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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水在一边用细柳条扎着灯笼,花儿仍是左右打扫,欢欢笑笑中,很快就到了黄昏。
花儿开始准备包饺子,这是他们住进蛙儿岗以来第一次吃到白面。至于饺子馅,他们没有买猪肉,舍不得,大水曾想套住兔子,也让花儿拦住了,那就用青蛙肉、白菜和的一小把韭菜做馅。韭菜早冻得没了青色,可因为韭菜畦上面盖了干草,韭菜根部还稍微有些绿意,就勉强采了一小把,放在饺子馅里是很提味的。
太阳落山后,大水在糊好了红纸的灯笼里插上两只小蜡烛,就要挂在兄妹屋门口,花儿停下包饺子的准备工作,说自己也要挂,就一个人挂一个,于是兄妹屋前两个大红灯笼挂了起来,映照着兄妹屋两侧的白雪。花儿看着这大红的灯笼就觉得喜兴,乐呵呵地看了好半天,才走进兄妹屋继续准备饺子馅。
两个人一起包饺子,结果饺子皮谁也擀不好,擀出来的饺子皮四方的长的三角的全有,两个人都哈哈大笑,不过最终还是擀出了圆的。
花儿先是准备两个菜,一个是炖青蛙,一个是炖泥鳅,反正也算是肉菜。她煮饺子的时候,大水把第六坛狗奶泡子酒启开了,看看究竟酿得怎么样,毕竟是深秋的时候才开始酿的,结果味道还可以,比起以前的几坛只是稍微差了一点,倒出一碗,又封了口,准备元宵节前再卖给郑掌柜的。
花儿看到酒又酿好了,更是欢喜了,吃饭前,花儿又整理了下头发与头花儿,出去看大水哥在兄妹屋外放了挂鞭,火光爆闪,鞭炮声声,刺鼻的火药味也是那么的醉人。放完鞭炮,两个人才坐下来,吃着菜,吃着饺子,一边与大水哥轮换着品上一口女儿红,几口下来,花儿的脸上就又是烧红了,跟头花交映着比拼娇艳。
“大水哥,过了今天,你就十六了,我愿大水哥给我找个好嫂子。”花儿忽然说。
“嘿嘿,”大水滋溜一口果酒,无所谓地说,“妹还没出嫁,哪有哥找媳妇的。”
花儿嘴上还是说着,“我瞧着小莹就不错。”心里却说,你敢找!找小莹不行,找谁都不行,除非找……于是脸更红了,偷偷瞄了大水哥一眼。
“你看你,又来了。小莹只是爱玩,跟我八竿子都打不着。倒是花儿,很多人家的女儿都十四岁放订,十五岁成亲,我也该为花打算了。再不行晚点,后年也行,然后我送妹妹上花轿。”
“你少提我!我不走,让大水哥就是娶不了嫂子,嘻嘻!”
大水本想还提铁栓来着,看花儿的意思根本对铁栓不上心,也就没敢再提。
一般的人家,大年夜要守岁,花儿和大水现在还不太讲究这个,太费灯油。临睡前,花儿给大水哥50文钱,自己拿了50文,当作压岁钱。
夜到子时的时候,兄妹屋外传来密集的爆竹声,兄妹两人听着听着,心情激荡。过了好久鞭炮声才停了下来,大水哥睡着了,花儿很久也没睡着,想着,也不知道大水哥心里有我没我,当然不是兄妹的那种,希望明年里,大水哥能明白我的心思。
爆竹声中一岁除。
第二天是立春节气,早晨,花儿朝大水一招水,大水急忙把压岁钱递了过去,压完岁了,钱要交公。
初一讲究拜年,大水是让花儿去的,小姑娘家花枝招展的,正好出去转转。花儿喜气洋洋地梳洗了,簪上两朵头花,反复问大水,这样行吗?大水啧啧着说,很好看。
花儿去郑掌柜家、高大娘家、刘奶奶家转了一圈,小莹、小翠、刘奶奶都夸花儿越来越俊俏了,花儿听了喜滋滋的。铁栓爹娘当然也回家了,两口子一起出去给别人拜年,所以花儿没见到。
铁栓呆呆地偷看了花儿许久,看得心里突突乱跳,花儿却是并不在意。
063场面那叫一个乱()
