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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多可以利用的机会,这么多可以向朝廷讨价还价的借口,终究还是一次也没用。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曾想起,还是想到了,却仍是做不出。再洞悉人性,却放不开自己,最后的结局又能如何呢?当君王已不再看重他们,当朝廷已不再在意他们的战功,当百姓们也不再口耳相传地说幸好有卢大帅和风将军,我们才能安逸生活时,那些隐忍了多年的积怨,那些在暗处伺伏已久的小人,便终于有了进攻的机会。瑞王负手而立,声音低沉而落漠:“风劲节在被人陷害攻击之后,能够立刻先下手为强,造成即定事实,断绝旁人给他加大罪名的可能,固然厉害,但他却忘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当年他造出那么大的声势,在父王看来,自是大大喜事,可如今时过境迁,有心人漫不经心多说几句,一个手握军权的将军,竟能如此得民心,自能令为君者暗引为大患,而其他的诸般……”他原本只是平平说来,可是语气却莫名得一顿,猛得扬手,在窗栏处重重击了一拳。陆泽微轻轻叹息,淡淡道:“王爷,其实风劲节说起来,不过是受了卢东篱的连累,王爷若能……”“不必再说了,大丈夫当断则断,岂可自留隐患,再说……”瑞王脸色阴冷,目光遥望远方“很快,使者就能到定远关了。这个时候,再做什么也晚了,也根本没有必要做。”陆泽微不语,只目光在瑞王那重重打在窗栏的拳头上流连,大丈夫当断则断吗……
第七十一章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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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你很快就会死,你不知道吗?”“是啊,你很快就会死,你不知道吗?”“是啊,你很快就会死,你不知道吗?”身在定远关的最高处,远方是明月下漠漠无尽的黄沙,长风袭来,那始终萦绕耳际,响在心头的声音,便似从上天最高处,带着神灵的意旨,遥遥传来。风劲节微微苦笑。很快就会死?什么是很快呢,一天,两天?一月,两月?对于象他们这样生命无尽漫长的人来说,就算是十年百年,其实也可以算是很快吧?张敏欣的那句“很快”又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指的是多快呢?更何况,那个最爱兴灾乐祸,专门惹事生非的家伙,她嘴里的话,又有几成可信度的?然而,到底是不能安心的吧,所以心头这漠漠的空茫,叫人莫名地伤怀起来。他仰头,遥望远方无尽的星辰,冥冥中的天意到底是什么呢?莫名地,唇边带起三分自嘲的笑意,象他们这样把科学发展到极致,使生命几乎可以无限延伸的人,也会去探问天意吗?原来还以为象他们这样生命,早就失去了对宇宙万物的敬畏呢。那个无聊女人在小楼看到他的彷徨无措,会否得意洋洋狂笑不止呢。班里最优秀的学生之一,却为她一句随口的戏言,如斯忧怀不释。就是其他人看了,也会迷茫不解吧。对他们来说,生生世世,不过游戏,凡尘岁月,莫若烟尘,有什么必要牵念,有什么必要挂怀,从来早死早超生,历世以来,哪一个不是以笑容迎接死亡的呢。为什么,他会有如此拙劣而可笑的反应。“是啊,你很快就会死,你不知道吗?”很快就会死吗?如果这不是戏言,那么,又为何而死呢?死于搏杀,死于战争,死于万马军中吗?又或是……风劲节叹息无语。小楼中人,历世度劫,用这一世世所遇所见所作所为,来完善自己的论题,所有的一切,必须亲力亲为,不可使用超出时代的力量,也不可以肆意运用,当世未有的知识。同学之间,无须刻意回避,但绝不赞同过份参予到其他人的生命中。