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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这一声似乎耗尽了仅存的一丝气力,夏初雪头向后仰,借着堂耀的手臂,渐渐的躺到床上。
搭过脉线,堂耀终于放下心来,夏初雪的体质虽然仍是虚弱,但脉象却渐趋平稳。
房门轻响两声,落棋在门外声音恭谨:“主上,恒君来了。”
“他要是要什么东西,你让观棋给他就是了,说我没空,不见了。”
“可是恒君说了,他只为见主上而来,并不是要什么东西。”
迟疑了片刻,堂耀吩咐:“告诉六叔,我这就来。”
“是,”落棋答应下来,脚步声逐渐远去。
帮夏初雪掖好被子,再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堂耀这才开门出房。
房门闭合瞬间,夏初雪双眼睁开,失神的望着床顶,待过了片刻功夫,思量堂耀已经走远,这才走下地来,往房门的方向走去。
果然不出所料,无论用了多大力气,房门仍旧是纹丝不动。
颓然的跌坐回玉床之上,只觉得气乏力竭,心口也有些刺痛。
回想着堂耀刚才说过的话,夏初雪不由觉得一阵心悸,满门几十口的性命,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咣的一声,房门被从外撞开,一个白衫墨发的男子,突兀的冲了进来。
环视了一圈,终于看到在房中床上坐着的夏初雪,男子冲到床前,拉起夏初雪双手,焦急的说道:“跟我走。”
6未婚夫()
“你是谁?”夏初雪仰头望去,是个从未见过的陌生男子,只是眼睛有点熟悉的感觉。
“没时间多和你解释,我带你离开这里,送你回人世,”说话之间,男子已经拉着夏初雪穿过门槛。
“为什么要帮我?”
“我……”
男子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带着夏初雪一路穿廊过户,都是挑着偏僻的小路前行,终于来到了一丛荆棘前面,男子立定站住。
“从这里穿过去,你就能回到人世家中。”
夏初雪望了望眼前荆棘,深红色的棘刺上面,闪着淡淡的金光,每个棘刺都有几寸长短,最长的一根,约有一丈左右,绝对能把夏初雪刺
穿。
大概看出夏初雪顾虑,男子解释道:“我已在这上面施了法术,你我渊源颇深,我不会害你,这个看着有些可怕,但你一定不会有事,
我保证!”
男子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眸,也是淡淡的金色,虽然从未蒙面,不知为什么,夏初雪却是肯信他言之凿凿的保证。
“你不会有事?”想起堂耀傲视众生的眼神,夏初雪突然很担心。
“堂耀不能拿我怎么样,你放心,还有,这个给你,拿着防身”像是知道夏初雪心中顾虑,男子说得坚持肯定。
接过男子递过来的匕首,夏初雪顿悟,男子能来到幽冥司中,并且穿行自如,看来也非凡类。
“谢谢你,”道谢过后,夏初雪再不犹豫,转身穿过荆棘丛中。
棘刺看似尖锐锋利,但夏初雪身体所到之处,棘刺刺手纷纷缩避,向两旁闪开。
穿过荆棘丛中,前方出现一片巨大的椭圆形亮色光环,夏初雪走出光环,当真站在了自家的后花园中。
可是,这真的还是自家的后花园?
园中池子里几尺长的大金鱼,全部翻白死去,密密麻麻的挤在水上,将那些水中的花草,压得花残叶败。
池子旁边半人高的秋千,一边还系着,而另一边,已被烧得焦枯,不成原来样子。
穿过花园,夏初雪走过莲亭,满目但见断壁残垣,砸断损毁的器物不计其数,此时人世正是巳午相交时候,阳光蕴藉着烫金光晕,挥挥
洒洒的笼罩着夏府,但这暖热的阳光,在夏初雪心底,却是一片冰凉的感觉。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到夏府朱漆大门,夏初雪突然听得门旁有哭泣之声,凝神一看,原来竟是几年前已经回来家的前任管家王叔。
王叔虽然正哭得伤心,但突然之间见到夏初雪,浑浊的老眼中露出无尽的欢喜:“二小姐?真的是二小姐?”
