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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方立时传来一波波铠甲互相撞击和兵刃撕开皮肉的声音,咣咣咣……叮叮叮……噗噗噗……
纵然前排有几名智虚国士兵及时反应过来,也挡不住后排众多同伙的惯性作用,四个方阵瞬间搅成了一锅浆糊。
有的智虚国士兵同时被数杆长枪插中,变成了一只只刺猬;有的智虚国士兵手上的长枪一下穿过几个同伙,就像糖葫芦,大部分智虚国士兵命丧当场。
“哈哈,乱炖行尸走肉!”凌金在远处看着这精彩的一幕,也不顾自己还在打,连连拍着巴掌直叫好。
幸存的十几名智虚国士兵对惨败毫无意识,只记得自己的使命,一骨碌爬起来,操起长枪直接向沙本善掷来。
这完全在沙本善的意料之中,沙本善在云彩上闪展腾挪,将长枪一一躲过,并且在它们落下之前,使出了太上无为心法的“反射诀”。
这反射诀就是能让来犯的兵刃和敌人沿着原来的路线反攻回去,在之前对付人贩子的时候沙本善就用过它,非常有效。只见这些长枪比那些智虚国士兵还要听话,齐刷刷调转矛头,直奔山羊胡子的方位。
第一百二十八章:宽容()
“什么妖法?!”山羊胡子惊叫一声,翻身落马,摔了个狗啃泥。
他拼命扯开绊住双脚的白袍,连滚带爬地向远处逃去。其实他根本不必害怕,沙本善并没有要取他性命的意思,这十几杆长枪在他的操控下,自动排列成一圈,彼此间距一尺左右,像一只没有顶盖的笼屉,从天而降,无比精准地将山羊胡子罩在当中。
山羊胡子奔跑的惯性使他整个人径直撞在两杆长枪之间,身子过不去,脑袋却正好卡在里面,一时动弹不得,急得嗷嗷直叫。
这是沙本善第一次用太上无为心法活捉俘虏,连雨闻也不禁赞叹道:“哎哟嗬,你这心法都被你玩出花儿来了。”
沙本善谦虚地笑笑,轻松地和他们三个人一起消灭掉剩下的十几名智虚国士兵之后,便四散分开,开始帮助那些受伤的村民。
村子已经被彻底摧毁,剩下的人无家可归,总不能带着他们一起走,可也不能丢下他们不管,这附近很可能还有残余的敌人,危险随时还会再次降临。
沙本善望着这些毫无抵抗能力的幸存者,一筹莫展。
凌金看出了他的心思,道:“沙公子,你是担心智虚国军队还有后续部队,这些百姓还要遭殃吧?”
沙本善道:“是啊,他们都是毫无反抗之力的平民。”
雨闻道:“要不我们把他们藏起来吧?”
毛衍负道:“可是藏起来不是长久之计啊,万一智虚人占领了这片土地,就算不占领,而是在这里驻扎个十天半个月的,这些百姓又如何在藏身之地生活下去呢?”
凌金灵机一动,对沙本善道:“你不是会腾云诀吗?把他们分批送到附近别的城池去,不是就安全了?”
沙本善点点头:“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不过他的腾云诀一次只能坐三个人,算上他自己,一次也只能运送两个人,实在太慢了。但也没办法,总比什么也不做强。
但他马上不用为这个问题纠结了,因为村民们根本没有兴趣去逃难。
这些刚刚失去家园和亲人的受害者,衣衫褴褛,身上带着伤,不约而同地拖着残躯,相互搀扶着向遍地的智虚国士兵的尸体走去。
起初沙本善还以为他们要给那些奄奄一息的敌人补上一刀,以泄心头之愤。没想到村民们走到那些智虚国士兵面前,竟小心翼翼地将没有断气的智虚国士兵一一拖出,扶到一旁,给他们包扎起伤口来……
沙本善等四人都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眼花了?这些智虚国士兵刚才不是还到处追杀他们吗?他们的房屋不是刚被智虚国士兵们烧毁吗?他们的亲人不是刚被智虚国士兵们杀死吗?他们是不是被打傻啦?