而小楼中的一切力量更不会对他们提供帮助。就算杀人的刀已砍到背后,小楼中洞查一切的监探系统,也不会对他们有任何提示。将要发生什么,他只能自己去猜测,去推断,绝对不能指望小楼的帮助指点。“劲节,这么晚了,怎么不去睡?”温润的声音带点关怀,听来,如春风入心头。风劲节回首,展颜一笑,在清冷月色下,便有了淡淡的暖意:“你也一样。”卢东篱微笑行来,与他并肩站在城头,目光遥望远方,轻轻道:“你明天就要领军出发了,我哪里还睡得着。”风劲节淡笑不能语,只是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天边的星光。这一次,陈军出动了八万大军。这已经是陈军的第十一次进击定远关了。也是人数最多的一次。而定远关的守军,却一人未加。与陈军的交战已经有好几年,许多次了。同一开始,赵国举国上下,心惊胆战,要人给人,要钱给钱,军粮器械无不充足供应时相比,现在,朝廷,百官,甚至百姓,对于这边境的战争,都已经习惯且麻木了。似乎所有人都错觉,一切只是边镜上的小磨擦,小战争吧,似乎所有人都觉得,无论如何,陈国军队一定不能攻进来的吧。是不是,再可怕的危机,一旦时间长了,人心深处的冷漠和坠性,就会让人漠视眼前的灾难。兵源渐渐不能得到足够的补弃,军械武器马匹的支援也总被以各种借口拖延。其实自有军队以来,各个国家,这种事都少不了。而且在卢东篱和风劲节软硬兼备的诸般手段下,他们为定远关争到的一切,已经远比其他军队多了很多,然而,因为必须不断面对战争,他们的损耗却更多。可是,如果连皇帝都不再把边关的战事放在心上,高高兴兴挪用军费给自己修宫殿,选美人,那么,还能指望地方上的官员能尽力提供后勤支援补给吗。在这种艰难的情况下,面对战争,他们只能想办法,以最少的牺牲来换取胜利。乘着陈国军队还没有来到定远关外,封锁关口,由风劲节带领一支精兵,星夜疾驰,隐于荒漠深处。待到陈国大军陈兵关外之际,再一击催毁他们的粮道,迫使他们不得不退兵,也是目前可以想到的,能把损伤减到最小的方法。以前做战,大多是由漠沙族人负责外围骚扰劫杀。但陈军苦头吃得多了,防护也越来越周密,而且这一次,对方大军人数太多,护粮的兵力想必也绝对不薄,只怕漠沙族很难独力吃得下来,必要有风劲节这等百战勇将参予指挥万全。至于定远关这边倒是不需多虑,只要坚守不出,别说八万,就是十八万,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攻破定远关。风劲节望向卢东篱,复又一笑。这些年来,并肩战斗,该教的全教完了,卢东篱不但已熟知兵法,也有足够的实战经验,甚至连关内诸将,也无不在这历次战争中磨练出来了,放出去个个都能独挡一面。别说他不在,不会有太大的关系,就算是卢东篱也不在了,只要不另派个无能主帅来坏事,只凭这些将领们,就能牢牢守住定远关了。这几年,为赵国训练出了一支最精锐的军队,一群最沉稳勇悍的将领,相信,无论将来有多少变故,多少危难,他们总能为国家做些什么吧?一念至此,不觉又是苦笑。怎么搞的,现在,想什么,都似在考虑后事一般。卢东篱见他唇边笑意苦涩,不觉也是一叹:“劲节,我们在这定远关,已经打了多少胜仗,可是,总觉得好象并没有任何用处一般,不管陈军如何大败,过不了多久,总会举兵再来,这样往复不绝的战争,倒似永远不会停止似的。”风劲节淡淡一笑,无论他们在战术上取得多大的胜利,但在战略上,却始终处于劣势。陈王好战成性,一直以战争四下扩张,凡战必举国动员,国中男子,皆为兵壮。每言战事,君臣上下,无不倾力以赴,愈战愈狠,愈挫愈毒。打了败仗就退回去,重又招集兵马,准备下一次战争好了。而赵国,占着地利之便,从来只思芶安。屡被尽犯,也只想着守住城池就好,从没任何人去考虑过反攻。得不到朝廷的支持,他们这支军队,最大的作为,也不过是守城破敌罢了。没有足够的后勤补给,孤军深入敌境,反攻强敌,挫其锋芒,灭其精锐,断其征伐之心,那根本是痴人作梦。所以,他们只能困着在这城池之中,一次次等待着陈军的进攻。