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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房间里的床很舒适,还有一具比这张床更柔软更干净的身体任他拥在怀里,空气里有着淡淡花香,耳边是潮汐的声响,说是人间天堂,丝毫不过。
但是他却失眠了。
白天在教堂里看到的一幕总是不停地闪过。牧师的声音是那样诱惑,比起上帝的使者更像甜美的恶魔。
两个穿白色西装的男人一边交换戒子一边柔情地拥吻着。牧师淡淡的笑容是最浓厚的祝福。
他放开怀里的妻子,转过身,掏出那两只朴素的对戒。模模糊糊地,眼前的画面,那两个人变了,成了他和华泽元,双手紧握。
男人还是那么羞涩,连看他一眼都不敢。耳上的那抹红,就像阳光下开得最灿烂的幸福。
然后他听见神父在说:“肖腾,你是否愿意和华泽元结为伴侣,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的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爱你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是贫穷,始终忠于他,直到离开世界?”
迎向华泽元那双坚定,温柔的,满是期待又微微泛着泪光的眸子,他楞住了,曾经那些让他又痛又恨又无奈又悲哀的往事突地蜂拥而至,让他开不了,始终开不了口,待他终于想起该说什么的时候,那张脸坚毅的轮廓,美好的笑容,以及搁在他掌心的手,开始透明,一点点地消失了。
等他回过神来,教堂里除了他,空无一人。到处都黑漆漆的,适才那明亮的灯火,庄严的祝福,仿佛只是幻觉。
肖腾惊醒过来,发现全身湿透,摊开的手掌,映着夜灯朦胧的光晕,温暖的触觉,还留在手心上似的,不过已经微微发凉了。
他闭上眼,深深呼吸了下。他不断告诉自己,我没有做那个梦。是因为脑子太乱了,是受那人的影响太久。
直到他大惊失色地坐起,发现有只戒子,不见了。
完
说爱你不是放屁(强强双性生子)番外1
蓝蓝的天空,就像被悲伤包裹着的梦。里面什么都有,也什么都没有。
白云时聚时散,时薄时浓,想尽办法,也走不出它所在的天空,它所沉沦的那个梦。
就跟他一样,为不知为何的徘徊而徘徊着。
下了飞机已是晚上。肖腾没来得及放下行李,就匆匆往目的地赶去。
昨天突然接到李先的电话,叫他去领孩子。他都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等待的时间久得他以为孩子这事就要告吹的时候,电话来了。并且打断了未婚妻找他索要戒指的动作和眼神,让他以‘公司有急事’为借口顺理成章地逃脱。
越南正下着雨,过境的时候天气忽地好起来了,他透过窗子看了天空很久,直到睡着,做了个梦。
他梦到那个无论他怎么找也找不见的戒指出现在一个男人的手指上,他欣喜若狂朝他伸出手,就在自己快碰到对方的一刹那,男人转过了头。
然后时光忽然倒流,卷着生命,拉扯灵魂般狂乱地风起云涌,然后一切安静,待睁开眼,又回到他和华泽元初遇的那个时候。
而那个时候,在一去不复返之后,又重新回到了他们的手中。
这本是个天花乱坠得毫无意义的梦,但在他清醒后的脑中,留下了一道不知从何而来又会如何而去的疤痕。
那道向来对他紧闭的门如今大开着。
肖腾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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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那次一样,李先像一座冰雕,没有丝毫温度地等在那里。
他的旁边,放着一个摇篮,摇篮正轻轻地摆,仿佛盛着最美好也最脆弱的存在。
李先没有招呼他,他同样也没有上前寒暄的意思,只几步迈过去,迫不及待地将目光倾进
摇篮里。
那是个很小很小的孩子。又白又胖,还粉嫩粉嫩的,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冲他摆动着短短的四肢,那诱惑死人的可爱劲促使他俯下身,想把小家伙圆圆的脸蛋看得仔细点,不料从上面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人,他的父亲──华泽元。
李先看他猛地后退一步,仿佛见到鬼的样子,嘴角挽起一抹嘲笑,那嘲笑阴霾至极,就像是披着嘲讽的杀意。
“上次孩子太小,我没法给你。”说话的途中,始终不曾抹去嘴角那抹灰色的笑意,“本来我完全可以不把他给你,你应该知道以我的条件和能力,别说养一个孩子养十个孩子都绰绰有余。”李先转过头,“如今我却要做一件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肖腾不语。只是望着孩子。心里在默数上次他离开到今日究竟有几个月,怎么看上去像刚出生的婴儿那样小呢。李先似乎知道他所想,朝他开口,“这孩子五个多月了。但现在不到十斤。”他又笑了起来,那笑阴森森的,跟刚才的诡异有过之无不及,“他本来是要胎死腹中的,因为华泽元根本不适合生孩子,要他跟女人一样分娩还不如直接让他死一次。”
就在肖腾集中注意力,专心致志地捕捉他话里那些隐藏的含义时,李先突然住了口,过了一会才说:“好生待他。要他姓肖你就必须做一个合格的父亲。”遂拿出一本册子,扔给他:“所有的注意事项都在上面,这些条条款款必须认真执行。如果你没有尽心尽力导致这个孩子出了事,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让你没好果子吃!”