“喂喂喂!你们在干嘛?!”凌金忍不住叫了起来。
村民们都在竭尽全力地救治受伤的智虚国士兵,对旁观者的质疑无暇顾及,连他们自己身上的伤也没空理会,他们的动作是如此的优雅,神情是如此的祥和,完全看不出刚被屠杀过的痕迹,甚至还有几个村民,竟走到长枪阵那儿,打算把山羊胡子给释放出来。
这沙本善可接受不了了,急忙冲过去扯住一个村民的胳膊,问道:“你们疯了吗?他是这些智虚国士兵的头头,刚才就是他带兵杀了你们家人的!”
这位村民头也不抬道:“我知道。”
沙本善又问:“那你们要放他出来干什么?让他去继续带兵来杀你们?”
这位村民便转过头来,用一种大慈大悲的眼神望着沙本善,深沉地反问道:“这位小伙子,你的眼中,难道只看得到杀戮吗?”
听到这话的时候,沙本善心中登时一颤,竟觉得眼前这位村民的头顶隐有慧光闪耀,脚下祥云翻涌,全身上下瑞气缭绕,每一寸肌肤都泛着金色的光华,只衬出自己的卑微如尘埃,惭愧得答不上一个字来。
“废话,这帮智虚国士兵刚才不就是在杀戮吗?你的眼睛是瞎的?还是智商是负数?”凌金才不吃他这套,凌厉的反驳立刻打断了沙本善的灵魂出窍。
那村民也不生气,被烟火熏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慢条斯理道:“世上的人都有善有恶,死也有贵有贱,对罪恶之人而言,死亡无异于痛苦的杀戮,死后是要坠入十八层地狱的,当然苦不堪言;但对于善良的人来说,死亡却是一种超度,他们的灵魂会因此得以飞升九重天,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好你妹啊?神经病!”雨闻简直要被这逻辑气晕了,举起手上的昊武枪,在那村民的眼前比划道,“那你怎么不让他们超度了你啊?刚才你还跑什么?”
那村民却也不避让那闪着寒光的枪尖,淡定地解释道:“正因为这是一件好事,我们才更应该把这机会让给别人先,岂可贪图自己的福报,而与他人争这好事呢?那些故去的灵魂其实此刻正在九霄之上含笑看着我们呢!感激都来不及呢!你快快把这兵器收起,莫要伤了他们的心。依我看,你们几位年轻人的戾气太盛,邪火攻心,切莫一步踏错堕入魔道。”
这时,又有许多村民围了过来,沙本善担心雨闻一时激动,失手伤人,便劝着他把昊武枪收了回去。
村民们也不计较,反而对沙本善他们展开了一番醍醐灌顶的教育。
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首先开腔:“年轻人,我活这么大岁数,见过的生老病死数不胜数,俗话说得好,万物循环皆天理,看破生死才解脱。俗话说,人死不能复生,何必还要为死去的人再去杀更多的人呢?如果一味执着曾经的悲剧,你的未来就不可能变成喜剧;如果斤斤计较别人的错误,又何尝不是在犯新的错误?”这位老爷爷的三个儿子、三个儿媳妇和五个孙子孙女都在这场袭击中失去了生命,在生死问题上,他确实比沙本善他们更有发言权,话还说得这么充满深刻的哲理,瞬间给几位少年的人生观带来了天翻地覆的震撼。
一位牙齿几乎掉光的老奶奶颤巍巍地补充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要知道,世间最高贵的复仇之道是以德报怨,只有最无畏最强大的人才懂得宽容。一旦拥有了宽容的心性,你就拥有了无穷的力量和魅力,当你的胸怀比天空更宽阔、比海洋更广大的时候,整个世界就被你揽入心中了。”她的老伴是这个村的村长,刚葬身火海,她却没有掉一滴眼泪。原来宽容是这村里人共同的信仰,难怪他们如此高贵,如此魅力四射,哪怕被入侵者杀得尸横遍野,也要以德报怨,让入侵者惭愧而死。
一位正在哺乳期的少妇从人群中挤出来,用双手整了整因被智虚国士兵侮辱而出现褶皱的衣衫,理了理蓬乱的头发,一脸悲悯地说:“正所谓有容乃大,能忍则宽,这些智虚国士兵以前也打进村许多次,烧杀抢掠不计其数,若是计较起来,难道我们还去智虚国烧杀抢掠吗?他们杀了我的丈夫和襁褓中的孩子,若真要一命还一命,难道我还去杀了他们中谁的爱人和孩子吗?你可知道,智虚国的士兵们都是没有家庭的可怜人,没有七情六欲,没有喜怒哀乐,我们拥有的一切,他们都不能享有,除了烂命一条,他们一无所有,你们现在还要剥夺他们这仅有的权利,于心何忍?”
