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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晴却是一脸认真的模样，用手指点着下巴，一边思索一边说道：“我记得你是与夫君身边一个小厮关系不错的，但是喜欢你的人也不在少数，嗯，你比较喜欢谁？”
季晴说的认真又随意，辛夷却是脸都已经红到了耳朵根，看着季晴嘴唇动了半晌，终于憋出来一句：“一切小姐做主。”
可不是季晴做主嘛，这种事情，别说辛夷做不得主，那是说也不能说的。
“我做主有何用，这是你的终身大事，自然是你做主。”丝毫没有看辛夷那张涨红的脸，季晴摆了摆手，说的随意又自然。
这个时代，将手下的丫鬟送人可以说是屡见不鲜，甚至送人才是常见的，想季晴这样让丫鬟自己做决定的，还真是没有。
辛夷怔怔的抬头看着季晴，竟是不知道说什么。
“好了，你也不用紧张，这是你的一辈子的大事，马虎不得，你好好想清楚了，想清楚了告诉我，我再赐婚就是。”辛夷是自己人，以后也是要一直在季晴的身边伺候的，所以这点事情，季晴也不介意帮了辛夷的忙，毕竟这对辛夷来说可是一辈子的事情，而对她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摆了摆手，季晴就会房间去了。
虽说偶尔放空一下感觉不错，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呀。
这偌大的一个府邸就季晴一个女主人，除了府上的事情要管，还有许多事情要管啊。今天左忱的哪个姨妈过生日，明天哪个姑婆又嫁女儿，后天又是季晴的哪个姑姑又生孩子……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人情往来，全部都要季晴来安排啊，若是赶上一个关系亲密一些的，就要尤其用心的准备，季晴的脑袋已经被这些事情分去了一半的精力了。
不过幸好，就算季晴的脑袋被这些事情分去了一半的精力，也没有忘记一件正经事。
“辛夷，别发呆了，之前我叫你准备的东西，你都准备好了没有？还有丞相府和将军府那边，都别忘了。”
季晴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辛夷猛然醒悟，连忙追进屋子里面去。
“小姐放心，都已经准备好了，丞相府那边已经有一半的人都是我们的了，左岚小姐也说了不用担心……”
辛夷的声音在耳边说着，季晴却没有听的进去，她现在只是默默的，在心里盘算着日子。
如果她没有来改变这里的剧情的话，如果按照原本的事件发展的话，这个时间点，左晓莲已经差不多怀上沈奉承的第一个孩子了。
左岚已经是病重将死，左晓莲就怀上了沈奉承的孩子，当年这个口口声声是为姐姐着想的好妹妹，说起来还真是讽刺啊。
第131章 论天真直率大小姐的死法（五十八）（）
因为这是原本很重要的时间点，所以季晴一直都在急着，虽然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但是不管怎么样，都提前准备上总是没有错的。
季晴小心翼翼地都准备好了，密切关注着左晓莲和季晴的人也都有了，但是让季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算她都准备好了，却没防备住最后死的人是方氏。
季晴赶到丞相府的时候，方氏已经死了，死在左丞相的怀里。
“晴儿，方氏死前的最后一个愿望，就是想要让晓莲嫁到将军府中去，她说，晓莲都被她惯坏了，嫁到别的地方去她实在是不放心，嫁到将军府之后又岚儿照顾，她还能放心一些。她对岚儿也一直都很好，她的嗓子也是因为岚儿才哑了，她没有别的心愿，就是希望岚儿能够帮忙照顾晓莲……”
看着季晴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左丞相的话说到一半，再也说不出来了。
姐妹共侍一夫，这话说出去是别人说是一段佳话，但是事实是怎么样的，只有本人才知道。
左岚和左晓莲，在家的时候是姐妹，左岚可以让着左晓莲，但是若是一起嫁过去之后，一个正妻一个小妾，正妻是要管着小妾的，在家的时候左岚宠着左晓莲，那出嫁之后呢，是宠着还是管着？
管也不是，宠也不是……
这个难题，是出给左岚的。
季晴的脸上脸色连变，最终还是保持着冷静：“父亲，这件事，还是等以后再说吧，且不说左岚是怎么想的，夫人离世，左晓莲也是要守孝的。”
别的话季晴也懒得说了，直接就拿出了孝道，她就不信了，左丞相连脸面都不要了，就这样让左晓莲在孝期就嫁给沈奉承，还是做妾。
果然，季晴的话一说出去，左丞相的脸色就变了，看了季晴半晌，低头又看了看方氏的尸体，不再说话了。
这些日子以来，丞相府中发生的事情左丞相虽然并没有深入追究，但是很多事情他都是模模糊糊知道一点的，毕竟是整个丞相府真正的主人，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剩下的，不知道也猜的差不多了。曾经左岚的处境，方氏的所作所为，他也不是完全不知道……
既然当初没有说话，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再来说话？而且季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如果被人议论左晓莲在亡母尸骨未寒的时候就嫁给别人做小妾，只怕是整个将军府都抬不起头来了。
