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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云琴楞了楞;目光不易察觉的撇了一旁的飞鹄子一眼。
场间顿时一阵沉寂;见在场二人;目光都有意无意的扫了过来;飞鹄子目露失落之色;而后苦笑道:“我先回避一二。”
说完之后;又独自一人;往远处遁行而去。
庄无道却摇了摇头:“无需如此;你现在身负重伤;单人独处;恐有意外
“庄师弟你是不知——”
飞鹄子并未有回头之意:“我师尊昔年与羽师叔乃是死敌;恩怨不浅。不信我飞鹄子;也是理所当然。”
庄无道似浑不在意:“无妨;此间与外隔绝;又无外人在;难道还怕你出卖不成?”
“也对——”
羽云琴犹豫了半晌;才继续道:“父亲他不曾交代清楚;包括我在内;他这次总共托付了七位师兄弟;都各有交代;连身份也是保密。我这里;也只说那件灵珍;应该是在云海殿这片死灵之地范围内。越是地气戾煞聚结之地;越有可能出现。说我只要看见了;自然就能明白。”
“换而言之;你至今也不知是何物?也可能真正托付的;是其余几位赤阴城弟子?”
庄无道说话时;扫望着四周:“要寻地气戾煞聚结之地;所以才想办法进入地下是么?”
“确实;不过仍无所得。”
羽云琴把衣袖在脸上一抹;恢复了本来面貌。心中却是一阵纠结无比;感觉此刻她对庄无道这个外人的信任;居然还在飞鹄子之上。
相遇之时;就有种莫名的安全感;似乎心中有了支柱一般。哪怕还有飞鹄子在场;她也不惮于说出这事关父亲生死安危的机密之事。
“原来如此庄兄之言;也不是没有可能。可能几位师兄;早已把解咒之物取得。也可能是半个时辰后;通道敞开;等羽师叔亲至;不过羽师妹这里;亦不可就此放弃。”
飞鹄子顿住了身影;若有所思的回过了头:“说实话;我师尊与羽师叔恩怨不浅;不过却也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羽师叔是赤阴城支柱;绝不可倒下。羽师妹对我救命大恩;飞鹄子亦不敢或忘。可惜伤势在身;非但帮不上忙;反而成了你的牵累。”
“无事的同门间相互援手;乃理所当然之事;怎能说是牵累?”
羽云琴强颜欢笑;忧容满面。不过对于飞鹄子之言;却真未怎么放在心上
现在她也是茫然一片;不知该如何寻觅才好。所以少此人不少;多此人不多。虽是累赘;也无所谓了。
心里也自始至终;对此人心怀着几分警惕。
“羽师叔他所需之物;我倒是知晓一二。而且若我所料不错;应该就在附近。”
庄无道似乎语不惊人死不休一般;使羽云琴与飞鹄子都吃了一惊;愕然的把目光望了过来。
尤其羽云琴;满脸的错愕之色;而后又若有所思。庄无道既然能看出羽旭玄的真正病因;那么知晓能为羽旭玄的解咒之物;并不稀奇。
那飞鹄子楞了楞之后;转而又是惭愧一笑:“让庄师弟见笑了;想不到旭玄师叔;对你这个离尘弟子;信任还在我赤阴城门人之上。”
语气里;也不知到底是在感慨;还是在抱怨。
庄无道并不理会;转而将一些蕴元石与符篥取出来;淡淡道:“二位可先帮我布阵;虽不知是不是羽师叔他所需之物;但一定可以对症;能缓解死咒;修复元魂。那东西形迹不定;不但收取时较为麻烦;也很难察觅其形迹。此处环境最佳;是最适此物生长之地。不过必须得阵法之助;才能查探其踪;将此物擒得。且只我一人;也力有未逮;也是天幸羽师叔;恰好让我遇到你们二位
羽云琴微微皱眉;也不知庄无道之言;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需要借助阵法之力;可为何羽旭玄会对她说;自己到这死灵之地;看到那东西就能明白。
难道说;父亲对她也未曾实言相告?
