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戏了,”林霁月低声在黄小路耳边说,“看来咱们俩对她有用。”
黄小路点点头,既是对林霁月,也是对安语。安语在房间里烦『乱』地走了好几圈,最后面墙而立,许久一言不发。而龙焚天则始终坐在床边没有动过。他没有得到安语的指令,没办法像一个真正的恋人那样,去安慰、去劝解。
过了许久,安语才转过身来,眼圈微红,神情却已经镇定下来。她来到龙焚天身前,凝视着他的面容,似乎是为了最后下定什么决心。终于,她转过身来,咬了咬嘴唇,低声说:“我……我可以把这个人还给你们。”
“什么?”黄小路又惊又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林霁月却依然镇静:“有条件的,笨蛋,别高兴的太早。”
果然安语接着说:“要带走阿天,你们就必须替我做一件事。我要你们按照我的指示,在裁决大祭司考验的时候做一点手脚……”
“你想要谁胜谁负?”林霁月对此半点也不吃惊。
“我要大祭司输!”安语一字一顿地说。
从安语的竹楼离开后,两个人一路无话,回到屠施家门口时,林霁月才叫住了黄小路:“喂,真的要按照她说的那么办吗?暗中帮助挑战者?”
“那还能有别的办法吗?”黄小路说,“我们对巫术一窍不通,根本没可能把龙焚天救走。现在只有完成她的要求,才可能有一线机会。”
“你到底为了什么一定要把这个姓龙的救出去,”林霁月忽然问,“我已经陪你完成过好几次天驱交给的任务了,你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表现出极度的热情和极度的关切。可是你又告诉我你并不认识他,对一个不认识的人你会这么热心吗?”
黄小路苦笑一声:“事实上,我认识他,但认识的并不是现在这样的他。我……”
他觉得很难解释,总不能告诉林霁月“我和他才是真人,你只是一个程序”吧?但林霁月却理解到了另一方面:“你是说,他易过容,你认识易容之前的他?”
黄小路连忙就坡下驴:“没错!我认识……易容之前的他,那时候我和他是结拜兄弟!”
“总算还是个讲义气的人!”林霁月点点头,脸『色』和缓了一些,“不过这件事情……我还是觉得有点文章,一定要慎重。你想想,安语是一个孤身一人的小女孩,即便是巫寨里的同胞们都并不喜欢她,以至于她连我们俩的身份都不知道。这样一个和旁人都格格不入的人,为什么会那么关心大祭司的考验?这和她到底有什么关系?”
“需要在意那么多吗?”黄小路『摸』『摸』鼻子,“反正这是巫民内部的事。”
“但你想过后果吗?如果我们这么做了,回头会害死成百上千的人呢?”林霁月的语气陡然严肃起来,“大祭司的任免,对于巫民们来说,无疑是头等大事,这显然是应该由他们自己来做主的,而不是你我去『插』手。天驱做事不应该这么不讲后果。”
黄小路不觉一怔。他这才反应过来,他的心里只想着解救龙焚天以便让李彬恢复正常,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正在扮演的角『色』了。我现在是在一个叫做“九州”的世界里,我现在是身处一个叫做“天驱”的组织里,我是一个天驱,天驱是为了维护点什么保卫点什么才来到这个世上的,而不是为所欲为。
可是……这毕竟是游戏啊!身边的这一切,无论是谢子华、林霁月、屠施、安语还是什么殇州雪原、沉风沼泽、瘴气中的巫寨,这一切统统都只是一堆数据,一些0和1的组合。为了在这些虚幻的数据当中讲究“后果”,就要不顾真实存在的李彬的死活吗?
黄小路知道自己不可能对林霁月说清楚这个情况——说了对方也不会相信。但林霁月所说的话却也同时激起了他一点挑战的雄心:如果为了解救李彬而导致自己在游戏中的成就下降——比如作出令天驱蒙羞的错事——那样自己还能算是个优秀的游戏玩家吗?
“我们还有一天的时间,”他对林霁月说,“赶紧睡一会儿,天亮之后就在寨子里想办法调查调查吧。也许能找到两全其美的方法。”
“你说得对,至少,我们不必担心被屠施的蛊虫杀死了,因为这个龙焚天确实被我们找到了。”林霁月打了个呵欠。
『迷』『迷』糊糊睡了几个对时,醒来时天已经亮了。隔壁的林霁月早就出门去了,这让黄小路难免有点自惭形秽。他活动了一下筋骨,想着出门去“调查”一番,再细细一想,完全不知道从何处入手。在其他的那些游戏里,只要走遍某个地图,一一和npc们对话,迟早都能碰上一个给你关键信息推动情节的家伙,但在这个充满敌意的巫寨里,没有人愿意搭理他,他什么东西也不可能问出来。反倒是经验丰富的林霁月也许能找到一点别的办法。
他站在竹楼的三楼上,有些无聊地眺望远处。这是一个看不到远处的地方,一切的视界都会最终被阻挡在那一圈围墙般的瘴气上。这层瘴气隔断了外人的侵扰,却也隔断了巫民们向外的交流。他们把自己封闭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圆圈里,怀着莫名其妙的仇视和对立,把自己从外界的时间中割裂开来。时间在这里就好像是停滞了,无论九州各地怎样改朝换代怎样风云迭起,都和这些巫民没有丝毫的关系。
但很快地,他就发现自己的这一系列感慨并不完全正确,因为他发现了屠施。从三楼上,正好可以看见屠施从远处向竹楼的方向走来,身边还带着几个陌生人。从穿着打扮来看,这些人都不是巫民,而是和黄小路一样的外人!
