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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下午,黄巢军进城后,表面上还像个为民起兵的模样。黄巢并没有入宫,而是居住在田令孜的府邸。其部下将士为盗贼既久,极为富有,看到贫穷的人,往往施舍财物,俨然一副“爱民如子”的样子。
然而,盗贼毕竟是盗贼,狗改不了吃屎,盗贼也改变不了他们抢劫掠夺的本性。也不过几天之后,他们就旧病复发,重新开始了劫掠,“各出大掠,焚市肆,杀人满街”,长安居民,终于遭遇了地狱般的恐怖。就连他们的大头目,这个时候也没办法控制他们,只好听之任之了。
随即,黄巢军在长安城中,大肆杀戮大唐宗室。那些尚留在长安城中的李家宗室,几乎被杀戮一空!除此之外,其他的文武百官,被杀者更是不计其数。黄巢军在长安城的恐怖统治开始了……
◎◎◎
广明元年十二月六日清晨。
长安城西一百里之遥的一个小城盩屋正从寒冬的清晨中,逐渐清醒过来。
蹄声打破了清晨的沉寂,挂在树上瓦间的霜花,也被这蹄声,震动得“簌簌”下落。
伴随着这蹄声,一队仅仅有五六百人,行色匆匆的骑兵从东边长安城的方向驰来。
这队骑兵,衣著华丽,但是却一个个神色惊惶,衣冠不整,一面奔跑,还一面朝后面张望,仿佛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
为首者,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身上穿着明黄色衣服,那是只有皇室才能够使用的颜色。在他身边,一个白面无须的年老男子紧紧跟随,同时还在不停地指挥着身后那几百骑兵的行进。
不用问,这自然是昨天刚刚从长安城中逃出来的李俨、田令孜一行。
“走不动了!走不动了!朕走不动了!”
看到前面有个城市,李俨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大声叫嚷道:“停下来停下来!朕要好好歇一会再走!”
“皇上!这可停不得呀!贼兵就在后面,眼看就要追来了!这要是一停下来,万一被贼兵追上,我们可只有五百人,挡不住贼兵啊!”
田令孜见势不妙,连忙说道。
李俨翻身下马,气喘吁吁地坐到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赌气道:“朕不管!朕不管!要走你一个人走!反正朕已经走不动了,朕要好好歇息一番!贼兵追上来就让他追上来吧,反正朕是绝对不走了!”
田令孜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旋即敛去,也下了马,陪笑道:“我的万岁爷!您还是赶紧走吧!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
李俨理都不理他,赖在地上,死活不肯走。
田令孜目光一闪,喝道:“来呀!把皇上给咱家架走!”
几个士兵轰然应诺,冲将上来,就要强行架走李俨。
李俨也站起身来,大喝道:“大胆!要造反了不成?连朕的话都不听了?朕看你们谁敢上来!”
众士兵面面相觑。虽然明知道田令孜已经把皇帝弄成了个傀儡,但是这些东西彼此只能心照不宣,却不能摆到台面上来,要明目张胆地抗旨不遵,他们这些士兵,可没有那个胆子。
一时间几乎成了僵局。
随行的几个王爷连忙上来打圆场,李俨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似乎有些意动了。众王爷见状连忙趁热打铁,务必要将这个闹别扭的皇帝弄走。开玩笑,要是不赶紧离开,等贼兵上来了,那还不全完蛋了?
正在纠缠间,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雷鸣般的蹄声,众人顿时大惊!
“前面的可是圣驾?前面的可是圣驾?”
只听一声声叫喊,一队骑兵从远处疾驰过来,到了近前,却是一队神策军士兵。心都提到嗓子眼里的众人顿时放下心来。
这队神策军士兵只有几十个人,虽然跟这边的五百士兵同为神策军士兵,但是双方的差别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新来的一队士兵,一个个举止敏捷,神色彪悍,身上更有血迹斑斑,一看就知道曾经过一场大战。这才是真正的军人。而这边的五百士兵,虽然看起来也像精锐,却根本未经战火,只是徒有一个虚架子罢了。
这队士兵为首的是一个队正模样的士兵,只见他们奔到近前,一眼就看到了李俨的所在,连忙奔了过来,齐齐下马。为首那队正大喝道:“右神策军队正钱炳正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未等李俨回答,钱炳正又高声喝道:“黄巢为陛下除奸臣,陛下乘舆西去,岂非有负于关中父老之望?请陛下还宫!”
