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雪怀青傻掉了。她这辈子即便是女人的拥抱都从来没有过,更别提男人了。这一下被安星眠抱住,她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想要伸手推开他,但好像……自己心里并不是很情愿真的把他推开。好在安星眠的失态也就是一瞬间,他很快就松开了手,大声喊道:“我想明白了!我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我明白那个幕后的『操』纵者为什么要编织这个大阴谋来对付长门了!”
“啊,你猜出来了?快告诉我为什么,”雪怀青大喜,也几乎把刚才那说不清道不明的一抱给忘掉了,“还有,小声点儿,运送寿礼的车队已经过去了,你大声会被人听见的。”
“那个人之所以编造这么大的一个阴谋,不是因为他和长门有仇,也不是因为他想和长门僧过不去,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安星眠极力放低声音,“他想要毁掉所有的藏书洞窟!”
“毁掉所有的藏书洞窟?”雪怀青一惊。
“因为他作恶的证据被放进了藏书洞窟里!”安星眠说,“他必须要毁灭这个证据,却又找不到洞窟的具体方位,只能想出这个恶毒的办法,先毁掉天藏宗弟子的信仰,再迫使他们自己动手去毁掉所有的藏书洞!”
“对了!就是骆血所说的那件事!”雪怀青也反应过来了,“可是,他作恶的证据怎么会被放进藏书洞呢?”
“就是须弥子追踪的那个长门僧,”安星眠说,“圣德十一年八月,锁河山脚下,须弥子一直追踪的那个长门僧。记得你我都十分在意那个筐子,因为我们心里可能都隐隐约约意识到了,那个筐子里装着的,可能就是准备放入藏书洞窟的书籍。那些书籍倒是没什么问题,因为须弥子中途更换了目标,那位长门僧很顺利地把筐子带到了洞窟里,但他没有注意到,那些书籍里面可能多夹了一点什么……”
“是那个女人放进去的!”雪怀青终于捕捉到了安星眠的思路,“没错,就是须弥子当时讲到的那一个细节:那个女天罗被包围之后,视若无睹,准备继续前行,却一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倒了,正好摔在了须弥子所追踪的那名长门僧身上。那是她故意的!目的并不是用长门僧来做挡箭牌,而是趁着那混『乱』的一瞬间,把关键的证据藏在他的竹筐子里!”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十分满意,但雪怀青很快有了新的疑问:“可是,为什么当时不发难,而要等到三十年之后呢?”
“我想是因为当时事态平息了,所以那个幕后『操』纵者以为一切都风平浪静,没什么危险了,”安星眠说,“可是到了去年,某些意外的事情发生了,让他发现证据外泄了。”
“某些意外的事情?”雪怀青有些疑『惑』,“也许吧。不过这的确是到目前为止最说得通的推论了。皇宫里出现了某些牵动到当今宏靖皇帝出生的大事,那个身份不明的婴儿被女天罗带走,圣德帝派出金吾卫追杀。没想到金吾卫没能杀到人,这也就罢了,女天罗还转移了最关键的证据,那些证据还偏偏无巧不巧被那位长门僧封入了藏书洞窟。”
“所以当年那桩阴谋的元凶坐不住了,想要找寻到那个藏书洞窟,”安星眠说,“我总算想起来了,半年前,当皇帝刚刚开始拘捕长门僧的时候,我问起老师关于天藏宗的事儿,他曾经告诉我,之前已经有几位天藏宗门人下落不明了。现在想起来,肯定是幕后『操』纵者试图绑架他们以便『逼』问出藏书洞窟的下落,却发现长门中人根本不怕胁迫,用什么办法都不可能撬开他们的嘴,于是只好从别的方面入手了。”
“摧毁他们的信仰,让他们自己动手把藏书洞窟全面毁掉,”雪怀青摇摇头,“那到底是怎么样的证据啊,为什么会让他不惜以毁灭一个无辜的门派为代价去换取呢?”
