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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训喝得焦急,也不待观棋续杯,喝得兴致畅怀。
“终于喝饱了,”拍了拍肚子,墨训心满意足,全不顾及仅存的一丝形象。
听说堂耀有三位叔叔,两位姑姑,虽然连着堂耀在内,夏初雪只见过三仙,管窥蠡测,这天帝一脉,都是绝顶的貌相胚子。
若说三仙中容貌秉质,当属堂耀为冠,但墨训与天帝,实在难分伯仲,只是墨训性子太过脱略逸兴,少了些丰神俊朗。
喝足之后,墨训开始没事找事:“堂耀,我还是觉得,去年你采的雪山盈碧要更好些。”
“终南山容若峰离六叔仙府更近,从天界落下即是,六叔想要最好的,只需待茶枝方一吐蕊去采,必能得到。”
“这可不成,茶枝吐蕊时候,正是子时三刻,那个时候我一向正在睡觉,不能因茶废寝,”说这话时,墨训一字一句认认真真,脸色是一等一的一本正经。
25意思意思()
一口茶还没咽下去,夏初雪差点呛到,咳个不停,满脸涨得通红。
堂耀连忙单手抚上夏初雪脊背,慢慢的为她顺气,语气中满是关怀:“好些了么?怎么这么不小心。”
咳咳咳的三声咳嗽,墨训好似也被茶水呛到一般,见半天没谁理他,越过桌子扯了扯堂耀衣袖:“怎么不帮我顺顺气?太厚此薄彼了。”
这下夏初雪的一张面皮,彻底一红到底,欲要滴血样子,忙把堂耀的手拍开:“我没事。”
墨训脸皮,果然铜墙铁壁,多恶心的话说过,仍旧是面如清风,色不变化,绝对的淡定自若,气定神闲。
脸皮能炼到这般地步,绝非凡人所及,听堂耀说墨训不司何职,是个绝对的散仙,只因仙位较高,才封了个恒君的仙号,如此想来,墨训散漫的这么多年中,大概是一直都在修炼脸皮,使之足够的顽强坚实。
总算顺遂心愿,喝够雪山盈碧,墨训缓缓道来:“这次我来,是为了两件事情,一件是取画,一件是取夏初雪,”
“娶夏初雪?!”
难得见堂耀如此震惊,墨训看得有趣,于是决定非常无良的逗他玩玩:“是啊,而且还是天后准了的,你有意见?”
“姨母准了的?这怎么可能?”听墨训并未解释,堂耀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当然可能了,我说了,也不知道寿诞的时候给她送些什么,就借花献佛的让夏初雪帮我画幅牡丹给她,聊以当成寿礼,你姨母一高兴,就答应了,不信你去问她,”墨训脸上一派老神定定,看不出虚实。
没头没尾的一席话,听得夏初雪十分迷蒙:“牡丹我还没画呢,你怎么就急着去和天后说了,我要是画不好可怎么办?”
“关键不是这个,”堂耀见夏初雪全然没有拒绝墨训的意思,心中焦急,脸色的神色也急迫焦躁。
哈哈几声大笑,墨训以手拍桌:“情生智障啊,情生智障,真是逗死我了,”说着用衣袖抹着眼角的几滴笑泪,朗声说道:“我说的‘取’,根本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天后是想邀夏初雪去她寿宴上玩玩,哪里就是你想的那种事情。”
老成持重的堂耀经过这番心焦起落,有些茫然:“什么?”
