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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征军的为首将领。身居太尉高位地尚让,就下意识地选择了逃避:“儿郎们!给老子我打起精神来!官兵哪来那么多重骑兵?高骈高老匹夫也不过三千重甲,朝廷怎么可能有一万之多?则一定是那些兔儿爷看到我大军压境,心里害怕了,想出来吓唬我们的办法,指望我们就这样逃走。”
士卒们的精神头顿时上来了。他们绝对不肯承认。自己瞧不起的那个无能的朝廷,会有这样强大的实力。尚让的话,正好让他们有了解释眼前一切的最好理由。
“不错,这都是假的!这不可能是真的!”
“你以为你是高骈么?高骈派这么多重骑兵来我们还相信,你这个无能的小朝廷也有这么多重骑兵,骗谁啊?”
“他奶奶的,竟敢篇爷爷!看爷爷不把你们这些没用的骗子全都活剥罗!”
……
尚让不愧为多年宿将,鼓动士卒的能力相当强,他的话很快激起了士兵们心中的斗志。他拼命挥舞着手中上百斤的大铜锤,大呼道:“儿郎们。老子我带你们打败过那么多官兵。这些兔儿爷骗人的把戏,难道你们怕了吗?你们告诉老子。你们怕了吗?”
“不!”
“不怕!”
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尚让也顿时心中热血沸腾,继续高呼:“儿郎们,既然你们不怕,那就跟老子我冲上去,把这些假的重骑兵撕成粉碎!”
“杀!”
“杀!!”
“杀!!!”
士卒们沸腾了。以前的胜利,他们就是在尚让的鼓动下,如同一帮恶狼,疯狂地扑向敌人,将朝廷的军队打垮打败了一批又一批。今天的这支军队,也将成为他们的战绩。
不是么?
选择尚大将军,他们一定会胜利的!因为他们已经胜利过很多次了!
尚让策马狂奔,迎向仿佛远在天边,却有瞬息可达的“假”重骑兵!
王播的头脑却仍然保持着清醒,他并不象尚让那样。下意识地选择了逃避现实。
当看到这支气势汹汹、势不可挡的军队冲击而来地时候,那一切的表现都让老于军旅,经验丰富的他立刻就明白:这绝对不是骗人的把戏,这绝对是一支货真价实的重甲骑兵!
虽然有五万大军,但是这五万人根本就不是正规军队,各种军事素质,如何能跟那一看就知道训练有素的精锐敌军相比?
王播甚至相信。恐怕敌人只需要一个冲锋,就能将这五万大军击溃!
在这个时候。他们的选择不应该是全军压上跟敌人硬碰硬,而是应该派部分兵力跟敌军纠缠,阻挡住敌军地去路,然后其他人火速撤退。
重骑兵的冲击力量虽然恐怖,但是只要冲击地势头被什么阻挡住,那么就不再是那么可怕的根本难以对抗了。
更何况,重骑兵的机动性能并不强。只要己方逃出他们的包围圈,轻骑远遁,他们是绝对追赶不上的,这样最少也能为大军保存一些元气。
如果全军压上,那岂不是送上去给人屠杀吗?
正准备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让尚让下命令,却见尚让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的从了上去!
王播大惊!连忙紧紧跟上,一面大声叫道:“太尉大人。咱们不能冲上去呀!冲上去只能送死啊!太尉!赶紧下命令撤退吧!”
“滚开!”尚让怒目圆瞪,顺手一挥,那百斤重地大铜锤,带着“呼呼”劲风扑面而来:“不要挡了老子我杀敌的去路!”
铜锤来势甚疾,王播若被几个正着,只怕小命不保!
王播心中一个激灵。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已经自然的在马上往后一仰,险险的避过了大铜锤!而此时大铜锤离他的身体不过半寸!要真的给击中,只怕胸口顿时就会被击个粉碎!
真个好生惊险!
如果不是王播久经战阵,很多方面的反应已经成为下意识,这一下只怕真的就完蛋了!
