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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明白，出了这么一件事，卢海生再在广陵呆下去的可能性已经很低了。
就在元旦前一天，卢海生突然被省里任命为公安厅副巡视员，这是一个非领导职务，虽然还享受副厅级待遇，但是和副市长这种实权副厅，相去万里。
这位广陵在广陵工作二十年，几起沉浮的老干部，终于走到了尽头。
据说，卢海生在最后想争取到广陵人大任职，宁愿担提早退居二线，屈居人大副主任，也要留在广陵，却不被允许，还被安排到省厅，重新开始新的旅程。
他在省厅几乎没什么人脉关系，这把年纪，估计也没什么雄心壮志再去建立新的关系网，可以预见的是，这位一个月前，还不可一世的广陵诸侯，将彻底沉落。
市委市府在广陵酒店摆了几席酒践行，除了杨子轩，几乎没有常委到场，就连昔日的老部下，到场都很少，主要是市委接待办，市府接待办那群人在里面吃吃喝喝，场面喜庆，根本不像是一个送别宴。
直到杨子轩出现在门口，那群接待办的人，才收敛起来。
锦上添花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少，卢海生叹了口气，和杨子轩喝了一杯差不多就要醉了，头晕晕的，笑道，“以前我在公安局做常务副局长的时候，天天吹一瓶没事，但现在一杯酒想醉了。”
“人在想醉的时候，就比较容易醉了。”杨子轩抿了一口，语气平静。
“子轩同志，我敬你一杯，我干，你随意。”他的杯沿放低，姿态更是放低。
杨子轩浅尝辄止，卢海生贴在他耳朵边耳语，一股酒气冲到了他鼻子。
“我这一去，基本就不可能回来了。有些东西，有些人呢，我留着，用处也不到大。你要是感兴趣，晚点，可以让义东同志来取一下，是一个箱子，里面不少我在广陵二十多年的积累，你说人脉也好，其他什么黑材料，把柄也好，都有……”
“另外，我手下也跟了一批人，你如果看得起的话，收留一下他们，希望你能够善待一下他们。有些人跟了我很久，像工业局的老潘，能力不错，我能力不行，你看不上，但是他还是不错的……当然也有些痞子，像公安局那边的郑元超，他估计才是林光在市里的根子，甚至可能是赵明在警队的保护伞，这样的人，你也不用看我的面子，要干掉就干掉，反正他是个墙头草，两面三刀的人。”
“另外，你要小心老周，别看他在省里没什么支持力量，但他关系挺硬的。硬不在市里，在中央……”
耳语完毕，卢海生又像是没事儿一样，回去跟其他老朋友碰杯，叙旧，觥筹交错。
杨子轩看向他的目光却有些变化了。
这个老干部，在最后时刻，打算把自己在广陵根基，交托给他，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他来这里，只是想尽尽人事。
说来，卢海生的覆灭，根源还是在他，这把火最后烧到卢海生身上，也是他在背后主导……
但是最后竟然有此收获，真是始料未及。
心头却升腾起一丝内疚，卢海生未必不明白，是他导致其覆灭的，但是在最后时刻，向他托孤，也是看重他的人品，能力……
杨子轩看着人群中落寞的卢海生，摇了摇头，人性是复杂的，或者卢海生在遭遇背叛，遭遇秘书自杀后，心态也有大变。
心情复杂的走出宴会，杨子轩有点意兴阑珊，广陵酒店外面，是广陵森林公园，浓荫蔽日，站在石矶上，江风卷来，虽然有点刺骨，但是却醒神……
不远处，一个男子缓缓走了过来。
杨子轩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他才开口问候了一声，“市长！”
“你怎么来了？”杨子轩眉毛一挑。
“工业局今年的工作，我想向您汇报一下。”赫然是工业局长潘晨。
颧骨很高，身材也很高，眼神沉稳。
杨子轩蹲了下来，他也跟着蹲了下来。
“是你自己来的，还是海生同志叫你来的？”杨子轩背着风，抽了从烟盒抽出一根烟，潘晨凑上去给他点燃。
杨子轩丢了一根给他，他忙不迭接住，摸出火机，点燃，吸了一口。
“我，我自己来的。”他平静一笑。
“打算跟过去作别吗？”杨子轩突然一笑。
潘晨却脸色燥红，言外之意，自然是笑他急着表忠心了，太露痕迹了。
其实他也是无奈，潘晨知道广陵大局已定，老领导卢海生几无可能再回到广陵，那他留下的人马，何去何从，都在观望。
潘晨昨晚一夜没睡好，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自己主动出击，主动向杨子轩靠近。
他虽然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这种敏感时刻，又没人保他，也怕有人向他泼脏水。
第二章到！（未完待续。。）
。。。
第一千零八章，人选！（）
“今天，只有我参加了海生同志的欢送宴，你的老领导，向我托孤，让我帮忙照看一下你们……”杨子轩站了起来。
潘晨嘴巴大得能够塞下一个鸡蛋，没想到卢海生在最后时刻，还给他们安排好了去处，帮他们重新牵线站队。
“我当时答应他了。”杨子轩平静说道。
