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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苏子墨一愣，连他也没想到，他那位便宜老爹，竟然也是颇具慧眼，想到招揽宋缺。
不过显然，却被后者拒绝，无奈之下，只能各退一步，封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谯国公”，好让双方能够有缓和的机会。
念此，却是幽幽道：“愿闻其详。”
“只因乃父得国不正！”
宋缺一笑，脸上多了几分怅然之色，叹气道：“杨坚自辅政开始，至登基即位建立隋朝，从头到尾只是区区十个月，成事之快，古今未见，无非是靠着他外戚的权力，以及幼主孱弱，携势而起罢了。”
“此事倒也不假。”
对此，苏子墨也是点点头，并未露出一丝不快之色，也让一旁的宋家之人松了口气。
紧接着，宋缺的声音再度响起。
“未经过血战，更没有经过清理，所以北周原本宗室、旧臣，都心怀不满和惋惜。因此，实际上天下并没有归心。”
“而杨坚在用人方面也有失误，对士族既用又防，罢、贬杀很多，鲜有终其天命者，增加了离心。不久，王谦和尉迟迥等谋反，这就是明证。
北方贵家，都排斥汉人，热衷于胡化。文帝一上台后，立即恢复了自己的汉姓，停止了胡化，力行的汉化，对反叛旧臣、豪强大吏，诛夷罪退，毫不手软，包括对自己夺取帝位有功的人。
因此，实际上北方贵家，都已经共同排斥于他。
虽然杨坚英明神武，内修制度，外抚四夷，崇尚节俭，勤理政务，物产丰盛，但是世家贵门，实已经有了不臣之心。”
“阀主之言，果然是洞若观火，一针见血！”
时至此刻，就连苏子墨也是暗叹，宋缺说的这些话，的确是颇有高见，并非后世那些马后炮所总结出来的内容可以比拟。
实际上，若非他来到这个世界，按照原有轨迹，隋朝的确是二世而亡的结局。
究其核心，还是国家老不老的问题。
篡夺的国家，国家中体制、家族、贵族、门阀，都占有大把地利益和实力，盘根错节，皇族也难以有足够的空间和利益来生存发展，甚至彼此还不断有摩擦，导致君臣离心。
而如是自己一手打造的帝国，原本的既得利益者，至少清洗了一半以上，腾出了足够地利益和空间给皇族，以及给了开国权贵们。
不但皇族实力庞大，而且这些开国权贵，也为了自己的利益，紧密跟随皇帝，形成攻守联盟。
如此一来，只要后来的继任者，有着守成之能，基本上数百年基业就成了。
就像是一棵早已衰败不堪的病树，若是将其枝丫修剪，经过一番嫁接，虽然还可以勉强存活一段时间。
但实际，其根系已经腐烂，并不能延续。
但若是早早将其砍伐，在原本的地方，另外种下一颗新苗，虽然孱弱，但却有了生长的可能。
而历史上隋炀帝，失败的根本原因，就在于此！
同样是讨伐高丽，李世民也大败而回，折损将士不计其数，为什么没有动摇根本？
原因便是，统一而非篡夺，其次就是百姓思安，再次就是各个豪杰，在先前的战争中，死的差不多了，自然没有人能够起事。
随后，宋缺话锋一转，幽幽道：“然陛下却不然，起初宋某也以为，陛下即便是如杨戬那般英明神武，也难以力挽狂澜，直到那科举之制的出现……”
“科举之制一出，寒门仕子有了上升的可能，对于门阀贵族来说，便是一种极大的削弱，也令双方之间的矛盾激化，而在这个过程之中，陛下却是可以左右逢源，接受双方的投效。”
“不过，此法虽可以治本，但却时效缓慢。”
对此，苏子墨也是暗暗点了点头。
作为后世之人，他自然能够看出，科举之制虽说有着巨大潜力，但相比于那偌大的关陇集团来说，无异于一名牙牙学语的婴儿对上了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又怎么会是对手？
可以说，他现在最缺的，便是时间。
若是等到百二十年之后，朝中上上下下，皆是科举之制出身的寒门子弟，那么世家的力量，便被消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这也是宋代之后，世家便渐渐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的原因。
“但偏偏这种情况下，陛下你又开始对佛门开刀，看似是在为自己树敌，但却是在解决一大隐患，佛门一除，突厥败退，剩下的那些藏在暗中的世家，却也不足为虑。”
听到这话，苏子墨不由苦笑，摇头道：“果然是什么都瞒不住阀主，若非你我二人有着共同立场，恐怕今日便要刀剑相向，分个你死我活了……”
关陇集团，实际上就是胡人核心集团，而佛门，前身实际上是胡教。
这也是为什么，在原著之中，师妃暄所代表的慈航静斋，为何对于草根出身的寇仲不屑一顾，反倒对于有着一部分胡人血统的李世民，以及李家青眼有加。
说到底，就是屁股决定脑袋。
若是李世民乃是纯种汉人，或者说是站在汉人立场之上，那么慈航静斋恐怕又会另觅明主。
