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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困扰的记忆被被疏通了一部分。源泉慢慢地涌动起来。他回溯着曾经的一切,沿着时间的走廊一步步回返。他看到墙壁上印刷着无数个熟悉的场景,那一段已经被遗忘的岁月重新浮现。不管是痛苦还是喜悦,他一路上都能够清晰的感受着全部。步伐的快速。时间回返也在加快。一个个令他痛苦,令他欢乐过的画面……重复的表情,笑容或者愁容,都渐渐变为模糊的印象。
对呈现出来的任何一切。他都报以微笑去回答——那时候,他发现摇摆的时钟变慢了起来,钟摆——弦已经接近了弧线的最大限度——最慢速度——然后重新扫回来的那一刻。速度又变快起来。他天真烂漫的孩童时代随着钟摆新的振幅的回荡下,又掀开了一个新的篇章,但这时候的思想,会让他觉得一切都是如此的简单和纯真。他不再是野兽,不是恶魔,也不是疯子……他只是生活在无数根弦交汇起来,用难以理解——却又轻而易举的方程编制成的世界里最简单的智慧。
当完全静止的那一刻结束后,另一个宏观方向的摆动加速了。他于群星中睁开了眼睛,他一秒前还在原地,但一秒后已经身处一千万光年外的一个多星系统上。他站在膨胀星球涌动的致命火焰上。喷涌火焰的轮廓在这一片致命的区域里显得若隐若现,凝聚成的烈焰,火爪,光柱,线条,阴影不断的交汇起来,可视的存在和虚拟的场景不断的交替呈现。它们有时后会凝聚成他愤怒的面孔;它们也有时候会绷成一根紧紧的弦,速度与宇宙颤动的节奏保持一致。
但这股现象已经无法引起他的丝毫注意。也许不容易理解,但对他来说只是绷紧的弦在力量上内在、外在体现,它在外表上扰乱感官,但真正作用的是最深处的思想。他看到了,回想到了。这是起源,但并不是他停留的终点。他再一次太空飞跃,停留在重生和毁灭之间的那静止一刻,他再问自己:
你是谁?
胡逸。
你从哪里来?
银河。
你现在在哪里?
宇宙。
你将要去向何方?
死亡。
他猛然醒了过来。似乎是浑身冷汗连连,但没有身体来表现——他可以是恒星,可以是星系,也可以是纯粹的能量——但没有实际的躯体。他将要尽可能的远离这个地方——但从某种目的上来讲,他将永远无法摆脱这个使他重生的地方。他现在只是在挑战着极限上的弹性形变。
于遥远的深空中,他听到了一次次绝望的呼喊,爆发绝望情感下的祈求……但他无能为力。他只能看着无数的光点吞噬掉这一片片熟悉的星空,万千智慧生命在这股因为内在力量的极限使用,而被点燃的火焰中苦苦挣扎。他看到了曾经与他一样性质,但现在已经阻隔了一重不可跨越高墙的生命。
他曾经是他们。
燃烧着的愤怒,乞求着的可怜,衰弱着的希望。他在试图用自己所熟悉的去理解这一幕。点,线,面再次重现,反反复复,但最终还是汇聚,由一根根不断紧绷的弦去描绘群星。塑造宇宙。在那个卑微的胡逸的一生中,曾经一度站在这一面牢固而不可跨越的墙壁前,仰望。但当卑微并不是永恒的存在时,现在的胡逸如同亚原子粒子一样,带着整个灵魂发生了隧穿——他完成了这一壮举。
他穿过了不可能穿越的墙壁。他是前所未有的幸运儿,获得了宇宙游戏里面最最顶级的头等大奖——而奖励摆在那里,却让死亡永远的横在他的面前。他无法摆脱,无力挣脱,他带着低落的心情感受着曾经与他相同的亿万生命所经历的每一个时刻。
