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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崔可夫作为曾经被斯大林器重的人,想来是不可能受到图哈切夫斯基重用的了,这次之所以要把他安排到北方面军司令这个职位上,用意已经相当明显了,那就是要借重他的军事才能,但是却不给他太多的实权。楚思南作为图哈切夫斯基的亲信,被任命为北方面军的军事委员,他就将起到一个限制崔可夫权力的作用。同时,一旦这场战役取得了空前的胜利,那么作为军事委员的楚思南,也可以分掉崔可夫的部分军功。限制崔可夫的军权、分化掉他可能获得的军功、为楚思南积累威望,这可谓是一举三得的好办法。如果换在别人身上,有这样的好事恐怕早就扑上去了,可楚思南这个家伙竟然出言反对,这怎么能怪图哈切夫斯基恼火?
“楚思南同志,”图哈切夫斯基沉默了一会儿,语气不善的说道,“你要知道,对你的任命不仅仅是政治局、统帅部对你的信任,更是对你的要求,如果你不能说出一个很好的理由,就必须服从命令。”
楚思南很想站起来,直接把自己的见解说出来,但是吉尔尼洛娃在身后拉住了他的衣服,旁边的布柳赫尔也把一支大手按在他的腿上,显然,两人都不希望他再说下去了。
心中叹息一声,楚思南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知道自己在一时冲动之下,又犯了错误了。
“没有理由?”看到楚思南不再说话,图哈切夫斯基沉声说道,“那就服从命令。”
楚思南点头,算是暂时接受了这一项对别人来说羡慕无比的任命。
“好啦,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里,散会。”图哈切夫斯基扫了一眼楚思南,淡淡地说道,“楚思南同志跟我来一下,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图哈切夫斯基说完,也不会众人的反应,就径自迈开大步朝门外走去。
“哎,楚,你到底在想些什么?”等到图哈切夫斯基出去之后,布柳赫尔伸手在楚思南的肩膀上拍了拍,叹口气责怪道,“你难道不知道米哈伊尔这是为你好吗?”
“是啊,”华西列夫斯基从对面绕过来,站在楚思南的面前小声说道,“你要知道,为了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地方,我们可着实花费了一番心思。可是你……唉。”
“好啦,好啦,也许楚有自己的打算。”科涅夫微笑道。
站在楚思南的身后,吉尔尼洛娃说不上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原本她还想为刚才的事情责怪自己这位缺乏政治头脑的丈夫的,可是如今她忽然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那个机会了。此时在楚思南的身边,围满了人,这些人中军阶最低的也是少将,这些人大都是当初随同图哈切夫斯基一起落难的,因此和楚思南关系很好。在这些人面前,吉尔尼洛娃哪里有插嘴得份?不过她倒是并不觉得郁闷,因为从此时的一幕来看,自己的丈夫同军方实权派之间的关系,要比自己想象的好得多。
“即便是有自己的打算,也不能在这种场合下直接提出来,”布柳赫尔摇头说道,“米哈伊尔如今怎么说也是第一书记、最高统帅,对他的安排即使有意见,也可以在私下里向他提嘛,你这样当面顶撞他,让他一时间怎么下台?”
楚思南一句话也不说,就低头在那里“聆听圣训”,以前在斯大林身边的时候,他只能算是一个“影子”,一些政治场上的是非应对,都不用他去考虑。可是如今不同了,他在摆脱了“影子”身份的同时,也将自己置身在了官场的风口浪尖上,很多事情都要去学,去磨砺了。
“算啦,算啦,”雅基尔看到楚思南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我想米哈伊尔也不会和楚计较这些事情的,记得当初在牢里的时候,米哈伊尔就说过,咱们这颗‘希望的种子’还过于稚嫩。呵呵,小兄弟嘛,大家都需要包容一些,给他一个成长的时间和空间,慢慢就会好起来了。”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你去吧,别让米哈伊尔久等了。”布柳赫尔考虑一下之后说道,“想好了到时候应该说些什么,要怎么说,你要时刻记牢米哈伊尔如今的身份,不要再像当初在狱中时那样无所顾忌了,此一时彼一时,你们中国人不都是讲究这一点的吗?”
