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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可崩山裂河,整个地底之下,也似火山迸发,轰鸣摇动。下方有着四十丈‘青纹云石’的地层,竟而在二人无与伦比的力量冲击下,再次坍塌。
而上方顶部,亦是无数的碎石崩散,卷入ji流漩涡之中。
这一次对掌,却近乎是平分秋色。宏真身影,再退十丈,身上血气暗弱,已有部分躯体,沾染上了吞日血焰。而七窍口鼻,更喷出了一丝丝的青气。
庄无道亦不好过,一身备用的道衣,几乎完全损毁,只能一些布片遮羞。
而全身肌肤,亦有数处爆开,血肉模糊。同样七窍溢血,形状凄厉。
然而在战魂加持之下,庄无道非但不觉痛苦,反而更为兴奋,斗志ji昂。
身如鬼魅,磁光一闪。这一次庄无道掌出之时,却是力量更为滂湃的大碎云!
这门玄术,他需要聚力至少一息到数息时间,然而他体内的这头吞日血猿,却连百分之一个刹那都不用,就已被力量,催发到一万两千象。
地下混沌一片,浩大的气潮,再次澎湃。将已经成形的漩涡水潮,拦腰斩断。
而后这小片天地,忽而收缩忽而膨胀。千余丈方圆之内,三层地下隔层,都在寸寸塌陷。而二人也在一瞬间,对掌数十余次。连续不绝,前赴后继。
二人那浩瀚无穷的势压,使那早欲逃遁的龙禅归梦二人,都只能立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哪怕身有遁法宝符,也不敢动用。
而羽云琴,更需依靠那青火力士的全力护持,才能安然无恙……宏真师伯,你己输了。即便死战,又有何益?”
“何益?不试一试,又怎知结果?”
“试了就有用么?”
庄无道借反震之力,身影在大潮中拔空而起,而后又以千钧之力,再次坠落。
力可碎山塞河,然而一掌击下,也只是使周围千丈的ji潮,更为狂乱而已。
宏真固守于原地,宛如磐石,稳固不摇,任何风吹浪打,亦不能撼动分毫。而庄无道则如猎食的苍鹰,一击不中,则立时远遁千里,再聚亿万钧之力,冲击而下。
“怎能说无用?”
宏真面如冰岩,似骷髅般的脸上,无丝毫的表情:“仙阶战魂,竖子你能够撑得几时?”
“哦?”
庄无道并不在意,此时此刻,的确是在拼着双方的耐力。谁的气元更悠长,谁能坚持持久。
宏真是ji发了飞鹄子所有的精元气血,耗尽之时,也就是宏真这具元神分身,寂灭之刻。
他庄无道,一生元气,也同样被吞日血猿,抽取一空。若到体内干枯,油枯灯尽的境地,再无法提供源源不断的真元。那么这吞日血猿战魂,要么是离他而去,要么是将他的意识彻底冲垮,成为一具无意识,只知杀戮的战魂傀儡。然而——“即便真人你这里胜了我,又能怎样?本体若败,此处再努力又能怎样?我这里只需真元还未枯竭,气血还未衰败,最多也就只是肉身受损。真人那里,却是魂气两亏!”
宏真的眉间,已透出枯败死灰之气,并未因庄无道的言语,而生出沮丧之心。
这具化体分神,每接庄无道一掌。那强大意念,就也会随之冲击而至“碎山河’拳意,可通过神念联系的纽带,隔空轰击着他的元神真身。
能够感觉,远在离寒天境外,赤阴城中的本体,正在急速的衰弱。
虽不知是何缘由,宏真却知,这绝非是吞日血猿的‘碎山河’拳意,所能办到。
他那徒儿,已经开始反击了么?
此处没接庄无道一击,他元神就更伤损一分。就如庄无道所言,魂气两亏,并不划算。
每多战一刻,本体元神,就要多承受一次重创。
然而他又岂能甘心束手?就此放弃?唯一的转败为胜之机,就是那青火力士体内的太灵梭。
为了今日,他准备了六十余年,不惜对自己的爱徒下手,不惜出卖赤阴。
可今朝他一切谋划,都将付诸流水。
苍天不佑!为何羽旭玄不能束手就擒,如他之意?为何此子能身具附体战魂,仙阶血猿?