潘晨点了点头，知道，不用自己说太多了。
“他心里还是有你们的，以后啊，到省城，别忘记去看看他。好了，你也不用再在这里给我汇报工作，我没带笔记本，秘书也不在，脑子也记不住，过几天再来，回去陪海生同志喝一杯吧。”
潘晨点了点头。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杨子轩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潘晨在卢海生构建的关系圈子中，应该地位不低，让潘晨把卢海生托孤的事情，说出去，比他直接去说好，至少可以让那群人重新选择站队的机会。
关键是不会引起市委那群老狐狸的注意。
重新站队，是一个双向选择，既是他们选择杨子轩，也是杨子轩选择他们，潘晨放风出去，他们没过来拜码头，那表示他们不愿意跟随杨子轩，如果杨子轩不接受他们拜码头，那是杨子轩不接受他们了。
卢海生只是牵线人，不能取代双方的真正意愿。
其实，卢海生也并非没有私心，他知道杨子轩此时还是需要用人，而且他的人马主要集中在县区和市府。市委那边几乎没有。对杨子轩这个外来的暴发户。吸引力还是很大的，只要他的这些人马能够跟随杨子轩逐步强大，那他的在广陵的根，就不算彻底烂掉，只要这些老部下以后发展好，必然不会忘了他这个老领导，那他在广陵的部分势力也算是以另外一种方式保存，而不是分崩离析。
这是十分高明的做法。
连杨子轩都不得不佩服。卢海生在人生低谷，或许大彻大悟，反而政治智慧出来了，该舍弃的，不留恋，不属于自己的，爽快交出去，赢得生前身后名。
杨子轩没等宴会结束，就让老刘开车到市人民医院看望那两个大明星魔女，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是还是要去看的，不然这两个大明星。还不知道在那些娱乐记者面前怎么乱泼广陵的脏水。
室内很暖，葛丹穿着超短迷你裙，高跟鞋配上及膝盖长筒袜，还将头鸭舌帽反过来戴着的，显得甜美性感。
他自然少不了又被葛丹调戏一番，不过，杨子轩倒喜欢葛丹的性子，虽然有些娇生惯养，但是实诚，不造作，周桐也是直性子，只是显得强势，只要她想做点的事，没人挡得住她。
杨子轩见她们没多大碍，赶紧从病房里面逃出来，老刘从停车把车开过来，他无聊坐在医院大厅里面等待南苏电视台正在播出广陵前几天扫赌的录像，主持人声音铿锵。
“广陵的扫赌成果斐然，在扫清诸多赌博窝点之外，还肃清了一大批赌博保护伞，让广陵这个新年过得风清气正……”
正点新闻过后是娱乐新闻，却换上了梵清丽和那位男主持人一起主持。
随着梵清丽名气越来越大，经常被省电视台借调去做栏目，做节目，两边跑得不亦说乎。
“近日，央视知名主持人周桐和知名歌手，在广陵参加联欢晚会演出。演出过后却出现了意外，正在休息的周桐和葛丹扭伤了腰部，根据记者现场了解得知，是由于她们在住所遇到匪徒，企图伤害他们，却被及时赶到的广陵公安捉住，避免更大的伤害。刚扫赌完毕，又来救老百姓于危险紧急之时，这广陵公安真够辛苦，在大伙儿合家团圆之际，他们却坚守岗位，为全市安全站岗，真是让人感动……连葛丹小姐，周桐小姐都对广陵治安赞不绝口……”
杨子轩笑了笑，这个李焕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在省台上给广陵不停的做广告植入。
深夜，杨子轩回到办公室，突然想起了什么，让李义东把潘晨的简历送过来。
“恩，做过镇长，常务副县长，基层经验丰富，在市国企最困难那几年，调到工业局，担任副局长，这几年虽然成绩不是斐然，至少也保证了工业局没出大问题，国企亏损问题严重，但那不是他的责任，也就是说这个人，能力是有的，不过风评不是很好…虽然曾经都提名到计委担任主任，甚至提名过副市长，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被毙掉，风评是最常拿来攻击他的升迁原因……”
看完简历，杨子轩让李义东把周泰桃叫过来，同时问他，“这潘晨的风评很严重吗？到底是什么原因？”
“其实没多大问题，就是他和他老婆离婚了，又找了个年轻的老婆……他前妻就到处去唱衰他，搞得邻里街坊，都以为他始乱终弃，乱搞男女关系。但是我听工业局的一些人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李义东平时很注重收集这些信息。
杨子轩点了点头，心里慢慢有了决断。
“老周啊，工业局，可能要给你加担子了。”见到周泰桃进来，杨子轩便笑道。
周泰桃很少干涉市里的政治斗争，一天十二小时，不是在下面县份调研，就是开会研究各种对策，或者带队去省里，京城招商。
全心全意扑在经济工作上，可以说是市府最纯粹的一个人。
他也明白，他能够有这么清静的政治环境，是杨子轩故意给他创造的，让他能够专心做好手头上的事情，不然以他市委常委头衔，还挂着个实权副市长，不可能，没流言蜚语和暗箭射向他。
“怕是我拒绝都不行了。”周泰桃也敢跟杨子轩开开玩笑。