此言一出,李俨还没有说话,田令孜已经暴跳如雷,大喝道:“大胆狗才!陛下行事,岂容尔等质评?你竟然说黄巢那反贼是为陛下除奸臣,实在大逆不道,罪不容赦!来呀,给咱家拿下砍了!”
左右轰然应诺,上得前来,将钱炳正拿下。
钱炳正并不反抗,只是目光悲愤,直视李俨,等待着他的裁决。
就在此时,天空中突然飞起一团焰火,李俨脸上顿时喜色一闪,大喝道:“且慢!”左右军士顿时一怔,停了下来。
田令孜眼中凶光一闪,喝道:“这等目无君上之徒,还不赶紧诛除,留他作甚?”
左右正要接着行事,李俨又是一声大喝:“朕说且慢,尔等没听清楚么?”
田令孜寒声道:“陛下惊慌过度,已经神志混乱,尔等不用理会!”
李俨冷冷一笑,突然身形一闪,已经到了田令孜身后,一手扣着他的脖子,高高举了起来,大喝道:“尔等还不听令!谁敢乱动,朕就勒死这姓田的!”
众人大惊,一个个不由得呆了!
田令孜被李俨抓住,喉头作响,想要说什么,却一句都说不出来,只把一张老白脸憋得通红!一面不停手舞足蹈,拼命挣扎!
李俨正要说什么,突然弓弦一响,随即金属破空之声响起。
李俨身形一晃,已经移开数尺,另一手朝外一展,已经捞住一只羽箭,再随手一挥,羽箭电射而回!
随后但听得一声惨叫,众士兵中刚才那引弓射箭的士兵已经喉头中间,从马上倒栽下来!
众人没想到李俨这皇帝之尊居然有如此身手,一个个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第三章 赤卫之威
李俨轻描淡写的杀人立威,身手一展,顿时震撼全场。WWw。而他本人却神色淡然,就仿佛刚才做的一切微不足道般。
但在座的众人,除了极少数养尊处优的王爷之类,大多还是有点能力和眼光的,自然都看得出来这其中的奥秘。
先不说手上提着一个人,还能够闪过劲箭的电射,这是何等的不容易,对身法、耳力、目力等的要求是何等的高,最少在战场上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无一不是能以一当百的高手。
单说那将射过来的劲箭一手捞住,然后再反投回去,这其中的观察能力之强,手法之敏捷、手劲之大,更是举世罕有的手段。最少在战场上谁如果有这样的本事,那就是立于不败之地了,说是勇冠三军,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单单这一手,就让好些个心有异志的人不敢轻动了。他们虽然是田令孜的心腹,但是田令孜毕竟是田令孜,不是他们自己。天大地大,自己的小命最大。能为一个宦官效力的人,能有什么忠义?所图者不过是利益二字。既然眼下田令孜已经被皇帝所擒,大势已去,何必再为他卖命?更何况李俨乃是当今天子,真要跟他作对,万一今天李俨逃出了包围,那时候他以天子之尊对付自己,倒霉的可不是别人!所以,那些田令孜在神策军中的心腹有一大半,已经失去了跟李俨作对的勇气。
不过,田令孜的死党心腹也不是没有,眼见如此,已经有人喝道:“儿郎们!田大人对我们恩同再造,我等岂能容他落入昏君之手!大伙儿给我上啊!”
此言一落,竟然有百十个神策军士兵各自持着刀枪,围了上来!或许是担心战场上乱箭有可能伤到田令孜,所以他们并没有射箭。否则一阵乱箭射来,李俨就算能够自保不死,却也难免受伤。
钱炳正也颇有几分眼色,见状大喝道:“兄弟们,护驾!”
