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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娇接过银子来,笑的心满意足:“五郎不知,县里这善款都由我来管着的,外面还会公布捐款人名姓,决不会私下昧了善款,做了好事还是要扬名的。”拿了银子,这称呼都亲热了许多。
崔五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就从来没在这丫头面前占到过便宜。好处都让她给占了。
武琛听到这话,与崔泰交换了个眼神,见胡娇走了过来,便问:“许娘子,本王竟然不知,这县学事务许县令竟然交给了一介妇道人家来管?”
胡娇心里思量,大皇子这是对她一个妇人插手县学事务不满了?或者对许清嘉不满了?对自己不满尚且没事,他一个皇子难道还会与小官员的家眷过不去?若是对许清嘉不满便不好了。
“殿下驻守百夷之地,想来也知道百夷之地有些部族女子为尊,家里女主外男主内,我家郎君让我管县学善款这事,也是入乡随俗。再则若是交给旁人去管,不管贪了多少他必然是不知道的。交给小妇人管,有没有贪他一眼即看得出来,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呢。小妇人做帐还是跟夫君学的,再说家里有没有多出银钱来,郎君也是知晓的。”总之千万不要因为此事而对我家许郎产生不好的印象啊!
武琛见她行事极有章法条理,自己才问一句,便立刻维护起了许清嘉。他虽然不曾见过这位南华县的县令,以往却也在南华县衙借住过两三次,与朱庭仙也算旧识,深知朱庭仙的为官之道。只不过他那位父皇历来最忌军政不分家,是以他自驻守百夷,除非事关国事,地方事务基本不插手,像上次银矿事件,也算特例,事关国库国律,这却是定边军巡防之时看到却不得不管的。
武琛没想到,南华县新换了县令,连招待他的风格也全变了。
以往他路过借住之时,朱庭仙必定是设宴招待,席间皆是红粉娇娃,临行又送程仪,极尽巴结之能事。可是今日借宿南华县衙,虽然依旧是住在园子里,红粉娇娃是没有了,只能听到儿童朗朗的读书之声,就连饭菜也只是家常味道,而且也只是四凉四热,传菜的工作就交给了他带来的护卫。
“难道这许县令身边就没个侍候的人?”怎的连个传菜的丫环也没有
崔五郎在一旁埋头偷笑,被崔泰在脑门上凿了一下:“你与这南华县令夫妇颇熟,还不快回殿下话?”
方才他就在园子里转了一圈,看到厨房里县令夫人亲自挽袖子下厨给他们做饭,又揪了个小童问了问,这会儿便笑道:“殿下不知,许县令夫妇身边确实没个侍候的人。就连这园子里两名婆子也是请来给孩子们做饭,照顾他们的。听说至今县衙后院也就县令夫妇两人,不拘丫环小厮一个都无。今儿这晚饭也是许娘子做的,说是怕婆子们做的不干净,便自己下厨。”
这个规格也算高的了,家中有客当家主妇亲自下厨。
武琛奇道:“难道真就穷成了这样?”京中之事他也有所耳闻,据说这位许榜眼家中贫困,既无后台也不愿意趋炎附势,是以很不得座师欢心,被从中作梗,最后只得了个县丞的位子。这就罢了,不过是个家贫不得意的书生而已,大周每年考中的进士里不知凡几,最后宦海沉浮,全身自身悟性与努力。
只是让他料想不到的是,怎的当了县令还是这般穷?
同样管理南华县,怎的朱庭仙就是暴富,再瞧瞧这位许县令,也不知是该说他缺心眼啊还是不会捞钱,真令人啧啧称奇。
“这个……大约是县令夫妇喜欢劳动吧。”崔五郎心中暗笑,总不能当着皇长子的面说那丫头极度抠门,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听说这位许县令的父亲当年也是考过进士做过县令的,只是年纪轻轻便死在了任上。至于许娘子……殿下有所不知,许娘子颇有把子力气,上次银矿案发,便是她陪着许县令,还与末将动过手。”
武琛坐直了身子,这下倒有了几分兴趣:“难道这位县令夫人竟然是位练家子?胜负如何?”
