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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维清、袁梅、袁莉一个个乐得笑不拢嘴,粗一算账,二千套书六千本竟然赚了四千三百多元的毛收入!
面对这笔巨款,他们感觉如做梦一般,在高兴的同时又觉得很不实在,还有一丝害怕。就是过年的那几天也如生活在云雾里。
郭拙诚就留在了京城过年。不是他cao心卖书的事,而是他关注外公田鸿蒙的那篇有关中东局势变化和对应经济分析的文章,同时他还跟外婆谈论着有关半导体技术的事情,向外婆请教他在看电子技术书时所遇到的问题。
当然,他请教是假,趁机给郝小秀灌输一些前世的技术和理念才是真。讲得最多的还是理念,因为他还不是大学生,郝小秀知道他对半导体技术了解有限,说太的技术会让她怀疑,而一些理念可以通过闲谈、幻想、开玩笑的方式说出。
郭拙诚前世考上的是冰城一所全国著名的工科大学,学习的专业是机电一体化。他对半导体技术自然有一定的了解。虽然在具体的技术方面只能做外婆的学生,甚至在外婆这个半导体专家面前连做学生的资格都没有,但他对今后几十年半导体的发展趋势的了解却是外婆远远不及的。
与此相关的微电子技术、计算机技术,外婆更是闻所未闻。在这方面,身为微电子专家的外婆最多只能当郭拙诚的学生。
他所说的很多技术、方法、元件构造等等,郝小秀闻所未闻,她心里不时惊讶不已。对郭拙诚随口说出的话有时很敬佩,有时又很迷惘,很多时候又很坚决的否认。
近半个月忽悠下来,郝小秀被这个外孙忽悠得脑袋晕晕的,她心里有了两个印象:眼前的这外孙脑瓜异常灵活,天马行空,没有什么不敢想的。其次就是他乱七八糟的话里不乏真知灼见,很多说法很新颖,让她打开了一扇崭新的技术之门。
至于田鸿蒙,他已经彻底举手投降,他写的那篇论文交给郭拙诚看后,这个小子很不客气地将文章里那些政治xing的文字一律砍掉,将那些模糊的观点一律写得明白无比。文章被他大刀阔斧地修改后,里面清晰明确地得出结论:
伊朗现在的国王一定会被推翻,美国作为国王的后台一定会被伊朗视为敌人。受此影响,国际原油价格一定会飙升。而且在文章最后断言,随着工业的发展,全世界汽车的使用量将大幅度提高,石油作为一种不可再生的自然资源将原来越金贵,低价原油将一去不复返。
郭拙诚之所以这么写,就是为了给中国官方提一个醒:原油是宝贵的,即使为了外汇,我们也应该尽量少卖给ri本人。
田鸿蒙“大度”地默认了外孙对文章的修改,将它翻译成英文后交给了已经重新获得到美国进行半导体技术交流资格的郝小秀。她将在三月底前往美国进行八个月的技术交流和考察。这是一种官方说法,其实与其说是技术交流,不如说是短期培训。
看到自己计划中的事情都顺利完成,郭拙诚在正月初八就登上了回家的火车。外公、外婆、袁梅依依不舍地送他出门,田维清和袁莉则一直将他送到站台,看着他上了火车。
看到郭拙诚上了火车后,袁莉才想起有件事没有说,但她的嘴张了张,终究没有喊出来,脸上呈现一片忧郁之se。<;心,说道:“我这个外甥人是不错,就是小了点。我还真不放心他一个人上火车。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他,他人小鬼大,只有他欺负别人的,别人肯定欺负不了他。”
袁莉知道这个姐夫话里的意思,但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心道:“郭拙诚啊郭拙诚,你帮了我,也害了我,那个李国威的爸爸已经升官了,要报复我呢。你拍屁股走了,我该怎么办?”
回到家里不久,郭拙诚就接到了滇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虽然这是预想中的事,但郭拙诚还是很高兴。
这次高考国家没有公布考生的考试成绩,对此毫不知情的田小燕看到儿子的录取通知书后高兴不已,如其他母亲一样,她很知足,觉得儿子真有本事,郭家的祖宗显灵了。
收到通知书的当天,她就打电话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京城郭拙诚的外公外婆、告诉了省城郭拙诚的爷爷nainai。
她心里并没有王老师、舒校长他们那种惋惜的感觉,即使有人说凭她儿子的本事一定能考上燕京大学、庆华大学什么的,她都只是笑笑,以为人家说的是恭维话,心道:“没关系,我儿子才十来岁,有的是时间。他自己说了,如果将来想上燕京大学的话,就考那里的研究生就是。”
郭知言却比田小燕更清楚儿子的能力,有一次趁田小燕不在家,他问道:“儿子,你干嘛报考那个大学?虽然我不知道你的高考分数,我想报考京城的大学肯定没有问题吧?”
郭拙诚很无语,大家为什么都这么问呢?他狡黠地反问道:“爸,我这段时间也做了不少的事,你说我哪件做错了?我做的哪件事没有……没有做对?”
