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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洛涯并非那种心胸狭窄不能想开的类型,只是表叔于他便是天一样高,虽然以前负气之时说过他的坏话无数,不过也是说说而已,当不得真,如今听到自己一直确信的事情,竟然全都不是事实真相,而是表叔对他的刻意欺骗,这种落差,真的只是冷暖自知。
“好,我会留下,”洛涯说完往前走去,日头西斜,洒出一抹残阳。
前段时间,泰山殿经由司书殿,给堂耀上了一道文书,上面说道查察人世有一艳鬼作乱,至今仍未捕获,恳请冥王示下。
这种小事不足一提,搁在以往,随意派个判官去人世走上一趟,那艳鬼任凭如何厉害,也未必能够胜得判官,可是堂耀转念一想,竟是留文不发,将那文书压了下来,回说自己亲去,惊得泰山王乐殿目瞪口呆,堂耀同时吩咐乐殿也对其余殿王说说,让大家共同知道,乐殿不解因由,但是既然得到命令,自然一一通知,唯独没有告诉夏初雪,以为她是早已知道。
这么几年下来,夏初雪已经很少有事麻烦堂耀,于是如若不是堂耀亲去司书殿搅扰夏初雪,夏初雪是断然不肯轻易去往雪兰殿看看堂耀,除了每年的中元鬼节,堂耀哪怕是想见上夏初雪一面,也是多有阻隔,这次借着此事为因,他遂想携着夏初雪同去人世,假公济私。
堂耀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乐殿是绝难想象得到,而且根据乐殿那性子,他也绝不感想,既然冥王都已下了命令,乐殿随即遵命是也,哪里能敢说出一字半言。
这日天朗气清,碧空如洗,堂耀起早吃了早饭,拿起文书走往司书殿的方向,到了殿门之外,果然鬼差都还没有起来,外面空空如也,连个守门的鬼影都见不到,堂耀自己开门,走到正殿当中坐下,果断的拿起案上的文书批阅起来。
按着常理规矩,文书便是应该留在文书库中打理事务,而正殿之中,应该是司书和副司书二位留守,以前夏初雪不太熟悉殿内事务,因此才一直待在文书库内向秋意学习,后来已经全部学过,便是依了常例,回到了正殿办公,又因司书殿中一直没有副司书,便是常常只有她独在而已。
夏初雪走近正殿殿门时候,便是愣在殿门近旁,待得堂耀叫她,这才回过神来,有些疑惑的问道:“主上怎么来了?”心中又是添了一句‘竟还如此之早’。
堂耀笑着走下案来,将夏初雪领到案前坐下,没先回答夏初雪所问,倒是问起一件件无无关痛痒的小事来:“早饭吃了么?我听说你总是起得很早,要多注意身体,不要太过操劳,每晚也不可睡得太晚,你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不要逞强,”说道这里,顿住不语,硬生生的将最后要说的‘要么我会很担心你’这一句话咽了下去,怕是一经说出,气氛又会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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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小说就去sod;…sodu。“属下很好,主上不用太过担心,”这些年来,夏初雪已经很少与他‘我、你’相称,不知是习惯使然,还是刻意规避,堂耀越发觉得,夏初雪和他之间,有了一些生分,不像她初来之时,夏初雪对他还能有些依赖,现在的夏初雪,总会令堂耀觉得看不通透。