而男人,至始至终,只是看着摇篮目不转睛。
回家的路上,他去了超市。
忽然之间的狂热,让他一口气买了很多婴儿的必需品。奶粉,奶瓶,尿不湿,爽身粉,婴儿床,宝宝出院要的衣服等等等等,只要沾得上边的他全没放过。当上父亲的喜悦像激烈的潮水将他抛起又淹没,在他出去又买下一堆关于婴儿的书准备叫人挑回去时,那兴奋得不知如何是好的心情突然空洞得不寒而栗……
他在干什么?他是不是疯了?!他准备享受什么权力?准备尽怎样的义务?!为了得到一切就必须失去一切,这是他破釜沈舟之时所决定好了的。绝无反悔的余地!
孩子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更不能留在身边。刚刚回归正轨的生活经不起任何风波,他将杜绝所有危险因素,来保证自己将来的幸福。
丢了所有的东西,他抱着孩子回到家,有些茫然地到处看了看,最后眼睛还是落在怀里的宝宝身上。
不管是眼睛还是鼻子,都那么像那个男人,从来没有哪份血缘关系让他感到如此奇妙,如此震惊。他仿佛感到,自己抱着的不是两人的骨肉而是华泽元的转世。
这个奇怪的念头把他吓了一跳,等他回过神来刚才那波心神不宁已经不着声色地过去,只有淡淡的感伤在胸口某个地方──连心脏都触不到的地方挥之不去。
然而罪恶感是这么赤裸裸。因为他知道,华泽元的幸福已经没有了。他的那份从来都是自己才能给,那是无药可解,无路可逃的执拗。世上的最残忍,他无怨无悔地全担了,仿佛退路,向来都是无关紧要,在他的深爱面前。
真是傻了,何必呢?
他就这么坐了一夜。
孩子睡着了。睡得很熟。只用微弱的呼吸和他做着无害的交流。
仿佛为自己什么都不懂而感到满足。似乎不在乎自己会落到谁的手中,即便远离亲生父母。
就像在肚子里,已经把他俩那流着血的纠缠统统看破,才能对如今这个拥着自己的温暖怀抱熟视无睹。
肖腾一直守着他。虽然他并不需要大人的讨好。既不哭也不闹,安静到近乎死去的地步。
终于,天亮了。
之前他向未婚妻承诺第二天就赶回去和她团聚。然而现在,他该走了。
他本来可以把孩子托付给某个兄弟。但是他不相信那些人能够守口如瓶。于是他将孩子送到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孤儿院里,给了院长一大笔钱,要他绝对保密,让割舍孩子的痛成为一笔陌生的交易。
他这才放了心。起航返回越南。临走时,给李先拨了电话,问:“他还好吗?”
对方一言未发,挂了。
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早就发誓要忘记。就像他抬头之时看见的天空,蓝得像个久远的梦。那个梦里,无数人迷失在里头。曾经深深的感情化作一缕白云,随时都会消散在风中,或者……
已经消散了。
因为没搞清楚编的联系方式… …所以更晚了点,靠,老子真是笨
说爱你不是放屁(强强双性生子)番外2
他们结婚了。
好端端的日子等着牵着手的两人慢慢地数。那些美满幸福,是一个人无法数,两个人数不清的。
他有了一切。甚至一切的一切他都可以把握。不过致使妻子对他的依赖渐渐不及对物质的迷恋,财富就像另一个情敌,对他的另一半保持着某种微妙的窥视。
直到他们有了第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标志着他的人生有了最关键的起色。
久违的阳光开始对他直射。浑身布满了他无法消受的热度。
就像一尊佛像,据说开了光才会显灵,正如他的生活,在结了婚有了小孩之后才算真正圆满了。
这个时候,他不知对什么耿耿于怀的心境终于豁然开朗。促使他去了华泽元那里。
因为他们就要移居国外,也许再也不回来了。
李先还是那样淡淡的,对他的敌意不再那么明显了。
“你来干什么?”可依然是毫不留情,劈头就问,根本不给他反客为主的机会。
“我想……”肖腾说,“看看他,我马上要走了。”
男人摇头:“不必,”把他当做透明自顾自忙这忙那忙了很久,才转头补了句:“他很好。”
“哦……”似乎不甘心被这么打发,肖腾站在原地不肯走,半晌才鼓起勇气,“我有句话想对他说。”
李先冲他摆手,拒绝得干脆:“没必要。”他的口气十分随意,不加修饰到有点无礼的地步,“还有什么事?”见他仍旧不走,站直身问。
肖腾欲言又止,终究摇头:“没有。”
又弯下腰做自己的事,仿佛没看见男人趁自己不注意闪了进去。等他找够了,才走过去打开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肖腾懊恼地咬牙切齿,但终是无奈,只得不甘心地朝草草检查过的那些房间胡乱瞟了几眼,在男人的催促之下,钻出门去。
出去后他为自己偷鸡摸狗的举动暗暗发笑,冷静下来又庆幸那个人自己没有找到。李先这么玩他很正常,他也感谢男人没告知他真相。其实两人从此不见才是最好,刚才自己只是冲动,如今想来太不可理喻了。纵然他不过是在临行时看下华泽元,以朋友的名义,以亲人的幌子。他只是想告诉他,好好活着,一定要好好活着罢了。
然而在他们一家三口出国的前一天,出了事。
不但所有的资产被冻结,连花出去的现金也被强迫收回。
肖腾觉得莫名其妙,不过在安慰妻子的同时脑子闪过各种猜测。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华泽元反悔了,用某种不可告人的手段妄图将让给他的财产一分不少地要回来。
他心里很气愤,想不通男人为何要这么做。明明已经两不相干,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既然曾经爱过何必要在他背后捅上一刀?如果想收回财产,一句话就可以了,他肖腾还给他就是,用得着这样极端的方式?摆明了要让他难堪甚至身败名裂。而且早不来迟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下手究竟是何居心?