虽然不清楚,但前途已经自有定数。方向已明。他将会花费一段时间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他要站在宇宙的背后,作为主人去审视这一切。“黑石板”作为最佳了解的途径,但现在对于他来说已经无关紧要。石板曾经一度看起来是装着永远不可探测的秘密,但现在他燃烧着一股由身体上而不是源自地狱的火焰。他透过燃烧的一幕看透万物,而所有的答案也会在这短暂的瞬间被他所领会。
无尽的岁月随着头顶的钟摆而不断的回溯着。他把思想集中在最简单——最美观,但也同时是最难以理解的宇宙公式上。而随着他的思想与真理的不断触碰,源自灵魂腐烂的一部分开始被点燃,并消失在茫茫暗夜中。
引力奇点爆发后,他——他们——他继承的意志就长久存在了。但却在岁月不断的消耗中一点点的化为腐朽。他们不甘愿,负责跨越的机器时代拯救了他们。最终抛弃了的机器让他们进入到纯能的时代里。只不过,漫长的衰变期仍然能够紧紧地扼住生命的咽喉,自然会一点点的杀死他们——这就是自然存在后制定的一套法则。在最后少数存活的他们身上。开始了源自生命初始就不断进行的实验。
从单细胞生物一路发展到能够征服星空的生命,他们会面临很多的选择,到底哪一条路才能够获取最终的结果?他们不知道,极限也让他们自己失去了自我重复的可能。但无数个被播种的生命能够替他们去做好。只不过,被选择的生灵无法拥有他们一样的无所不能,在这条路上。无数发展的轨迹都重叠起来,始终都是抛弃奔向机器,最终化为能量而存在的过程。千万条路都与他们保持一致。
他们不需要重复无用的结果——他们会费力的把这些已经失败的实验提前结束,然后重头开始。一开始,他们的时间充沛,信心十足,但岁月流逝,失败不断叠加,成功却变成即将熄灭的火把时,亲自动手让原本就苟延残喘的他们更是雪上加霜。代理人——代替他们执行的纠正者应运而生。
他们制定规则,让石板作为执行的程序,一整套大统一理论作为实行的标准。无数个纠正者完美的完成了他们吩咐的任务,但漫漫的等待中,却永远看不到一个令他们集中精力的新奇存在。最近一批的洛斯族也无法完成,纠正者将会除掉他们,并且在最大限度上保持原有的资源。
她——经过衰变的岁月不断的消磨,作为仅存的最后一个——她瞄向了另外一个可能性极高的目标,一群极为特殊,避开机械道路,完全按照自我基因进化的生命。她要让实验在它们身上延续。
曾经无数个相似实验宣告过他们执行上的失败,但这一次,她保留自己维持存在的大部分,划出一小部分加入到这场游戏中。目标生命体是幸运的,它们获得了她极大的特性,并且,她要在纠正者除掉错误的实验后,让目标种族快速进化——显然从头开始并不再符合一贯的要求,她亲自动手,以无边际的能力编撰了实验目标上百万年的虚假记忆,让一切获得极高的基础去开始。
并且,她为了预防自己主观判断所带来的失误——途中的第一代因为意外而被人类毁掉了——但下一代的她选择了一个源自实验目标生命的衍生体,一名叫做“胡逸”的人类将去协助完成这一部分的试验,不至于让她完全走习惯的老路子。而她为了在极限上保持实验的完美,她让自己完全空白的一小部分加入其中,去等待着试验的开始和按照纠正轨迹行走后得到的最终答案……
燃烧着的意识短暂的停留一下,但时间却没有静止下来。下一次,他一部分凝聚的能量化为了一具实质可见去躯体,消失。重现。再一次来临时,已经是位于一颗灰暗的星球上,他踏在这颗一度被灭绝的大地上。周围的辐射转变为实质的能量被他吸收,补充,消耗,随后剩余的部分又以其他形式挥散。