黄小路下意识地闪身后退进了房,以免让屠施看见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隐隐意识到,这几个新来的外人绝没有那么简单。他用最短的时间作出了决定:偷听一下屠施和这些人说些什么。
黄小路没有走楼梯,而是从窗外翻出去,攀着窗外的一棵竹子滑了下去,蹲在一楼的窗外。他听到屠施带着这几个人进入了门厅,坐下、倒水,以及陌生人之一的说话:“不必费事。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办事,不是作客。”
“也好,用你们东陆的话来说,开门见山,”屠施回答,“我其实只有两个问题:如果我真的成为了大祭司并且与你们合作,那么,我需要为你们做些什么?这么做对巫寨的好处又是什么?”
黄小路一惊,但对方的回答更加让他震骇:“好处?辰月从来不许诺什么‘好处’,我们只是奉神的旨意行事。而你们,有自由选择的权利。神不会对你说,因为他会赐予你们什么,你们才应当为他做事,但你应该有自己的判断。”
辰月教!黄小路完全惊呆了。这是一个他还没有真正接触过,但大名已经如雷贯耳的教派,也是天驱在九州最大的死敌。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和林霁月谈起过这个神秘的宗教,并且赞叹过龙焚天敢于在辰月教头上动土的气魄和实力。而现在,几个活生生的辰月教徒就坐在和自己一墙之隔的地方,而正在跟他们秘密商议的,竟然是几乎不可能和他们发生关系的巫民。
黄小路还捕捉到了这样的关键词:“如果我真的成为了大祭司。”也就是说,辰月教徒们此来的目的竟然和即将开始的巫祭有关。屠施说过,如果大祭司没能通过考验,就将不得不让位,也就是说,这些辰月教徒一定会想办法让挑战者取胜。
——那不就是和安语的目的相同了吗?也就是说,如果自己帮助了安语,也就等于……帮助了辰月?
黄小路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屋内的辰月教徒声调陡然一变:“有人偷听!”
话音刚落,黄小路立刻感到有一股尖锐冰冷的无形之力从自己的胸腔向内透入,本能的反应让他用尽全力向后一跃。尽管如此,那股力量还是有不少侵入了体内。一股阴寒至极的寒流瞬间流遍了全身,就像是一把细小的冰锥刺入了血管里,让他浑身不断地打着寒战,并且觉得身上的力量也在迅速减弱。而此时,已经有两名辰月教徒破窗而出,他赶忙扭过头,不让对方看清自己的脸。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烟气弥漫的嗤嗤声,一股刺眼的白雾把他包围在其中,然后一只手拎住了他的衣领,把他猛地往地上一按。紧接着他的眼前一黑,像是有什么东西把他罩住了,耳边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好像是追赶他的辰月教徒从他身边掠过,跑向了远方。
“别出声!”林霁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是我们天罗特有的障眼法,不是秘术,所以辰月的人反而看不穿。”
果然是是林霁月,又一次在关键时刻出现救了他。她很聪明地提前放出了障眼的『迷』雾,让屠施等人没有第一时间看到他的脸,这样至少暂时让对方拿不到证据,虽然屠施必然会猜到偷听的人是他。
尽管如此,辰月教徒的偷袭还是让他伤得够呛,等到辰月教徒和屠施追远了,林霁月揭开蒙在外面的障眼布时,他的关节都被冻得几乎不能弯曲了。而两人毕竟不是巫寨中人,虽然林霁月几天以来已经把地形『摸』得滚瓜烂熟,仍然不能确定哪里藏身比较安全,所以她只能冒险把黄小路带到了安语家里。
见到两人重新回来,安语也有些吃惊,但还是连忙替他们关好门。黄小路一头栽倒在床上,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似乎都要冻结了一样,牙关咬得格格作响。
“好厉害的秘术,”林霁月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幸好你还躲闪了一下,没有打实在,不然说不定你已经没命了。可惜我对秘术实在没有什么了解,也帮不了你。”
“我来看看。”安语忽然说。她俯下身,把手贴在黄小路的胸腹处,感受着从他体内传出来的『逼』人的寒气,思索了一会儿:“这样的寒气,和我们的冰蝇蛊比较接近,也许我可以用医治冰蝇蛊的办法来试试,但不能保证一定有效。”
“甭管是什么,只管……只管试试吧,”黄小路打着寒战结结巴巴地说,“不然冻死了……冻死了就说什么都晚了!”