本来想说“我做的哪件事没有深意?”但话到嘴巴边就收住了。虽然对方是父亲,但也不想给他造成一个老jian巨猾、深不可测、办事如神棍的感觉。
他接着又问道:“为什么大家一定要挤到京城去读书?难道其他地方就不能培养人才,不能锻炼人才?”
明知道这小子在敷衍自己,郭知言也没有再追问:能考上大学就算不错了,没有必要要求这么高。他转移话题道:“现在的局势你怎么看?”
他说话的愿意是“我现在怎么做”,但因为自己是父亲,这么问实在有点尴尬,就换了一种询问方式,他相信自己这个小崽子明白自己的意思。
郭拙诚为父亲yu盖弥彰的话感到好笑:按照他的本意,觉得父亲现在按部就班就行,不要再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因为父亲去年上半年还是一个小小的区委书记,后来当上县委副书记,紧接着就升为县委书记。县委书记可不简单,相当于古时候所说的百里侯,是一个最容易积累官场经验的职位。如果能在这个职位上老老实实地工作一段时间,利用空闲时间多加强一下学习,那么对父亲将来的仕途很有好处。
可是郭拙诚的内心又希望父亲能趁现在大变革时期再进一步,自己的父亲往上走总比其他不学无术的人往上走好得多,如果父亲能顶掉卢南陵之流,对宜贡地区的人民绝对是一件好事。
心里纠结了几分钟,郭拙诚最后还是觉得帮父亲一把,就说道:“爸,你看了今年一月九ri《人民ri报》上的一篇文章吗?”
见父亲思考,郭拙诚直接说道:“这天的报纸上有一篇名为《文风和认识(路)线》的文章,在里面有一句设问句,‘检验工作的好坏、水平高低的标准是看实践,还是去看别的东西?’,在文章里,作者很干脆地回答道,‘是看实践’。”
郭知言一直以来就有认真读报的习惯,这篇文章他读过,儿子一提起他就想了起来,说道:“这是一个名不经传的文章,也是一种学术讨论的文章,难道里面有什么特殊意义?”随即,他很严肃地说道,“这可是与上面的要求不符。有人拿出来在报纸上讨论可以,我作为一名领导这么说可不行。”
第一五九章 报恩()
郭拙诚笑道:“爸,你说的都是老黄历了,现在你没有必要再如过去那样战战兢兢地过ri子。去年十月,《人民ri报》上还有一篇文章,《把颠倒了的组织工作是非纠正过来》,你当时看了不是说写得好吗?看了这篇文章,印刷厂的右派一个个同样兴高采烈,都说这篇文章说到他们心里去了。连这么大的报纸都开始刊登这类文章,你只不过是县委书记,用不着这么小心翼翼。我听说这段时间报纸上有关真理问题的辩论就是这个领导在主导,而且很多人都认为他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郭知言吃惊地问道:“这是你在京城里听到的?”
郭拙诚见父亲替自己找了一个理由,马上顺杆子往上爬,说道:“是啊,我在外婆家听了好多,这些事京城里都传遍了。”
对于京城的消息传播之快、传播这准,郭知言深有体会,上次高考的消息不就是京城传来的吗?
郭拙诚趁热打铁地说道:“爸,如果你有空就写一写这个方面的文章。文章的重点就是强调检验实践的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实践,不是任何人的理论。第二,我建议爸爸从自己的工作实际出发,比如扩大农民的自留地之后农民得到的好处,印刷厂搞了工作分工后效益大增。这些都是通过实践取得的成绩,并不是从某人的书里,从哪个文件里得到的。”
郭知言点了点头,脑海里琢磨着怎么写好这篇文章。
随着县城里其他考生的录取通知书一份份到来,郭拙诚家里的客人也逐步增加,来的客人都是他教过的那些考上大学的学生,大家都提着土特产来表示感谢。
提来的土特产千差万别,人也各不相同,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一个个兴奋不已。
最激动、最对郭家表示感谢的是那些右派的子女,他们往往一家一家的到郭知言家来说着感激的话,有的还跪在郭知言甚至郭拙诚面前表示感谢。
让郭家激动的同时也不免有些尴尬,郭家三人不断地向客人说着谦虚、鼓励的话语。
到三月初,录取通知书基本都下发到考生后,人们惊喜地发现水甸县的中榜率是全省最高的:参加高考的三百多名考生竟然有近二百名考上大学,比率超过百分之六十。远比省城的高考中榜率高得多,更大大超过全国平均录取水平。
如果将所有报考的人数(包括被筛考筛掉的)做分母,最后考上大学的做分子,水甸县的录取率也超过百分之五十。这个比例更是惊人,要知道当时全国的录取率只有可怜的百分之三点四。也就是说每二十九个报考,只有一个人被录取。
水甸县的录取率是全国平均录取率的十四点七倍!