怎能心甘?哪怕死也要战!
一掌将灵动如鹰般的庄无道,再次迫退。宏真猛地将大把的补气丹药,吞入到了口内。
而后虚空绘符,口吐灵言。
“天魔乾元,灵动太虚!血狱无量,蚀魂刃身!”
浑身上下,赫然喷出了海量的黑色浓雾。身后则似打开了一扇门,无数的血光,忽然冲涌到了宏真的体内。使宏真的身躯,再次鼓涨,一身血肉,竟又恢复如常。干枯的肌肤。再现光泽,只是身躯四肢,多出了几个莫名的伤口。
“入魔?”
羽云琴星眸中,闪过了复杂之色。痛恨,惋惜,还有怜悯,夹杂于内。
最后羽云琴,微微摇头:“师祖,无用的!哪怕入魔,你也仍斗不过无道。只需还在三阶之下,便绝不可能,是他那仙阶战魂的对手。”
飞鹄子留下的精元气血,已差不多耗尽。宏真哪怕以入魔为代价,换取的元气,也不过再多坚持片刻而已。
反观庄无道,依然气脉悠长。修行牛魔元霸体,根基固实的好处,终于在这一刻显现了出来
有‘青帝法体’与‘千古长青’二门玄术加持,那吞日血猿再怎么抽取,庄无道也依然能够支撑。精神强健,毫无疲态。
二人此时战况,已可媲美金丹,各自发挥出的实力,都已超出了筑基境的界限。
可终究还是在筑基之下,未至三阶!
恰在此时,远处又一波气潮,卷荡而来。那浩大的元气动荡,甚至将此处的ji战,也压下了片刻。
庄无道再一次,感应到了元神修士的意念残片。瞬时就明白了过来,这必定又是一位元神修士,在神诛绝灭剑下,彻底寂灭。
“是乾天宗青如居士,后我百年成道,也是一代英杰。我与他曾互为对手,争斗了两百余年。想不到今日,他也陨落于此!”
宏真的须发尽皆转白,然而一身气势,也已积蓄到了巅峰。浑身衣袍,无风自动,鼓荡不休
“当初这一位,亦曾信誓旦旦。说是定要打破这一界,不能冲击练虚境的障碍,破界渡空而去。可到最后这百年,却愁白了满头乌发。”
庄无道并不直撄其锋,反而是身行飞掠后退,到了那龙禅与归梦二人的身侧。
那刃光金丝,还未近身。就被他体外的磁元罡气,全数崩散。而还未等这二人,碎散自己的肉身分魂,就已大手箕张,抓住了二人的肩膀。
“给我住手!”
目呲欲裂,龙禅怒恨之至。而后就绝浑身的真元血气,都不受控制一般的奔腾倒流而出。旁边的归梦,亦是同样如此,整个身躯,竟然也如之前的宏真一般,收缩干枯,似如骷髅。
庄无道自创的‘乾坤大挪移’,那吞日血猿战魂,本是丢在一边,并不运用。
然而此时在宏真压力之下,却自然而然的,就捡起了这门功法。而在血猿战魂的掌控之下,却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原本的基础上,又做变异。
一眨之间,庄无道就将龙禅归梦所有气元修为,彻底的吸干。而后就在两人身躯,彻底爆为碎粉之后。又身往前,身影似流光般的疾逝,往前一掌印出。
千里磁杀,大碎云!
膨胀到一万六千象力,与宏真的掌势相对。
轰!
一声震鸣,压倒了百里之内,几乎所有的异声。水潮倒卷,冲起千丈!