此时此刻,他恨不得冲到华泽元前,亲口质问他到底要怎样?还是李先从旁指使?要报复也别太幼稚!然而就在他胡思乱想,额上青筋乱跳之时,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挟着公事包走来,在桌子对面坐下。
肖腾看了他一眼,然后对旁边已有五个月身孕的妻子轻声说:“你出去下,我们有事要谈,放心没问题的,别害怕。”
等屋里只剩他们两人,西装男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出示了身份证明。
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律师,肖腾心烦意乱如坐针毡,没什么耐心地:“有话直说,我没时间陪你耗。”
不等对方开口,又说:“是不是华泽元叫你来的?”
男人知道他将一贫如洗,因此对他的无礼露出司空见惯的表情,出口的话透着沉稳和矜持:“不是。”他打开公事包,掏出几份文件摆在桌子上,“应该说,是你口里那位先生──”将东西展开得工整推到他面前,“他的遗嘱让我来的。”
肖腾大吃一惊。
心里仿佛有个东西撞了他一下,让他差点滚到地上洋相出尽。
“你在说什么?”没由来的,他轻言细语,“遗嘱?什么遗嘱?”
态度冷到可以冻僵对方的男人像是在掩饰什么,身体大幅度地后倾,并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你在说什么笑话?是谁让你出了这么个阴损的主意?!”被陡然拔高的声音狠狠踏过的律师面不改色,仍旧是一副公事公办无需为任何质疑而动摇的表情。
他双手交握,放在腿上,胜券在握般,异常平静地和肖腾对峙:“华泽元先生已在半年前,也就是今年四月二十五号凌晨两点过世。”伸出一只手,在完全愣住的男人面前那份资料上一指:“这是死亡证明。”
肖腾并没理睬,而是拼命在脑子里收索关于那一天的记忆。但是完全想不起,一片浆糊,不管他怎么搅这片浆糊都无法成型。
“肖先生?”律师又回到正襟危坐的状态,只是微微朝他探出身子试图换回他的神智。
“假的。”肖腾突然小声说了句。在对方因为没听清欲再度询问时,忽然伸手刮向桌面,将所有的东西都扫到地上,气喘吁吁。
律师并没被吓到,似乎就算对方当场自杀也在意料之中,在他心中惊不起一丝涟漪。他仍是一副有板有眼的腔调,对听见动静冲进来的几个工作人员挥了挥手,尖锐的眼神毫无误差地指向肖腾:“这是事实。死亡证明经过有关部门的验证。包括遗嘱,绝对是他本人的字迹。”
肖腾看向律师捡起来的那张纸,看了半晌猛地抓了过来,用充满怒火的眼睛在上面瞪来瞪去,眼看情绪就要失控突然三百六十度急转弯地轻笑出声:“几十岁的人了,还玩这种把戏。”将纸张捏成一团没好气地丢给他,“他不就是要我把一切还给他?老子还他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必搞这么复杂?哼。”
抬头,见律师不同先前而是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肖腾则更加轻佻了,只见他站起身,伸脚踢了踢地上那堆纸,脸上挂着轻蔑和不削,就像一个市井痞子不把这些具有法律效力的玩意放在眼里。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去时,背后的人叫住了他:“你根本就没仔细看遗嘱的内容。”律师一针见血地指出,“这些钱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全部捐献给慈善机构,在他死亡之后。所以你最好不要误解了。”余下的五个字掷地有声,“请尊重死者。”
请忽视所有BUG,回来再看有什么要修改的,因为马上要出去,摸摸……番外好像少了很多废话,马上就要进入正题了…….
说爱你不是放屁(强强双性生子)番外3
当他再度站到研究所的大门前,感觉一切仿佛回到了原点。
对这段感情他好不容易放得平和的心理就像缺了一块似的,而且在不知如何修补的情况下随时会一溃千里。
事到如今,他仍是用安慰的口气告诉自己,我只是需要一个理由,只是想要个说法而已。
他承认那笔财产是通过不光彩的手段得到的,也从来没有动过把它还给华泽元的念头,即使在他想通,不再恨他之后。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