“父亲，夫人去世并不是小事，还是赶紧通知左忱回来吧。”说完，季晴脚下不听，直接转身就出来了。“马上去告诉左忱，马上回来。还有，所以应该通知的人，马上通知！！”
看也不看身边的辛夷，季晴直接就是一顿吩咐，脸上的严肃神情，都可以刮出二两霜花。
方氏的死讯必须马上传出去，绝对，绝对不能给左晓莲任何机会！方氏似的时候毕竟是做了安排的，必须马上通知所有人！！
第132章 论天真直率大小姐的死法（五十九）（）
方氏这个人，既然能做丞相府十几年的女主人，必定也不是一个蠢人，她在死之前必定是做了一番安排的。季晴不清楚她做了什么安排，所以，一切都不能耽误！
左忱来的时候，季晴已经指挥着丞相府的人将一切都准备好了，包括该采买的东西和该通知的人。
季晴是长媳，自从她嫁给左忱的那天起丞相府就有她说话的地方，如今方氏不在了，自然是她管事。只是她的脸上的神情，让人不敢靠近。
“枉我做了那么多的准备，却是没有想到方氏会来这一手。我原是不信方氏是一个会这样做的人，但是既然她已经做了，就不管她是为什么想要这样做，我绝对，绝对不会让她打成目的！！”
看着左忱，季晴眼中的坚定太过明显，左忱叹了一口气，并未说什么。
说白了左忱和方氏也就是继母和继子的关系，也就是方氏没有儿子，不然他们之间只怕还会有仇。如今方氏走了，对于左忱而言，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左岚来的时候，是沈奉承陪着一起来的，这些日子沈老将军对沈奉承可以说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所以知道丞相府出事需要左岚回来一趟的时候，沈老将军直接就把沈奉承也一起给丢出来了。
沈奉承是女婿，和季晴这个儿媳妇不同，没有什么事情是需要他操办的，只要往那里一站，证明他来过，尽了心就行。
不过因为方氏的遗愿，季晴便让沈奉承更在左忱的身后，而她和左岚去安排后院的事情。
至于左晓莲，她就跪在灵前，哪里都不用去，哪里都不准去。
“方氏当真是这样说的？”站在灵堂的门口，眼神冷冽的看着跪在最中央的左晓莲，左岚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可不是嘛，不得不说，这位夫人对她的这个唯一的女儿，那可真是疼爱到了骨子里面啊。”季晴冷笑一声。如果方氏知道她用命保护的这个女儿并不是她的女儿，不知道会有什么想法。
“夫人的遗书在父亲那里，上面写了些什么我没有看到，但是向来也就差不多了，你准备怎么办？”看着左岚，季晴有些担忧。
如果只是方氏死之前的一句话，那想要不认证很容易，可惜的事方氏不能说话了，留下的是一封遗书，遗书还在左丞相手中，这就不好办了。
方氏既然能嫁给左丞相做十几年的夫人，那在左丞相的心中必然也是有一定的地位的，她死前的最后一个愿望，又只是为了小女儿日后的生活，左丞相一定会成全她的。
“如果将方氏的遗书拿出来，就算左晓莲在孝期内嫁人，别人也不会说什么的。”左岚冷笑一声，看了还跪在里面的左晓莲一眼。“方氏还真的是将一切都想好了，为左晓莲日后的生活安排好了一切。既然她留下了遗书，我若是不让左晓莲进门，或者是让她做一个普通的侍妾，倒是显得我很不近人情了。呵，当真是好算计啊。”
第133章 论天真直率大小姐的死法（六十）（）
左岚脸上的表情太过于平淡，平淡到让季晴心慌。
“你若是不愿，我和你大哥会想办法的……”
“不愿，我为何不愿？”回头看了季晴一眼，左岚一脸讽刺的笑容。“不过我倒是想要看看，她有什么脸面嫁进来。”
冷笑一声，左岚突然低头轻轻地无住宿了自己的小腹。
这个动作幅度很小，却几乎让季晴惊掉了下巴：“你，你，该不会……”
且不说他们两个人成亲这才几个月，就说左岚的身体，虽说有丹药撑着，还能续命一年，但是毕竟后来又被下毒了，她这样怀孕，能够承受的了吗？
季晴心中一慌，正要说话，却被左岚一把拉住：“还不能够确定，只是我自小多病，对于自己身体的变化比较敏感，所以才有猜测而已，不急。”
说完话左岚就松开了拉住季晴的手，两只手一起抚摸着肚子，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和刚刚一脸淡漠的模样判若两人。
“我真的，真的从来没有想到我这里也会孕育一个生命。有时候我就在想，当初母亲怀我的时候，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怀大哥的时候，又是什么心情，到了今天，我终于知道了。就算我的生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他都会替我延续性下去。有了他，我的这一生，就够了。”
看着左岚脸上温柔又决绝的神情，季晴有心说两句话安慰她，可是张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久病成鬼，这句话是季晴自己说的。左岚的聪明并不表现在小事上，而是润物细无声，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瞒得过她。她什么都已经知道了，什么都已经准备好了，季晴若是再多说些什么，反倒是显得多余了。