第一百二十九章:善良()
少妇的陈述声情并茂,丰盈饱满,望着那伴随抑扬顿挫的声调高低起伏的胸膛,沙本善深深地体会到了什么是大爱无疆,什么是大海无量,同时为自己刚才冷血地杀害这么多孤苦伶仃的敌人的野蛮行径感到不齿。
这时,一位秀才打扮的遍体鳞伤的年轻人摇头晃脑地出现在少年们的面前,带着他的诗朗诵:“啊!胸怀就像那滔滔江水,山谷狭则不会深!啊!心性就像那巍巍群山,锋芒锐则不会高!宽容,是健康的心态,像一弯清泉,涤荡世间的罪恶;宽容,是美丽的情感,像一道彩虹,驱散天空的阴霾;宽容,是崇高的境界,像一盏明灯,照亮午夜的黑暗。啊!宽容,你是野火下的嫩芽!你是荆棘中的鲜花!你是人性里最隽永的诗!你是天地间最伟大的爱!亲爱的朋友们,放下你的屠刀,张开你的怀抱,拥抱慈悲,拥抱宽容,拥抱这宇宙中最纯净的真、最高贵的善、最非凡的美,当你做到了,你就是真、善、美的化身!”
有文化就是不一样,洋洋洒洒信手拈来,一边伤痕累累一边激扬文字,从他嘴里吐出的这些字,连雨闻这富贵公子都有好几个连写都不会写,虽然根本没听懂他到底在讲什么,但沙本善他们已经彻底被征服。
“说得好!”一位坐在木头轮椅上的中年男子拍着手缓缓出场,总结道,“容忍了暴风骤雨,才会有风和日丽;容忍了风浪海啸,才会有碧波万里;容忍了血腥屠杀,才会有万物和谐。正是由于我们宽容村始终着秉持慈悲宽容的信念,智虚国的士兵们才会在潜移默化中被我们的精神所感染,才会在不知不觉中从罪恶的深渊一点一点向着光明靠近。”
“靠你个大头鬼呢?”凌金已经要崩溃了,扭头对沙本善道,“这都是些什么奇葩啊?早知道就不该救他们。”
“行了行了!”沙本善连忙打断那些村民们滔滔不绝的煽情,解释道,“我又不是要弄死这个山羊胡子,只是审问一下总可以吧?”
沙本善清楚地认识到,他们四个人只有四张嘴,根本不可能说服这几十个不可理喻的家伙,不如省点力气办正事。这支智虚国军队显然不是主力,不可能孤军深入,沙本善准备从那山羊胡子的口中问出他们主力部队的下落以及此行的目的。雨闻和毛衍负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但他们实在不想和这些村民废话,生怕一旦自己开口就会生气,控制不住情绪。
就在刚才几个村民发言的当口,山羊胡子已经被其他村民从长枪阵中解救了出来,躺在一旁惊魂未定。那位丰满少妇席地而坐,小心地把山羊胡子的脑袋搁在自己腿上,幽怨地看着沙本善,道:“问话可以,那也要让人家休息一下,瞧你们把他卡的,都喘不过气来了,你们出手这么没轻没重,太残暴了。”
凌金没好气地回敬道:“那是不是还要我们跟他说声对不起啊?!”