羽云琴再次七窍溢血,在这漩涡的中心,感觉身躯似被寸寸碾碎般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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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一章 不愧其名()
这一击过后;却是风暴再临庄无道一掌之后;竟未再退走;竟然又是一掌‘大碎云;;悍然印出
乾坤挪移;移花接木
将之前接下的大半力量;又反击而回。
又是一声震响;宏真磐然不动的身形;终于后撤了数丈。七窍之内;更多的清气与黑雾溢出。而那面上;则露出错愕之色。
“这又是何功法?从未见过。”
他在世近七百年;天下间的奇功异法;少有不知。即便未曾亲眼过目;也曾有听闻才对。
“乾坤大挪移”
庄无道如影随性;身后的吞日血猿魂影;愈发的凝实。掌势霸烈;又更胜之前数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若说之前;庄无道是展示了猿之灵动与灵巧;那么此刻展现的;却是吞日血猿的霸道与狂猛
将大摔碑手‘碎山河;拳意;那碎山裂河的气势;展露无疑双手如负大山;完全不讲道理的硬撼而下。
一掌之后;紧接着又是一掌;一万六千象力;一万七千象力;一万八千—
每一击过后;庄无道肉掌之上;必定再增千象。吞日血猿;已将庄无道这门坤大挪移;;演化到了登峰造极。直到力量再升无可升
接连十掌;直接将宏真迫退到了数百丈开外。一身血肉;再次枯萎;恢复了之前的骷髅模样。神魂震颤;就如风中的烛火;荡漾不宁;似乎随时随刻;就会熄灭。
这是元神在吞日血猿的催残冲击之下;已近崩灭的征兆。
而宏真的面色;则亦死灰一片。哪怕再怎么心志坚韧之人在庄无道那无边无垠般的掌力之前;怕亦也生出绝望之意。
至少他现在;确实看不到半分希望。
羽云琴远远望着;紧绷的心神;终于彻底放松下来。知晓这二人间;胜负已分。
在场寂木龙禅等四人;都已伏诛。罪魁祸首的宏真;离彻底败落;亦是只差半步。
不过她此刻;却已无丝毫的欣喜振奋之意;反而只觉胸中;一阵阵空空落落。
刻骨的恨意消退;只余悲怆无奈。羽云琴想起;父亲常年为毒伤所困;需闭关静养。正是这为祖师;时常手把手的传授;教导她入道修行。
种种往事;从眼前掠过;羽云琴闭上了眼;一声悠悠叹息。
“师祖;请住手如何?就当是云琴求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的——”
不能夺舍;不能延命。然而至少可用仅余的寿命;驱除魔煞;不至于死后;元神被地狱魔主拘拿束缚;化为魔虫。
“天真蠢丫头;今日之后;你也该长大了些;为何还能说出这样的蠢话
宏真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眼里亦全是自嘲哂意。
此时住手;当真是笑话他现在还能有何面目;立于赤阴?有何面目;见旭玄及他那些徒子徒孙?
今日既已落败成空;便该更爽快些;付出代价才是。苟且偷生;陡惹人笑
“你祖师我;可不需你这小孩来可怜。七冥魂绝;魔途修罗”
浑身化为血光;将'鹄子;最后的血肉骨骼;还有本身所有的魂力;都融入其内。
先是拔升而起;而后似一颗血色流星;猛地坠落。
庄无道身影停住;先是深呼吸了一口气;而后猛然飞闪疾退;飞撤千丈。
沿途一拳拳捣出;运用滴星手;的隔空拳力;轰击那血黑之光。
十数余拳;连续不断;就在那宏真化成的血色流星;声势稍窒之时。庄无道的身影;才蓦地再次前冲;血焰狂燃;气势猛烈无俦
“伪无双;牛魔天冲”
本身虽是猿属;却神得上古神犀王↑横冲直撞;蛮横无忌;的三味。
然而当庄无道蓄势十足的一拳;凌空而至时。遇到的抗力;却是出乎意料的脆弱;不堪一击。
所有血光尽界散去;魔息黑雾;亦被吞日血焰;吞噬一空。
只余宏真的神魂虚影;立在十丈开外。飘渺难定;似乎大风一鼓;就可将之吹散。
“师祖!”