“此一时彼一时,”楚思南对这句话是深以为然。想当初在狱中的时候,他可以为了一点军事意见上的分歧,和图哈切夫斯基争个面红耳赤,其实也不只是他,大家都这样。可是如今呢?这些当初在狱中的难友,还有谁会和图哈切夫斯基争论些什么?恐怕也就只有他自己这一个异数了。
“哎,”楚思南心中叹了口气,他今天又接受了一次教训,自己既然走到今天这一步,那在图哈切夫斯基面前,就不能再像当初那样,做一个为了自己见解而争论不休的“猩猩”了,温顺一点对自己来说也许更加现实。
从众多老友的包围圈中挤出来,楚思南心情沉重的走出门去,他前进的目标是图哈切夫斯基在克里姆林宫内的住所,在那里等待着他的,还不知道又是怎样一场训斥呢。
第十章 体制下的危机
图哈切夫斯基的寓所,选择在克里姆林宫前进的一处楼阁上,在他的居所中,有一扇面北而开的窗户,从这里正好可以眺望红场。据说,当年列宁同志活着的时候,在工作之余就喜欢在这里小憩。当楚思南出现在寓所中的时候,图哈切夫斯基正静静地站在那扇窗户前,不知道看着窗外的什么东西出神。
“楚,你过来。”听到身后的门响,图哈切夫斯基头都没有回,直接说道。
楚思南心中忐忑,他快步走到窗前,在图哈切夫斯基身后半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在他看来,今天这一番训斥是躲不过了。
“记得你曾经说过,在战争爆发之前,你曾经是一个猎人。那你想过没有,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成为一名军人?”图哈切夫斯基依旧没有回头,他看着窗外,似乎心不在焉的问道。
“想过,我一直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楚思南心中困惑,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问起这件事情来。
“呵,那你和我不同,”图哈切夫斯基笑了一声,然后说道,“我从小的志向,就不是做一个军人,记得小时候我最大的期望,就是有一天能够成为一名职业小提琴手。嘿嘿,可惜的是,那时候无论我怎么央求父亲,他都不肯为我买上一把,于是这个期望最终成为了泡影。”
“噢,那太可惜了。”楚思南口不应心的说道,在他看来,如果图哈切夫斯基去做一个什么职业小提琴手,那才真的是可惜了。
“没有什么好可惜的,”图哈切夫斯基摆摆手说道,“其实,我觉得从军这条路,才能算是真正属于我的。除了在17年之前的那段日子里,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我所选择的这条路,尤其是在追随列宁同志的那段岁月,哦,那是我这一生都无法忘怀的岁月。你永远都无法领会到列宁同志那无与伦比的人格魅力,他的睿智、包容、无私,能够令每一个有才华的人,都能充分发挥他的专长,也能令每一个心存私念的人,感到无比的惭愧和内疚。”
图哈切夫斯基说到这里,猛地转过身来,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极度兴奋的神采。
“你知道吗,我直到现在还在怀念那一段美好时光。在列宁同志的领导核心里,分歧与争议从来就没有消止过,不同的见解、不同的观点甚至与不同的思维方式,都能够得到生存与发展的空间。毫无疑问,托洛茨基在思想领域的若干问题上,同列宁同志有着严重的分歧;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早在伟大的十月革命之前,就同列宁同志争执不绝;布哈林,他甚至曾经为了反对签署《布列斯特和约》,而主张对列宁同志实行‘兵谏’。可是对他们,列宁同志仍旧是始终如一的包容并且信任,甚至在临终前,还提议由他们中的某个人接替自己的位置。”
“列宁同志的伟人风范,很难有人能够及的上。”楚思南说道,“他所力主的,就是一种纯粹的苏维埃民主执政方式,在他看来,权力的过分集中就如同是掩藏在苏维埃政权基座下的火药桶,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图哈切夫斯基的脸上闪过赞许的神色,不过随即又被一丝恼怒所取代。他沉声说道:“可惜的是,列宁同志所搞得民主太广泛了,他甚至把选择自己接班人的工作也以民主的形式来解决。他也许永远想不到,在他过世后短短几年的时间内,他当初所中意的几位同志,就统统被人灌上了一个个莫名其妙的罪名,并最终被枪决了。他当初所反感的一切,诸如权力集中、个人崇拜、党内迫害甚至于俄罗斯大民族沙文主义,都被那个并不被他看好的继任者不遗余力的推行。看看吧,我们如今的党和国家还有共产国际成了一副什么样子?机构臃肿,运转不灵,效率低下;权力过分集中,监察监督体系成为了好看却无用的摆设;党政不分,职责不明,党的机关竟然包办代替了政府分内的一切工作;官僚主义蔓延横行,肆无忌惮;共产国际成了大国沙文主义的演习场,家长作风体现无遗。更有甚者,甚至连我们的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都变了味道,我们的中央政治局会议完全取代了联盟最高苏维埃主席团和联盟院的职权,曾经的无产阶级兄弟,现在的加盟共和国,竟然成了二等公民国。这是什么?这又意味着什么?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繁盛吗?!”
图哈切夫斯基在窗前来回走动两步,然后喝道:“不,这不是繁盛,我已经从这其中看到了衰败的迹象,看到了苏维埃政权分裂瓦解的危机!这种局面必须得到扭转,而且必须是彻彻底底的扭转!”
图哈切夫斯基的话,让楚思南禁不住精神一镇,毫无疑问,作为一个新人的主要国家领导人,图哈切夫斯基已经认识到了苏联政权体系以及苏联上层决策者们思想上潜在的巨大问题,准确地说,是潜在的巨大危机。在历史上,何鲁晓夫、勃列日涅夫执政时期,由于经济、军事上的极度繁荣,使得这种危机被暂时性的遮掩起来。不过危机除了解除之外就只能爆发,强制性的遮掩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及至博列日涅夫下台,到后来的安德罗波夫、契尔年科,再到最后的戈尔巴乔夫,这种在苏联政权体制下潜埋的巨大矛盾,终于不可遏止的爆发出来。苏联解体的直接诱因,是戈尔巴乔夫实施的“新思维”改革,而戈尔巴乔夫之所以进行改革,其根本原因就是有腐败导致的国内矛盾日益尖锐、政党民主生活的日益匮乏、各加盟共和国日益显现的离心倾向等等,这些矛盾并不是在戈尔巴乔夫当政之后才出现的,它们由来已久,追本朔源,可以从斯大林时期找到根源。
楚思南感觉,既然现在作为列宁主义坚定追随者的图哈切夫斯基认识到了这些危险,那他会怎么做呢?是随波逐流,将斯大林时期的集权形式、家长作风延续下去,还是力挽狂澜,一举破除如今这种不堪的局面?