顿时在数息之间,随他而来的一干将士一跃而起,将李俨的周围围了个严严实实!
此时,其他的神策军士兵各自存了自保的心思,也不掺合,竟各自走到一旁,冷眼旁观他们这双方争斗的结果,再确定自己投靠哪一方。
两边顿时形成了对恃之势!
李俨心中一松,手上仍然捏着田令孜,口上却低声道:“朝那小山上走。”
钱炳正紧张的与对面的田令孜死党对恃,口中道:“遵旨!”轻声下令,众将士面朝地方,脚下却丝毫不乱,缓缓朝那小山之上退去。
唯恐误伤到田令孜,他的那帮死党也缓缓朝李俨一边逼近。等李俨众人上了小山,这帮士兵顿时将那小山围了个严严实实。
那刚才发言的田令孜死党一马当先,在小山脚下喝道:“陛下,你们现在四周都已经被我们围住,怎么都走不掉了!此时黄巢贼寇在后面虎视眈眈,陛下如果再有耽搁,难免为贼寇所擒,我想这也是陛下所不愿意看到的吧!陛下,还是放了田大人吧。我等兄弟发誓,只要陛下放了田大人,我等就放陛下离开,决不敢有半天阻拦。陛下,时不我待,还是早作决定吧!”
李俨正要说话,手上的田令孜突然猛烈挣扎起来,就在他要有所反应的时候,突然眼前寒光一闪,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朝自己的劲项上狠狠划来!
外围的将士顿时失声惊呼!
竟然是田令孜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一把匕首,进行反击!看他匕首的去向,田令孜已经对李俨动了杀机,不再有把他当成傀儡摆设的意思了。
好个李俨!临危丝毫不乱,见田令孜匕首刺来,毫无惊慌之色,另外一只空闲的手如闪电般伸出,在那匕首的柄上屈指一弹!
只听“当”的一声,仿佛金属撞击的声音响起来。田令孜手腕一热,再也拿捏不住匕首,被李俨这一下,弹上了半空中,再斜斜插在地上。
那匕首落地之处,本来是一块巨石。但是被这匕首插上去,竟然只发出“嗤”的一声轻响,就被匕首连根插入了!可以想见这匕首之锋利!
连忙有士兵上前,拔出匕首,逞给李俨,只见匕首的刃面上闪动着幽蓝的光芒,一看就知道淬过剧毒!
众人顿时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以这匕首的锋利和其上的剧毒,也不用伤到要害,只要稍微擦破一点皮,只怕李俨今天就要一命归西了!
就连李俨自己,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也难免心有余悸,堪堪的出了一身冷汗:要是自己没有弹中那匕首柄,而是弹到了匕首的其他地方,只怕自己现在就再也不能好好地站在这里了。
想了想,突然觉得手上的田令孜很是危险,连忙一把将他推倒在地,唤上两个将士,将他双手反绑了,跪在地上,这才有些放心。
这边田令孜突然爆起反抗,他的心腹死党也打马前冲,想要一举抢上来,跟田令孜来个里应外合!
李俨身边的士兵此时都已经下马,如果不是对方担心李俨以田令孜的生命相要挟,只须他们不计生死的一冲,只怕这几个人的保护圈转眼就会被冲散。
而要是田令孜控制了李俨或者杀了李俨,他们这么一冲,倒真的很有可能把田令孜救出来!
只是很可惜,李俨的行动,让他们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不过数息之间,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朝前冲的田令孜死党也不得不停下了前冲的脚步。否则对方万一要来个玉石俱焚,他们就白忙活了。
对方为首那人心不甘情不愿的勒住了马,口中再度喝道:“陛下……”
不管他说什么,李俨都不想再听了,他这两个字刚刚出口,已经被李俨的爆喝打断:“众将听令!目的地,朕面前的田贼党羽。目标,全部剿灭。杀!”
