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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让苗玉龙大跌眼镜。
“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苗玉龙感觉一阵无力。
正想着，电话响起。
“秘书长，我是白东山。”
“你说。”苗玉龙有气无力。
“现在都江县这边已经部署妥当，记者们也就位了，是不是应该开始拿下都江县几个班子成员呢？”白东山低声说道。
“你自己看着办吧。”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苗玉龙就挂了电话。
白东山有点摸不着头脑，本来整个方案，都是苗玉龙在背后谋划的，但是苗玉龙现在却有点撂担子的意思了……
白东山拿着电话，真想骂人了，不带这样中场秒退坑队友的！
白东山刚走出去，就听到秘书小跑着进来。
“怎么了？”白东山见他行迹匆匆的便问道。
“书记，有些记者要撤退了。”
“撤退，干嘛要撤退呢？不是说好要跟进报道的吗？怎么说跑就跑呢？”白东山听到这个消息，真有种被人当头一棒的感觉。
他的策略是：拿下都江县的几个班子成员，然后引导这几个班子成员，把屎盘子隐隐的往市政府头上扣，认为市政府某些农业政策出了问题，或者拿下都江县几个政府成员，等于变相的对市政府打脸，然后让一帮记者们围观整个事件过程，报道出去。
那杨子轩和这一届广陵市府班子，恐怕都要给省里看报纸的领导们，留下一个“无法掌控大局”的印象。
这才是他想达到的目的。
本来白东山并不想这么快就和杨子轩产生尖锐冲突，但是苗玉龙却对杨子轩藏着不小的敌意，苗玉龙也是他在省内的主要靠山之一，苗玉龙的意志，就必须是他的意志，他不得不过早的和杨子轩过招。
“您还不知道啊？市里这几天出了一件大事呢。”秘书气喘吁吁，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市里发生了一件大事？”白东山这几天都蹲守在都江县，认真布局，没关注市内的一些小事。
在他看来，助学工程只是教育救助领域的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了。
“您应该知道的。”
“别卖关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赶紧说。”白东山心情莫名的有点烦躁。
“就是那个助学工程……”
“就是阳晨什么的搞的那个助学工程。这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白东山皱着眉头。他之前就知道这件事。但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这一开始确实不算个事，企业捐款的一种形式而已，但是重点在于，有中央级媒体关注了这个事，而且正在派人前往广陵进行深度报道，大有扩大广陵这一块的经验的意思……”秘书语速很快，心里确实十分慌张。
“中央级媒体关注？你确定这个消息是真的？”白东山打了个激灵。
中央级媒体，不会无缘无故的关注地方一个小政策。在广陵没有谁在央媒上有特殊资源的情况下，能够获得中央媒体的关注，只能说广陵这项政策，引起了中央某些部门和领导的关注。
这才是这背后的深意。
“千真万确，这是宣传部门亲自说的，市府那边已经开始安排人员全程接待中央媒体了。”秘书说道，“正因为如此，省内不少记者，开始打算跟风报道，抢先在央媒到达广陵之前。做一些比较深度的报道……”
白东山有种骂人的冲动——这样也可以？
紧接着，外面又传来了记者离开的消息。
“又一波市里的记者离开了。都集中去跟踪报道那个助学工程了，连央级媒体都关注了，他们怎么还可能死守在这里呢？”
白东山听到消息，心里更急了。
想到刚才苗玉龙冷淡的态度，他突然有点明白了，苗玉龙作为宣传部长，肯定第一时间得知这个消息，也许苗玉龙都已经放弃了，再拿这个问题，和杨子轩做对抗性斗争，打算放弃这个机会。
没有了苗玉龙，他白东山，拿什么去对抗在广陵除周立昌之外，几乎可以一手遮天的杨子轩呢？
白东山越想越担心，便跟秘书说道，“快快，让都江县的那几个班子成员，先别往市政府泼脏水……”
白东山还没走出去，秘书便上来通报，都江县县委书记魏晓东来了。
“白书记，事情我已经安排妥当了，那几个家伙，都已经招了，他们只是按照市政府农业管理部门的统一安排，对下面乡镇摊派农业税和相关税费，并没有私自擅自加收……”魏晓东自从白东山带领调查组进驻都江县之后，就听余建中的吩咐，和白东山搞好关系——因为余建中跟他说，白东山是来帮忙的。
对此，魏晓东便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鞍前马后，唯白东山马首是瞻。