“是我,王叔,这是怎么了?”
踉跄着跑到夏初雪身旁,王叔用袖子抹了抹眼泪:“二小姐,老奴三天前才听说大人一家遭灾了,是要满门炒斩呢,就是在今天,连怀
王都牵扯进来了。”
夏初雪不可置信的重复道:“满门炒斩?”
“是啊,老奴刚才见了二小姐,还吓了一跳呢,”说着又是两行浊泪,不住的流着。
怀王?
自己的婚夫?
7手段()
恍惚之间,堂耀和自己的对话逐渐清晰。
‘是谁?’
‘怀王,李夜华。’
‘你做梦!’
‘我保证,就算是梦,也一定会是美梦。’
‘是么?’
‘你就不想知道,你的家人如今境况?’
来不及多想,夏初雪抛下王叔,冲出朱漆大门。
夏初雪容冠京华,方一出门,便被人群中的百姓认出,禁不住指指点点的议论纷纷。
扒开人群,夏初雪往弃郊五凤楼跑去。
五凤楼并不是一座楼阁,而是城南郊外的一座杀人法场,因杀人台旁建着几级阶梯,因而以楼台命名。
京畿所有取命的刑罚,皆在五凤楼执行。
到得五凤楼,夏初雪已经跑得满身热汗,气喘吁吁。
显然围观的百姓中有人认出夏初雪,本着看热闹的心理,自觉的给夏初雪让出一条路来。
半月前,夏府满目获罪,京畿衙门派兵包围夏府,而夏家的二小姐夏初雪,却是唯一未能擒获之人。
无论怎样严刑拷打,夏府满目七十三口老老小小,竟是没人能说出夏初雪去处,只说已经不见了半月有余。
今日夏府于五凤楼问斩,夏家二小姐却突然出现,如此狗血沸腾的场面,刹时间黑压压的人群,立时安静下来。
走到刑场最前端,木杆上六十七颗人头血污狰狞,血河之上,黄绸座椅刺目斑斑。
“恭喜你,李恪华,终于得偿所愿,”冷冷一笑,夏初雪不屈不惧的看着行刑官居中一人。
三皇子李恪华,右手拇指带着象征皇太子身份的九龙金纹玉扳指。
虽然此事堂耀不能脱得干系,但就眼前的情形,堂耀最多不过推波助澜。
数十支剑羽直指夏初雪,将她圈在正中,几十道剑光寒气森森,令人视之胆颤心惊。
一个肥胖的官员拍案而起,大声斥责:“大胆犯女,还不束手就擒,竟敢在此直呼太子名讳,好大的胆子!”
环视左右,跪在尘埃中即将引颈就戮的皆为女子,而且都已吓得昏迷过去,只被刽子手单手撑着而已。
夏府几十口人几乎全部尸横就地,惨不忍睹。
勾起娇唇,夏初雪凉凉一笑,右手抖动,手里已是多了一把匕首。
大小官员以为夏初雪是要刺杀太子,连忙呼喝官兵保驾,却没想到,一片血光朱红眼前晃过,夏初雪竟是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谁都没能料想,一时间刑场寂静,只听得秃鹫振翅徘徊,待得分食尸肉。
‘哗’的声声百姓喧闹嘈杂此起彼伏,口中喋喋不休:“不好了,不好了,夏府的二小姐抹脖子自杀了。”
刚刚等着看热闹的人群,立刻乱成了一锅沸粥。
官兵几次想要过去收捡夏初雪尸首,但人群乱哄哄的不成规矩,把官兵四下冲散,过不得夏初雪尸身旁边。
突然之间,夏初雪手中的匕首白光灿灿,匕首上的淋漓血珠,好似被匕首吸收一般,忽然不见。
见到的人‘啊’的一声惊叫,惊呼道:“闹鬼了,闹鬼了!”