初九,大水把最后一坛酒送到正祥和,告诉郑掌柜的,这坛酒酿得晚,滋味差了些,只要掌柜的300文,掌柜的尝了尝,与以前的酒相比也差不了多少,看大水这么实在很是高兴,给了350文。从初十到正月十五,又是每天都是集,大水又做起了蜜饯山药,还是大水和花儿轮流去卖。仍是一天卖30块,4文一块,卖了六天,最后一天,花22文买了一斤?米,又买了一挂鞭和两只放在灯笼里的小蜡烛。
从买下蛙儿岗以来,他们从4文钱重新开始,到现在又有了2673文钱,又拿1000文换了一次银子,现在是二两银子零673文的钱财。
这种进项速度,一般农家是不会有的,他们眼里的荒岗,在大水两人看来就是宝贝,所以大水和花儿深深地感激和爱恋着蛙儿岗。当然,花儿其实更感激和爱恋蛙儿岗里的一个人,没有他,岗照样是荒岗。
今天买的糯米面是用来包元宵的,正月里面,月圆人圆嘛。花儿像过年一样,也是在兄妹屋外面挂上了红灯笼,然后包元宵,把糯米面烫了,用一点蜂蜜拌上早前榨油剩下的花生渣子做馅,包成元宵。大水烧火,花儿等水开后下元宵,元宵浮上来再煮两开,就熟了。
吃前仍是放一挂鞭炮,此时镇里的鞭炮已经响成一片了。
没想到花生渣的馅煮出来后竟然这么香!加上蜂蜜,又是这么甜!
一顿元宵,吃出了对未来圆圆满满的向往。
花儿拉了大水哥的手,走出兄妹屋。天上月皎皎,屋口灯笼红,蛙儿岗全笼罩在清凉的月色下。花儿想起了去年,在荷花湾两人度过的中秋,那夜她幸福得哭了,现在她只有向往,那种向往,像月儿一样圆圆的……
冰雪消融的速度明显在加快,大水在小河边凿冰取水就可以体会出来,何况,蛙儿岗向阳一面的积雪在迅速地消融着。
出了正月,已经是惊蛰节气了。
小虫子还没从土里钻出来,但青蒿经历了一冬的枯黄草叶上,已经隐隐泛出了新绿。天气明显转暖了。
这一个冬天,三只母鸡冻不着饿不着,草籽碎蜗牛干菜甚至麦糠地喂着,一到天黑前就把苇帘子挂在鸡窝门口,经过了一冬的养精蓄锐,今天,花儿发现二咕咕从鸡窝上的产蛋窝里出来,咯答咯答叫个不停,过去一看,原来生蛋了!
花儿欣喜异常,拾了蛋后,专门奖励给二咕咕一把草籽。
大水听了也很高兴,用极淡的花椒盐水洒了鸡窝鸡栏,找来艾草干叶,铺在鸡窝里,最后,告诉花儿,晚上喂鸡的时候,在鸡食里加一点点侧柏籽,侧柏在蛙儿岗上也有几棵。
花儿问为什么,大水说,开春的时候要防一下鸡得病。
在花儿看来,这简直是胡鼓捣,可是大水这样胡鼓捣之后的二十天,突然暴发了鸡瘟,镇上的鸡,几天内几乎死绝了。后来一打听,方圆几十里,全闹鸡瘟,没有多少鸡能活下来。
而大水家的三只鸡,或许离别人家远一点,或许真是大水的瞎鼓捣起了作用,还照样健健康康地活着,天天在鸡栏内跑来跑去,咕咕咕地欢叫,并且,偶尔下一个蛋,偶尔下两个蛋。
花儿庆幸的同时,也分外高兴,看着自己家的三只母鸡,怎么看怎么像凤凰。今年,鸡蛋、鸡肉、鸡仔的价格全会涨上去的。鸡蛋对这时候的人来说,简直等同于硬货币啊。
果然,不久后,鸡蛋的价格几乎翻了一倍,由50文一斤涨到80文一斤。花儿手里有近二百个蛋,她在想卖不卖。
可巧不巧的是,小莹又来兄妹屋玩了,并且,是和铁栓一起来的。
两个人出了街就遇到了一起,小莹是来玩的,铁栓是干什么来的,小莹就不知道了。
同龄少男少女在一起,总是非常热闹,铁栓找着借口跟花儿搭话,花儿则是一心警惕着小莹,大水跟两人全是客套话,小莹呢,东一榔头,西一棒槌。
以下是几个人的一段对话,听听是怎么暗含机关的。
“花儿,春天来了,奶奶要我来问你做不做夹衣?”铁栓说。
“铁栓哥,我和大水哥脱了棉衣换单衣,没钱做夹衣。小莹,大水哥那儿太靠近屋口,冷,你来里边跟我坐一起吧。”花儿说。
小莹说:“没事儿,一会儿我们去喂鸡好不好?”
