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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我看,它的存在倒也不完全是坏事,”雪寂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要是没有它,我们俩的命都得交代在这儿了。”
“可是要是没有它,你今天也根本不可能被搅进这件事情里来,也就不可能把命交代在这儿,对不对?”女子俏皮地眨眨眼睛。
“你说的……?倒也挺有道理的。”雪寂搔搔头皮,哈哈一乐。
雪寂发现,这个女子的『性』格和他十分接近,都是磊落洒脱不拘小节的人,彼此很谈得来。两个人很快熟络起来。女子也告诉了雪寂她的身份,原?来她虽然看起来像是一个富贵人家出身的漂亮大小姐,真实身份却是令人闻之丧胆的辰月教的教徒,而且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地位不低的骨干成员。而这根名叫苍银之月的法杖,则是她从辰月教里偷出来的。
“苍银之月……?我听说过这个名字,好像是一件很了不得的杀人利器呢,是你们辰月教的镇教之宝吧?”雪寂大为吃惊,“你居然会偷自己教派的镇教之宝?”
“所以他们才派那么多人来追我啊,”名叫聂青的女子满不在乎地说,“但是他们没有想到,我不但偷出了苍银之月,还学会了它的用法,这下子想要对付我可就麻烦了。”
“你也不早说,”雪寂哼唧着,“害得我白跳出来英雄救美,肩膀上挨的这一下可真够疼的。”
“你也知道是英雄救美嘛,”聂青撅起嘴,表情十分动人,“能认识我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你还有什么不甘心的?”
“好吧,我认栽,”雪寂喃喃地说,“那你能不能至少告诉我,你为了什么要甘冒奇险偷这件要命的玩意儿?你这可是选择了和整个辰月教为敌啊。”
聂青的回答让他大吃一惊:“我想要去宁州的宁南城,用苍银之月换取那里的另外一样法器,可以和苍银之月媲美的法器。”
“宁南城什么时候有这种东西了?”雪寂不敢相信。
“因为这是风氏一直保守的秘密,”一直如阳光般明媚的聂青忽然间有些消沉,“为了这个秘密,已经?有太多的羽人丧失了『性』命。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听你的口气,你想要换走这件法器,居然是为了羽族?”雪寂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一些别样的味道。
“确切地说,是为了我一个冤死的好朋友。”聂青说着,头垂了下去,双眼里隐隐有些泪光,更多的却是仇恨之火。
聂青慢慢地诉说了往事。几年前,她去宁州执行任务时,被敌人追杀,几乎丧命,一位羽族少年冒险把她藏起来,救了她的命。这个少年生『性』羞怯内向,心地像水晶一样透明无瑕,两人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但一年后,当她再度踏上宁州的土地,并且抽空去探望这位朋友时,却发现他已经?被抓起来,送进了监狱里,而且是死牢,罪名是强『奸』并杀害了一名贵族少女。
聂青绝不相信这个见到女孩子都会脸红的少年会干出强『奸』杀人这种骇人听闻的罪行,她立即动用自己的一切资源展开了调查。这位辰月教中的精英弟子有着不凡的头脑和过硬的手段,很快就查出来,这是一桩栽赃陷害的冤案,真凶其实是另外几名贵族子弟,犯事之后却把这位可怜的平民少年推出去顶罪。这个少年平民出身,一个人生活,没有任何关系背景可以求助,加之自己本身就不善言辞,根本无力为自己申辩,很快就被落实了罪名,关入死牢。
这件事彻底激怒?了聂青。她几乎动用了自己的一切关系——这些关系原?本只有在辰月教需要的时候才能被动用——去拯救这位少年,但却遇到了极大的困境:少年并没有关在死囚牢里,他被转移走了,不知去向。
不屈不挠的聂青继续努力。和孤身一人的没落贵族鹤鸿临不同,她所拥有的资源是后者所不能比拟的,所以鹤鸿临没能救出他的儿子,聂青却最终通过一位有权势的辰月教的“朋友”打听到了这位少年的下落。