不过她心中虽是疑惑不解;却仍旧毫不犹豫;将那蕴元石与符篥接到了手中。
飞鹄子也同样接过;不过眼神却颇有些怪异:“不知庄师弟能否告知;那到底是何物?”
羽云琴闻言;眼眸深处本能的就闪过一丝疑色。庄无道亦有些犹豫;不过随即就笑道∶“事已至此;师兄知道了也无妨。不知飞鹄子师兄你可知晓;死参与魂参?”
一边说话;庄无道一边拿出一张兽皮;开始绘制着阵法草图;一式两份。短时间内;他自然不可能把整座阵法;全数绘于图上;也只需将边角的部分交给二人;由其代劳。故而只有外缘处;来力求详尽。
“死参我听说过;据说是死气郁结之地;产生的一种灵物——”
飞鹄子回思着道:“此物若是生人服了;就是立死无疑。可若是由游魂戾尸之类的死物服食;却可立时提升一个等阶。对所有死物而言;都是大补之物;不过极其少见。”
“确实是少见;天一界各种药典中;极少记载。师兄能够知晓其一;可称见闻广博;
阵法草图一式两份;分别交给了二人;庄无道不厌其烦的继续解释道:“这世上有人参;地参;水参;自然也有死参与魂参之属。都是某一种单一的天地之灵汇聚蕴养而成。人参可有养气补气之能;能治人一切虚症。而魂参;则专对于魂属;生于阴魂汇聚之地;生人死人都可服食。不但可缓解羽蛇死咒;更可修复人之三魂七魄。羽师叔常年受死咒困扰;不断复发。不但体内因羽蛇化寒毒而受损;只怕元神之内;也受损不轻罢?有了这魂参;不敢说能解除羽蛇死咒;可若是配合三分凰血丹;总能再拖延一些时日;四五十年内定可无恙。说不定还能助羽师叔他的元神修为;再进一层楼。魂参之效;”
“果真?”
羽云琴眼透喜意;她不求羽旭玄能痊愈;也不求羽旭玄的修为;能有提升。哪怕只能保得四五十年内安然无恙;也是好的。
“这个世间;还有这样的奇物;若能寻得;那真就是谢天谢地”
飞鹄子一阵楞忡;随即便回过神。又仔细看了手中的阵法草图一眼;图上所绘只是边角之地;看不出什么所以然;只能粗略推知;当是与阴魂元神有关
这方面;他恰好有些造诣;便轻笑道:“我伤势不轻;若遇什么兵凶战危之事;可能帮不上忙。这布阵;也还能勉力为之。”
三人再未多言;各持着符篥与蕴元石;在地面绘制着阵图。庄无道只负责核心处的阵法;二人则各据一方;分别负责东西两面。
可能真是对解除羽旭玄的死咒极其尽心;庄无道心神专注之至;也全不惜工本。
他们此刻所在;正是这地下宫殿内的一处殿堂;方圆足有三百丈之巨。有足够的空间布置;不过所需耗费的材料;也不在少数。
然而庄无道不但那蕴元石;都尽量使用三品以上;阵中所需的几十张符篥;也同样是用他手中;品质最佳的符纸。
可就在这座阵法;接近完成之时。那飞鹄子的身影;却忽然顿住;站起了身;陷入了沉思。
庄无道的动作;也微微一僵;而后随手将最后一枚四阶蕴元石丢出;落在自己的身侧三寸之外。
随着这枚蕴元石落地;地面这座阵法;瞬时就一层轻微的灵光泛出。不过庄无道并未看上哪怕一眼;而是奇怪问道:“师兄为何停下?我这里已经完成的差不多;如今就缺飞鹄子师兄你那部分。“
“我只是;有些奇怪”
飞鹄子抬起了头;眼神更为诡异:“这座阵;似乎是名唤离截阴阵;?我却是不知;这与探查那魂参踪迹;有何关系?”