“我就是逗你玩的,看看你的反应,果然有趣得紧,有趣得紧啊。”
抿着薄唇,堂耀长长舒气,转而脸色由白泛青,微有怒意:“六叔,那个素三彩佛手耳瓶,我找不到了。”
正中红心,这话如暖日中的一矢寒箭,飕飕的射向墨训,把他洞穿个措手不及。
“不要啊,我错了,好侄儿,你不能这么小心眼啊,”墨训见堂耀薄怒微起,竟然拿他前两天看中的耳瓶威胁于他,危机感勃然而生。
“不信你问观棋,”堂耀负手不理,把烫手的山芋推给观棋。
这下墨训更是头疼,问观棋,那不就等于问石头。
没有谁能够说清,墨训如老鼠般在幽冥司随意乱串始于何时,既然身为幽冥司主人的堂耀不管不问,那也就都不必置喙。
26教训()
从那以后,隔三差五的,墨训不是送几株兰花就是送几株兰花,正经事是难得的有上一两件,就连鸡毛蒜皮的小事,也都是百年不遇。
一向潇洒翩翩的墨训,性情是一等一的好,也不见被谁厌烦,可是堂耀的那些名茶珍玩,倒是被他顺走了不少。
遇到这样顺手牵宝的六叔,堂耀也不说什么,任由他拿,倒是雪兰殿中的侍应观棋,逐项的记录下来,据说已经攒成了一本册子,大有秋后算账的意味。
话不多说的观棋,性格自如其名,观棋不语,但最是擅长洞彻心思,一双眼睛似能穿射内心,必须是一种如芒在背。
每次墨训去讹堂耀的诸多器玩珍奇,就怕的就是阴魂不散的观棋。
现在堂耀让墨训问观棋要素三彩佛手耳瓶,那绝对是一件非常不靠谱的事情。
果然没等墨训问他,观棋便立时答道:“真的找不到了,不信恒君亲自去翻。”
观棋藏着的东西,就算他墨训真是老鼠,那也必然是翻找不到,也就没必要白费力气。
脑海中回忆了一下那耳瓶的黄绿紫三种釉色,明净优雅,色泽空灵,实在是素三彩中的上上之品,只是一时口快,便是错失了那般珍宝,墨训脸色乌黑发紫,顷刻间变成了只苦瓜。
那边堂耀也不管他,任凭墨训哭丧着一张脸,悠悠品茗,自得其乐,心中大是畅怀。
自苦了一会儿,墨训看向夏初雪:“耳瓶没了,你给我画的牡丹,要画得好看一些,安慰我受伤的心灵。”
夏初雪苦笑:“我在这里根本没有一应画具,要怎么画才好?”
“这个好办,”话到此处,墨训是一脸的得意之色,从脚下拽过来一个好大的包袱,接着又跑了出去,过了不一会儿,拖过来一个两丈长的大画板:“怎么样?”
打开包袱,里面是些颜料画笔碟子之类,林林种种准备了好些,真可谓是无所不包。
“那天你说你已经将花园里的牡丹记下,我也就没给你带着线图,没有问题吧?”墨训问这话时,正往大画板上铺着宣纸,乐呵呵的忙进忙出,完全忘记了刚才的沉重打击。
走到门外,夏初雪看向画板,丈许的大画板上铺着质地上乘的酒金熟宣,手感光滑。
看着熟宣尺寸,夏初雪笑道:“这宣纸也不算大,恒君何必带来这么大的画板?不沉么?”
“不沉不沉,我想啊,要是我一时兴致遄飞,又想让你帮我画些别的,那就可以把宣纸的铺在画板上了,这样才最是方便。”
沉重的点了点头,夏初雪挺无力,听这口气,难道要画很多幅?
夏初雪尚未抗议,堂耀首先不乐意:“六叔,你这意思,是要画多少?”