余悸犹存地王播不得不稍稍放慢了马速,跟尚让拉开了一点距离。
眼下尚让只怕已经陷入了一种偏执的狂热状态,再去劝他,难免会被他当成敌人干掉!还是另想别的法子吧!
尚大将军怎么变成这样了?
从前那个关心士卒,平易近人的尚大将军哪里去了?难道说。进了趟长安城。大家就都变了吗?
王播心中涌起阵阵悲哀,但是他仍然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多袍泽兄弟就这样去送死!
一回头。他的目光落到了林言身上,顿时有了主意。
林言是黄巢的外甥兼心腹,又叫尚让叔叔,让他去劝尚让,应该还能有点效果。
于是王播勒马减速,等林言上来了之后,凑到他耳边:“军使大人(林言是功臣使地军使,也就是最高指挥官),大事不妙啊!以末将的经验看,那些重甲骑兵可都是实打实的真家伙啊!太尉大人现在有些神志不清,眼下唯一能力挽狂澜的人就是军使大人您了!您可要赶紧啊!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林言吓得一哆嗦,连忙扯住王播就问:“王将军,你说的都是真的吗?那……那些重甲骑兵真不是假的?”
说到最后,已经戴上了颤音。
王播心中鄙夷,但要挽救大军的命运,却不得不依仗此人,也只好强忍了:“军使大人,末将跟高骈老匹夫的重甲骑兵打了很多次交道,对重甲骑兵颇有几分了解。您看那骑兵下面的蹄印,还有奔跑起来地冲击速度、冲击声音,那可都是重甲骑兵地典型特征啊!”
“啊……”林言顿时慌了神:“那我们该怎么办?王大哥,你就是我的亲哥哥,你可要救我啊!”从前他只是对王播刻意疏远地叫王将军,眼下却口不择言的连哥哥都叫起来了。
说话间,重甲骑兵已经跟大齐军短兵相接了。只听刹那间惨号四起,鲜血飞溅,跑在前头的大齐军士卒如同麦子一样,一茬茬被割倒在地!重甲骑兵手下,竟然没有一合之将!不过数息时间。他们就突入阵中近五丈之多!
以这样的推进速度,他们要攻击到林言等人所在之地,也不过一盏茶地功夫!
林言这下子再无怀疑,豆大的汗珠都从额头上滚落下来,也不知道到底是雨水多一点还是汗水多一点:“王大哥,王大哥,快想想办法啊……”
王播却镇定如昔:“军使大人。现在要紧的是赶紧把太尉大人拉回来!军使大人身边功臣使都是精锐,让他们保护着您二位赶紧撤退。相信没有问题。末将……”王播停顿了一下,咬牙道:“末将在这里组织反抗,为二位大人争取时间!”
带上尚让?会不会因此耽误大事?
林言心中嘀咕,转念又想,这一回出征已经注定是大败的局面了,如果自己孤身逃回去,只怕失败的责任全让自己给担了。而要是带上尚让一起就不同了。况且。这不正是一个大好的拉拢尚让的好时机吗?
当下林言大喜若狂,连连点头:“好好好!那就这样吧!全仰仗王大哥了!”说完就招呼上两个功臣使,将冲在前面地尚让拉回来,自己却更深的缩进了众功臣使地保护圈中。
尚让的疯狂其实在两军接触的一刹那就已经清醒了。被那两个功臣使一拉,也就顺水推舟地过来了。
很清楚重甲骑兵威力的他明白,既然那些重甲骑兵都是真的,那么自己这五万大军,只怕已经完蛋了。
这样的情况下。他本来应该冲锋在前,以激励士气,正如他以前做的那样。但是进了长安城,当了这个太尉之后,他却突然变得格外地珍惜起自己的生命来。他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勇气不顾生死的冲锋陷阵了……
“两位大人。你们赶紧带后面的那些兄弟们撤退!不然就来不及了!”
好歹尚让还算有点良心,问道:“王郎,那你呢?”