“以战求和,逼迫陈国人再也不敢觊觎我们赵国,当然是最快最便捷的方法,但你我都知道那不可能,别说朝廷绝无此番作为,就是真的降旨征陈,这一番杀伐,我们赵国必死无数战士,而现在我们的被动守城,看似作为不大,但却在一点点地拖垮陈国。”风劲节冷冷道“国虽大,好战必亡。国家弱小时,以杀伐扩大地盘是理所当然,可是要让国家强盛,绝不可能仅仅只靠杀戮。而从一个小邦,渐渐挣扎战斗成为大国的陈国,却还没有看透这一点,还是习惯用单纯的战斗和征服来面对一切。不错,他们有举国之力做后盾,不错,他们每一战都能重新征兵,重组军队。可是,每一次征伐,要花废多少钱财,多少人力物力,又要死伤多少青壮。战争会以可怕的速度消耗财物和生命。财富由人创造,而人必须经历十余年的漫长成长,才能战斗或工作。据说陈王下旨,鼓励民间女子多多生育儿女,生子多的女人,可以得到国家的奖赏,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生育的速度永远比不上杀伐死亡的速度……”风劲节目光冷彻地遥望大漠另一方,陈国的方向:“等到有一天,陈国十室九空,就是七十老翁,七岁小童也要入伍为军时,就连老妪也要离家援军时,国库再也无力拿出财物时,就不用再等着他们来攻我们了,只须一支轻骑,就可以轻易倾覆这个国家,不过……”他复又苦笑摇摇头:“就算我们出兵也没有什么用,因为到那时,其他的国家也会扑过来,吞下这块肥肉,而我们赵国,就算有攻其城的能力,却绝对没有足够的毅力胆色以及军力去守护巩固。”卢东篱轻轻问:“那么,你觉得,还要多久陈国才会无力再战。”“陈国并不只对我们赵国一处用兵,对四周领国也不断开战,不过,陈人确实勇悍,除了在我们这不断受挫,与其他国家之间倒是各有胜负,有时候也能掳掠到很多青壮和财物,照现在的情况,只怕还要有好些年可拖呢。”风劲节有些懊恼,对于陈国的情况,他实在是掌握得不多。隔着沙漠,两国又一直禁绝通商,想要在敌国搜集情报,实在不易。而且,他手上,一直没有完善的情报网。这一世,因为一开始就有些玩世不恭,不曾太认真,又只想做个小官,随便混完一世了事,根本就没有好好培训过足够的情报人才。到了现在,因为商人出身,他的官升到从三品,基本上已经是不可能再往上升了。没有好的前景,就别指望有足够的人才来投奔,也注定无法介入朝廷的中枢。他能动用的不过是军队里的士兵罢了,而这些在册的军士们,也是无法随便派到四处去隐伏打探的,更何况他们身上多年当兵的痕迹无法抹去,也的确不宜担当重要的情报工作。军队的探子,能探查的最大范围,也只到沙漠边境为止。关于陈国的事,他只能从一些袋赚钱的走私商人那里探听到一麟半爪。甚至对于I的一些事,他也往往仰仗来去商队带来的消息。不过,商人们虽然消息灵通,毕竟不是专门的情报人员,很多高层的机密他们是绝对无法查知的。很多时候,风劲节都会为自己最初选择商人出身,最初的无所事事,漫不经心以至今日处处束手束脚而懊恼,然而,转念想到,若不是有这些选择,也许就不会遇上卢东篱,也许就不会有如今的心性大变,于是,总是恍若有憾地叹息一声罢了。只是今日,被张敏欣那一句不知是真是假的预言所扰,竟是心头始终无法宁定,偏偏手里没有任何可供分析的资料,让他来推测未来的命令,这让他不得不为自己如今睁眼如盲的处境而懊恼。卢东篱不知他如今纷乱如潮的心绪,只是轻轻一叹:“我倒也不指望反攻陈国,建不朽之攻,只是希望,陈国的国力,早日达到极限,不要再有战事就好了。”他眼神悲悯,低头望向城下。护城河下,曾填过多少陈军的血肉。他伸手轻抚城墙,那些血痕叠着血痕,永远也无法洗清。谁还分得清,哪些是陈人体内溅出,那些又是赵人的鲜血呢?这么多年的沙场争战,他却始终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他可以在战争最危险时,挥刀斩敌,张弓射将,却永远无法真正理解,为什么人可以如此凶残地彼此杀戮,为什么所有的法律都规定杀人者死,可是,在上位者所揪起的战争中,杀戮的生命越多,荣耀越高,功劳越大。