魏晓东现在是弃卒保帅的心态，得知白东山要拿下几个副县级干部之后，他就一直相当配合的给白东山提供几个干部的黑材料，另外还和那几个干部私底下好好沟通，让他们尽量把脏水泼到市政府身上……
白东山额头登时冒出了几根黑线。
“好的。我知道了。”白东山知道此时还是需要利用魏晓东，缓缓说道，“这次你干的还算让我满意，你先回去吧……”
话音刚落，白东山便接到了市里的电话，说市委召集市委主要班子成员，开个小会，让他也回去了。
从都江县到广陵市区只是三十多公里，下午四点，白东山就赶回到市委会议室，屁股刚坐下，就见到杨子轩和周立昌差不多并排走了进来。
像是约好了一样。
“同志们，这么急着把你们召集开会，是因为咱们广陵出了一件喜事，就是咱们的前几天搞的助学工程，得到了一些高层领导的认可，让央媒到广陵进行报道，如果这种民企资助贫苦学子的模式在广陵成功了，那么广陵经验便可以向全国推广，这可以说是我们广陵新年工作的亮点之一，所以才这么急着把你们召集起来，一起讨论，这个事儿，具体该怎么操作，才会比较妥当。”周立昌先开口定基调，这不是开常委会，也就没那么严肃了。
“子轩同志啊，这个助学工程是你一手促成的，你先讲讲这个助学工程的理念。”周立昌先点了杨子轩的名字，这等于告诉了在场所有人，这个政绩大部分都要归到杨子轩头上。等于认可了杨子轩在这个事情上的主导地位。
“那我就讲几句吧。助学工程的初衷其实很简单。就是想帮助一些困难的学生，毕竟人才才是一个地方发展的根本，教育问题，就是市委和市府要解决的重大问题。”杨子轩清了清嗓子，“但是事情发展在到现在，已经有大量的媒体跟进报道这个助学工程，我就觉得咱们的助学工程，已经超越了初衷。它的理念，已经扩大到了，让更多的社会企业参与到教育救助重来，政府在企业捐助的工程中，充当一个配合支持的角色，我觉得这就是咱们的广陵这个助学工程和希望工程有所区别的地方……”
“子轩同志讲得很好，要避免和希望工程，慈善工程的重叠和雷同，咱们广陵的这个助学工程，要有清晰的理念。清晰的架构。”周立昌表示认同杨子轩的说法。
他也想插手进入这个助学工程，毕竟做好这个助学工程。他面上也有光彩了，所以他也十分配合杨子轩的话。
“首先，咱们和一般的捐助不同的地方，咱们这个助学工程的捐助主体，是企业，是各类企业，而不是普通人，不是一般人，咱们要发动的是企业，重点是民营企业，当然国企，集体企业，乡镇企业，都可以加入，但是主体确切来说，应该是一批优秀的民营企业，这批民营企业赚到了钱，然后通过助学这个方式来承担社会责任，回馈社会。以前咱们总说为富不仁，但是今日要让民企那些富豪们，为富也要仁……”杨子轩缓缓说道。
会场中开始有些同志，刷刷的记起笔记来。
白东山虽然和杨子轩不怎么和，但是杨子轩在这个助学工程上，确实思考得比较深，他内心深处，隐隐都有点认可。
首先区分了广陵这个助学工程，和希望工程，一般慈善捐助项目的不同之处。
其次，强调了民企在捐助过程中的主体地位。
这两点，都是需要经过比较深刻思考，才可能理出来的。
“所以呢，为了让这个助学工程能够顺利进行，我希望能够做到以下几点，通过广泛的宣传，让老百姓和企业，都知道广陵有这样一个助学工程，其次呢，相关部门就要及时对全市的区县核查，对符合条件的学子，进行排查，摸底，最后要及时公布救助对象，调查核查结束之后，各区县要及时确定被救助人员，并进行张榜公布，广发接受群众监督，确保救助过程中的公开透明，避免出现暗箱操作的，有人冒领救助的情况，最后要及时发放救助金……”杨子轩缓缓说道。
“当然我上面可能讲得比较粗糙了一点，相关部门相关负责人可以再细化落实一下。”杨子轩平静说道。
接下来，就安排市委领导同时跟进，杨子轩也有些无奈，他虽然知道这些市委领导就算跟进，也只是挂名捞一个政绩功劳而已，但是他不能拒绝，那样会被人认为他是在吃独食，那这个工作，也没办法继续进行下去，得不到市委的大部分领导的支持，也很难落实。
杨子轩虽然不是很喜欢这种潜规则，但是有时候，利益均沾这种潜规则，也是必须接受的，不然活儿很难干。
“好了，咱们今天的会议主要就是讨论这个助学工程，子轩同志已经做了一些比较详细的部署，希望大家回去都能好好落实，还有别的议题吗？”周立昌扫视一圈，缓缓问道。
杨子轩立刻接话说道，“刚好白东山同志也在这里，不如谈谈都江县那个农民服毒案，现在进程怎么样了？现在每天，我都能够看到关于这个案子的大量负面报道，我觉得还是尽快理出一个真相来，及时通过市府办向社会公布，不然拖得越久，越会让外界觉得这里面有很多猫腻，对广陵的投资形象，其实有很大的损害，不知道白东山同志，同不同意我这个说法……”
提到这个案子，周立昌就极度不爽了。
本来安排白东山到都江县去，是希望白东山能够快刀轧乱麻，没想到白东山在都江县都快调查了一个星期了，还是屁结果都没有一个。
负面报道又持续了一周。