“末将?”王播的声音变得无比坚毅:“末将带领前面的兄弟,无论如何也要拼死缠住唐军,让二位大人和其他的兄弟安全撤退!”
“王郎……让会向陛下为你请功的!”
请功?
王播回过头去,脸上现出一丝苦笑。
人都死了,几万兄弟都死光了,请功有什么用?再大地光荣,再大的功劳,能够把那些死去的兄弟们救回来吗。
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王播飞马上前,奔向前方双方短兵相接处。也同时奔向自己的死亡……
他深深地明白,这个殿后掩护的任务进行下来,自己将是九死一生。然而铭刻在骨子里地忠诚,让他选择了毅然赴死。
黄巢军那“均平”的口号,虽然在整个黄巢军上上下下不过是一句口号,但是在王播心中,那却是他至高无上的理想。为了这个理想,他毅然加入了黄巢军。为了保护这个理想,他也将毅然地走向死亡:尽管黄巢等首脑已经远离这个理想很远很远了……
身后,林言张皇的呼声传入耳内。还有基本上保持沉默,只有在极少数情况下才开口的尚让。他们已经指挥部队往后撤了。
当然,后撤最快的,自然就是以尚让、林言为首的指挥群体。
这一切王播根本无心理会。仗打到这个份上,强弱相差如此之悬殊,他心中已经是抱着能逃出去一个算一个的想法了。
抬头望去,眼前那黑压压的黑甲骑兵,几乎一眼望不到边。他们的冲锋是那样地勇猛凌厉,如同洪水滔天,奔流直下,一发而不可收拾。他们地格斗技巧是那样的娴熟,手中地宽厚大刀每一次挥动,就有一颗人头或者是胳臂之类的人体零件飞起在空中。而他们的铠甲,又是那样的坚不可摧,大齐军的士卒一刀砍去,只要没有砍倒要害上,就只会冒起一串火花,然后被击中的黑甲骑兵身形微微一晃,然后又若无其事的战斗着。
这是一支比高骈的重骑兵更加精锐、更加强大的军队。
这样的念头涌上王播的心头。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心中的担忧强行压下,挥舞着手上的战刀,冲上前去!
紧紧跟随着他的,只有他身边那百余名亲卫。那是他多年来待如亲兄弟的亲兵。他熟悉每一个人的名字和性格脾气,他对每一个人的习惯了如指掌。每次战斗,他们身上的任何一处伤都会牵动着他的心,更不要说不幸阵亡的人了。
可是现在,他却要强忍着心中的酸楚,强忍着心中的不忍,让这支与自己生死与共的亲兵,去做飞蛾扑火的必死攻击!他心中的痛苦,又是何等的强烈!
对不起了,兄弟们,让我们来世再做兄弟吧!
王播用一声撕心裂肺的狂吼,宣泄出自己那压抑的情感,已经冲到队伍前面的他,在这狂吼声中,开始了顽强的战斗。
断然的弃子,并没有给狼狈逃窜的尚让等人多争取多少时间。面对几乎无法战胜的敌人,大齐军彻底崩溃了,他们从尚让和自己下意识编造的美好梦境中清醒过来,用尽一切力量,向四面八方逃窜着。
“降者不杀”的声音响彻战场上空,无数崩溃了的大齐军将士哭喊着丢下兵器,老老实实地跪倒在泥水中,彻底失去了任何反抗的勇气。
整个战场上,就只剩下王播和他的亲兵仍然在顽强的反抗。他们顽强的挥动着手中的兵器,几乎徒劳无功的朝敌军攻击着,甚至为此而完全忽略了自身的防御。
慢慢地,王播感觉到一阵阵力竭,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他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极限。
身边的喊杀声已经渐渐平息,身边的同伴也慢慢减少,到最后,四面八方的敌人将他一个人围拢了起来。
王播知道,自己的最后时刻已经到了。
他昂起头来,似乎在拷问茫茫的苍天。泪水和着雨水将他的脸颊打湿。淅淅沥沥的小雨,仿佛是老天为他为落下的泪。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他心中无声的拷问着。
长安城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为什么进了长安城的人,都已经变了!