“这恐怕就需要用到你的那位老朋友游侠了,”安星眠说,“我们去会会他。不过现在,先休息吧,我困死了。”
“要是以我的脾气,我现在就去找他……”雪怀青再摇摇头,不过还是听了安星眠的话。
第二天一早,天启城知名游侠郁风贤照常早起上工,一走进自己的铺子,他就倒吸了一口凉气。上次曾经让他大吃苦头的那位金发美女又出现了,而且就端坐在他的椅子上,正在含笑望着他。虽然现在她的脸型起了很大变化,但郁风贤经验丰富,一眼就能看出那只是易容改扮,而那令人捉『摸』不定的眼神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何况还有人羽混血的淡金『色』头发呢。
见鬼了,上次明明已经把她诱入了陷阱中啊,怎么她会半点事没有的又出现了?难道她逃脱了那一次的伏击?想到该女子用毒的手段,他一下子慌了神,转身想要逃跑,胳膊却已经被人扭住了,而且是扭到了一个很奇怪的角度,让他立刻失去了反击能力。
紧接着,对方伸出了一只手,“咔嚓”一声,把他的下巴捏脱臼了。郁风贤还没来得及呼痛,就感觉到嘴里被倒进了某种粉末,甜甜的味道还不错,但他立马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东西,一下子万念俱灰,差点吓昏过去,连下巴的剧痛都忘了。
又是“咔嚓”一声,下巴重新接上了,但刚才倒进去的粉末已经吞入了肚子里。双手也被放开了,郁风贤这才能转过身来,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笑容可掬温文尔雅,不过刚才对付自己的那几手还真是干脆利落。他长叹一声:“我认栽。道歉什么的话不多说了,二位还能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么?只求留住『性』命,我愿肝脑涂地,效犬马之劳。”
“这真是个聪明人,我们一句废话都不用多说了。”安星眠笑着对雪怀青说。
雪怀青点点头,站起身来,走到郁风贤面前,轻柔地说:“这一次的毒『药』,是慢『性』的,会一点一点地发作,一个月后你才会开始感觉不舒服,但是放心,不舒服的时候你还不会死。我要查的事情也挺复杂,有天启城的,也有其他很遥远的地方的,所以我会给你几个月的时间慢慢调查。等一切都调查清楚、我们离开天启的时候,我会派人把解『药』方子送给你,因此,这次千万别再耍花招了哦,而且,千万要快,一定要快,不然毒『药』慢慢腐蚀你的五脏六腑和骨头,那就谁也救不了了。”
“好吧,请两位只管下命令,一切遵从,绝不敢有误。”郁风贤不愧是黑白两道通吃的知名游侠,论到快速机变,当世无出其右者也。
“好好干。”安星眠像长辈勉励后辈那样拍拍郁风贤的肩膀。
第十二章元凶一()
钱有财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悠闲地抽着旱烟。背井离乡一年多了,但他对家乡毫无眷恋之情。家乡那么穷,还有那么糟糕的天气,活得苦巴巴,一点也不舒服。如今在中州的这座小城里,生活得宽裕又自在,手里的钱也不少,完全不用下地干活了。回头想想,当时的决定真是惊险又英明,但至少为自己安排好了下半生的生活。他是个单身汉,本来就没有什么家室拖累,如今还能隔三差五逛逛城里的窑子,日子简直美得冒泡。
钱有财越想越是觉得自己这辈子运气不错,放下旱烟袋,准备到赌场里去『摸』上两把。但刚刚站起身来,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他在这座城市里基本不认识几个人,怎么会有人上门来找他呢?