崔五郎的身手,武琛的知道的,只是眼下他更感兴趣的是这位许娘子的身手。
“末将惭愧,与她打了个平手。”崔五郎摸摸鼻子,颇有几分不好意思。
等到灶上侍候完了大皇子一行人,婆子们给孩子们弄好了饭,孩子们按着年纪大小,年纪小的排在前面,年纪大的在后面,还有四名小少年维持秩序,入食堂吃饭。食堂原是建在园子离厨房不的一处极大的厅里,原是园子里唱戏,给戏班子放戏服道具以及化妆换服装的地方,因此地方极大,还可以在梁上垂下帘子用以隔开单个空间。
到了胡娇手上,她便带着高娘子带来的丫环将垂下的帘子全部取下来,打扫出来,就是个开阔的大厅,里面整齐的摆上长桌条凳,便成了孩子们的饭堂。
武琛吃完了消食,随意在园子里逛,见到排队进饭堂等饭的孩子们,更奇:“听说这些孩子皆是贫家子,夷汉皆有,瞧着倒是很规矩。”又召了教孩子们课的老秀才来聊天。
那秀才原本是许清嘉请来的,可是进了园子以后才发现实质上县学的主管是县令夫人,这就不太愉快了。
——让他一个老人家听一个毛丫头的话,算怎么回事?
不过鉴于站在县令夫人身后的县令身份要比他高上许多,这一节不愉快便被压了下去。又加上相处日深,在这帮孩子们面前的权威还不及县令夫人,人上了年纪不免有些啰嗦,便忍不住絮絮叨叨讲起这县学之事,比如县令夫人每日带着孩子们疯玩,生出了多少种玩的花样,闹的这些孩子们有段时间只顾着疯玩,都不肯专心听课了……后来还是他与之谈过,才算遏止了这股歪风。
“那现在县令夫人就与孩子们不玩了?”
老秀才迟疑了:“……玩的,只是玩的……没以前那么多了。”
武琛一哂,等这老秀才走了之后,他打了个呵欠,“本王若是这帮孩子们,也愿意跟着年轻的县令夫人玩,而且玩的很有章法,也强如听这老头子啰嗦。听这老秀才讲,还带着孩子们训练玩,她一个妇道人家难道还懂练兵不成?”
崔五郎在旁嘻嘻笑:“谁知道,总之许娘子是个怪胎。”
许清嘉是两日后才回到南华县的。
彼时皇长子武琛已经将南华县在他上任之后的变化摸了个透,顺便……也了解了下胡娇的出身。
此事交给崔五郎恐怕问不出什么,便由崔泰出手,召了胡厚福来。
胡娇还不知道自家哥哥跪在崔泰面前,在崔泰的询问下,几乎连祖上八代都讲了个遍,末了擦着冷汗退了出来,直奔县衙后院去向他家妹妹求救。
仔细想一想,他家祖上都是良民,从来没做过什么违法行为,可是被崔将军冷着脸查问祖宗八代,当真不是个愉快的经历。
等胡厚福退下去之后,崔五郎率先笑了出来:“哈哈哈哈这丫头竟然出身屠户家,难道是在杀猪的时候练的本事不成?”
崔泰倒想的更深远些:“许夫人的兄长倒只是个生意人,瞧他的样子也不是练家子,而且……”父母双亡,许娘子又是兄长拉扯长大,她这身本事从哪学来
武琛敲桌沉吟:“历来……异人异事,也不是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五点半还有一更。
第40章()
第四十章
胡厚福是擦着冷汗一路小跑穿过县学直达县衙后院的;胡娇正在院子里消食溜弯。本来她最近溜弯的地方是后园子里,可惜武琛住了进来;她只好选择了改变路线。
再看到胡厚福出现在南华县,她还吓了一跳,当着武琛一行人的面;她又不好意思问出来,直等侍候完了那帮大爷,回到后院给胡厚福做饭的时候;才有机会问问胡厚福的来意。听到他上次回去赚了一笔;准备再行贩运,胡娇也替他高兴。
兄妹俩吃完饭,她去洗碗,胡厚福便不见了;等她收拾完他就一脸劫后余生的模样跑了来,告诉妹子,他被崔泰盘问祖宗八代了。好险他回忆了一下,祖上没有做土匪或者不法之事的,一直是良民,这才稍微放心一点了。
“阿娇,这位崔将军查问咱们家的事情,是为了什么啊?”家里也没个做通缉犯的祖上啊。
胡厚福紧盯着自家妹子,不知道的还当被钱章附身了。自从妹子出嫁之后,离开了他的羽翼,胡厚福就越来越真切的认识到,妹子真是长大出息了!
