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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爱。
挚爱。
咳咳了两声，容凛的嘴角忽然渗出了一丝血迹。
烛火下，这丝儿血，异常的醒目。
顾子夜马上用手帕擦净了他的嘴角，“容凛，你一定要坚持下去，会有机会的。”
“我们都要活着，一起活着，好好活着。”
第424章 断袖王爷 32（）
一切并没有和顾子夜预料之中的那么顺利。
这中间，出了很多岔子。
在隔日清晨，西北有人逃荒过来了，看见紧闭的城门，他就冲向了在一边的这个帐篷群。
这是非常危险的。
因为他——从西北来。
老大夫吩咐顾子夜在帐篷里熏烟雾，逃难来的人似乎不是个坏人，还很有礼的问了，这里是怎么回事。
“有人，染上了瘟疫。”
顾子夜手里拎着草药，笑着看着他，“你从西北来？”
“瘟疫！”
他什么都没听见，只听见了这两个字——瘟疫。
这里，竟然也有人得了瘟疫！瘟疫已经从西北，蔓延到这个地方了吗？
他一脸的面如土色，如果连这里都沦陷了，他还剩下什么。
顾子夜看着他，“你可以暂时在这里住下来，城里的人，每天都会来送物资，你不会饿死的。”
“城里！城里是安全的？你们是因为有了瘟疫，才会被送到这里来的？”
他几乎是一脸狂喜，他用一种厌恶的目光看着顾子夜和容凛，然后很迅速的说了一句多谢，就疯狂的飞速的跑到了城门口。
函口的城门很大，他在这边嘶声力竭的含着。
徐克和顾子夜站在帐篷群前面，正在捣药的徐克只说了一句话，愚蠢。
没有见过这么愚蠢的人。
这个男人在城门地下的哀嚎声，直接传到了城门的那边去，很快，就有人上了城楼查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见有人，男人更加卖力。、
“我是西北来的！但是我没有瘟疫！我知道很多消息，你们让我进去吧！”
“让我进去吧！”
“他会死。”顾子夜看着那个疯狂的男人，徐克看着她，“夫人何以见得？”
“他疯了。”
他成功的引来了宋悔，“你先说，我们让你进来。”
“不！你们先让我上去！我再说！”
离得很远，顾子夜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大约能够猜出来，他以为自己的消息对城里的人很有用，所以很肆无忌惮。
他会死的。
很快，宋悔让他进了城，晚上的时候，城里拖出来一具尸体，烧了。
他不能进去的，西北的人进去了，就是一个死。
很残酷，或许他真的没有染上瘟疫，但是……
顾子夜帮着容凛擦脸，徐克说，容凛的生机正在慢慢的消散，但是她跟他说说话，他求生的意志，就会强很多。
很好。
夜里，容凛在咳血。
他恢复了那么几丝神智，但是他的目光依旧是迷茫的，顾子夜只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徐克看见那个男人的眼神，亮了一下，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次日，徐克把脉。
“你昨天，对他说了什么？”
“他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夫人这是为了激起王爷的意志？”徐克拿着针的手悬在半空中，问。
顾子夜哦了一声，然后笑着进了帐篷，“当然是真的，我为什么要骗他。”
徐克忽然沉默了。
两天后，越来越多的难民，涌入了这片帐篷群。
他们带来了瘟疫，也来带了西北的疫情情况。
一塌糊涂。
尸横遍野。
第425章 断袖王爷 33（）
来的人越多，徐克和顾子夜就越发现，西北比想象中的更可怕。
就算是——
找到了治好瘟疫的方法，西北那么多人，西北那么多毒，根本治不了。
这是一个很严峻的瘟疫，西北，废了。
夜里，顾子夜和徐克两个人，现在都还健康着。
“这次的西北瘟疫，你怎么看？”
“已经晚了。”顾子夜摇头，“西北，将要成为废城了，除了能够逃难来这里的人，最后都会死在西北。”
很残酷，却是真相。
徐克嗯了一声，然后很沉郁的说了一句：“其实我知道，有人能够挽救整个败局，他在，这次的瘟疫，一定可以迎刃而解。”
“谁？”
“十年前，外邦瘟疫，就是他想出了遏制的法子。”
“那是我师傅。”
顾子夜看着徐克，他的师傅？
如果是，为什么不早点提出来呢，仿佛是知道她的疑问，徐克很快解释，“只是他教了我医术，而且救了我的命，让我发誓，离开他那里之后，永远不能泄露出那个具体位置。”
“但是这一次……”
顾子夜扬眉，“在哪里？”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那个人，救了容凛。