许久以来,堂耀不是没有试过去校正此点,可是夏初雪每次都是默然不语,听了也就是听了,并不照做,下次仍旧如此,堂耀虽然苦笑无奈,但也只好依着她的脾性。
“你看一下这个,”堂耀将手中的文书递给夏初雪,看着夏初雪认真的看着文书,一直以来夏初雪都是这样,只有涉及公务,方能认真对待,如若是对于他,则是要多马虎有多马虎。
堂耀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他们相遇相处,不过是数年而已,而夏初雪和他之间的关系,竟然已是到了这种地步,说不出来的淡漠生疏,好似只有属下和主上之间的那层关系,不知几十年或是几百年后,他和夏初雪之间,会是如何的相处方式。
夏初雪那时并不知道堂耀心中苦恼,只是专心看着文书,过了片刻,这才抬头问向堂耀:“依着旧时惯例,一般都是派出十殿当中的任意一殿判官处理此事,属下已在这本文书下面写了此点说明,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
司书殿虽然与其余十座大殿名位等同,但是比起真正所握职权,要更重要一些,幽冥主需要决裁的各类文书,都要经司书殿审后呈递,因此如若监管不力,因为某些原因,有些重要的文书,并不能够送交到幽冥主的手中。
正是因为此点顾虑,堂耀接任冥王司职之后,便是立下了一道相互监督的条款,每当月末,各殿殿王都要亲自将每月所呈文书的目录交到雪兰殿去,如果其中有何重要之处,还必须以朱笔誊写。
这项规矩所以存在,全是因为堂耀不能彻底放心,虽然历任文书都是着重选拔,千挑万选,可是其心向背,殊所难料,仍是不可把控。
自从夏初雪能独自完成所有事务,并对各殿十分熟悉之后,堂耀便是免去了那项规矩,这样一来,不啻于为其它十座殿王省了一份心思,不用每月月末时候再有如履薄冰之感,生怕一个写错,便是要到雪兰殿中听候惩处,但是这样以来,夏初雪所掌的司书一殿,便也是真正意义上的位高友上传
按说夏初雪年龄最小,来这冥司时候也是最短,在这几年之中,便是有了如此实权,实在也是因了堂耀私心,既然她对夏初雪相信无疑,便敢将幽冥司的命脉交到她的手中,至于夏初雪是否能够奉公职守,倒是堂耀的第二考虑。
司书殿中没谁会说,各个殿中没谁敢说,但是即使这样,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夏初雪也是能够清楚明白,外界流言,夏初雪其实很少在意,能者多劳,其实她的辛苦劳累,也便少有知道。
堂耀听了夏初雪此问,不禁微微一愣,这鬼怪作乱人间的事情,如果他没记错,近几年来似乎没有发生半件,夏初雪不过来了几年而已,竟然能够知道这种陈年旧规,自己时时刻刻望她保重身体,不要太多操劳,可是自己说过的话,究竟她有几件记在心里?
“文书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知道即使如何叮咛,夏初雪仍旧会是我行我素,堂耀不喜曲线做事,为了夏初雪,堂耀也是没有办法,只好使些特殊法子,盼望夏初雪能够就范。
听说堂耀要和她商量事情,夏初雪有些不好的预感,根据很多次他们‘商量’的后果,夏初雪心中觉得,与其说是堂耀有事和她商量,不如说是强制她去做事,反而来得更见简单易懂。
想到这里,夏初雪不太自然的笑笑,但是仍旧好脾气的问道:“主上说的商量事情,是当真的么?”
堂耀挑挑长眉,脸上又是那种迷倒众生的笑颜:“当然是真的,这次只要你不答应,我绝对不会迫你同意,如何?”