他都快认不出来了。
“大概是……闲的吧。哥你不知道,这些有钱有权的人遇到个把平民百姓,但凡有出奇之处,便要查问清楚,总觉得有什么阴谋诡计。咱们家能有什么阴谋诡计啊?赚钱过日子还来不及呢。你别担心,问问没事就算过去了。”
她纯粹是以已之心揣测他人,却不知被猜个正着。紧跟着胡厚福过来的崔五郎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是跑来问问,晚上殿下要喝茶,总得找个煮茶丫头吧?
园子里那俩婆子他也见过,真要侍候皇长子殿下,也嫌太过寒碜。
“你家殿下平日在营里也带着丫头侍候喝茶?”胡娇心道:总不能我半夜跑去给煮茶吧?那也太打我家许郎的脸了。位卑是一回事,自己上赶着巴结又是另外一回事,她还是做不出来不计一切抱大腿的事情的。
“这个……这不是来了县里嘛?”
“难道……你家殿下要的不是煮茶丫头,而是暖床丫头?不行我让钱章去楼子里召个姑娘来陪?”胡娇算是明白崔五郎的要求了。
崔五郎瞠目结舌看着她。
给皇长子召…ji这种事,若是许清嘉在,知情识趣的给默默安排了,宁王殿下也笑纳享用了,那是美事一桩,可被她直不愣登提起来,就好像他这个做属下的在向县令夫人提了什么不堪的要求一般。
崔五郎觉得自己真冤!
他真的就是来问问能不能安排个煮茶的丫头给殿下,方便武琛晚上看书之时能够有热茶喝。
一点也没别的意思啊!
作为一个贴心的属下,他觉得皇长子殿下在军营里被一帮糙老爷们围着,到了县里能有个丫头侍候着不是更好吗?至少也赏心悦目不是?
被胡娇闹了个大红脸,崔五郎丫头也不要了,自己跑回去任劳任怨的给武琛上夜煮茶,嘀嘀咕咕骂了胡娇半夜。
武琛被南华县接待过好几次,只有这次最冷淡,不够趋奉,但也唯有这次最舒服,彻底的安静了下来。才觉得前南诏国亲王的这园子建的着实不错,有时候听着朗朗的读书声,在园子里散散步,真是难得放松。他都有点喜欢上这样的清静日子了。没有战事,又无算计,各处也没有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当真是从来没有过的舒心。
他比较期待许清嘉来了之后有无变化。
许清嘉是接到县里的差役送信,知道了皇长子夜宿南华县,便立刻向府君请罪,赶来接待皇长子的。他先进了门,见到大舅哥也只来得及问声好,又梳洗了一番,问了问胡娇的接待情况,发现老婆特别靠谱,虽然崔五郎有提皇长子殿下的需求,但被她装傻蒙混过去了(大雾),于是趁着换衣服的功夫赞赏的亲了她两口,便匆匆跑去见武琛了。
然后武琛就发现,许县令回来之后,他的接待规格也还是维持原样,完全没有往上提的意思。
宴饮没有,美人没有,伙食还是照旧。
唯独等于眼前多了个人。除了每日早起处理公事,许清嘉势必一日三回要跑到他面前来请安问候,如果不是他派出去的护卫回来禀报,这位许县令在南华县的官声非常好,他都要怀疑这人会不会当官。
派出去的护卫来报,比之其余百夷之地的县乡,如今南华县的夷人与汉人如今相处日渐融洽,而且本县夷人最近比较流行学说汉话,见面用汉话问好已经算是一种时髦的新风尚。而许县令有意识的推行汉化竟然初见成效,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南华县恐怕不会再因为种族不同而夷汉产生激烈的冲突。