8有鬼()
第二声‘鬼’字尾音尚未落下,突然一白衫墨发男子现身匕首之旁,扶起夏初雪尸身,神色惊慌:“夏初雪,我给你匕首,不是让你自杀的!我才发现,原来你是头猪!”
这突然出现的男子已够奇妙,森然的刑场之中,说出来的话,便更是离奇,人群也不发疯的狂走了,都静静看着这个男子的一举一动。
男子拿起拿把看起来普通至极的匕首,又将夏初雪抱在身前,转身就走。
那刚刚拍案的胖子在后面大声叫喊,大意是让男子把夏初雪放下。
男子冷哼一声,一个转身,从一个官差身上解下来一把长剑,嗖的一声直取那肥官的面门而去。
剑势锋利凶狠,还没待那胖子缓过神来,剑尖已经由眉心笔直的穿过后脑。
这样一来,整个法场,顿时鸦雀无声。
“杀人了!杀人了!”刚才还幸灾乐祸看着杀人的百姓,此时颇觉自身性命堪忧,经过这接二连三毫无预兆的血腥场面,都不迭的忙着逃命,作鸟兽散。
男子也不再多做逗留,迅即前行,不消眨眼功夫,即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之外,踪影全无。
把一粒朱丸推入夏初雪口中,男子抱着夏初雪腾云驾雾,很快就来到一座仙府前面,径直踏入仙府大门,凭着感觉直往厅堂而去。
‘咕嘟’一声,男子咽了一下口水:“堂耀,你怎么也在?”
男子还在愣神,手中却觉一轻,堂耀恨恨说道:“洛涯,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堂耀觉察不对时候,已是四处找不到夏初雪,质问六叔,才知是声东击西的一计。
既然不得寻访,不如来这里守株待兔,但堂耀万万没想到的是,竟然会守来一个满身血污的夏初雪。
“我做什么了?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夏初雪能全家都差点死?”咄咄相争,洛涯也是不肯相让。
两方剑弩拔张,蓄势待发。
破蒲扇手中摇,堂耀的六叔提起他们:“有功夫吵架,还是看看这位夏初雪姑娘吧。”
恶狠狠的看了洛涯一眼,堂耀抱着夏初雪快步前行,到了自己以前长住的那件屋子。
洛涯也要跟着进去,被一把破蒲扇挡在身前:“你进去更加麻烦,他仙元比你厚重,先等等看。”
被说道痛处,洛涯郁闷:“我应该多修炼的。”
拽着洛涯的领子,摇蒲扇的那主将洛涯拉走:“你呀,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了,人家那是天生的,学不来。”
哼了一声,洛涯不再说话,只抻着脖子往屋子的方向看。
这边洛涯暗自生气,堂耀却是急的快要没气,洛涯已将夏初雪伤口抚平,他又给夏初雪渡到体内将近一半的鲜血,可夏初雪魂魄仍旧飘忽,大概是因为曾经由幽冥门进入幽冥司,魂魄较平常凡人更易分离。
抱着夏初雪称不上温热的身体,夏初雪闭目苦思,脑中思绪万千,有如千军万马奔腾。
9一如既往可爱()
电闪之间,堂耀突然想起渡神之说,但从未见谁试过,也不知真假。
夏初雪现在的状况,死是绝不可能,但要想清醒如常,也未必一定。
渡神法术即以元神相渡,以仙体助凡人成仙,夏初雪是死过一次,即使成仙,也是最末的鬼仙。
这种法术精妙危险,只要差之毫厘,便不仅是谬之千里那般简单,一死两命,不过是寻常而已。
能够使用渡神的上仙,不过是屈指可数的几个而已,堂耀虽然位列其一,但施此法术,也是在刀刃上取命。
夏初雪的呼吸微弱衰败,睫毛轻轻颤动,好像下一刻就要死去一般。
她不是蔚蓝,堂耀比谁都更加清楚,但堂耀此刻,是如此的不忍失去她。