大水说:“你们两个别光说话,喝碗水吧。”
“对了,你们家里有鸡蛋吗,我舅舅的酒庄买不上来鸡蛋,都急疯了。”小莹说。
“这一热一冷的,棉衣马上换成单衣,会受寒的。”铁栓说。
大水还在劝:“别客气,你们喝,你们喝。”
场面那叫一个乱啊!
大水忽然从刚才纷乱复杂的话中听出点东西:“小莹,你说郑掌柜的买不上来鸡蛋了是吗?”
纷乱终于停止,大家全在听大水说话。
“嗯,舅舅85文一斤进货,一天买不进二十个鸡蛋,可做菜要用啊,舅舅急死了都。”小莹也替舅舅发愁。
“我这儿有二百个左右的鸡蛋,我卖给你舅舅吧。”大水马上说道。
“好啊好啊!”小莹拍手笑着。
花儿有点不乐意,大水哥为什么不同自己商量一下啊,可是这个价格已经不低了。
于是四人一起去镇上,小莹、花儿和大水,一个提篮、一人背篓、一人背筐,把二百个蛋分了,不是沉的原因,而是怕鸡蛋碎了,既然有这么多人,那就分开来背。只有铁栓什么负担全没有,他非常地不自在。也是,大水和花儿背鸡蛋那是自己的事情,小莹为的是自己舅舅的事情,拿些鸡蛋是应该的,但铁栓什么关系也搭不上啊。
铁栓对花儿说:“这篓子我替你背吧。”
花儿说:“谢了铁栓哥,不重。”说完,瞟了一眼大水哥,见大水哥满不在意,还故意向前紧走了几步,离她和铁栓远一些,花儿心里就是一沉,她又是生气,又是难过,索性离铁栓更远了一些。
小莹则还是没心没肺的样子,说来笑去。
回到镇上,铁栓就郁闷地告辞了,大水看了花儿一眼,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三个人一起去了正祥和。
郑掌柜见突然有了这么多鸡蛋,自然是高兴万分,这些天真是收不上鸡蛋来。大水的鸡吃得好,所以鸡蛋的个头大,分量足,九个就够一斤,上秤一称,一共23斤3两,总价是1980文,给了一两银子,和980文钱。
大水和花儿的钱,折合成铜钱的话,一共有3653文,快四两银子了,这几乎是一般农家一年的进项。
064大水一天没回来()
064大水一天没回来
四两银子确实是一般农家一年的进项,可是一般农家也不会挨饿,要知道,一般农家是有田有地的,而大水和花儿,买粮食是一个大花销。蛙儿岗给人希望,更多是在夏秋季节,而此时,几乎真是个荒岗。
大水和花儿的粮食,还能吃半个多月,到二月(指的是农历,那时候没有公历,以后不再多提,)下旬,山药、白菜、高粱米、麦糠几乎全会吃光了,只有萝卜还必须剩一些,将来套兔子用。
他们决定,今年,一定要在蛙儿岗上种上粮食。
毕竟还有半个月,而且手头有点钱,暂时还过得去。
天气越来越暖和,在花儿盼着一天拾三个蛋的时候,咕小妹就是不下蛋,天天在鸡窝上供鸡下蛋的窝里趴着,占着下蛋的窝不出来,除了喝水,连鸡食都吃得很少了。
咕小妹趴窝了,想要孵小鸡了。
鸡在春季气温回升,还有在盛夏气温太高的时候全容易趴窝,趴窝就不会生蛋,所以人们常常不让鸡趴窝,用倒吊在树上、泼凉水等办法,制止鸡趴窝。
可是现在花儿却满心高兴,因为她有二十个种蛋,今年闹鸡瘟,到时候孵小鸡卖,或等小鸡再长大了生蛋卖全能挣更多的钱啊,这么大范围的鸡瘟后果不是一时半刻就能缓解的。方圆几十里,一年能恢复鸡的数量就不错了。
花儿马上在篓子里放入干草,放进二十个种蛋,把咕小妹抱进去,咕小妹立刻趴在了蛋上。这时孵小鸡,是不能在露天地里的,太冷,于是把篓子抱进了兄妹屋里。二十一天后,小鸡就会破壳了。