那少妇白了一眼凌金,没有搭话。雨闻和毛衍负也不想听这些村民废话,自顾自去收拾战场去了,沙本善和凌金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沙本善便对村民们问道:“好了吧?休息够了没?我可以问了吧?”
那山羊胡子原本已经缓过劲来,正躺在少妇的腿上昏昏欲睡,听沙本善这一问,马上换上一副痛苦的表情。
少妇便抗议道:“催什么催!才这么一会儿怎么可能恢复?有什么问题不能等他养好伤再问吗?”
沙本善哭笑不得道:“这位阿姨,那你说什么时候问他比较好呢?我们的时间很宝贵,没有工夫陪你们玩。”
少妇道:“你们时间宝贵,他的时间就不宝贵了吗?人人平等的道理你们不知道吗?”
凌金毫不客气地反驳道:“人人是平等,所以他杀了人就要付出代价,他侵略我们金云州就要接受审问!”
少妇一身正气地答道:“他虽然是俘虏,却也是和我们一样活生生的人,也有生存的权利!”
“别逗了好不好,这事真的很重要,我必须现在就审问他!”沙本善已经要失去耐心了,简直一句都不想再听她说,三步并作两步,直接上前伸手去抓山羊胡子的胳膊。
“干什么!干什么你!”众人一哄而上,手挽着手挡在少妇和我之间,立起一道视死如归的屏障。
沙本善猝不及防,被推了个趔趄,险些从土坡上面滚下去。一股郁燥的血气噌地一下直蹿头顶。沙本善定住身子,深吸一口气,准备出招。
凌金也在一旁催促道:“快搞定他们,我受不了了!”
沙本善低声道:“我也想啊,可是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村民,又没干什么坏事。”
凌金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没干坏事?他们以前肯定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的,打他们一点也不冤枉。”
这一说倒提醒了沙本善,他立刻用起太上无为心法的“探罪诀”,去审视这些人的罪,以寻找对他们进行攻击的理由。
在探罪诀的作用,沙本善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幕幕画面,这些画面顿时震撼了他的心灵。
那是上一回智虚人入侵后的情形,背景和眼前的情景几乎一样,村庄在大火中燃烧,地上到处躺满了死去的和受伤的人,唯一不同的是,那时候并没有任何人去救这些村民,他们完全处于一种被屠杀的状态。不可思议的是,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似乎非常享受这种状态,村长的老伴在攻击开始前就发现了智虚军队,却没有发出警报或者逃命,而是跑到村里把男女老少们都叫出来,站在村口列队欢迎;拄拐杖的老爷爷还牵出了自家养的十几头牛羊,送到智虚军队的阵前,问他们大老远过来肚子饿不饿,需不需要补充一下能量;智虚军队的指挥官也就是这山羊胡子将牛羊照单全收,然后一脚踹晕了老爷爷,下达了进攻的命令;当智虚国士兵们举起屠刀时,大部分村民也没有躲闪,而是选择了与屠杀者讲道理,试图说服对方放下屠刀回头是岸;那位坐在木头轮椅上的中年男子当时还是一名四肢健全、五大三粗的壮汉,刚从地里劳作归来的他见到血腥的一幕,连忙丢掉手里的扁担和锄头,从贴身衣物里取出一张写有“和平祈福者”字样的红布条——那是他在上个月能谅城考评中获得的荣誉称号,挥舞着向面无表情的侵略者们示意,结果被乱刀砍掉了双腿……
沙本善实在无法再看下去,赶紧撤去了“探罪诀”,一屁股瘫软在地。凌金以为他受了伤,连忙冲过来扶住沙本善,紧张地问道:“怎么了?你受伤了?”
沙本善感到自己的腿在哆嗦,手也在颤抖,浑身一点力气都没,胸中也毫无怒意,整个人仿佛被掏空了一样,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语无伦次地对凌金说道:“这些人……疯了……都疯了……”
见沙本善这般模样,凌金更加担心了,拼命摇着他的肩膀,道:“喂!振作点!谁疯了?什么东西把你吓成这样?都看到什么罪了?看到就下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