武琛驻守百夷数年,虽然不能插手地方政事,可还是要分神去关注的。定边军守着百夷边防,除了防着日渐强大的吐蕃军,还要防止百夷各部□□。所以,但凡有地方官员能够令百夷各部与汉人融合,边境安宁,都算是解除了定边军背后的压力。
现在看来,许清嘉除了不会巴结奉迎这一条,又或者是不愿意巴结奉迎之外,竟然算是个很勤勉睿智的官员,而且清廉公正。
这就非常难得了。
许清嘉忙起来,便派了钱章前去武琛面前听令,防着这位皇子殿下要使唤个跑腿的。
钱章在武琛面前露了两次脸之后,便带着武琛出门散心,顺便去喝了回茶,听了回书,不遗余力的在皇长子面前夸了回他的偶像。于是武琛神奇的发现,南华县百姓包括眼前的差役崇拜的竟然不是县令许清嘉,而是县令夫人。
——这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他现在多少有些理解许清嘉将县学交给胡娇管理了,这不正是顺应民心吗?而且办县学本来就是慈善亲民的举措,由县令夫人出面真是再好不过了。
就连崔五郎也觉得神奇:“没想到她还会断案?!”
武琛失笑:“还真是……奇人异事吗?!”今年回去过年,倒可以讲给父皇听听,顺便……也打打尚书令许棠的脸。
许清嘉的座师许棠一向是慧眼识金玉的,但凡家底厚的,有财有权势背景的学子,无不被他另眼相待。反是出身贫寒的学子不得他欢心,许清嘉哪怕成为榜眼也没有用。
已经到了年底,武琛是入京路过,住了四五日休整了一番,便走了。临别时许县令倒是给他们准备了一大堆熟食,据说还是许娘子亲手做的,卤肘子卤猪蹄膀点心饼子之类,程仪那是一个大子没有。
武琛虽然不是太子,可每隔个两三年必要奉召回京一趟,这一路上京沿途大大小小的官员无不是极尽巴结之能事,送美人送补品药材银子奇珍,不知道要砸出去多少,唯独碰上的这位许县令夫妇是朵奇葩。
崔五郎奉命拎着这大包的吃食往武琛的马车里放,忍不住额角抽筋,向许清嘉抱怨了一句:“我说许郎,就算你的俸禄不多,可是……也不至于连程仪也送不出来吧?怎的就给皇长子送这个?难道殿下还能缺了吃喝不成?”日子过的再糙,这位爷可也是今上的第一个儿子啊。
小时候那是按照未来储君的规格来养的啊。
如果不是后来中宫异军突起,生下了嫡子,这位爷哪至于跑到这犄角旮旯来戍边啊?!
临行送点吃的喝的这也太寒碜人了。
许清嘉苦着脸拉着他诉哭:“五郎啊,你是不知道我家娘子,钱到了她手里那是每一文都要花在刀刃上的啊。这些事情都是她在打理,她说没银子,说捐给县学了,我总不能逼着她拿银子出来吧?再说逼急了她性子上来……还不知怎么着呢。”
送程仪给上司是惯例,许清嘉也并非真是傻子。只是他家穷是事实,哪怕当了这么久县令,也并没有存多少钱下来。这次胡厚福前来,胡娇把家中所有积蓄全办了货物,准备跟胡厚福合资做买卖,兴冲冲的要发家致富。皇长子自小生长在金窝里,奇珍异宝不知见过多少,倾他家之力送个四百两银子,也不见得能放在武琛眼里,索性一文钱程仪也不送,装穷装到底算了。
武琛与崔泰正并肩而行,听到这话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