停顿了半晌，季晴终于动了动嘴唇，说了两个字：“恭喜。”
既然左岚全心全意地期待着这个生命，那么这个生命的意思对于左岚来时就已经决定了，季晴需要做的，就是和左岚一起期待这个生命的降临就好。
果然，听到季晴的话，左岚很高兴，抬头冲她笑了笑：“谢谢。”说完之后再次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小腹，仿佛看着全世界。
这样的左岚，让季晴觉得心疼。
以前的时候，季晴只觉得佩服左岚这样的女子，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依然能够成为这样的女子，不被自身的病魇所累，也不为周围之人的眼光而动摇，她是一个坚强聪慧的女子。
可是现在的左岚，这一脸温和的模样，却让季晴心疼。
她也只不过是个女子而已。
两个人静静地站在这里，谁也没有说话。
然而此时的灵堂里面，和在外面看到的安静肃穆的模样不同，左晓莲根本就已经跪不住了，眼睛四处张望，透着几分不耐烦，也透着几分恐惧。
事实上，如果不是边上两个老嬷嬷的目光一直盯在她的身上，她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两个老嬷嬷的眼神，让她想到了在尼姑庵的那些尼姑的眼神。
第134章 论天真直率大小姐的死法（六十一）（）
其实要说起来的话，在左晓莲的心里，方氏和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在她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她都不愿意向方氏叫娘。
可是后来她发现方氏对她还是很好的，不管她想要什么方氏都能帮她弄到手，她也就对方氏很满意了，原本叫的心不甘情不愿的娘也叫的一声比一声顺口。
不过这个娘对于左晓莲来说，和叫阿姨没有什么区别，就是对于陌生人的一个礼貌用语，并且因为这个礼貌用语得到了很多的好处。
就是这样而已。
方氏死了，左晓莲还是很难过的，毕竟以后她也不知要向谁去要东西了，左丞相的模样很是严肃，她海慧寺有些怕的，那些诗词女红什么的，她才不会呢，更不会用这些去讨左丞相的欢心。
不过难过归难过，她可是一点都不想守灵。这灵堂一片白花花的，一看就十分不吉利，大白天就觉得阴森森的，让她的身上起了很多鸡皮疙瘩。
而且方氏之前还答应帮她的，现在方氏死了，都没有人帮她了。
想到这里，左晓莲的脸上便显露出几分不满来，一抬头就看见一个嬷嬷正在瞪着她，仿佛已经看穿了她的想法，眼神可怕到想要将她吞下去。左晓莲吓了一跳，赶紧低下头。
都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方氏看着左晓莲就是在看自己的女儿，哪怕是有不好的地方在她的眼中也会变成好的，自己的女儿那肯定是世界上最好的。
但是方氏身边的两个嬷嬷就不一样了。她们是看着方氏从小长大的，方氏就像是她们的女儿一样，对于她们来说，方氏才是最亲近的，虽然左晓莲也算是孙女，但是比起方氏来还是差很多的。再加上这些年来左晓莲如此明显的变化，方氏没有看出来，两个嬷嬷却是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小姐，根本就没有将方氏当做一回事！
如果是之前也就罢了，可是现在方氏却是已经死了，而且还是为了左晓莲而死的，两个嬷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左晓莲，若是她不肯乖乖守灵送夫人最后一程，她们绝不会答应！！
“你准备怎么做？”
左晓莲的小动作并不是很隐蔽，左岚站在门口看了一会便看明白了，冷笑一声，看了季晴一眼。
季晴冷眼看着左晓莲，半晌才开口说道：“她现在满心都是沈奉承，哪里还顾得上方氏，现在方氏已经走了，自然要让她知道方氏是怎么样离开的，总要让她知道方氏对她的好才是。”
方氏留下了遗嘱，左晓莲按照遗嘱嫁给沈奉承，那是谨遵母命，是孝道。但若是左晓莲不管母亲丧期，执意要嫁给沈奉承，那么不管方氏有没有遗嘱，左晓莲都是大不孝。
方氏啊方氏，你也好好看看吧，这就是你的女儿！
不，这不是你的女儿，你也该看清楚了她的真面目，清醒一下，然后便去找你的亲生女儿去吧。
又看了左晓莲一眼，季晴伸手扶着左岚一同离开了。从始至终，左晓莲都没有发现门外有两个人。
第135章 论天真直率大小姐的死法（六十二）（）
从后院出来，方氏葬礼的事项左忱他们就都已经定下来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这些事情都是有规章的，也都是一些约定俗成的东西，都不需要再费心思准备的，都有相应的安排，只不过规模需要变动一下就是了。
至于规模的变动，上一任丞相夫人也不是没有去世过，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不一样，也自然会有懂这些的人在安排，就好像礼部尚书就要负责朝廷的礼法一样，官员家中也是有礼法制度的。人们都在这里守着，也不过是表现一下孝心。
季晴和左岚从后面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