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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咳了一声,脸色既像是讨好,又有些厌恶,他唯恐宋诚王冲不是好人,来者不善,因此一开口就将袁嘉川和袁江山抬了出来。
“听,听贱内人说,你们是江山小子的朋友?”
他在电视上常见丈夫介绍自己的老婆时,用些贱内、内子、拙荆一类的说法,听起来特别文雅、有内涵。
老头识字不多,本来一辈子在山里,土里土气的,好不容易来两个外人,也想文雅一回。
只是他认得也记得贱内、内人,却不知道“拙荆”这个词。说是这两个字太稠,记不住。而且,贱内和内子他也不是分的很清楚。想来想去,既不明白该是贱子还是贱人,于是就说成了“贱内人”。
一旁大妈听到,顿时怒道:“你骂人不是?”
老头道:“你懂什么?这是雅词!雅词知道不?贱内人就是妻子的意思,就是老婆。”
大妈怒道:“你还说你不是骂我?你才贱,你全家都贱!姓袁的,你放心,咱俩死了不埋一起,我也不会继续烦你。你用不着骂我。”
老头本想装回文雅,哪知一不小心说了个“贱内人”,被那大妈一阵抢白,弄得灰头土脸,好不尴尬。
他清了清嗓子,不理大妈,对宋诚继续说道:“我听我,”他看了看大妈,大妈还兀自一口一个“你才贱,你全家都贱!除了我和我儿子。”
老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不过似乎不管用,他正了正神色,道:“听我家那口说,你们是江山小子的朋友?”
宋诚忍住笑意,说道:“昨天下午一起进的山,没过来打招呼,失礼失礼。”
老头顿时笑道:“哪里哪里,只是,你们过来了,我怎么不见江山那小子?”
王冲正想说袁江山被人掳走了,宋诚忽然不经意的咳了一声,王冲顿时住了嘴。
宋诚道:“大叔,袁先生让我过来问一下,几十年前来山上的那位年轻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老头在宋诚身上看了看,起初见他双手手臂都是血痂,十分可怖,心头就是一凛。
等离得近了,看到王冲的脸面时,见他颧骨高咬肌大,身体雄壮,心头又是一惊。
及到一不小心瞥见小推车上躺着一个年轻人,手脚都被绑在扶手上,身上腿上又都是伤,心头更是大感骇然。
他下意识的向后退了退,问道:“什么什么情况?没情况。”
宋诚道:“大叔,这是袁先生的意思。”说着,他从裤子口袋里取出一个钱包,从里面抽出几张百元大钞。
钱包和钞票虽然都被割伤,但并不影响使用。
那老头看到钞票,顿时笑了笑,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呢?”不等宋诚递出,双手已经伸到。
宋诚道:“袁先生的意思,我这是借花献佛。”
一旁大妈正嘀咕着“你贱,你全家都贱!”此时见到钞票,也不骂了,笑呵呵的说道:“啧啧,你听人家说话,那叫一个好听,不愧是城里人。这才叫雅词,你那最多是呲牙。”
老头脸一红,见大妈脸上挂着笑,自己反而来了脾气,叫一声:“滚一边去,还不泡茶?”
大妈撇着嘴去了。
老头本想请二人进屋,但看他们的样子,只怕真的不是善类,也就没有留他们吃饭的打算。好在对方是袁江山的朋友,就算不是好人,谅来也不会对自己怎样。
想了想,老头就说道:“我刚听贱,听内人说,你们在问那年轻人吃什么东西?”
宋诚道:“袁先生的问的,说是小时候经常听嘉川先生说起,因此想了解了解。”
老头哦一声,道:“想知道他的底细,还必须要问嘉川。小时候嘉川经常往木棚里跑,和那年轻人也混的熟了。”
宋诚微微颔首,他原来就有所怀疑,袁嘉川果农出身,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生活,靠摘几个果子糊口过活。几十年前,山里人只怕连个读书识字的地方都没有,要不然这老头也不会连贱内和内人分不清。
那袁嘉川能对地理、生物、历史感兴趣,定然不是走出山里,去城市中学习的结果。
在山里是果农,出了山是水果贩子,哪里有时间有机会学习地理生物?