（本章完）
第307章 玉华（）
“哒，哒，哒。”
便在此时，一阵脚步之声响起。
却见一名女子不施脂粉，风姿绰约，向着众人款款而来。
秀发在头上结了个简单的髻饰，身穿白地蓝花的褂裙，腰围玉带，清丽宛如水中的芙蓉花，带点苍白的脸色，减去她三分的刚强，多添几分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美态。
在其身旁，还有一名稍稍小了几岁，模样略显稚嫩，但眼中多了几分灵动的女子，与女子有着七八分相似，倒也不难看出，他日必定也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即便是苏子墨，在见到二人一同到来，也忍不住在心中暗叹了一句。
“好一双姐妹花！”
“父亲，智叔，鲁叔。”
二人齐齐来到厅中，朝宋缺欠了欠身，又朝宋智、宋鲁点了点头，这才注意到了一旁的苏子墨。
其中那名年长一些的女子，略微迟疑了片刻，这才道。
“小女宋玉华，拜见陛下。”
见到这一幕后，年龄稍小一些那位，也是有学有样，微微行了一礼，口中道：“拜见陛下。”
“二位小姐不必多礼。”
对此，苏子墨也是一笑，却是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在原著之中，宋家这两位千金，长女宋玉华，为了增进宋阀与独尊堡之间的关系，嫁给了“武林判官”解晖之子，解文龙。
至于宋玉致，却是嫁给了寇仲。
二人皆是联姻的产物，但相比于宋玉致，宋玉华的遭遇，无疑要残酷了许多。
解晖此人，虽然和宋缺是结义兄弟，但暗地里却是以慈航静斋马首是瞻，如此一来，宋玉华嫁入解家，无异于羊入虎口。
“既然来了，那就入席吧。”
看得出，对于自己的两个女儿，宋缺还算是疼爱，并未因二人迟迟未来而苛责什么，仅是点了点头。
之后，宴席才算正式开始。
而宋缺，更是兴致勃勃亲自为苏子墨斟酒，介绍道：“这是杭州特产桂花酒，不但酒味醇厚，柔和可口，兼且有安神、滋补、活血的作用，多饮亦无害。”
闻言，苏子墨也是看了看杯中色作琥珀的美酒，透明清亮，一阵桂花地幽香袭来，令人闻之欲醉，不用喝进口内已有飘然云端的曼妙感觉。
经过先前一番谈论，在座众人也是对宋阀正式投入大隋毫无异议，如此一来，场上气氛无疑融洽了许多。
酒酣宴罢，自是宾主尽欢，待得一干宋阀的家仆上前，撤去残羹剩饭，而宋玉华却是主动上前，为众人奉上香茗。
直到这时，苏子墨才幽幽道：“阀主，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陛下请讲。”
对于苏子墨语气之中的变化，宋缺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今日见玉华小姐天生丽质，朕也是不胜心喜。”
说到这，苏子墨微微点头，脸上多了几分赧然之意，幽幽道：“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以在下恳请阀主，将玉华小姐许配于我。”
此言一出，厅内众人神色微变。
至于作为当事人的宋玉华，早已到了出嫁的年龄，只因尚未找到合适的人选，这才待字闺中，闻言脸色不由一红，更是显露出了别样风情。
而她身旁的宋玉致，却是狠狠地瞪了苏子墨一眼，惹得后者暗暗苦笑。
事实上，迎娶宋玉华，并非在苏子墨的计划之中。
毕竟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早已不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来与宋阀增进关系，可偏偏之前宴席上，宋缺一口道破了苏子墨的全盘计划，为了保险起见，这才不得不增加一些筹码。
随着这一番话出口，场上陷入到一种莫名的尴尬之中。
作为宋阀二号人物，眼见宋缺久久不语，宋智连忙起身道：“陛下，此事实在有些突然，不如……”
话音未落，便见宋缺微微点了点头。
“可！”
显然，经过刚才那一小会时间，便令宋缺相通了其中的关窍，这才点头应允。
“多谢阀主成全。”
这一番结果，自然也在苏子墨预料之中，旋即起身，主动道：“既然如此，待朕回宫之后，便差人选定良辰吉日，迎娶玉华小姐。”
入夜，待苏子墨离开之后，宋阀几人，却是聚拢在书房之中。
“大兄，为何要答应让玉华侄女嫁入皇宫之中，难道我宋家，还需要牺牲儿女的未来，换取荣华富贵么？”宋智不解道。
作为宋家二号人物，在宋缺坐镇磨刀堂的这十余年中，宋智却是亲手打理着宋家上上下下的事物。
除此之外，作为长辈，他也是亲眼看着宋玉华等人长大，平日里陪伴宋家几名儿女的时日，比宋缺这个做父亲的还要长，心中早已将宋玉华，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