“距离这里不远。”
顾子夜去了找宋悔，宋悔知道这件事情之后，马上就派人跟着徐克，去了寻找那位传说中的天才医师。
现在，顾子夜和容凛的帐篷，脱离了整个帐篷群。
所有的西北人都知道，那是个特殊的人。
又人照顾，有专门的地方，还有一个大夫专门配着看病。
无疑，现在容凛快要撑不下去了。
顾子夜很怀疑，就算是那个人看好了容凛身上的病，他的身体，估计再也不能回到以前的状态了。
“子夜。”
他说这两个字，就仿佛是用尽了身上全部的力气。
顾子夜站在旁边，看着他的样子，“王爷。”
“叫我容……凛，容凛就好。”
他抓着她的手，“我……”
他的声音太小，顾子夜根本听不到，但是他说得很激动，顾子夜弯下腰，“我不行了，你走吧，我不想拖累你。”
“我知道，你没事。”
“你走吧，走吧……”
“我不会走的。”顾子夜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容凛，“如果你死了，那你就害死了我。”
她出门就去做红烧肉了。
或许，她应该给他好好的找个念想。
宋悔和徐克已经走了两天了，城里没有任何消息，容凛每天夜里，都不敢闭上眼睛。
他怕他死了，在下面看见的第一张脸，就是顾子夜的。
“你看我拿了什么。”
她每天还会跟他开玩笑，容凛已经懒得扯动嘴角了，他现在完全就靠一口气吊着。
“你看啊。”
她盛情相邀，容凛才转头，就看见了一串糖葫芦。
顾子夜眯着眼睛摆了摆手，“好看么？”
“好看。”
“想吃吗？”
顾子夜看着容凛。
容凛看着红色的糖葫芦，就想起了那种酸酸甜甜的滋味，“想。”
顾子夜点点头，然后自己在糖葫芦上咬了一口，愉快的说，“那你一定要好起来，自己去街上买。”
……
容凛看着她，一点一点的，吃完了整根糖葫芦。
竹签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容凛觉得自己的心受伤了。
第426章 断袖王爷 34（）
没有希望又痛苦的日子是难熬的。
好在身边还有一个顾子夜，容凛这才艰难的坚持了下来。
两天之后，他们终于等到了那个传说中，可以治好瘟疫的人。
那是个青年男人，看上去二十多的样子，很寡淡，颇有一种隐士高人的风范。
他来这里的第一天，就自己住在了瘟疫区里面，似乎一点都不怕自己得这种病。
他就像是一道清泉，外加一道福音。
从中原来的大夫和草药也到了，但是宋悔发现了一件事情，这草药是草药，但是这大夫，看上去有点不对劲。
这根本不像是皇宫里的御医，反倒像是从什么荒野里出来的那种……土大夫。
那青年男人只看了他们一眼，就摇摇头。
“什么时候，杏林竟然这么不堪了，这样的人，竟然也是大夫了。”
他的话，毫不犹豫的把这群人打脸了一遍。
但是这些人竟然没有反驳，宋悔开始发毛了，太医院的御医他见过几个，一个个都高傲的看不见头了，这些个人……
根本不可能是御医！
“你们都是哪里来的？”
宋悔很疯狂，一个一个的问了一遍。
“我们是……”
他们是了很久，也没有是出一个所以然来。
顾子夜摇摇头，“宋将军，不用问了，这群人别让他们接诊，帮着这位先生熬熬药应该不是问题。”
总算有个明白人了。
那些大夫一个个点头，这些人！全是次品！
“好了，你们先安顿好，按照你们说的，我先救救那个王爷。”
容凛的生命，终于迎来了一个春天。
这个人医术卓绝，来的第一天，容凛的病情总算没有恶化。
他似乎对这个瘟疫很熟悉，顾子夜在一边打下手的时候也会问一问，“你接触过这样的病？”
“嗯。”
“十年前番邦外？”
“对。”
顾子夜拧干了毛巾，“不是说，每一场病，都是不一样的吗？”
青年男人抬起头看着她，“你的认知很对，但是这次的和上次的，的确差不多。”
顾子夜垂着头，“那他怎么样？”
“还是那句老话，来的及时，没有什么危险，只不过是要吃点苦头而已。”
青年男人笑了笑，“他很坚强，我十年前见过多少病人，明明有这个身体可以坚持下去，偏偏中途放弃了。”
“最后死了。”
“活着，才能等待救援。”
他说完之后就从随身的包里，抽出了一把刀，“我要给他放毒，你去找根蜡烛来。”
这个晚上，顾子夜和青年男人都在容凛的帐篷里忙碌。
很快，一个神医，可以治好瘟疫的神医，来到了函口的消息不胫而走。
越来越多的难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涌向了函口。
不过这位叫做冬青的大夫，的确有本事。
一段时间之后，容凛已经能下地了。
“去买根糖葫芦给我。”
“你还记得那天的事情啊。”顾子夜端着饭到了他跟前，容凛笑着，“当然记得。”
“你说，我们都要好好的活下去的。”