他有些疑『惑』地打开门,突然眼前一花,身子腾空而起,已经被人一脚踢进了院子里,在地上摔了个狗啃屎。钱有财头昏眼花,等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已经被牢牢绑了起来,眼前站着两个杀气腾腾的陌生男女,看样子就不怀好意。
“两位英雄!看上的东西随便拿,随便拿!”钱有财很聪明,知道比起这条『性』命来,钱财什么的都是浮云。这两个悍匪身手那么好,一定得顺着他们才行。
“老钱,就你这点破烂,还不值得我出手呢,”男悍匪笑着说,听口气似乎不算太凶恶,“我只是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只要老老实实回答,我不但不杀你,还有钱财相赠。”
钱有财先是一惊,继而一喜,他的脑瓜子转得极快,已经猜到了对方要问什么,“是不是要问我挖出来的那个长门僧的肉身?您二位放心,我保证说实话,半点也不会隐瞒!”
“老钱,你还真是个聪明人!”男悍匪哈哈笑着,伸手替他松绑,“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这个钱有财,就是去年四月那个在自家后院打井却挖出了长门僧不朽肉身的农夫。安星眠和雪怀青既然觉得此事可疑,自然要追查一下。他们把调查宫中秘事的苦差事扔给倒霉的游侠郁风贤,自己则跑到越州去寻找这位农夫,但最终,他们又回到中州找到了此人。
“您二位……是怎么找到我的?”钱有财忍不住问,“我当时可是装死跑掉了的。”
“我们本来是想验验尸,看你是不是被人谋杀的,那样可以证实我们的猜想,”男人说,“但是没想到,刚到坟地,我的同伴就发现,坟地里并没有尸体,所以我们猜到你一定是诈死逃跑了。我们在村子里转了一圈,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总算有一个人愿意告诉我们你的下落,那个人是个车夫……”
“谢光鑫那个小王八蛋!”钱有财破口大骂,“老子早就知道他靠不住!早知道不买他的马车了!早知道老子偷了他的马车直接跑路!”
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在这种对方掌控一切的时刻千万不能惹恼对方,连忙换出一张笑脸:“不提那个孙子了……我这就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二位。我是一个农民,本来一直在家里种地来着,光棍一条,没钱没女人,就好抽抽烟喝喝酒,尤其临睡前喜欢喝一杯。去年四月的时候,有一天夜里,我不知道吃什么东西吃坏了,一直恶心反胃,所以本来下午打好了酒,临睡前也没喝,就睡了。结果到了半夜,我听到房子后面有什么响动,起床一看,竟然是几个人在我的后院里拿着锄头挖地。”
“我连忙跑过去问他们是什么人,结果……就像刚才给二位开门时那样,一下子就被揍翻了。为首的一个人看了我一眼:‘昨晚你没喝酒?’我也不笨,一听就明白了,这帮狗杂种往我的酒里下了『迷』『药』,本来打算『迷』翻了我,晚上好放心办事,结果我运气不错,刚好闹肚子,没有喝成,这才撞破了他们的『奸』计。”
“他们是打算在你的后院挖个深坑,把那具长门高僧的肉身埋进去,对吧?”安星眠问。
“您猜得半点也没错,只不过原本他们是打算让我无意中挖出来的,现在被我看到了,就没法再无意啦,”钱有财说,“不过当时他们的坑已经挖了一大半了,而且再要找我这样好下『药』的单身汉似乎也不容易,所以他们没杀我,反而给了我一千个金铢,要我帮他们演完这出戏。”
“所以后来你就假装在后院打井挖出那具尸身,上报给县太爷,”安星眠点点头,“不过你拿了钱倒是挺聪明的,知道赶紧带着钱逃跑。”
“那是,我也不傻,”钱有财面有得意『色』,“我虽然没读过书,但村里来了说评书的我都会去听,这种类似的故事听得太多了。他们怎么可能容我拿了钱过舒服日子?肯定会杀了我灭口的。所以在县太爷把那个狗屁‘不朽肉身’拉走的当天晚上,我就把村里谢光鑫的马车高价买下来,一溜烟跑了。反正我光棍一条,家里什么都没有,只要把那一千金铢带好就行了……”
“很好,非常感谢你,”安星眠拍拍他的肩膀,“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也和那帮人打过交道了,能猜到一点他们的身份吗?”