“乾离截阴阵可壮大阴魂之力——”
庄无道颇为不解;有些不悦道:“那魂参亦是魂属;平时匿而不见;四处游荡。只有用这乾离截阴阵激发;壮茁其力;才可使此物显出形迹。这有何好奇怪的。”
“听起来倒似是有些道理。”
飞鹄子侧目看向了羽云琴;不知何时;此女已站到了这座阵法的中央;庄无道的身侧。面上煞白一片;眼中则寒意凛然。
再观二人的脚下;除了一座离截阴阵;之外;赫然还有一座阵法;嵌入其中。
“正反两仪无量阵——”
正是离尘宗‘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的变种;除了雷法与阴魂相克;这座阵少了都天神雷;其余一切;都是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的架构。自然规模也小了许多。然而庄无道在阵基中所有;却都四阶的蕴元石。灵能充沛;厚重持久。
“不知这又该如何解释?乾离截阴阵是为寻觅魂参;那么这正反两仪无量阵有是何用?莫非那株魂参;还有比拟四阶邪灵之能?”
飞鹄子冷哂;身上的两处伤口;竟然奇迹般的开始愈合。“这是终日打雁;却终被雁啄瞎了眼。我这一生;还是头一次似白痴一般;被人戏耍在股掌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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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二章 四大金丹()
“这座阵;自然是为防阁下。”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庄无道也就再无需装模作样;面上笑意褪尽;眼神凝冷如冰。
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是他最熟悉的守御之阵。庄无道只可惜自己对云儿临时教授的这座离截阴阵;;不怎么熟悉。
阵法嵌入之时;就不得不有所牺牲。这座正反两仪无量阵;也难免留下了不少破绽。
“你说自己被我戏耍了股掌之间;在下又何尝不如是?”
这句话;庄无道也是真心实意:“在第二层袭击我的;可是阁下o将我逼到三层;这是对我二人同怀疑念;又不能分身尾随。所以于脆出手;将我与她逼到一处?只怕我二人进入离寒宫后的行止;都尽在你操控之中?”
“这倒是没错;不过你又是何时察觉的?”
飞鹄子的唇角微挑;负手在身后;气度风范俱都别具一格:“我这一路行来;不能说没有破绽;也有不少启人疑窦处。可却也想不到;你会如此果决。
“启疑之时;是在那七杀殿。”
庄无道坦然道:“就在星海殿入门之时;我知道那里的禁法;对灵根的要求;其实不高;与四象殿相仿。除了要求土系灵根之外;主要是限制的;当是年岁寿元;以及元神品质——”
“七杀殿?”
飞鹄子语中;终透出了一丝讶意:“居然是这样也就是说;那个时候;也就已生疑?”
“不是生疑;而是确定。”
庄无道摇着头;他不会说;手中还有天机碑残片之事。无论天机碑有无其姓名;只需一点精血;一点气机;就可辨认其身份。只是后者;需要的时间稍长一些。
而那个时候;他与飞鹄子一起拓印‘七杀无妄剑;那几个时辰;天机石上显示的;却是另一人的姓名。
“故而;见到你与这蠢女人一起同行之时;我就已知今日处境;怕是不妙
羽云琴根本就无什么心情出言反驳;若真如庄无道之言;那么眼前这个‘飞鹄子;;只怕根本就不是本人。
“原来如此”
飞鹄子也斜睨了羽云琴一眼;忖道该是庄无道手绘的那两张阵法草图有所不同;必定是图上留下了什么暗记;提醒了此女。令羽云琴提前一步完成阵法;躲入到这座由‘正反两仪无量阵;与离截阴阵;合体的怪异禁阵内。之前居然半点异色都没有;也无启人疑窦之举。
不过事已至此;也无所谓了——
思及此处;飞鹄子不由失笑:“却要比我强得多;你这是心中早有成见;只因力不如我;迫于形势;才不得不从。我这里;可是被人骗了还帮别人数钱
帮着自己的猎物布阵;对付的却是自己;这还真是他出生以来的头一遭。
“其实是贪欲作祟;如我所料不错;当时前辈你只怕已打算对我二人动手了。在下思来想去;也唯有魂参;这种东西。才能使前辈心动;给我些时间准备。”
庄无道一边说话;一边悄然将那枚‘五蕴增持符;;也握在了手中。全神戒备;蓄势待发。知晓战起之时;很可能就是顷刻之后。
“那真正的飞鹄子;多半已经死去。现在他体内的;可是宏真师伯?”