“人么,我可以找到,也可以想办法帮你弄出来,”她所找到的那位有权势的“朋友”说,“不过我劝你还是让他就死在那里好了,不然你看到他,反而会更加难受。”
“这话是什么意思?”聂青急忙问。
“你见到他就知道了,”对方摆摆手,“我虽然帮你们辰月的忙,但有些底线我也不能去触碰,你如果想知道其中的内幕,就自己去查吧。”
几天之后,少年果然被人秘密送到了聂青的藏身之所,但当聂青看到他时,却几乎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少年已经?变成了一具被一层干枯的薄皮所包裹着的狰狞骷髅,浑身恶疮与脓血,那双往日纯洁而温暖的眼睛,如今几乎成了空洞,干瘪的眼瞳里毫无生气,只剩下死人一般的麻木和凝滞,无论聂青怎么流着泪呼唤他,他都不可能再做出丝毫的反应了。那位辰月的“朋友”其实说得半点也不错,让他死去才是最好的解脱。
聂青一夜未眠。第二天清晨,她用自己随身带的匕首刺入少年的心脏,随后她立即开始调查,试图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把一个大活人变成这样。
“那就是萨犀伽罗,你们羽族的宝贝,恶魔一样戕害自己族民的宝贝。”几年后的森?林里,聂青告诉雪寂。
雪寂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之中。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高贵的种族背后也隐藏着这样绵延百年的罪恶。他原?本就是一个『性』情有些冲动的人——不然也不会出手相救聂青,或许是出于义愤,或许是出于维护羽族荣誉的荣耀感,又或许仅仅是出于对聂青的好感,他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聂青。
“你作为一个人类,想要求见风白暮几乎是不可能的,”雪寂说,“而你一旦向宁南城的人透『露』你身上带着苍银之月,那恐怕连一天都活不下去。”
“的确如你所说,”聂青很是苦恼,“我这一路上除了甩脱追兵,想得最多的就是怎样才能劝说风白暮毁掉萨犀伽罗,但我想不出好办法。”
“我可以帮你,今年正好是我们两个家族百年之约到期的时候,”雪寂大声说,“风白暮不会见你,却必须要见我。我会告诉他,我们雪氏家族放弃一切对城邦领土的诉求,交换条件就是要他毁掉萨犀伽罗。只要我也同时毁掉苍银之月,我想他应该会动心的。”
“你真的愿意这么做么?”聂青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雪寂。
“我原?本就是要去告诉风白暮,雪氏家族认输了,”雪寂回答,“现在不过是多一个条件而已。风白暮是一个明事理的领主,他也应该知道萨犀伽罗这样的东西有多大的危害,只要能去掉苍银之月的威胁,他没有理由不答应。”
“你为什么要帮我这个忙?你刚刚才说,你对于那些权力责任并不太在意,但却揽下了这么艰难的一件事,为什么?”聂青又问,语声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
雪寂的脸微微一红,硬着头皮回答:“这是为了整个种族的声誉……?为了将来不再有羽人受害……?其实……?其实我就是想帮你……?”
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聂青捧着他的脸,在他的嘴唇上深深地吻了下去。
第十章梦醒了三()
二十年之后,在这个宁州边陲小镇的屋顶上,雪寂重新向他的女儿回忆起了这段久远的往事,回忆起了他和她的母亲相识时的情景。如今的雪寂面容被毁,头发脱落,身体也变得佝偻残疾,唯有那双明亮的眼睛还保留着他年轻时的风采。安星眠注意到,说起雪怀青的母亲聂青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只有温柔和留恋的神『色』,却并没有一丝怨怼,尽管他之前就说明了,聂青欺骗?了他,背叛了他。
“她叫聂青……?所以我的名字是怀青,”雪怀青却敏感地想到了些别的,“这个名字说明,她还在记挂着你啊,可你为什么说她背叛了你呢?”