命仙童取来净水毛笔,堂耀在屋外十丈内外布下天罗结界,又在地面,防止幽冥寒气侵入。
褪下夏初雪外衫中衣,堂耀将六百粒仙丹化在碧瓶之中,用毛笔沾了碧色药汁,封住夏初雪三十六处致命死穴。
药汁渐渐渗到夏初雪肌肤内部,形成了一个个嫩绿色的小点,三十六处小点逐渐聚合游走,连成了一条碧色脉线。
将夏初雪额头靠在自己肩上,两手食指聚于夏初雪头上百会穴道,堂耀将自己数万年的元神,渐渐渡到夏初雪体内。
幸亏在幽冥司中时候,夏初雪已经习惯堂耀为他渡气,而洛涯为夏初雪服下的那颗朱丹,是凤族的朱血凝丹,是数代凤凰涅槃转生之时血气凝结而成,绝对是仙家的上上药品,因此夏初雪才能承受住堂耀的精纯元神。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左右,堂耀的脸色渐渐苍白,身体也冷得可怕,反观夏初雪,倒是面色渐渐红润,眉心之间,一抹碧绿若隐若现。
碧绿点点上移,直往夏初雪百汇而去,堂耀凝神屏息,功败垂成,只在此一举。
绿点越往上去,移动的速度便逐渐减慢,从眉心至额上这短短距离,竟是用了一个时辰。
屏住心神,堂耀将中指搭在食指之上,四指作用之下,绿点终于移至百会穴处,元神归一。
缓缓睁开眼睛,夏初雪发现自己只着抹胸,正靠在堂耀肩上。
浑身无力,夏初雪也懒得动弹。
“夏初雪,我没想杀你家人,真的,我只是搜集了那个李夜怀的罪证,随便扔给了个皇子,”堂耀声音低沉,疲乏无力。
“是啊,之后我家人成了替罪羔羊,任人宰割,”夏初雪幽幽的叹了口气,听不出是埋怨还是陈述而已。
为夏初雪披好外衫,堂耀温言软语:“别凉到了,我听到洛涯正在说,他把尚未斩首的人,救了下来。”
“正在说?”
“我能千里听音,你得了我的元神,虽然不能那么远,方圆十里,也应该不成问题,你听听看。”
夏初雪竖着耳朵听过去,果然听见两个男子声音,正在谈论她的家人。
“真厉害,竟然能听到那么远,”夏初雪喃喃说道,满面惊讶。
“你已经是神仙了,没什么可惊奇的,”堂耀帮夏初雪理理耳边湿法,手法轻柔。
“什么?”
夏初雪惊讶的表情特别可爱,瞪圆了滴溜溜的一双眼睛,说不出来的活泼,堂耀看了,不由心情也好了很多。
10所谓的多样性()
“你已经是神仙了,但因为曾经死过,可惜只能是个鬼仙。”
昏迷之前夏初雪只能记得,自己横剑自刎,要是成了个鬼她还能接受,再次醒来,怎么就变成了个仙?
打击太大,夏初雪不能消化。
见她愣在一旁,堂耀就要上去抱她,夏初雪闪开,正色说道:“我们谈谈。”
于是堂耀只好坐在夏初雪身旁,听她谈。
“我家人的事情,其实我没那么难过。”
“啊?”
“其实李恪华早就虎视眈眈,就算没有你的推波助澜,这也是早晚的一天。”
“那你的家人还要把你嫁给那个李夜华?”
“堂耀,你不懂。”
很多年之后,夏初雪只称他为主上,那个时候,他很思念那一声寻常的‘堂耀’,不过此时,他是真的不懂,于是虚心求教:“为什么?”
“其实你不需要懂。”
“这样啊……”
“你知道,起码现在,我还不能接受你。”
“所以?”
“我也不知道。”
“……”
“我只是,有点累。”
揽过夏初雪身子,将她拥到怀中,堂耀拍着夏初雪后背:“好,我不强迫你,只是留在我身边,我等你同意。”
“如果我永远都不同意呢?”
“这个我想过,”堂耀深深的叹了口气:“我就关到你同意为止。”
于是夏初雪突然醒悟,她都白说了。
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