以羽旭玄的修为;哪怕是宏真夺舍成功;也必定是两败俱伤之局。宏真或可续命;然而元神也难免大损。魂参;这类灵物;恰是宏真事后梦寐以求的奇珍。
羽云琴的身躯;则不自禁的轻颤了颤;面色更是难看。忖道果然是这位宏真师祖么?
“为何猜测是宏真?”
飞鹄子颇为奇怪:“就不能是其他的元神修士?羽旭玄的师尊;却对其女下手;阻挠他解除死咒;怎么想都觉荒唐。”
“师伯你应能猜到;数月前;我为羽师叔诊断。那羽蛇化寒毒复发;并非是全因羽蛇死咒之故;而是有人借死咒夺舍。在下思来想去;也只有宏真师伯一人而已。”
“唔;他果然已知道了——”
宏真头往后微仰;不过随即就恢复了镇静。依旧泰然自若;并不怎么意外;对自己的身份也毫不讳言。
“想不到;节法真人的弟子;还能有这样的本事。你能看出是夺舍;而非死咒寒毒。医道绝非是绝轩那等庸人可以比拟。不错;你们眼前此身;确是我宏真旭玄他严防死守;也只有这个飞鹄子;才有我可趁之机。那时也确实是已打算动手;无论能为羽旭玄解咒的灵珍;到底是何物。我只需将她擒下;就可立于不败之地。旭玄他最不该的;就是让此女也进入这离寒遗址内。”
羽云琴的轻哼了一声;沉默不语;美眸中全是怒火。
那宏真并不以为意;话音微顿了顿:“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何还要在这里与你们二人废话?为何还不出手?”
庄无道挑了挑眉;他确实是在好奇;宏真为何还在拖延。不过这宏真若愿与他聊天;他也没道理不奉陪。
现在的情势;能够多拖延片刻;也是好的。
“可是在等那通道打通?等旭玄他亲临此间?等待同门赶至援手。”
宏真摇着头;言辞轻描淡写:“若是如我所言;你二人怕是要失望。我这里;却也是在等;等那通道打通开启之时。”
就在他话声落时;远处突然传来轰的一声炸响。隐隐听见有坍塌之声;大片的暗潮激流;往三人所在处冲涌而来。而后片刻;又倒卷而回。
庄无道能感觉到地面;一阵阵的震晃。几十里范围内的元气;都在距离起伏波动着。推断在十里之外;应该是是被人直接打穿;破入到地层之下。导致大面积的地层塌陷;形成了一个令人恐怖的巨大漩涡。
庄无道不由倒吸了一口寒气;这上面可是有着整整二十丈深的青纹云石地层。
百万年前那场大战中;也未有多少损伤。哪怕常年被这里的阴气戾煞腐蚀;也依然坚固。
此时此刻;却如纸湖般被洞穿开来;这是何等浩瀚恢宏之力?
而远处的震动;依然未曾休止。暴戾躁动的元气;四下冲击。水潮亦反复冲涌;愈演愈烈。
是元神修士?只怕还不止一位在那边交手——如此说来;那几处空间裂隙;多半已被打通。整整两个时辰;分毫不差。
片刻之后;庄无道更可觉那周围弥漫的阴煞戾气;渐渐稀少。并非是被消弭化解;而是被一股绝无仅有的强横异力压迫着;往远处扩展逸散着。
也因此故;庄无道终能把神念往外扩展探开;发觉那坍塌的地层;已经扩展到离此地不到七百丈处。远处除了那十余道强横无匹的元神气机之外;还有七八道浩大的元力波动。不似生人;应该是法宝灵器之属。
离寒宫那场灭门大战;已历百万年时光。陨落在此地的筑基金丹修士尸骸;大多已经腐烂朽蚀;化为灰沙。随身之物;也大多不存。
不过其中依然有些法宝奇物;可以对抗时间沉淀;不畏阴戾煞气的腐蚀;留存至今。
而每一件能够保存至今的千古遗珍;都是当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