雪寂长叹一声:“因为我刚才给你们讲的那段往事,都是她事先的谋划。她到底是不是辰月我并不知道,但那场森?林里的追杀,根本就是假的;我撞上这一场厮杀也绝不是偶然,是她处心积虑安排好的,目的就是制造和我的相遇。她早就调查清楚了我的一切,知道可以利用我去接近风白暮,接近萨犀伽罗,所以才安排了这一场戏。她所说的那段和那个羽族少年的友情,也是假的。
“而且当时她始终不同意我在家族公开我们俩的关系,说彼此心里知道是夫妻就行了,大婚之礼要留到解决了两件法器之后。她当时的理由是,她是一个人类,身份敏感,假如宁南城知道我娶了人类女子为妻,谈判将会更加艰难。我那时相信了她所说的,事后想想,她应该只是希望不要在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面前『露』面,没有人见过她,日后要找她也会更加困难。”
“那她的目的何在呢?”安星眠问。
“她只是想以苍银之月为诱饵,诱骗?出萨犀伽罗,然后夺走这件法器,”雪寂说,“她的最终目的,是要把苍银之月和萨犀伽罗都抢夺到她的手里。”
“可是那些追杀她的人……?难道是假装失去意识?”安星眠问,“他们可是被苍银之月杀害了啊。”
“我想,在那场戏之前,她并没有告诉那些人,她会动用苍银之月,”雪寂说,“她早就算计好了,利用完这些人之后,就用苍银之月消灭他们,永远灭口。”
“好狠的心,”雪怀青轻声说,“这样的人,竟然会是我的母亲。”
“而且,她之所以怀孕,恐怕也是有意为之,”雪寂说,“那样的话,我更加不会怀疑她,更加会对她死心塌地。总而言之,她的计划一切顺利,我上当了,和她相爱了,并且在冬天带着她去了宁南城。她的人类身份不太方便,所以并没有进城,我独自去见风白暮。但无论是她还是我,都没有料想到,宁南城里的一切竟然会那么复杂,完全脱离了我们的控制。我原?本应该及早脱身,但却不甘心让她失望,还是留了下来,这才酿成了后来的一切。”
“那位领主,风白暮,到底是不是你杀的?”雪怀青提出了这个最为关键的问题。
“不是我杀的,”雪寂坚决地摇摇头,“他死的时候我的确在场,但当我发现他的时候,这位不幸的领主已经?是死尸了。我也一直想弄明白,到底是谁?杀害了他。”
雪寂想好了种种用来劝说风白暮的说辞,来到了宁南城,却发现宁南城正处在一个风雨飘摇的多事之冬。领主风白暮距离死亡已经?不太远了,所以城邦的各方势力明争暗斗,都在觊觎着未来的领主之位,有人想当领主,有人想依附新的领主,形势微妙而复杂。如今的宁南城,就像一根绷得紧紧的弓?弦,恐怕是承受不起雪寂所施加的新的压力了。
风白暮以大礼迎?接了雪寂,各路贵族带着虚伪的笑容出席,陪同晚宴,把他折腾了一整天。直到第二天午间,他才得到机会和风白暮单独吃一顿午餐。他耐着『性』子熬过了午餐,终于在陪风白暮去花园欣赏花木的时候,把自己的真实来意说了出来。
“我不要什么城邦,不要什么权势,只想求你这一件事,”雪寂说,“只要得到了苍银之月,萨犀伽罗不就没用了吗?难道你不希望停止它对羽人的祸害吗?”
风白暮停下了脚步,伸手掐着额头,显得疲惫不堪:“天神啊……?宁南城已经?够『乱』了,居然还有新的麻烦冒出来,而且是大麻烦。”
他回过头,望向雪寂:“萨犀伽罗的事情,其实我一直在考虑,假如能有办法同时把苍银之月和萨犀伽罗一起毁掉,那是最好不过的。但是原?谅我,如今的城邦有更要紧的事情需要解决,我实在无暇分心在这上面。”
雪寂很是失望,但也并不甘心:“那如果我愿意等呢,等你把你所说的更要紧的事情都处理完,我们能认真聊聊有关萨犀伽罗的事儿吗?”