他的身上燃烧着恒星的火焰,光亮照亮了周围扭曲的一切。坑坑洼洼的环境,阴雨在深坑里积蓄成黑绿色水潭。一道道熟悉的影子在他的面前摇晃,他的灵魂在吼叫。回声以惊雷的形式在天空中不断的出现。他的双眼也在燃烧着,几乎要把他面前凝视的大地再一次变为燃烧尽头的玻璃晶体。
他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菲洛斯。他甚至知道脚下是什么位置。所有的计划在这里展开。最为虚假的一切于此地出现,他闪现在底下一处挖掘好的洞穴里,一层覆盖在阶梯上的辐射烟尘被火焰驱逐,还原了它最初的模样。他伸出手,火焰的光芒照亮昔日里极为熟悉的洞穴,但他唯一感觉到的就是寒冷。
扭曲的光芒和不和谐的怪影重复闪现,风声呼呼,他在发抖,喘着气。冰冷的地方令他身上的火焰也无法提供任何一丝的温暖。“菲洛斯。”他嘴里喃喃着,“重生……不,不,不。绝对不是……”
他感觉到背后有一只温暖的手在触摸着他,“maxine!”他声音嘶哑,不敢回头。他在痛苦,却毫无知觉。他坐了下来。抱着双臂蜷缩起来。他知道这一切,知道事情的起始,明白了最终的目的。
“求你了。别离开我……”那道永不消弭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际。
“是的,你说过。”他低着头,神情痛苦而麻木,“我答应过。但我需要的不是谎言,不是欺骗。你知道我想要的永远不是这些。”
“你说过,你不会离开我的。”那声音变得怪异。
“我答应过你。”他越来越难受。
“但你还是离开了我,抛弃了我!”那声音突然带上了尖锐的情绪。
“不,不是的!”他拼命摇着头,身后仿佛有无数张牙舞爪的妖魔鬼怪想要扑上来把他撕碎,“maxine……我说过,我愿意为你去做任何事情——只为去证明我有多爱你!”他说,他的声音嘶哑,为了让眼泪不流出来,他把头抬了起来,面前静静站立的是那熟悉的,魂牵梦绕的形象。而且,她在微笑,“但这并不是你,不是你……”他伸出了手,但在接近时又触电般的缩了回来,他嘴里绝望的喊着:“它们早在一百年前就把你从我身边夺走!你不是她,绝对不会!我那时在看着,亲眼看着……”
“可我是的。”她的声音似乎来自于前方,又好像源自遥远的深空,“我就是你一直想要追求的。”
“你不是!”他的情绪突然爆发,他的意识在强烈的反对,“我早已经失去了她,一百多年前就彻底失去了她!我该死,我不应该继续留下来!”
他站了起来,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
这里可能有着依稀相似的场景,但却不再是记忆中的菲洛斯星球,这里是马尔多,曾经虫族皇宫的遗迹。如今一片灰烬掩埋的废墟……他静静的站着,面前交汇着昔日里最美好的一幕幕。在这段最自由的日子里,他的灵魂得到了赦免。他现在依然能够毫不犹豫的抛弃所谓的永恒存在,只换取那一刻。
但扭曲的存在并不是他希望得到的。你已经失去了她,永永远远的失去——从中继星球上目睹她彻底倒下的那一刻,从他走出银河系开始。那个曾经的印记,那个被他称呼为maxine的——记忆空白的伴侣。她只能存在于对往昔的回忆中。
而现在,现在一直想要除去,想要取代,想要迷惑他的,只是那个冷酷的女王——那个几乎控制着宇宙万物生长,毫无感情,话语间随便就决定生命的延续和灭亡的存在。她从来就没有情感,而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被她利用的工具。
她仍旧会让所有存在消失——包括他。
你是谁?
你从哪里来?
你现在在哪里?
你将要去向何方?