是以，今日之事，宋智自然是反对不已。
听到这一番话，宋缺却是丝毫不见喜怒之色，仅是环视了一圈屋内众人，沉声道：“你们呢，也是这样想的么？”
“兄长您既然是宋家之主，此事小弟自然是毫无异议，”宋鲁道。
虽是如此，但其脸上的神色，显然与宋智如出一辙。
至于宋师道，以他的辈分和地位，虽然有资格进入这书房之中，但却不好在这种情况下，像宋智与宋鲁一般，随意出言。
“哎。”
对此，宋缺也是微微一叹：“你们可知，今日磨刀堂之中，我与陛下一战，胜负结果如何？”
想到今日磨刀堂之中，那堪称地动山摇的景象，宋智也是一惊，旋即皱眉道：“莫非……大兄与陛下打成了平手？”
“非也。”
“那……莫非是赢了？”
“是我输了。”
这几个字一出口，无论是宋智，宋鲁，亦或是宋师道，皆是面色大变。
对于他们来说，宋缺这个名字，便是宋家数代人的信仰，无论是武功刀法，还是其他方面，皆是无人能及……
而如今，一向众人被视若神明的宋缺，竟然输了。
三人心中的震撼，无异于十八级地震。
“难怪……”
良久，宋智也是长长叹了口气，脸上浮现一丝苦笑之色，道：“想不到，陛下这般年龄，文韬武略，皆是当世少有，就连武功修为，也达到如此骇人的程度，的确算得上是良配。”
至于苏子墨早已有了数名妃子的事情，在宋家几人看来，压根就不算什么事情。
就连那些世家门阀之中，不少人都是三妻四妾，就连宋鲁自己，也是刚娶了第四房小妾，至于宋缺娶丑妻明志，在不少人眼中，几乎可以说是难以理解的事情。
“不止如此。”
眼见三人皆是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宋缺不由摇头，幽幽道：“这位陛下的野心之大，怕是也只有秦皇汉武，可以与之相提并论，若是成功渡过此劫，日后青史留名，未必不是千古一帝。”
“而我宋家，虽说盘踞岭南，但自身也算是树大招风，待我百年之后，以师道的性子，却是难以镇住周围那些蠢蠢欲动的豺狼，但若是玉华嫁进宫中。”
“那结果，又是不一样了……”
“大兄的意思是说？”
听到这，宋智眼睛一亮，心中已经明白了宋缺的打算。
“毕竟，今上无子，仅有一名公主，却是难以继承江山，若是玉华怀有一男半女，凭我宋家的实力，未必不能助其成为太子，到时候……”
说到这，宋缺便是默不作声。
仅剩下因狂喜，而陷入到了呆滞之中的三人。
良久，三人才恢复了正常，对于宋缺的决定，再无异议。
…………
另一边，宋家客房之中。
“陛下。”
诧异地看了一眼面前这名略施粉黛的女子，与先前宴席之上相比，此刻的宋玉华虽然少了几分“清水出芙蓉”的味道，但却增添了几分丽色。
一袭长长的罗裙，仿佛是由最为上等的丝绸编制而成，将那优美的曲线勾勒的淋漓尽致。
那白皙的小腿，盈盈不堪一握的纤腰，以及那精致的眉眼，配上此刻的月色，就像是从月宫之中谪落的仙子，亦或是龙宫之中的龙女一般。
对此，苏子墨不由一笑，幽幽道：“玉华小姐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时至此刻，他也是猛然发现，眼前的丽人，竟然引起了体内魔种的反应，甚至比当初的傅君婥更为激烈。
显然，这也是一具上等的炉鼎。
似乎是初次在深夜来到陌生男子房中，宋玉华面色微红，却更显得娇艳无比。
闻言，却是柔声道：“玉华有一惑，还请陛下开解。”
“玉华小姐请讲。”
“不知陛下如何看待命运？”
苏子墨一怔，旋即哑然，摇头道：“此乃佛道两家之言论，在朕看来，所谓命运，无非是一种早已规划好的轨迹，但人生瞬息万变，一念之间，便有无数可能，又岂是他人可以预料。”
“不过，人生在世，却也难逃这命运，便如玉华小姐，生于宋家，便享受着宋家所带来的一切，但别无多少选择，家族于你锦衣玉食，自然你必须回报于他。”
“而朕，既然身为皇帝，享受万民景仰，自然也是要承担起回报万民的责任。”
（本章完）
第308章 突厥南下（）
第三百零五章突厥南下
宋玉华沉默，精致的面容之上，看不出一丝喜怒。
良久，方才展颜一笑。
“多谢陛下为玉华解惑，今日之事，玉华恳请陛下保密，不要告诉其他人知道。”
“这是自然。”
苏子墨点头，在他看来，宋玉华今夜前来，心中多半是对之前立下的婚约有所抗拒，但又无处开解。
不过从眼下来看，对方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一切。
对此，苏子墨自然是乐见其成，毕竟对方在原著之中的遭遇，实在是太过凄惨了一些，而他此次也算是间接帮宋玉华摆脱了这一命运。
…………
草原。
草原之上，到处可见成百上千的肥壮的羊群、马群和牛群。
此时牧草肥美，一碧千里，二三十里的地方，都是一望平平，到处都是绿色，牛羊们悠然自得，甩动着尾巴，在阳光下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