这本来就让周立昌十分窝火，毕竟损害广陵形象，他面上的也光。
他也不知道白东山是什么心思，因为查清楚一个真相，他目测是不需要这么长时间的，那只有一个说法，就是白东山在故意拖延时间……
他本来不想直接和白东山产生对抗，但是有杨子轩提出这件事，他就不怕自己会招惹白东山嫉恨。
白东山没想到杨子轩会直接向他开问，一时候，没准备的他，竟然脑子短路，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是不是案情比较复杂呢？还是说都江县问题比较严重，需要更多时间来调查呢？”杨子轩缓缓说道，“我觉得还是要加快进度了，不能拖了。”（未完待续。。）
。。。
第一千两百六十章，过招（）
白东山陷入了被动。
面对杨子轩的突然发难，他虽然已经有心理预期，但是被杨子轩质问起来，众目睽睽之下，还是有很多不自然的地方。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在他调查期间，会开了一个市委办公会，而这个办公会的议题本来只是“助学工程”，但是却被杨子轩一波把议题都带偏了。
于是，白书记就这样被杨市长带到沟里去了。
会议室内大家都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到了白书记身上。看他怎么面对杨市长这“突然一枪”。
“我在这里先跟各位透个底，就是这次都江县的情况可能比较复杂，一些干部长期官僚作风问题严重，虽然根据警方此前的调查，村民冯友才之死是自杀身亡，中水镇政府和冯友才之死之间，不存在直接的因果关系，但是中水镇政府和冯友才之死，是有间接的影响因素的。”白东山咬着牙齿说道。
“东山同志的意思就是，要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可能就要涉及都江县某些干部不作为乱作为行为吗？”杨子轩微微一笑，放下手中茶杯。
“正是如此。”白东山知道此时如果不服软，还坚持之前和杨子轩对抗策略，下场不会好过。
弃卒保帅啊！
“东山同志，发现什么线索了吗？”武廷法斜睨了白东山一眼。
武廷法和白东山不和，在广陵官场，不是什么秘密。他与白东山的不和。一开始是杨子轩挑唆起来。但是后来，确确实实有些利益之争。
但是武廷法此时跳出来，却是杨子轩意料之外的。
杨子轩看了武廷法一眼，就开始静观其变了——武廷法是无利不起早的人，纵然他和白东山有些恩怨，但是至少在这件事里，看不到他武廷法有什么利益，这让他开始警惕。
杨市长虽然一开始就设局让白东山钻。但是这个局里面，并没有武廷法这个人，武廷法这时候跳出来，就是变量，变数。
“中水镇镇委书记对冯友才的死，已经背负一定间接的责任，如果不是他强令让冯友才游街，冯友才便不会觉得被羞辱，最后悲愤之下，服毒自杀。”下定决心弃卒保帅。白东山开始直接点名。
“那事情就很清楚了，不知道东山同志还在都江县调查什么呢？”武廷法立刻追问。“难道中水镇这个镇委书记下令让人游街，还另有隐情？”
“另有隐情算不上，但是我却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些制度性的根源，导致了这场悲剧的发生，中水镇镇委书记刘永超，固然在这个案子里，扮演一个关键不光彩的角色，但是根源我觉得不在于他，而是农村的税负问题……”白东山急智不差，关键时刻，直接把脏水往杨子轩身上泼。
“我觉得目前农村的税负有调整的空间，比如可以出台更精准的文件，限制乡镇党委政府乱收费。”
武廷法听到这句话，立刻就噤声，目光落在杨子轩身上，想看他怎么辩驳。
这个话，相当的不好回应。
这个办公会本身就不是那么正式，散会之后，会上发生的事，各人讲话，都会传出去。
白东山这句话表面上是讲述乱收费的问题，建议规范收费文件，但是更深层次的含义在于让自己站在“为农民讲话”的道德制高点上……
如果杨子轩否认他这句话，认为乡镇基层收费没问题，那传出去，就会直接被很多农民戳脊梁骨，认为这位市长根本就不在乎底层民众的“民生”问题，这和杨子轩此前，极力塑造的“亲民”形象，是大相径庭的。一旦被底层民众知道，他杨子轩不支持农民，直接会动摇他的官场支持声望，他之前那些亲民的措施，也会被认为是“作秀”……
如果杨子轩肯定他的建议，那无疑等于在自掌嘴巴，等于告诉大家——之前市政府统一规划安排的农业收费，其实是“不规范”的。往深处说，这等于说，这次冯友才的死，制度性根源，在市政府。
所以，现在杨子轩是两难，肯定也不是，否定也不是。
李焕脸色有点急了，这个白东山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被杨市长逼急了，还能杀这样一招回马枪。
“东山同志啊，你的意思是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