此时月明人寂,夜色正浓,远方袭来的夜风,在这一刻,仿佛也带上了血的气息。卢东篱只觉心头悲凉之意无可抑制,掌击城墙,沉声低吟:“日暮归来看剑血。将军却恨杀人多。”风劲节不欲让他再往那莫名悲伤的地方想去,有意大笑一声:“你真是喜欢胡思乱想,其实陈国国力真的衰歇了,于你我又有什么好处。不打仗了,朝廷必不会让你长期手握军权的。”“那又有什么关系。”卢东篱笑一笑“我也知道,象我这样曾立过这么多战功,又曾得罪过权贵的人,朝廷是不会让我进入中枢的,想必到时会封我一个徒有荣耀的清闲位置。到那时,我也可以多陪陪婉贞。”他的眼神在一这刻柔和了下来,有什么关系呢,情愿投闲置散,情愿无所作为,情愿漫长的岁月消磨于家常琐事之中,若能让战事停止,若能叫陈人和赵人,都不再流血,这一切,又有什么关系呢。永世传颂的英雄,彪柄史册的军功,固然光芒万丈,可是,若那光芒,需要无数人的鲜血与生命来衬托,那么,他情愿从此黯淡沉寂,永为世人所遗忘。风劲节笑吟吟看着他,还好,不算太天真啊,没有盘算着战争结束,就回朝廷去效力啊,去变法啊,去图强的打算,很清醒得认识到,不再有战争后,朝廷给他的位置会是什么,不过,还是不够啊……他脸上微笑,心头冷笑,从来狡兔死而走狗烹,飞鸟尽,则良弓藏。真的不打仗了,回去自是少不得封赏,太太平平得个闲爵,做个富贵闲人的,只是能太平多久,就说不定了。以前得罪的那干子权贵小人,会有那么大方吗?而当时光流逝,君主和百姓已渐渐忘记你的功勋时,你还能有多少太平安乐的日子呢?不过……现在,毕竟一切还没有结束,陈国人的大军即将逼来,在短时间内,在陈国没有丧失威胁力之前,倒也不用太担心这种事了。风劲节有些漫不经心地想着,历世以来,所见俱多,他早就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世人,然而,仅仅是几天之后,他就明白了,原来,就连他自己,也依然是天真的。所以,在这个最后的夜晚,他仍能有些不经意,如同玩笑般地问他最好的朋友:“东篱,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样?”
第七十二章决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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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以后,卢东篱总会无数次记起,在那个星辰漫温柔的夜晚,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带着那永远漫不经心的笑容,仿佛游戏玩笑般地问出那一句话。“东篱,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样?”还记得当夜他闻言只是笑:“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以前不是整天吹自己武艺高强吗?”“就是武艺高强才容易出事啊?善于技击者往往死于争斗中,何况我整天干的都是这出生入死的活。”风劲节懒洋洋地笑,还是那看不出是玩笑还是认真的态度“东篱,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样?”卢东篱沉默下来,如果说定远关的将领,谁最有可能出事,那自然是风劲节了。几乎每一次战斗,最危险的差事,一定是由他来担当的。因为他最强,所以,最重最累最苦最艰难的事,从来都由他来做。做为主帅,每一次,他都是理所当然地把最重的担子向最好的朋友压下去。那样漫长的岁月,那样无尽的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