“反正夏初雪也闲着无事么,”墨训正从包袱里往外拿颜料,回头一看,堂耀神色不善,眉尖斜上挑起,连忙改口:“我是开玩笑的,一幅就好,一幅就好。”
波光粼粼的碧水池边,轻烟缭绕。
精雕细琢()
堂耀的面庞如白玉雕琢,精致的有些摄魂夺魄,实在有些妖孽。
似有所感,夏初雪转身回首,眉目如画,宛如凌波仙子,正对上堂耀的一双紫眸:“还要一段时间才能画完,你不用在此陪我。”
方才墨训交代清楚,便把他们撂在雪兰殿水边,又不知跑到哪里,夏初雪猜想,他或许是去求观棋要那耳瓶去了。
“我也没什么事好做,在这陪你最好,”忽略方才送来的几摞文书,堂耀款款坐在夏初雪身旁,神色柔和。
和堂耀讲理,永远都不具有现实意义,夏初雪不再说话,专心运笔作画。
过了约有一个时辰,夏初雪伸出纤细玉指,从笔架中换了一支勾线笔,开始仔细勾勒修饰。
半盏茶时分,一幅炫色兰图终于笔落收势,画作末端笔走蛇龙,上书‘辛丑年六月初六于雪兰殿水边’。
水旁风起,夏初雪拿起墨训带来的黄石异兽镇纸四个,分别放在画纸四脚。
拿起一个镇纸在手中把玩,夏初雪不由自主的赞叹:“我倒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纹路细腻质地透彻的黄石,真是难得一见的上品。”
“你要是喜欢,我还有一些,全都给你,”堂耀说得淡然,像是说不怎么值得珍视的东西。
“恒君究竟从你那里顺走了多少东西?”夏初雪真是没有想到,原来这四个兽性镇纸,也是堂耀的东西,原来又是被墨训要走的物件。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你要是想知道,观棋一定很清楚,问他就好了。”
“那些珍玩都是你从哪里搜刮来的?听你的意思,好像是有很多,”这些天夏初雪看到雪兰殿里的摆设,已经觉得十分奢华,竟没想到,原来即是这样,墨训仍然是拿走了好多,多到连堂耀都记不清楚的地步。
看了看夏初雪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堂耀捏捏她小巧的鼻尖:“你当我有多穷凶极恶是吧,都是送给我的,但我也不知道究竟哪一个是谁送的,观棋都知道,问他好了。”
人他都敢夺,东西又算什么?夏初雪心中腹诽,却不敢说出声来,要么吃亏的肯定又是她。
把堂耀的手打掉,夏初雪揉了揉发红的鼻尖:“是不是你这雪兰殿里有多少把椅子,都要问观棋?”
“是啊,”方答过此问,堂耀恍然,夏初雪原来竟是在鄙视他,于是有样学样:“不如你嫁给我,做这雪兰殿的女主人,这样都由你来管,好不好?”
扭过身去,夏初雪拿起画笔,开始画雪兰殿内内外外随处可见的兰花,不再理会堂耀。
得意一笑,堂耀也不多说,只静看夏初雪继续作画,绿水逶迤,水渚华盖,天际悠游。
檐牙高啄,水天一色,月白色长衫猎猎风中,看着堂耀夏初雪说说笑笑,墨训面色平淡,神色古井不变。
半个时辰之后,夏初雪已经开始收拾画具,颜料碟子笔具画架,忙得不亦乐乎。
盯着自己手中的画,堂耀小有抱怨:“为什么帮我作画,时间这么短?”
28惊为天人()
看着一副委屈样子的堂耀,夏初雪觉得可乐,只得耐心解释:“恒君要的牡丹太过富贵雍容,兼之色彩绚烂,所以颜料调起来也很麻烦,不像这墨兰图,色清气浅,就要容易多了,并不是我偏心。”
如此解释一通,堂耀终于释然,开始帮着夏初雪收拾东西。
收拾东西时候,夏初雪望着墨兰感慨:“你这雪兰殿倒是不缺兰花,而且全是稀世品种,当真名贵非凡。”
“很名贵么?我对花卉全然不懂,都是六叔送的,他倒是广有研究。”
指着水旁一株素兰,夏初雪指教:“只是这一小株兰花,就是小户人家六七口人几年的用度,只是种着观赏,当真可惜了。”
时长日久的相处下来,堂耀实在不觉得夏初雪是生在大户人家,慈悲体察之心颇多,骄纵傲慢之气皆无,既然是生在相府,着实难得。
“既然你这么说,不如就把这些兰花都拿到人世卖了,也好救济贫民,我并不在乎园里种的是否名花。”
没想到堂耀如此说,夏初雪实在惊讶,又不免觉得不太实际:“去卖花本身就很麻烦,谁去卖呢?”
“这个容易,交给落棋就好。”
“落棋?他可以去人世?”