风白暮挥挥手:“我担心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不过……?随你便。你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不过我预先警告你,如果我死了,或许没有人能保护你周全了。”
“那我就死在这里好了。”雪寂轻松地说。
“真是个有志向的年轻人……?”风白暮轻叹一声,“好吧,我答应你,等到其他的事务都解决妥善了,我一定和你认真谈谈这件事,其实对于萨犀伽罗,我也觉得……?”
他摆摆手,没有再说下去,但最后一句话里的余韵却让雪寂看到了希望,何况之前风白暮也清楚地表达出了,他也有毁灭萨犀伽罗的志愿。这之后,雪寂住在了领主的王宫里,渐渐也弄清楚了城邦里复杂的势力勾结。大王子和二王子几乎是明目张胆地争夺王位,三王子隐忍不发,却也在暗中积蓄力量。城邦的贵族和大臣们各自押宝站队,利用朝野上的各种大事小事互相使绊,搞得城邦上下一片乌烟瘴气,宁南城名字里带了个“宁”字,却在这个冬天连半点安宁也没有了。
难怪风白暮那么发愁,雪寂想,堂堂宁州最强大的城邦,竟然成了这样一个『乱』摊子,谁?都想趁『乱』分一杯?羹,换了我恐怕也一筹莫展,总不能把三个亲生儿子都抓起来杀掉吧?
而他自己每天在王宫里几个很有限的非敏感区域闲逛的时候,被别人看着的眼光也十分怪异。毕竟谁?都以为他来寻找风白暮是为了争夺权位的,眼看着城邦这块饼已经?不够分了,再多一个外人来横『插』一刀,确实很难让人愉快。
在这段时间里,风白暮的身体越来越差,短短的两个月时间,几乎是一天比一天衰老得更明显。到了后来,除了每天清晨伺候花木是他的重要活动、不许任何人打扰之外,他出行几乎都需要身边带着他的王妃羽彤。羽彤跟在风白暮身边,形影不离,随时准备着搀扶他,喂他服『药』。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日子里,羽彤就是风白暮最信任的人。
然而风白暮似乎信任错了人。有一天黄昏时分,雪寂在王宫里发现了一只顽皮的小黑猫,百无聊赖的他试图抓住这只猫,却被黑猫机敏地逃走了。他童心大起,追逐着黑猫来到了王宫里某个偏僻的角落,却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人声。他这才醒悟过来,自己此刻在王宫里是一个被人警惕和怀疑的远方来客,这样大模大样地四处『乱』跑难免招惹疑心。他一时情急,躲在了一座假山的背后,想等来人离开后再悄悄离开,却没想到这么一躲,让他偷听到了一个重大的秘密。
“这些日子,他的身体怎么样?”一个男人的声音问。雪寂记『性』很好,立刻想起来了,这个人曾经?在他抵达宁南当夜的晚宴上见过,名叫羽笙,乃是风白暮十分信任的国师,也是一位很有实力的秘道家。
“越来越差了,照我看,就算能熬到开春,恐怕也见不到夏天的太阳了。”答话者的声音他也听到过,这是一个他不知道名字的宫女,是风白暮的王妃羽彤的贴身侍女。
这两个人居然躲在王宫的角落里密谋!雪寂很是吃惊,继而一想,这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呢?如今的宁南城,似乎谁?和谁?勾结都不算什么稀奇事。不过他倒是来了兴趣,想要听一听这两个人到底在谋划什么样的勾当。
“记得提醒彤儿,银泫草的分量宁少勿多,否则毒『性』太强容易被看出来,”羽笙说,“雷岩鼠的粪便异味较重,也要控制好;紫乌根叶先用温水浸泡半个对时,去掉颜『色』。”
“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