不但舒巧、梁凉都收到了第一志愿填报的大学,就是郭拙诚那个短暂的同桌魏红旗也收到了河南一所邮电学校的录取通知书。虽然只是一所中专,但魏红旗一家依然喜出望外,郭拙诚也替这个不怎么爱学习的家伙高兴了好久:这个时代的中专生含金量绝对超过前世的研究生。
有心人仔细分析了相关数据,发现如果将右派子女单独剔除出来进行统计的话,他们的录取比例更高达百分之七十六!
这个数据传出来,更是让右派们感恩戴德。很有人痛哭失声,看向郭知言、田小燕、郭拙诚的眼光更加充满了感激,他们不厌其烦地教育子女一定不要忘记郭书记一家的恩情。
看着一张张喜笑颜开的脸,看到许多人眼里含着的热泪,郭拙诚不由感叹一番,感叹自己的重生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当然,在这个世界上,任何时候都不可能有让所有人高兴的事情。某些心里yin暗,特别是那些喜欢用阶(级斗)争眼光看待别人的人很气愤地放言:县委书记郭知言包庇右派!
于是,小小的水甸县又出现了一次状告县委书记郭知言的高chao。一封封告状信接连不断地飞向地委、飞向省委。
让这些人极度失望的是,这次告状效果为零,连一点点水花都没有激发出来,反而让知道这个消息的右派们更视郭知言为他们的恩人,他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更是飙升。
看到郭知言一点也不避嫌,右派们更加大方地跟他来往。
一段时间里,郭拙诚家门庭若市。这种事虽然是好事,但郭拙诚和母亲田小燕也有苦说不出,又开始了“逃亡”生活。
这天,郭拙诚正在县新华书店看书,他站在墙壁斜靠着墙壁,拿着一本《电子》期刊慢慢地看着。不时有一个年轻人经过他身边,客气地喊一声郭老师,也不管郭拙诚听没有听见,答不答应,就很小心地走到一边去了,脚步放得轻轻的,生怕打扰了郭拙诚的学习。
对于这种招呼,郭拙诚有时抬头笑着回应一下,但更多的时候他专注于书的内容中。
注意他好久的那个年轻售货员犹豫了一下,拿着一把椅子轻轻地走到郭拙诚身边,客气地说道:“郭老师,坐着看吧。”
郭拙诚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笑问道:“那你呢?我站着没事。”
女售货员见他笑看着自己,脸微微有点红了,说道:“我还有椅子,你坐这里好好。”
郭拙诚见她如此客气,坐不坐都无所谓的他还是坐了下来,说道:“谢谢。”
女子心里有点激动和自豪,有点慌乱地回应道:“谢谢郭老师。”
郭拙诚笑了一下,继续看书。他知道她是补习班的一个学生,今年考上了大学,在这里只上几天班后就去大学读书。
没有多久,她又给他泡了一杯茶过来,里面还放了一点白糖。
郭拙诚接过她这杯充满了感激的茶水,然后又继续看书。
不知看了多久,他的眼睛从书本上抬起来,看了看窗外,心道:“到了吃饭时间,现在应该可以回家了吧?”
一般前来拜访他们的客人不会在吃饭时间过来,这段时间也就成了郭拙诚回家的最后时刻。
“郭……郭……”这时,一个说不出胆怯还是难为情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郭拙诚转头一看,乐了,问道:“小燕子,你放学了?”
俞燕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双只小手捏着辫梢,犹豫了好一会,才问道:“你……你真的是老师?你当过老师?”
郭拙诚心道:丫头,你的信息也太闭塞了吧?现在就是县城里的老太太也知道啊。一个少年当补习班的老师多拉风,谁不惊讶,谁不知道?
他笑道:“好像是的。很多人都这么喊我。”他作弄似地问道,“小妞,你有什么习题要请教我的吗?”
俞燕来不及翻白眼,先胆虚地看了一眼四周,见其他人都离这里很远,这才生气地说道:“你!……,不许这么说我,我还比你大呢!”
郭拙诚笑了笑,又问道:“那辆自行车修好了没有?”
俞燕想起了什么,脸se一下变得通红,本想跑开,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住,问道:“你……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如果你帮了我的忙,我就不骂你了。”
郭拙诚皱眉道:“难道你以前背着我不断地骂我?……,哼,你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俞燕咬了咬嘴唇,毅然说道:“我听我们班主任说你每次上课都认真记笔记。你能不能把你的课堂笔记借给我?……,反正你都考上了大学,这些笔记本也没有什么用了。”
郭拙诚想不到她提出这个问题,故着沉思了一会,说道:“不是不可以,可是我以前的笔记本都因为搬家弄丢了,只有上学期的,你要不要?还有一些备课资料也可以借给你。不过……”
以前他压根就没记什么课堂笔记,只好说出搬家的借口。他家也确实因为郭知言的升迁而搬过家。
俞燕刚才高兴得心脏都快跳出口腔了,听到最后两个字,一下紧张起来,问道:“不过什么?”
郭拙诚说道:“不过,你不能把它们弄丢了,将来你考上大学了,你还得还给我。”
俞燕脸上露出激动的云霞,连忙说道:“好的,好的,我绝对不会弄丢,我一定保存得好好的。将来我……,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显然她不好意思说自己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