这一声杀气腾腾地爆喝出口,顿时天地震动,不远处传来无数人的迎合之声:“杀!”
如雷鸣、如怒涛的蹄声响了起来,大地开始微微颤动着,不远处的山坡之后,一道黑色的洪流,汹涌澎湃而来!
冲天的杀气,顿时将眼前的一切,紧紧地笼罩起来,甚至有个别战马,被这杀气一逼,就此屁滚尿流,跪倒在地!
除了李俨之外,所有人的眸子霎那间收紧。
不用开口询问,任谁都知道,这,代表着一只虎狼之师,正在朝这边杀来!
对面的那些田令孜死党到底没有经过真正的战争,明明心中想着要抵抗或者逃跑,却身不由己,连动都没法动弹分毫!
李俨身边的这些士兵到不愧为经过血战的精锐,虽然神色震动,却一个个剑拔弩张,严阵以待,脸上看不到任何惧色!
黑甲骑兵全身都被盔甲笼罩,脸上也挂着一个活动的金属面罩,只有一双双冰冷而凌厉的双眼露在外面。他们全部手持特制的长柄大刀,高高举起,闪动着冰冷的光芒。
这是一道钢铁洪流!是一道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钢铁洪流!
事实上,冲下来的黑甲骑兵仅仅只有一两百人。其他的黑甲骑兵,都静静的立在山坡之上,如雕塑般一动不动,就连他们跨下的骏马,都纹丝不动,一看就知道训练有素。
然而,仅仅那一两百黑甲骑兵,就给人们带来了千军万马冲杀的气势。而那浓烈得几乎形成实质的杀气,更带着淡淡的血腥味。没有经过千百次的血战杀戮,根本就做不到这一点。就连李俨身边的众士兵,虽然也算得上精锐,在杀气方面,却仍然望尘莫及。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但在某些时候,却有过得很慢。
不过数息时间,黑甲骑兵就已经到了近前。然而黑甲骑兵兵锋所指的田令孜死党,却感觉这区区数息时间,如同千百年一样长久!
眼看黑甲骑兵临身,田令孜的众死党却丝毫没有抵抗或者逃跑的念头。那为首的黑甲骑兵眼中闪过一道冷光,突然爆喝一声:“杀!”
“杀!”
随着他的喝声,他身后的一两百黑甲骑兵,如斯响应,也舌绽春雷,爆喝起来!
然后,钢铁洪流席卷过小山的四周,朝前面奔涌而去。
再然后,小山四周,已经没有一个活着的生物了:无论是人还是马。
没有搏杀,没有战斗,只有简简单单的冲击,只有简简单单的将长刀放在一个适当的位置。
然后就是人头落地,马尸倒下。
不需要黑甲骑兵挥动自己的手臂,庞大的冲击力,自然会带动着那放在适当位置上的长刀,将一切挡在大军面前的障碍物,统统劈成两半!
就这么简单!
这骑兵的冲锋威力,竟至于如斯!
所有在现场目睹一切的人,心中都一片胆寒。
田令孜更不用说,他一张抹脂涂粉的老脸上,尽是无限的难以置信。
黑甲骑兵往前冲锋片刻,就绕了一个圈子,奔驰的速度稍微减低,带着浓浓蹄声,来到了小山跟前。
护卫李俨的众将士虽然明知道对方没有敌意,也仍然忍不住握紧了刀枪,紧张的关注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在见识了那样庞大的杀伤力之后,也难怪他们对这些黑甲骑兵如此忌惮紧张。
黑甲骑兵在小山脚下勒马停步,一两百号人,竟然同时停下脚步,没有发出一个杂音。可见其训练的有素。
所有看到这一切的人,无论他心中怀有什么样的念头,都不得不承认,这是一支强大的精锐之师!这是任何一个为将者都梦寐以求的虎狼之师!
黑甲骑兵齐齐下马列队,动作整齐划一,就连衣甲摩擦之声,发出来都是同一个声音!
随后,为首的黑甲骑兵上前两步,用右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