想来想去,一定是袁嘉川很小的时候,跟着这位年轻的先生学了不少知识,打下了一定的基础,以后才能够在社会中耳濡目染,积累起来。
这么一想,宋诚对那位年轻人的兴趣越来越大,他想知道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老头道:“不过我不喜欢去那凉棚里,其他人也不喜欢,就嘉川那小子天天去。每天跟着他说些神神道道的话,有时候还会拿他的那个什么浑天仪看来看去。”
宋诚一听浑天仪,心中顿时一凛,他急忙从推车把手上取出木盒,放在石桌上,打开。然后指着里面的仪器道:“大叔,你说的是这个?”
老头看了看,咦的一声,凑过去摸了摸,终于恍然道:“对对对,就是这个。你们是从哪里弄来的?”
宋诚笑道:“袁先生让带来的。”
老头:“哦,原来那年轻人把这东西给了嘉川,不过当时那人还挺宝贵这东西的,我们要玩他都不让碰。”
王冲悄悄在宋诚耳边说道:“宋先生,这是浑天仪?怎么我印象中不是这个样子的?”
宋诚轻声笑道:“大概这是那人自己的发明,起了和地震仪一样的名字。”
他小心翼翼的将浑天仪收了起来,放回木盒之中,又问道:“袁嘉川,”想了想,觉得这么称呼似乎不妥,于是就改口道,“袁嘉川袁老先生每天给那年轻人送饭么?”
老头嘿道:“送饭?他自己都吃不饱,还有闲工夫给被人送?不过你这一提醒我倒也想起来了,那年轻人似乎没有吃过饭。”
宋诚眼神微眯,问道:“他不吃饭,那怎么活?”
第九十二章镜中的世界()
老头从腰间取出一支烟管,在身下石凳上磕了磕,磕出些许烟灰,然后对着烟嘴吹了吹,吹出几口黑雾,就吧嗒着嘴巴说道:“你说他怎么活,这个我还从来没想过,好像他就是不吃不喝。”
这时,大妈烧好了一壶热水过来,拿了两只大瓷碗,到了满满两大碗热水。
老头右手捻着烟杆,左手从烟袋里捏出一团烟丝,放在烟锅里,压了压,按瓷实了。大妈顺手点着火柴,老头将烟锅凑到火头上,大大的抽了一口,让烟气在肺里过了一圈,这才徐徐吐出。
大妈转身就要走,老头忽然叫住她道:“诶,你说当年那年轻人每天吃什么?”
大妈翻了一个白眼,道:“能吃什么?这座秃山,除了有些樱桃能吃什么?”
老头想了许久,脸色表情渐渐变了,直待一锅烟丝抽了大半,这才有些惊异的说道:“那年轻人,他不吃东西。”
王冲顿时叫道:“胡扯,人不吃东西能行?不饿死了?”
王冲五大三粗,声音洪亮,这一嗓子把他二老吓得不行。宋诚见老头拿旱烟的手都被吓得抖了一抖,便回头低声道:“你说话也小声点。”
王冲嘿嘿笑道:“我就这样,习惯了。”
老头顺了顺气,皱眉道:“他就是不吃东西,我从来没见过他吃东西。”
大妈也道:“我也没见过,不仅不吃,而且不喝。”
在山上生活半年,举不举火、吃不吃喝,纵然能够背开众人,瞒得了一时,却无法瞒过大半年。二人既然一口咬定他不吃不喝,那自然不会有错。
此时,宋诚心里也觉得十分奇怪,起初当看到凉棚的时候他就在想,这么一个无墙无门的棚子,要在里面住上大半年,平时很好,可风雨来了怎么办?