“或者你可以推荐一个副手，现在市里缺个副市长。”杨子轩声音一沉。
卢海生调走之后，市里就缺个副市长。
副市长是省管干部，必须通过人大选举程序和上级组织认可，甚至由省里指派。
当然地方有时候推荐权也很大，至于推荐人选是否有分量，一方面要看市委书记本身的能量，另外一方面，还要看省内对全市政局的把控，适合的话，会采纳地方的推荐人选。
不过，无论是杨子轩，还是周立昌，想要在这个位置上安排自己的人，都要在省里动用庞大的政治资源。
要动用这么大的政治资源，要看两方面。一是看，是否值得。如果花大力气推上来的是个两面三刀的人，那就亏大发了。二是看，环境形势。如果省里对你都很不满，你花大力气去推一个人，反而适得其反。
此前，杨子轩就是通过和温友良这个省委组织部长联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周泰桃送上市委常委副市长的宝座，如果没有杨子轩那一次瞒天过海的运作，周泰桃，此时已经早就被金木林逼得没处站脚。
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周泰桃都要紧紧跟杨子轩。不然，他很容易就被批成叛徒。
也是那一次运作，周立昌才把杨子轩当成一个真正对手，因为杨子轩能够大规模动用省一级资源和他斗争。
其他人，包括常务副市长樊康，专职副书记卫正风，都没法调用太多省里的资源和他斗。
“我觉得静聪不错。”周泰桃笑了笑。
宋静聪确实是个不错人选，怕阻力太大，省里应该不希望看到杨子轩把市府经营成一言堂和自己后花园的。
宋静聪要提拔，也是在他离开市府的时候。
“不合适了。”
“那我就没其他人选了。”
“潘晨怎么样？”杨子轩把案上的简历递给了他，笑道，“你应该早就看到我在看潘晨的简历了吧。”
周泰桃接过简历瞥了一眼，“我接触过他，能力确实很强，我吩咐下去的事情，他都能够完成妥当。而且今年国企能够不崩盘，在全国国企崩盘的大环境下，十分难得，他还是有过人手段，尤其是玩弄资本的手段了得，国企好几个重组挺成功，都是他亲自操刀的，引入外围资本。但是据说风评不是很好，怕阻力是很大。”
“我只是说说，问问你的意意见而已。”
闲聊了一会，杨子轩让李义东送周泰桃离开，李焕打电话过来邀请他过去喝一杯，杨子轩笑道，“怎么了，省委宣传部表扬你了？所以你这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舍得出点酒钱？”
“省委宣传部表扬我，我也当他是个屁一样给放了，这不，老哥有些东西看不清，有心事，请你喝杯酒而已。”见杨子轩开玩笑，他也跟着开玩笑了。
李焕在市委有个称号，叫铁公鸡，原因是他和很少请客，而且出了名的抠……
“行啊，铁公鸡别被我吃得心头滴血就行。”杨子轩哈哈大笑。
“哈哈，其实今晚有别人买单啊。”
“老李，你这样不厚道，先斩后奏很严重，我可不是什么人都随便见的。”杨子轩声音一沉。
“陈意韵，陈家那丫头，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你看合适不，不合适我现在就拒掉？”李焕也怕杨子轩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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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章，醉酒！（）
陈伯庸很少沾染烟酒，没有烟酒的催老，最近还似突然老了十几岁一样，两鬓，如果不是染发，早已花白。
杨子轩对他的忽冷忽热，忽远忽近，让他充满了煎熬，两次站队失误，站到了这个青年的对立面，现在只能忍受被其牵着鼻子走的局面。
失眠，cāo劳，家族变迁，使得这个广陵首富，突然老态龙钟起来。
等陈意韵从闺房打扮梳洗完毕，陈伯庸坐在老藤椅上，抽着烟斗，老管家在旁边守着，摆了摆手让他出去，“我单独和女儿谈一谈。”
陈意韵多少有点慷慨赴死的味道，让化妆师特地化了一个吓人的妆容。
“我们万冠目前的状态，你也不是不清楚。真要算是举步维艰了。”
“要改变这种被动挨打的局面，只能靠你了，你们都是年轻人，你们去沟通或许更合适，我这个老家伙出面，可能还适得其反。”陈伯庸不抽烟，但是喜欢把弄烟斗。
陈意韵蹙了蹙秀眉，冷声说道，“爸爸，我就想不明白了，我们就算不靠他，难道就没法在广陵立足了吗？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兵，他也不可能在广陵很久，他这么年轻，肯定还要到其他地方锻炼，现在我们惹不起他，躲起来不就得了？何苦这样去巴巴的讨好于他呢？”
“亏你还是海归呢，难道不知道有个词，叫机会成本？”
“这真是个机会成本的问题，如今，广陵在他手里发展多快，你又不是没看到，如果我们错过了这次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