大龙头不再是从前的大龙头,尚大将军不再是从前的尚大将军,就连从前曾经以勇武闻名的林言,也都变得贪生怕死,胆小如鼠。
这可都是为了什么呵?
“投降吧,将军。您这样的忠勇之士,陛下会很欣赏的!”
有声音隐隐约约传来,仿佛来自天外。
投降?
近乎枯竭的意识突然回光返照般地清醒过来。
投降?绝不!
“王……播……不……降……”
艰难地从干涩的喉咙处发出这样的声响,虽然很低很低,却仿佛惊雷横掠过整片大地!
“不……降……”
从腰间拔出佩剑,横放于颈前。
弟兄们,等等我,王播来了!
他用力横拖佩剑,原本应该感觉到剧痛的颈项却毫无任何感觉,随后,他眼前一黑,意识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这就是死亡的滋味么?
这是他意识中最后的念头……
第三卷 初露锋芒 第十九章 凤翔兵变
三月十八日下午时分,凤翔城内,一片祥和气氛。WWw。
自从皇帝在此驻骅以来,凤翔就开始发生了大变化。作为战时的行在所在,这里也相当于战时的陪都。作为一国的首都,即使仅仅是战时的陪都,即使大唐眼下已经相当衰弱,但种种无形或者有形的便利,仍然让凤翔在短短的时间内得到了极大的发展。虽然这种发展的程度远远比不上真正首都长安的发展速度,但也相当可观了。
可以这么说,现在凤翔一个月的发展,足足相当于从前三个月的发展,再加上凤翔从前就是凤翔节度的治所,本身就有一定的基础,这一发展起来,就更是了得了。有了这样的发展经历,未来只要局势稳定下来,即使首都迁回长安,凤翔未来成为一个拥有仅次于长安繁荣的大城,已经是可以预期的了。
眼下正是时间刚过正午不久的时刻,前几天的阴雨天气,已经荡然无存。初春的太阳映照在人们身上,暖洋洋的格外舒服。在凤翔的大街小巷中,人来人往,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不时有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从大街中间或疾或缓的驰过。如此林林种种,一片祥和,如果不是正处于战乱之中,倒让人生出眼下正是太平盛世的错觉了。
在凤翔的节度使府邸,眼下被充为行宫的所在。庭院中一处高达七层地亭楼之上,当今的皇帝李俨,端座锦凳之上,微微闭上双眼,聆听着对面盛装打扮,艳光四射,却眉宇间略带幽怨的鱼玄机抚琴。一面还随着节拍微微地摇着头。显然已经沉浸在这幽雅的琴声中。
李俨身后,基本上极少离开他身边的。宁愿以婢女身份随侍左右,也不愿意被封为妃子的翠桐坐在他身后,温柔地为他按摩肩背。在他身边,已经被封为美人的颜令宾端坐一侧,轻轻击节与琴声相和。
颜令宾虽然因为出身青楼地原因,仅仅只被封为了美人,但她却是李俨身边唯一一个有封号的女子。说起来地位也不低了,也算得上备受李俨宠爱。
至于其他跟李俨关系密切地女人,其中翠桐和聂隐娘,虽然地位很高,也参与多项机密,却都拒绝了封号,以侍女自居。
而聂隐娘的师妹薛红线不愿进宫,觉得宫里面的生活太枯燥乏味。以她的跳脱性子根本无法适应,于是在捕风营的刺杀秘营中担任教头,一直以来事务繁忙,乐在其中,虽然跟李俨关系暧昧,却一直没有走到最后一步。
至于鱼玄机。由于其出色的分析和组织能力,同时因为与李俨的亲近关系,在专设于内廷,用于分析构思军事、政治战略地“运筹处”担任主持首脑。
运筹处这一机构除了来鹄、罗隐这两个李俨的心腹亲信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