安语点点头,转身翻箱倒柜,很快找出一个木盒,从里面取出一样东西。黄小路定睛一看,赫然是一只已经晒干了的蝎子,虽然块头并不大,尾巴上的毒刺却比一般的蝎子更长。
“赤火蝎专能克冰蝇蛊,吞下去试试吧,”安语说,并且补充了一句,“要嚼碎了再吞,这样『药』力发挥会更快。”
“看上去味道不错。”林霁月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说。
黄小路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觉得『性』命更加宝贵,苦着脸接过蝎子,把心一横眼一闭,将蝎子扔进嘴里,恶狠狠地一通咀嚼。这只风干的赤火蝎倒是没什么特殊的怪味,嚼起来有点像炸透了的鸡皮,令他的恶心感稍微减弱了一点。估『摸』着嚼碎了,他连忙死命地把嘴里的这一团东西生吞下去,然后猛喝了两杯水。玩游戏玩到生吞蝎子,他想,还有比我更苦命的游戏玩家吗?
没想到赤火蝎还真的有奇效,他很快就感觉肚子里好像有一团火升腾起来,暖融融的向全身各处蔓延。安语再给他煎了一碗苦苦的汤『药』,很快地,身上不冷了,那股秘术造成的寒气被消解了,本来已经快冻僵的四肢关节也可以慢慢活动自如了。
林霁月松了一口气:“你还真是命大。”
安语却问道:“这是谁干的?为什么还有外人进来?”
黄小路搔搔头皮:“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总之是一帮相当危险的人,但是……他们和你一样,也希望这一任的大祭司在考验中被击败。所以我想问你,你真的想要让我们俩帮助挑战者吗?那样也许会让坏人得逞的。”
“我不关心,也不在乎,就算这个巫寨变成废墟,也和我没关系,”安语斩钉截铁地说,“我只要大祭司输!否则的话,你们别想得到这个人!”
龙焚天依然坐在一旁,两眼充满柔情地看着安语,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只是在瞪视着无限的虚空。
第二章巫域五、巫王()
两人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到屠施家,屠施也一脸泰然自若,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三人在尴尬的气氛里沉默地吃完了午餐,林霁月把黄小路拉到了她的房间里。
“我打听出了一些东西,和你亲眼所见的辰月教结合在一起,整个事件就有解释了。”林霁月说。
“你怎么打听出来的?”黄小路觉得不可思议,“那些巫民一见到我们俩就恨不能背转过身去,怎么会告诉你重要信息。”
“打听打听嘛,”林霁月大大咧咧地说:“‘打听’的第一个字儿是什么?”
黄小路一愣,随即恍悟,紧跟着就是紧张后怕。这个天罗出身的女人实在是太疯狂了,虽然黄小路早就听说过各种天罗刑讯『逼』供手段的残忍毒辣,但她居然在一个危险重重的地方,把这样的手段施加给一个本来就对外人怀着刻骨仇恨的群体,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是不是在心里觉得我发疯了?”林霁月有意无意地活动着指节,“那么没有发疯的理智的你能拿出一个打听到消息的方法吗?”
黄小路翻翻白眼,不得不承认林霁月的方法虽然疯狂,却是唯一可行的:“好吧,我认输,反正我嘴笨争不过你。你到底打『逼』……到底听到了些什么?”
“首先,是最近巫民们所面临的大事,绝不仅仅只有大祭司的考验这一回事,”林霁月说,“他们正面临着一个绝大的诱『惑』,同时也是巨大的风险。”
“什么诱『惑』和风险?”黄小路急忙问,“是有人在这里发现了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了吗?”
在黄小路执行九州世界里的第三个任务时,曾经去过越州大雷泽附近,虽然并没有真正进入沼泽,但还是大致了解了一点相关情况,或者说,“背景设定”。近些年来,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沼泽里面蕴藏的商机,因为荒芜的沼泽地带里总是能找到很多值钱的珍稀生物,只要有足够的利润,环境再艰险也会有人提着脑袋来赚钱。过去的不『毛』之地大雷泽和夜沼都先后这样遭到了侵入和破坏,而现在,已经轮到这片沼泽了吗?
“不是生意上的事,是战争,”林霁月说,“沉风沼泽附近归属风冶国管辖。最近有一支叛军力量躲入了这片沼泽,很难寻找,风冶国的军队如果要进入沼泽大肆搜寻,必然会扰『乱』巫民的生活,这就会打破双方已经遵守了数百年的一个约定。”
“约定?”黄小路很好奇。
“风冶国开国之时,开国的君主曾经试图收服巫民,但在经过接触后,他觉得巫民实在不好惹,要打败他们,付出的代价会很大,得到的却太少。这位君主最擅长算计,果断决定求和,于是双方以沼泽为界,约定风冶国决不进入沼泽地带打搅巫民的生活,但巫民也不能脱离沼泽的圈子。”
“可是现在,风冶的军队真的要打破这个约定了吗?难怪这些日子总觉得这里的巫民都显得心事重重,更难怪他们对我们这两个外人的态度要加倍恶劣了。”黄小路似有所悟。
“其实巫民们自己也未必不愿意出去,”林霁月说,“一潭死水一成不变的生活,长久下去总是会让人感到厌倦的。听说现在已经有不少巫民有了离开沼泽的念头,我没有猜错的话,屠施就是其中之一。”
“那么,那个巨大的诱『惑』是什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