现在是初春,地里种东西还早,买下了蛙儿岗,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开荒了,岗顶和团圆坡已经翻好了地,小河这边的地有一亩多,大水去翻好了,加上凤凰坡,蛙儿岗平整的土地就这四块。
几个月来积攒了不少的草灰,加上鸡粪,混上干草,在凤凰坡沤着。
花儿每天都要专门喂一下咕小妹,可是鸡在孵蛋的时间里,吃得很少,花儿也无可奈何,只有多喂水,然后从鸡肚子底下拿出一枚蛋来,已经被咕小妹翻弄得溜光圆滑了,对着日头照,里面已经有小鸡的影子了,咕小妹妹咯咯地叫着,意思是,把我的蛋还给我,花儿也怕闪了蛋,赶忙又放到鸡的身下。
这样的事情,花儿天天干。
眼看着春分了,白天越来越长,两人的棉衣很快要穿不住了,但二八月乱穿衣,天气也是时冷时热,两个人还是穿着棉衣。
从卖蛋时大水躲着花儿和铁栓来看,花儿知道大水想成全她和铁栓,花儿心里特别地难受,大水是真把她当妹妹了,可是她的心,已经被大水装得满满的,都快漾出来,怎么能装得下别人呢?
心里难受,日子还要照常过下去,吃的菜倒是还有,腌萝卜腌白菜两坛子没吃多少,小干鱼还有点,眼看着粮食几乎吃没了,还怎么过啊?都说春天来了,日子会好过,其实这蛙儿岗春天几乎没有进项。虽然开了荒,但是就算种了庄稼,也得几个月后才有收获。青蛙、田螺不到夏天是没有的,究竟怎么过活呢?
花儿把情况跟大水说了,然后拉住大水的衣襟:“大水哥,你有啥主意?”
大水说:“我也在想这个事儿,不行就花铜钱去买粮食吧。”
花儿立刻急了,摇着大水哥的胳膊:“那花钱不得如流水啊!”
大水说:“我是真没有办法了。”
花儿撒娇:“你是我哥,你就要拿办法,你不是说钱留着盖房吗,平日里我还指望你吃饭哪!”
“是啊,我是要拿办法,我是哥……”
大水对花儿一直拽着自己的衣襟不撒手,感觉到了妹妹的信任与依赖,可是他确实山穷水尽,没有一点点的办法了,只有花钱买粮食,像蒲公英那样的草药,春天不是采的时候,田螺只有夏天才钻出来,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大水良久才说:“是我让花儿受苦了,我这哥没当好。”
“哥,你说什么哪!”花儿看大水哥的脸色不对,大水哥满脸的愧疚。
大水自顾自地接着说:“让哥想想,让哥好好想想。”
然后轻轻推开了花儿拽着衣襟的手,走开了。
没想到这整整的一天,大水没回来。
花儿开始以为他干活去了,自己就继续发愁粮食的事情。可是中午,花儿做好了饭,大水哥也没回来吃饭,花儿有些沉不住气了,往常他出去,是一定要告诉她的,可是这一次,他走开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说啊,花儿也没心思吃午饭了,去蛙儿岗上转了一圈,也没看到大水哥的身影,直等到黄昏,人还未归,花儿顿时慌神了,回想起了今天说的话,是不是说得重了。是的,她是要指望着大水哥过活,可眼下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难道让大水哥变戏法一样变出粮食不成?
大水哥肯定是烦恼到了极点,才离开的,是她让大水哥为难的,这一天,他什么也没吃……
想到这儿,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