话已至此,夏初雪还能如何,只得点了点头,等着堂耀说话,希望他是真的言而有信,不要生出什么奇思怪想,会让自己措手不及。
眼见夏初雪点头,堂耀这才说道:“文书上面说的艳鬼,一直吸食凡人精气,修炼的时间可谓不短,所以并不能十分容易收拾得了,按照常例,自然应该派出判官即可,但是各殿当中的判官皆为魂体,所以比之凡人,也是尚且存在性命之忧,我毕竟是有些担心,所以想要亲自去人世走上一趟。”
担心?夏初雪想了一想堂耀的种种作为,最后不得不极为不情愿的承认一件事情,如果说堂耀也会为谁担心,那么唯一的那个,也只能是她。
既然不能明白堂耀的意图,夏初雪索性先不说话,等着堂耀继续说下去,看他还能说出什么花样,依据以往经验,夏初雪觉得,堂耀此话定然绵绵深有后意,不可不防。
见到夏初雪不肯上钩相问,堂耀只好自己娓娓而言:“但是如我亲自前往,定然不能独自而行,一定要找一个可以随侍身旁的属下才可,如果不能有谁同去,我就只好派出判官前往,究竟是生是死,也只好看他的造化。”
听到这里,夏初雪终于明白,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头,不知是应该应承下来,还是推脱不去才好。
幽冥司法典之上,确实写有一条,如若冥王外出人世处理公务,一定要有直属下级陪伴左右,以供差遣,这里说的直属下级,在幽冥司中数来数去,也只有十一位殿王而已,如今转轮殿中转轮王一职仍旧虚悬,没有谁来接替,因此就算加上夏初雪,也只有十位而已。
既然堂耀说了只是商量,夏初雪便是真的开始讨价还价,开口笑着说道:“不如我帮主上问问其他殿王,如若哪个殿王有空,大可陪同主上共赴人世,也好不必有那万一,让哪个判官白白丢了性命。”
夏初雪由此推诿,其实早在堂耀的预料之中,堂耀心中并不担忧最后结果,当下诚恳的点了点头,任由夏初雪去想办法,看看哪个殿王有这个胆,敢于陪他去人世走这一趟。
雪兰殿中还有许多文书待要处理,既然已经说完了事情,堂耀也就不再多留,辞了出去,便即离开正殿,不想惊动殿中鬼差文书,穿过重重墙壁门户,由着捷径而归。
堂耀前脚刚刚离去没有多久,白秋意便是后脚进了正殿,看到正殿左边桌案上面还未及时撤下去的两只茶盏,直接问向夏初雪:“主上来过?”
待得堂耀离去之后,夏初雪便在苦思主意,并没听到白秋意的脚步声响,如今他一问话,夏初雪方才应声抬起头来,愣神片刻,随即回他说道:“是啊,说是要往人世一趟,将那个前几日被发现的艳鬼收回幽冥。”
白秋意上得案边左侧,将手中的文书放到夏初雪面前的桌案之上:“这是需要司书终审的文书,审过之后,我和洛涯好将三百六十二本文书一起柜架,他说太乱,一定要收拾整齐才行。”
“如果我去游说各位殿王,你说他们会不会同意陪着主上往人世一遭?”夏初雪只是机械的将文书往面前扯过一本,手中倒是拿着毛笔,只是十分的不用心不专心,脑子里想着如何抽身不管的对策,对于眼前放着的文书,并没有半点立即想看的意思。
那本文书,堂耀并未拿走,白秋意从案上拿起文书,端到眼前只是一瞥,便是放了下去,诚恳的说道:“司书可以一试,只是主上如果不想,那便没有哪个殿王有那个伴君如伴虎的胆子,司书仁慈,还当体谅。”
听了这话,夏初雪看了秋意一眼,心想我是当仁慈时皆仁慈,可是谁来对我仁慈一下,去往人世,少不得又是日日相对,若如仅仅只是待在堂耀身边,夏初雪便是有些惶惑不安,不知该当如何是好,每年中元鬼节,夏初雪已是刻意忍耐,如今这事,堂耀果真算是棋高一着,逼得夏初雪缚手缚脚。
这些年来,她是一直尽量躲着堂耀,并不是堂耀在她眼中有多可怕,而是她不能摆正自己的位置,有些事情已经过去许久,她本想该忘记时且忘记,可是堂耀深情绻绻,让她觉得永无尽头。
在秋意的督促之下,夏初雪可算是审完了文书,白秋意抛下数句风凉言语,把夏初雪吹得是飕飕泛冷,可是固然如此,夏初雪仍是静心潜思,想着哪位殿王比较合适。