冬青连日来已经受够了两个人浓情蜜意，“好了，这位王爷你可以站起来了，你快好了，就别装病了，可以滚进城了。”
第427章 断袖王爷 35（）
容凛回城了。
经大夫证实，容王爷已经好起来了。
在没有希望的日子里，这条消息，就像是春风一样，吹遍了西北的每一个角落。
每一个在这场瘟疫下的幸存者，都奔向了函口。
这里有神医！这里有信仰！
冬青不愧是国手，这样的功力，根本就不是一般人有的。
容凛回城的时候，宋悔也来迎接了，他站在城楼智商，却鲜见的瘦了两圈。
“宋将军，你这是？”
徐克在一边解释，“这次宋将军，可是立了大功。”
能把冬青请来，宋悔在中间的作用，简直是毁灭性的。
冬青很懒，冬青是个醉鬼，冬青喜欢喝酒，冬青会酿酒，但是冬青还是个懒鬼。
“宋将军允诺，如果这场瘟疫结束了，就跟着冬青先生一起上山，帮他酿酒。”
顾子夜目瞪口呆。
那个看上去仙风道骨的中年男人，那个看上去寡淡如菊的中年男人。
是个酒鬼就算了，还是个没节操的懒鬼。
“没事，也就一年的时间，能够换来冬青先生这样的人出山，还是很值得的。”
顾子夜：……
她觉得，就算宋悔不答应这件事情，冬青先生也会出山的。
因为这个男人的骨子里，就写满了一种慈悲为怀，他知道了，就一定会出来的只是这群人傻。
才会以为，冬青先生是个冷心的人。
不过，顾子夜并不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宋悔。
在冬青先生手下历练一年，是好事还是坏事，顾子夜不可口否，那个男人看上去，不是个普通人。
“这场瘟疫，应该很快就能被解决的。”
容凛看着远处的西北，做了一个决定。
“宋悔，你派人，派骑兵带着冬青先生的药，去西北，说我们会在函口等一个月，一个月之后，火烧西北。”
容凛脸上多余的仁慈全都收起来了，“西北要亡，我们不能连累这里也一起……”
“骑兵都尽力而为吧，我们做最后一件事情，绝对不能让他越来越大，也不能让他有变数。”
世上最怕的，就是变数。
宋悔嗯了一声，默默的转了身。
徐克看着容凛，一段时间过去了，这个王爷身上的杀伐气息，竟然重了一些。
春末，在容凛还没说出火烧西北之前，东青先生就放了话。
夏天，流感可能会有新一轮的变化，在这段时间之内没有痊愈的人，下个阶段，只能等死。
难民来的越来越快，救治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冬青先生仿佛一点劲都没用。
顾子夜也的确相信了他是个酒鬼。
不过喝酒是为了提神，冬青已经两天没合眼了。
这些灾民还没有病倒，他就要先病倒了。
“你们放心，冬青先生有自己的分寸。”
果然，今天之后，冬青也来了城楼上。
那些从帝都送过来的次品人，不过他们虽然技艺不精，但是还是有自己的特长在的，如果人安排好了，也是一支强大的生力军。
“冬青先生，一切都解决了吗？”
冬青看了一眼下面，然后慢悠悠的说：“如果你们谁决定火烧西北，谁就赢了。”
第428章 断袖王爷 36（）
“瘟疫比你想象中的可怕，一旦来了，要走，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冬青望着西北的方向，叹了一口气，“那已经是一块污浊的土地了，如果你们有魄力，就毁了吧。”
“一场灾难，总是要有人死亡的。”
大家都很沉默，冬青看见了宋悔，忽然呵呵笑了两声，“至于你，等过几天之后陪我上山，这酿酒的好季节马上就要来了，今年，我要酿好未来十年酒。”
宋悔很尴尬的站在一边。
倒是顾子夜笑了出来，一旁的宋悔问：“冬青先生，我可以直接送你十年都喝不完的酒吗？”
“可以啊。”
听到他的回答，宋悔脸上马上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冬青先生马上又说，“你送啊，你随便送。”
“你自己喝去吧，我喝自己酿的酒，你们那些算什么！”
他异常傲娇的昂起头，“马尿！你们的就是马尿！我自己酿的才是琼浆玉液。”
顾子夜：……
“宋将军，先生让你去，肯定不是只为了酿酒的，先生世外高人，你应该去闯闯。”
宋悔嗯了一声，冬青瞥了顾子夜一眼，然后点点头，“我一早就看出来，你们这群人里头，都是没有悟性的，只有这个小丫头懂礼一点。”
“走吧，明天再来看看。”
事情的确和冬青先生说的一样，瘟疫这种病不足为惧。
很多在西北的人听到这里有药，也大规模来了这里，函口的人越来越多，距离火烧西北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容凛觉得，这件事情必须要昭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