说实话,就算不被饿死,也一定早就被风雨病痛给折磨死了。
宋诚又问道:“那他也从来没生过病了?”
老头道:“不管大风大雨酷热严寒,他就都在棚子里,从没见生过病。”
王冲大感困惑,几次想要说话,都被宋诚给压下去了。
宋诚拍了拍桌上木盒,说道:“那他是如何用这浑天仪观测云气的?”
老头道:“不确定。有时候他把这东西固定在棚子里,一看就是好几天。有时候就随意的拿起浑天仪,东看看西看看。”
大妈插嘴道:“可不嘛,整天神神道道的,说我们这座山是怪山,云气重,且来历不明。”
宋诚疑道:“这是他说的原话?大妈怎么知道的?”
大妈道:“可不就是原话么!是嘉川那小子对我们说的,我记得可清了。”
宋诚越想越觉得这座山奇诡异常,他抬头看了看日头。阳光从云层中透露出来,洒在院子里,虽然有些燥热,却与暑天那种酷热有很大区别。他又问了几个问题,那对夫妻就不清楚了。
宋诚见状,只好起身告辞。
王冲伸脚一踢,踢在了推车把手上,然后费力的向前推车。
宋诚见状,忙道:“我来吧!”
王冲道:“这等粗活,还是我这种大老粗来做吧。”
石桌旁大妈不停的对老头使眼色,老头瞪了她一眼,让她别管闲事。
二人直等走到大门,宋诚这才回头说道:“大叔,袁江山袁公子昨晚上突然不见了,在墓园那边走丢的,麻烦你召集村里人,在山上找一找,或许能找得到。”
老头啊的一声,正要细问,宋诚却和王冲一起,头也不回的去了。
老头急忙叫道:“快,快去村长家,把这事告诉大家伙儿。”
宋诚与王冲出了村口,沿着山路向果园走去。
走了没多久,二人再次来到袁嘉川的果园之外。凉棚依旧,孤独的站立在果园之外。
宋诚走进去,拿起木盒,将其放在翻新的破旧木桌上,打开取出,开始研究怎么使用。
王冲脸上有些着急,问道:“宋先生,我们不先想办法去救人?我哥说不定还在他手里,而且,那老神棍也在。”
宋诚道:“他们的人还有想要的东西都在我们手上,必然不会对你哥他们做什么手脚。那叫杨雄的早晚会找过来,不必心急。”
王冲道:“万一他是个火爆的急性子,和我一样。只怕他们三个……”
宋诚一摆手,说道:“急性子的人等不到现在,他只怕还在找时机。”
木盒中的浑天仪是一套观测设备,一支镜筒、几个仪表盘、还有一个可以拨动的机簧,看上去是随意搭配的,哪里配得上浑天仪这种霸气的名字。
宋诚打开镜筒,看了看安装在镜筒上的仪表盘。仪表盘四周的刻度上写有小字,一个刻有天干,一个雕着地支,第三个有点像是司南,上面画着许多奇怪图案和古老文字,宋诚并不认得。
不过他也清楚这些仪表盘并非用来得出观测数据的,而是配合机簧用来调整角度或视角一类的东西。
只是宋诚不明白上面为什么刻着这么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轻轻拨动机簧,仪表盘中的指针便微微的动了动,宋诚拿起浑天仪笑道:“看来,袁嘉川设置机关的本领也是跟他学的。泰加戈壁中盖亚神庙顶门的机簧和这个几乎一样。”
将镜筒放在眼前,对着远处随意的看了看。入目处云气氤氲,霞光彩彩,俨然如早晨朝霞布满天边一般。
宋诚大感惊奇,他左手拨动机簧,调整了指针角度,镜筒中景色大变,霞光突然变得极为刺眼,然后渐渐散去,整个世界瞬间空明通透,宛如万里阳光之下的漫漫草原,一眼望不到边际。
宋诚大呼神奇,左手继续拨动机簧。眼前光线越来越亮,等到如日头高悬之后,光线继而开始散去,渐渐如落日西斜,晚霞遍野。
“原来,这浑天仪可以调整光线、视角、昼夜、晦暗,当真是观测天象云气的好东西,对得起这个名字。”