从他刚才所说的那些话来看,楚思南觉得图哈切夫斯基似乎是选择了后者,可是既然他不打算专权,那为什么又要不遗余力的提拔自己?难道说……
第十一章 一切都是迷局
“虽然我主持中央工作才只有短短的几天时间,但是在这克里姆林宫内洋溢的腐臭气息,已经令我感到有些窒息了,遗憾的是,我曾经的那些老朋友们,似乎也很迅速的转变了角色,开始适应起这种生活来。”图哈切夫斯基继续说道,“我试图用清理掉斯大林追随者的方法,来扭转这一局面,但是从目前的状况看,我失败了。我的所作所为不仅没有改变这种局面,反倒更加催发了它的成长。现在,更加令我感到担心的情况也出现了,我自己也开始沉迷于对权力的享受中,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信号。”
楚思南静静的听着,他越发想不明白图哈切夫斯基的用意了,他为什么跟自己说这些?
“楚,”图哈切夫斯基走到楚思南的面前,伸手拍上他的肩膀,同时小声说道,“我有一个很初步的打算,那就是要在三到五年时间内,全力推行列宁同志当初制定过的国家权力构架方案。”
“怎么做?”楚思南条件反射似的问道。
“我首先要削弱中央政治局的权力范畴,对我们的政权来说,一小撮人掌握的中央政治局权力无限扩大话,就是一个积弱的毒瘤,如果不拿掉它,其他的一切都无从做起。”图哈切夫斯基沉声说道,“在列宁同志最初的构想中,我们的权力体系,应该是由各级人民代表苏维埃来掌控的,从最高苏维埃到加盟共和国代表苏维埃,再到各自治州、市、市辖镇、镇代表苏维埃,斗只奉行一个活动原则,那就是集体的、自由的和切实的讨论与解决问题,任何一个执行与发布命令的政府机关,都必须定期向各级苏维埃汇报工作。经过各级苏维埃的会议商讨,有权解除任何一级政府机关领导人选的职务,但是苏维埃代表则无权干涉政府机关的正常工作,更不得在政府机关担任职务。除此之外,人民监督监察机构也必须重新获得权利,每一级的苏维埃代表,都必须接受人民监督监察机构的监察,各级人民监督监察机构,有权在特定的环境下,解除相同级别的苏维埃代表职务。最后一个权力机构,就是国家安全委员会,国家安全委员会的职能,是监督人民监督监察机构的主要部门,各级安全委员会部门,有权对各级监督监察机构的工作提出质疑,有权对各级监督监察机构的人员展开立案调查。”
“而各级安全委员会,则要对各级政府机关负责?”楚思南插嘴说道。
“不错,”图哈切夫斯基一愣,随即点头说道,“怎么,难道你也对列宁同志的权力构架思维有所了解?”
楚思南摇头,他根本就没有听说过什么列宁同志的权力构架思维,他甚至怀疑苏联历史上是否对此作过记载。他之所以能够猜到各级安全委员会要对各级政府机关负责,完全是从权力分配和理性角度来猜测的。
政府机关作为行政职能部门,它对人民代表苏维埃负责,而人民代表苏维埃做为党的职权机构,则要受国家监督监察机构监督,毫无疑问,国家监督监察机构就是类似于检察院的一个所在,它负责监察党代表的职权使用情况,但是监督监察机构的职权也不是无限扩大的,它还要受到类似于谍报机构的国家安全委员会的调查。国家安全委员会再回过头来受到政府机关的监控。这样一来,四个主要权力部门之间,相互监控,相互钳制,谁也无法将自己部门内的权力无限扩大化。这是典型的四权分立,是在西方三权分立整体上的一个发挥发展,真没想到,早在二十世纪初,刚刚取得苏维埃革命胜利的时候,列宁同志就已经开始在政体上,向西方资本主义世界的权力构架模式进行借鉴了。
“米哈伊尔,这是一个很好的构想,”楚思南竟然忍不住有些兴奋了,他说道,“如果真能把它执行起来,那我们的很多问题都能获得解决了。”
“是啊,但是任何事情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图哈切夫斯基苦笑道,“如果我现在宣布进行这类的改革,相信会遭到很多人的反对的。”
“那你为什么不和瓦西里他们商讨一下,如果有他们的支持,再借助目前是战时的有利时机,相信要想推行这类改革,应该是很容易的。”楚思南说道。
“瓦西里他们?”图哈切夫斯基摇摇头说道,“哼哼,如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