他又一次绝望的消失。这次。他出现在最后一站——也可能是凡世间的终点站。虫族的维尼格星球,一个充满了生机,无数生命在繁衍生息的星球。一个热闹非凡,始终保持着昂扬向上的存在。一个他记忆中最为绝望的时刻。
他现身于广场中一座高耸的雕像面前——那两个最熟悉的存在如今都只是他记忆里泛起涟漪的一部分。他们曾经存在,但现在永远的消失了。他静静站着,很快就吸引了无数信仰者民众。信仰者发现了自己最为遵从的神。
他让思想凝聚在自己这具身体里面,但实际上,他的身体却随波逐流飘浮在拥有无数颗太阳组成的星系里,飘浮在宇宙的中心和瞬间转移到的边缘上,他望着那一颗颗孤零零的星辰。他张开手。站在原地,三天三夜,但他的灵魂已经处在天边的尽头。在没有光芒,没有星辰,没有物质的扭曲黑暗地带。
他曾经迷失了方向,他曾经在愤怒中燃烧了自己,他也曾经在最绝望中杀死了自己。但现在,他必要抛弃这一切,他必须要让所有的情感回归到最初的状态。他需要完成一件前所未有的大事。为了这件事情,他正在一点点的筹划,准备着。他浑身散发出炫目的光芒,周围出现的民众安静的围成了一个个圈子。没有任何一丝话语的跪伏着。他们围在神的左右。他们已经能够感觉到,“神”已经面临着最后的尽头。
他即将要离开这个世界。
他最后记起自己将会是孤独的,他把所有能够感觉到的惊慌和恐惧一点点的击退。他具有了极高的洞察力。同时,他也知道。他还有最后一件事情需要去完成——他需要打破规则的存在,让所有的生命获得最真实的自由。他希望所有人面对的都是真正的天空,而不是如同他自己曾经生活在欺骗的世界里一样。这些存在会令他恐惧。绝望。现在,夜色也即将退去,天空中的星星稀疏了,早晨的光辉把陈旧的记忆一点点的清除掉,只停留在在他需要回归的地方。
他实质的身体仍然呆在这里。
最后……他想到了最终的答案。
……
实验遇到了几十亿年来最失败的一次。
于星空中,在一股意志的催动下,有无数个光点蔓延起来。它们在每一块星域中凝结为一个个璀璨的光圈,针对异族的计划和预备计划都已经失效,当备用的手段无法启用时,真正的宇宙主宰者复苏过来。她面对这糟糕的一切,意识到需要重复清理,并且还面临着一个“漏洞”存在的事实,再也没有了让程序代劳的必要。
她为现状感到疲倦,也许作为仅存的意识,已经无法再向当年一样,随意控制群星间生命按照既定轨迹的繁衍生息。他们曾经可以让自己化为微观而存在,但却没有与电子一样几近永恒的能力。衰变期虽然漫长,但仍然会杀死他们——她作为最终仅存的一个,必须要寻找到抗拒死亡的办法。
她不会允许任何变故的出现。她要亲自动手,用接近完全自由的状态,编辑一个毁灭所有生命,让一切的存在恢复原始,并且改变原有规则的宇宙方程。尽管,她很明白,这途中耗费精力,并且会对她原本就虚弱的意志造成更大的伤害,但重复的试验拖延不得,漏洞最终也必须要彻底的清除才能够符合她对简洁性的要求。
光点构成了她毁灭程序传播的工具,无数个璀璨的光点于一夜之间出现在星空中的每一个角落里。数不清个异族感到好奇,感到惊恐。有人敬而远之,也有人发起最为强烈的攻击……但最终的结果都为恒定的。
毁灭开始了,光点化为光束,闪现在宇宙中的任何一个角落,所有的生命,物体都化为了最原始的状态。而所有曾经被破坏的,毁灭的都一点点的恢复了原先的生机。只不过在这股力量的背后,将不会有任何幸存者。
只是一瞬间,毁灭就来到了银河系——他明白。在这之前的几秒钟里,曾经熟悉的异族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