在头脑中罗列思考一番,夏初雪最后圈定两位殿王,即是司掌大海之底的阎罗王但殿,和一直较为熟悉的泰山王乐殿,一是他们二者最近都是稍有空闲,成天乐悠悠的羡煞众位殿王,二来是他们向来仔细耐心,如果不是堂耀要从鸡蛋里面挑骨头,他们决然是不会犯有大错被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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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小说就去sod;…sodu。已经拟定候选殿王,夏初雪立即赉书相邀,分别亲笔写了两封书信,吩咐鬼差送了过去,不消一时三刻,两封殿王都有书信送回,但殿信中说是十分想来,可是身染微恙,难以成行,烦请司书体谅一二,泣泪连连之类言辞不可胜数,乐殿信中所写则是老实很多,同时告诉夏初雪,事先主上已经命他所做何事,他若猜想不错,大概没谁敢去。
盯着信笺看了一会儿,夏初雪挥手遣退鬼差,独个愣了一盏茶的时间,吃了一只糖梨,吃得只是剩下了一只梨把,终于下了决心,提笔在堂耀拿来的文书上面写了几行文字,命着鬼差送到雪兰殿中。
五月榴花花开正好,浆果球形的红黄两色榴花倾城绽放,香满京华。
堂耀在夏初雪耳边碎碎而念,将‘我也不知’这四字反复唠叨,夏初雪只好侧过头去,转而安慰堂耀:“主上不用担心,我是十足的好,真心实意的好。”
虽然夏初雪确言保证,堂耀仍是有些担忧,心中将乐殿骂了八八六十四次,之后又是想了九九八十一个法子,想要回去好好治治泰山殿王,免得他是永远马虎,不分事情轻重。
不知是否是因为相处久了,夏初雪只是看到堂耀面上表情,便即明白了他的心中所想,当即为乐殿求情说道:“乐殿心思单一,并没有其它想法,主上可不能回去罚他,就当是卖给属下一个情面,饶了乐殿。”
既被夏初雪揭穿心思,堂耀也就不好太过固执,心中便即转了转弯,想让泰山殿王承了夏初雪这个交情,于是随即点头,算是答应下来,至于以后若是泰山殿王再有错处,再行一并严惩不贷就是。
以后的事情现在不忙计较,眼前的问题倒是比较切近,堂耀一直以为泰山殿王不过是小有迷糊,但是并没想到,他是竟然能在文书上面写错两座城的名字,虽然两座城的首字相同,可是第二个字虽然没有相差十万八千里,八千里也是有的,堂耀真是闹不明白,泰山殿王怎么就能傻到这么极品。
一字之差谬之千里,所以古人常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不过是一字之差,堂耀便是和夏初雪从最南边的小镇,经由十八座城镇省府,这才来到京华,夏初雪生活了十几年的友上传
如果知道是要回到这里,堂耀断然是要思考好久,纵然能够有和夏初雪的独处之乐,可是前事种种,皆是生于此地,故地重游,对于死了仍旧活着的夏初雪而言,未尝是件好事,或许还是徒生麻烦。
“终于到了,主上你看,要是想看石榴花开,绝对当属万佛寺前,”堂耀正在兀自思考,仍在体己般的处身为夏初雪着想,也没留神他们走向何方,只是跟在夏初雪身畔,反正这里也是夏初雪故所,她是绝对迷不了路,待得听到夏初雪叫他,这才回过神来,抬头一望,发现他们正是身在佛门之外。
顺着夏初雪手指的方向望去,但见万佛寺外花圃宏伟,碗大的双色花朵惊艳夺目,但是最是为之啧啧称奇之处,倒是那双色花朵上围着的一层橘色圈环,在阳光的普照之下,将大大的花朵衬得温淡悠然,自是有着一种润泽的文雅之气,花色虽是娇艳,却不显得媚俗。
夏初雪伸手摘下一片花叶,送到堂耀手中:“这花名叫‘举子中的’,相传有位举子未得高中之时,一直在这万佛寺中闭门苦读,为了应付生活开销,便是帮着寺中的和尚浇灌花草,后来金榜题名时,这万佛寺前的石榴花圃之中,所有榴花一夜之间,皆尽带了一层橘色细围,后因‘举’、‘橘’二字谐音,此事便是越传越远,虽然榴花开花甚早,离着秋试尚有几月,但是每年都有无数士子前来参拜,希望沾些运气,一举中的。”
“你信这个?”堂耀将花瓣放在手中把玩,一圈橘色环带,衬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