“雪兰殿中一切人世东西,都是落棋采办,”终于收拾好所有用具,堂耀把夏初雪拉到一边坐下休息,把茶盏递给夏初雪,让她喝茶。
作画时夏初雪一向不吃不喝,多年来习惯已成,如今大功告成,终于得空喝茶,也确实觉得很是口渴,茶也变得更加好喝。
“天后的寿宴,我可以不去么?”夏初雪心中思量了几次,仍旧问了出来。
“你不喜欢天后?”堂耀将夏初雪玉手放在手中轻轻抚摸,上下来回。
手心被挠的有些发痒,心也跟着恍惚不定,可又撤不出堂耀手掌裹覆,缓缓心神,夏初雪淡淡答道:“当然不是,到时候一定很多仙,我有些不习惯。”
渡仙一事,动用天刑,显然已经闹出不小的风声,堂耀一向我行无素惯了,并不理谁的胡言乱语,也没谁敢轻易在他背后编排嚼舌,不过夏初雪与他不同,堂耀听了夏初雪如此说法,心中也有几分了然。
正想着是否让夏初雪去赴寿宴,那边月白色影子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不等有谁招呼,就自顾自的展开两幅画卷,不错眼的看个没完。
“恒君,看出是花来了?”夏初雪看他盯着画一顿狂看,开始替画滴汗。
清风呼啸,墨训坐到夏初雪对面,泪眼汪汪,像条大狗。
被墨训盯着发毛,夏初雪看堂耀:“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
过去挡在夏初雪面前,堂耀语气不善:“六叔,你要做什么?”
缓过神来,墨训呼喊:“天人啊,天人!”
堂耀郁结,就算是夏初雪样貌惊为天人,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尤其对自己侄儿喜欢的女子,也有些太过了。
在这点上,夏初雪显然就不会如堂耀那般没有理智,看堂耀紧锁双眉,笑语嫣然:“恒君夸我的画好?”
大狗状的墨训点点头,对着夏初雪感慨得稀里哗啦:“你都不知道,我盼你盼了多少年。”
明明是见面不久,之前完全不认识,夏初雪叹口气,不接这种无聊话题。
29怕水()
也不管有没有谁理他,墨训自己说得相当有氛围:“我用了几千年的时间,把在侄儿这里看中的东西几乎搬了个空,观棋的册子是一日看似一日的厚,可是看着侄儿的藏品基本上都到了府中,我其实心中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伤心啊。”
夏初雪想了一想,仍旧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顺的东西必须比自己真金实银买的东西拿着舒服,而且有乐趣,”堂耀把夏初雪拉得离墨训远些,替他作答。
“侄儿很懂行啊,”墨训摇头晃脑,开始欣赏画作。
“不能和你比,”堂耀说着,便要带夏初雪离开,那幅墨兰图还留在墨训手上,也并没有去拿。
夏初雪正拿着一枚镇纸把玩,这么急促一走,镇纸便落在了地上。
也是正在此时,墨训抬头见夏初雪要走,但寿宴事情还没有和她说完,便奔去欲要阻拦,行路匆忙,正好绊在了夏初雪落下的那枚镇纸上,俯身前倾。
如果墨训笔直落下,那便是会直直的摔在夏初雪身上,夏初雪十几年来不通男女之情,除了非正常状态下被堂耀轻薄,实在是礼教大防,为了躲闪墨训,忘记身后是澄澈碧波,水花激越,掉落湖中。
雪兰殿是一座水上大殿,其整体构造呈椭圆形,殿的最外围是浅碧色湖水,通往殿门的唯一出入口是一座水上的绿玉浮雕桥。
绿玉浮雕桥末端桥下有水孔流觞,连着殿内湖水淙淙叮当,湖底有千年淤泥尘沙,各种生物游荡其间。
情急之下,堂耀亦是跳落水中,疾速的往夏初雪身边游去,虽然速度极快,但游到夏初雪身旁时候,夏初雪已是吃了几口湖水。
“你倒是避水啊,”墨训在湖边看着,也是急得不行。
方才形式紧急,堂耀脑中全是夏初雪安危,并没有想到自己身为仙人,其实有很多办法可以身不沾水便救夏初雪出来。
将夏初雪抱上湖岸,堂耀帮着夏初雪拍背吐水,墨训在一旁神色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