落日在西方没入,满前所有景象迎来了沉沉暮色。宋诚知道这不过是浑天仪中制造的假象。他现在所看到的景色,夜晚即将来临,阵阵雾霭缓缓升起,将小山笼罩在内。
但是,他的视野丝毫没有因为眼前的黑暗受到任何阻碍,在目光所及之处,一切都清晰可变,甚至是夜色中远处迎风招展的小草,头顶树梢上渐渐生发的枝叶,都在浑天仪的作用下看的一清二楚。
宋诚笑道:“好东西,真是好东西。”他抬起头来,用浑天仪看向远处遥远的天边。
然而,就在这时,头顶上一片星空引起了宋诚的注意。他抬起头,用浑天仪的镜头向上看去。
他看到了满天的繁星,正一闪一闪,挂在夜空之中。
宋诚放下浑天仪,四周依然是白昼,头顶上日头渐高,刺的他张不开眼。
宋诚又将浑天仪放在眼前,看过去,星辰依旧。
这个时候,他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放下浑天仪,惊骇的望着王冲,久久说不出话来。
第九十三章诡异的星辰()
从浑天仪中看过去,看到的还是那些东西,但却可以用浑天仪调整光线,模拟出白天和黑夜。
也就是说,现在宋诚所看到的东西,依旧是面前的那些东西,不过却可以因为光线昼夜的不同,而发现其他肉眼难以辨识的细节。
只是当宋诚将目光投向天空的时候,他的脸色瞬间变了。
“宋先生,你看到了什么?”王冲问道。
宋诚把浑天仪递给他,说道:“你抬头看看。”
王冲小心翼翼的结果,拿在手里,抬头看了看。
他忽然豁的一声,拿下浑天仪,见依旧是亮白的天空,就又放在眼前,看了看四周山景。许久,王冲才叹服道:“厉害,真是厉害!宋先生,这真是个好东西啊!不仅看的远,看的细,还能调节黑夜和白天。”
宋诚道:“让你看天空。”
王冲抬起头,笑道:“满天繁星,像童话故事一般。”
宋诚问道:“北极星在哪里?”
王冲视角微动,指了指北方,“在那!”
宋诚又问道:“北斗七星呢?”
王冲指了指另一侧道:“在那!”
宋诚接着问道:“现在几点?”
王冲放下浑天仪,看了看时间,“十点二十七分。”接着,他又将浑天仪放在眼前,四处观望起来。
宋诚问道:“昨晚上十点二十七分的时候,北斗七星在哪里?”
王冲笑道:“宋先生你也是,昨晚上星星在哪里,我怎么记得住?”
他话音刚落,手中猛然打了个哆嗦,差点将浑天仪摔在地上。
王冲开始凝眉沉思起来,口中兀自喃喃说道:“不对不对,怎么会是这样?”
宋诚道:“你反应过来了?”
王冲点点头,问道:“宋先生,怎么会是这样?难道,是我记错了?”
宋诚道:“你没记错。昨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北斗七星就是在那里,按理说,现在它应该在另一侧,我们看不到才是。而且,现在正值夏季,斗柄应该指南,然而,它指的方向却是北。”
王冲不知道“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的道理,只是印象中记得,昨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北斗七星是在这个位置,然而现在依然在,这种事情该如何解释?
这时,一片树叶从树梢上缓缓飘下,落在了破旧的木桌之上。王冲放下浑天仪,怔怔的望着宋诚,口中说道:“宋先生,我们这次不会再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经由泰加戈壁一事,王冲虽然不说,但内心的惊惧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