钱有财摇摇头:“那我真不知道。他们虽然没有蒙面,但都是陌生人的脸,再说我哪儿敢细看啊?”
这是安星眠意料中的答案。他往钱有财手里又放了几枚金铢:“让你受惊了,老钱,这些金铢拿去换酒喝吧。另外,今晚你不用搬家了,我们只是想问问这几个问题,不会杀你灭口的。”
钱有财点头哈腰:“那是那是,您二位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自然不会和我这种渣滓一般计较。您二位慢走,有空常来玩……”
离开了这个饶舌但也不乏有趣的钱有财,安雪二人相视一笑。这下子不再是捕风捉影的推论了,铁板钉钉,长门僧的肉身是一个骗局。这显然是有人早就布好的局,炮制了一具假尸体,在尸体里预先放入了那块金属牌,一步一步地引诱皇帝落入圈套中。可惜的是,暂时没有线索去寻找这批人,所以最后的希望还是落在了郁风贤的身上。
“你给那位郁游侠的毒『药』,分量该不会过重了吧?”安星眠有些担心,“万一毒发早了,咱们还得另外换人。”
雪怀青快乐地一笑:“那根本不是什么毒『药』,就是一包葛根粉加点糖。”
安星眠一怔:“他不会觉察出来么?”
雪怀青摇摇头:“不会的,只要他相信自己服下了毒『药』,他就会每一天都觉得自己身上不舒服,越是疑神疑鬼,越会产生中毒的错觉。而且他越是找名医替他解毒、却检验不出丝毫的毒『性』,就越会觉得自己中的毒十分厉害。这个郁风贤是个很怕死的人,就算心里闪过了‘这可能是假毒『药』’的念头,也绝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
安星眠佩服不已:“看来你不只是研究死人,对活人也看得很透啊!‘尸舞者也是人’,这句话我替你说了。”
两人回到天启的时候,郁风贤正等他们等得心急火燎,一见到雪怀青就匆匆迎上来,一脸僵硬的笑容:“我对天发誓这次我绝不会耍阴招了,你们的实力我已经知道了,阴招不是自己害自己么?”
“这个么,说不准,还是安全第一吧。”自从认识安星眠之后,雪怀青开起玩笑来也越来越熟门熟路了,“不过你可以把这颗『药』先吞下去,可以帮你护住心肝肺等重要内脏,减轻毒害。”
郁风贤迫不及待地接过这枚空心『药』丸,一口吞了下去,然后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是感觉舒坦一点了。安星眠忍住笑,问他:“郁先生,我们委托你调查的事情,打探得怎么样了?”
郁风贤一脸急于表功的神情:“宫里的事情实在是难啊,尤其是这种三十多年前的往事,要找到一两个知情人都很不容易,更别提还得让他开口讲真话了。不过我花了不少金铢,又动用了很多过硬的关系,总算找到一个曾经在宫里做过宫女、后来被皇帝赐给平民身份的老『妇』人。她已经病入膏肓,丈夫已死,膝下无儿无女,因此没有任何牵挂,这样才敢告诉我实话。否则的话,花多少钱都难买到那个秘密。”
“是什么样的秘密?”安星眠强行按捺住心里的激动,淡淡地问。
“圣德十一年的六月末七月初,宫里的确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个宫女不知道和什么人私通,竟然生下了一个孩子!”郁风贤神秘兮兮地说。
安星眠和雪怀青对望一眼,并没有感觉太惊讶,宫里出现私生子这种事儿,原本就在他们的预料之中。雪怀青问:“还有别的吗?”
两人没吃惊,倒是郁风贤吃惊不小:“你们是觉得皇宫里出现一个私生子的事儿不够大吗?”
比起我们所经历的那些,一个私生子倒还真算不得什么,安星眠想。但这话不能对郁风贤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