计他们就该撤了,还玩上瘾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张飞已经是物极必反,整个人都崩坏了,“二子,你是不是军师,也不出个计?”
“部队速度摆在这里,什么计策都是没用的啊!再说一次,我不是二子,是凤雏!”
此时,空中一违和的白鸽飞来,庞统知是丞相的信到了。
“这老诸葛,有我在还不放心。”庞天一面吐槽,一面扯下信鸽腿上的便签。
便签上只有四个大字——
“断臂求生。”
庞统一怔,陷入沉思。
半晌后,一股凉意通彻了他的背脊,他只感觉那四个大字血淋淋的。
庞统楞楞问道:“上一次交战是什么时候?”
“两个时辰了吧。”张飞骂道。“准是这娘们儿自己也累了,撤军了。”
“不对!”庞统干嚎一声,只觉此地甚是熟悉,“张将军,这是哪?”
“二子你傻了?”张飞拍了下老二的脑袋,“这他娘的不是落凤林,本将军在你死不了。落凤林在前面,还没到呢,再者说。咱也不用穿过落凤林,只是路过罢了。”
庞统又愣了几秒,望着远处的岔口。突然浑身一颤,狂吼道:“撤!快撤!!!!”
“二子!”张飞扇了庞统一个嘴巴,“你他娘的傻了,咱不一直撤呢么?”
“不是这种撤,是能撤多少撤多少,全速撤退!”
张飞怒道:“那他娘的不给了祝融机会了,蛮子兵海会将断腿的射手、枪兵湮掉的。”
“那也撤……”庞统瞪着眼睛,已是浑身冷汗,“否则……我们都回不去,一个也回不去……”
正说着。背后终又传来了久违的呐喊声。
张三爷不再理庞统,在此熟练的摆阵容。
料理妥当后,张三爷眯着眼睛看着对面,怀疑自己眼花了,又揉了揉。
“你是哪个?这不是蛮子啊?”张飞问对面的将领。
对面大将三人。一眼神老辣的中年人为首,一满是异域风情的绝色女子在左,一雄姿英发的英雄少年在右。
再看三将身后,是清一色的天使、骑士以及狮鹫组成的高机动力部队。
“江州邓艾,奉主公祝融王之命,前来讨贼!!”
“俺当是谁!邓艾老匹夫而已。”张飞抽出蛇矛咆哮一声。“娘的,终于能干了。”
刚要开战,身后却再次传来异动。
“娘的,叫个毛!!!”张飞以为手下耸蛋,回头刚要开骂,却见到了那熟悉的大旗。
据点精锐,尽在退路正中。
这次的眼神充满了战意,时值冬日,比蒙巨兽与饿狼们吐出的哈气甚是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