羽云琴的语声凝滞;知晓宏真这具分神;离魂飞魄散不远。双方胜败;可想而知——
“到底还是输了”
那宏真的脸上;却无沮丧之意。茫然的看了一眼双手;而后洒脱一笑。
“望见这吞日血猿;其实就已猜知结局;只是到底还是不甘。不过临终之前;见识一番这附体战魂之能;也是不错神兽属类;仙阶魂体。前辈无数元神真人;却无一人能有缘得见。”
说到此处;宏真的目光;扫了庄无道身后的吞日血猿魂一眼:“只能说;确然不愧其名一切三阶之下;在你面前;都无抗手之力。离尘宗;怎么出了你这样的怪物?这是亿万年;才可能修出来的福气——”
“师伯过誉无道只是侥幸而已。”
庄无道虽还未完全放下防备。却已在有意识的;把自己的意念;与血猿战魂;分割脱离。
此时这战魂意念;在他体内每多停留一息时间;对他的身体;都是莫大的伤害。
“若非是羽师叔留下的这道‘青帝法体;;即便有血猿战魂;无道一样不是师伯对手。”
“侥幸么?若真只是侥幸;那我宏真;岂非是败得太冤?今次无论是你也好;还是旭玄也罢;都让我输得心服口服;五体投地。仔细想来;无论怎么;我都是胜算渺茫。”
宏真摇着头;负手望天。上方石层坍塌;由此可见湖顶夜空。那面照空镜;已然不见了踪影。只余一条条神诛绝灭剑气;在上方纵横交错。
“好恨为何元神;只有短短六百余年岁月?为何我宏真;会错生在这天一凡界中?我想知晓;‘道;究竟为何物;看看那所谓‘上界;;又是何风景
羽云琴微蹙柳眉;默默无言。目泽伤感;不知到底在想着什么。
而宏真此刻;又哑然失笑。
“我说过;无需人来可怜惋惜。对老夫而言;这不是善意;而是羞辱。”
宏真言语淡淡:“我倒是希望;那道书中所言是真;转生地狱;化为魔虫。此间不能问道;那么由魔狱再开始;也是一样。哪怕生化为魔;成魔主奴仆;我也要修得长生;问得至道。”
说这些话时;宏真自始至终;都是心绪平静无波;如此从容自若的;接受着自己结局。
那魂影;已渐渐消散;宏真面上;又自嘲一笑:“该去了;二位可好自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云琴;记得提醒你父亲一句;早作筹谋准备。莫等到岁寿将尽之时后悔;步我后尘——”
看着宏真最后一丝魂影;亦化作星星点点的魂识碎片;碎散开来。羽云琴一阵怔怔出神;良久之后;才清醒了过来;眼神暗晦难明。
“师祖他其实人不错;十年前;我曾亲眼看过一位祖师羽化飞升。也是如他一般;不甘愤恨。只是师祖他的求道之心;比别人更强一些。”
“与你我无关——”
庄无道一个招手;将此处几人留下的小虚空戒;都拿在了手中。
都是分身化体来此;估计里面不会有什么好东西。然而这可能是他这次离寒宫之行;最后的收获了。
而后又仰头望着上空:“时间不多;再不出去;就来不及了”
女人就是不靠谱;生死存亡之际;哪里有时间在这里伤风悲月?
逝者虽是可怜;然而宏真既然做出如此狠毒之事;庄无道实在提不出丝毫的怜悯之心。
对于这样的对手死敌;他庄无道唯一的念头;就只是将之打倒之后;再狠狠踩上一脚。
真要说有什么感慨;那就是对宏真求道执念的敬重。就如宏真之言;对他的任何怜悯;都只是羞辱。
羽云琴的情绪;却仍未回复。看着庄无道的背影;又发起了呆。
就是这个人;金丹之下;已无敌于当世。也是这个人;独战方孝儒六大练气巅峰;首先踏入到离寒天境的第三层内。
说来自她在离寒宫内;遇见庄无道开始;就觉胸中安宁无比。似心内突然有了支柱;情绪顿时就安宁沉着了下来。浑身压力尽去;不再紧张忐忑。
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