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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阻的回到礼王府,婢女家仆们看他的眼神都已经变了一个样,似乎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
而且更为诡异的是,大家看了他,都十分恭敬的行礼,一丝马虎都不敢,可是却没有人说话,仿佛在顷刻之间,所有人,都成了哑巴。
大家都不敢说话,更不敢随意叫意琛,如今加爵的日子还没有定下来,可是皇上的圣旨却已经下来了。
是继续喊他意琛公子呢,还很是叫他意琛世子,谁都不敢乱来。
意琛也没有理会他们,大步往前走着,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住脚步,叫住迎面走过来的一个小厮。
“你过来一下。”
意琛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可是那小厮却像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整张脸都白了,连忙小跑到意琛的面前,先是作揖,然后双膝跪在地上,看着意琛颤巍巍的说道:“意琛公子,您有什么吩咐。”
想了一下,还是先喊公子,如果看到意琛的脸色不对,再马上改口。
“王爷在哪里?”
意琛懒得去理会他的动作,他连一丝一毫都没有改变,可是在别人面前却成了猛虎饿狼。
“王爷在书房。”
小厮低着头回答说道,暗自吁了一口气,幸好他刚才才从王爷的书房走出来,这要是被意琛问话却不会回答的话,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知道了,去干活吧。”
意琛随意的摆了摆手,那小厮连忙站起来,朝着意琛鞠了一躬,然后飞快的逃离,生怕慢一步的话,意琛活把他生剥活吞似的。
意琛抬起头,望向书房那边,其实按照一般说来,应该是做爹的主动找儿子谈这件事。不过礼亲王却似乎没有这个打算,是不知道该怎么谈呢,还是压根就不在乎?
他没有做过多的细想,大步朝着书房走去。
其实三兄弟之中,他在外人看来是最平庸的,幼年没有像仲良那样,散发出万丈光芒,也没有一个主母娘亲。而且他也不爱多说话,一直如同影子一样跟随着懋泽。
不被期待。
他一路走到书房,停下脚步来看了一下四周,很陌生。就算他从小在礼王府长大,但是对于礼亲王的书房,依旧是很陌生。
他的书房,在一个很偏僻的庭院,一般人从那里经过,都会以为是杂物间,只有姝凰不小心误闯了一次,其余时候是没有人进去的。
甚至,礼亲王都不知道自己的三儿子会有这么一个如同藏宝阁一样的书房。
意琛看了一下两边的松柏,就算是隆冬,也依旧郁郁苍苍。
“阿泽应该对这里很熟悉吧。”
意琛低声自嘲的笑了一声,却再也没有多想,走上前去伸手轻轻的敲了一下门。
“进来。”
里面的声音顿了一下,听得出来有些犹豫。
但是意琛却没有一点犹豫,直接推门走进去,看到礼亲王坐在案桌前,可是却没有在看书,更没有在写字,纯粹就是坐在那里发呆。
礼亲王看到走进来的是意琛,脸色变的有点难看起来。
“你来做什么?”
不被期待,不想看到。
“我有些事,想要和爹说一下。”
意琛走到案桌前,看着礼亲王,语气平和的说道。
“我现在没心情,有什么事留到我有空的时候再说吧。”
礼亲王甚至根本不想知道意琛来这里,是想要说什么。这么说来,他才察觉意琛一次都没有主动来到过这个书房,只有少数的几次,他有事和意琛交待的时候,才会叫他来这里。
而仅有的那几次,其实都和懋泽有关。
“可是,我现在想说。”
意琛根本就没有理会礼亲王的话,从前他是不在乎,所以也不会去管别人对他是什么态度。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是世子,和亲王有平等说话的权力。
“出去!”
礼亲王见他刚忤逆自己的话,顿时气得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好你一个意琛,以为皇上的圣旨来了,就长了你的脸面,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吗?”
礼亲王站起来,怒目看着意琛,可是他依旧还是那张平静的脸。
原来爹,已经没有从前那么宏伟如山了,两人并排站着,爹甚至没有自己高。
“你为什么不听我把话说完呢,也许这些话,是你想听到的。”
意琛收回目光,停留在案桌上,上面摆放很整齐,就连笔架上的狼毫笔都有小到大的排列着。
火盆里的银丝炭,吐着火舌,时不时发出“啪啪”的声响。
“你有什么,是我想要知道的。”
礼亲王冷笑一声,他从来都不曾在意过的儿子,难道还能有什么样的神通,知道他在想着什么还能帮他解决不成。
“我知道阿泽在哪里。”
意琛的目光冷了几分,这就是他和礼亲王谈判的条件。
果然,听到懋泽的名字,礼亲王的目光顿时亮了起来,他连忙抓着意琛的肩膀,有些着急的问道:“你知道他在哪里,那么他现在在哪里,快点告诉我。”
意琛看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已经布满了皱纹和青筋,渐渐显出老态来。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二十三年,爹都已经老了,再也不能撑起一片天。
“加爵的仪式完成以后,我就会告诉你。”
意琛收回目光,他要的筹码还没有到手之前,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说出来呢。
“你说什么,这是你应该说的话吗?”
礼亲王听到他这么说,忽然间暴怒起来,想不到最默默无闻的意琛,却是最后心计的那个。
第二百三十章渐渐清晰的主线()
意琛稍微的闪了一下身,以免礼亲王暴怒起来,会殃及无辜。
不过,他也不能算是无辜的那个。
“我说的不够清楚,让爹没有听清楚吗?”
意琛看着他盛怒的样子,忽然间很想笑,如果失踪的是他,爹也会这样着急和盛怒吗?
这种如果,他连想都不愿意去想。
“马上告诉我,阿泽在哪里,否则你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礼亲王如今可没有那么多心思去和意琛往文字游戏,他只想要知道懋泽在哪里,然后把他抓回来,然后让他成亲。
不管是去宋姝凰,还是娶其他的女人,只要太后的赐婚完成了,那么懋泽世子的位置就算是保住了。
“那可不行哟。”
意琛看着他,深不可测的笑了起来。
“我从前记得爹说过的话,博弈可不能随便认输,只要抓住了对方的软肋,慢慢施加压力就好了。我的条件是马上举行加爵仪式,这一点对爹来说,并不难吧。”
“意琛!”
礼亲王大吼一声,他怎么可能把世子的位置给意琛呢,虽然都是自己的儿子,可是一个是嫡出一个是庶出,而且这些年来,投入的感情完全不一样。
“爹,其实我和你一样,很没有耐心的。如果你不愿意马上举办加爵仪式的话也无所谓,反正无论如何都会走到这一步,你不做,皇上或者太后都会做;只是,如果你想要快点知道阿泽的下落,那就尽快举行好了。”
意琛对他解释说道,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礼亲王是没有任何筹码和他谈的。
“你放肆!”
礼亲王被意琛这番话彻底惹怒,举起手就要掴下去,他是礼亲王,先王在世的时候,对他是十分器重;就算后来皇上登位了,鉴于他在朝廷上举足轻重的影响,也是对他十分敬重,甚至有很多事情,都会找他商量。
谁敢对他无礼,也就只有眼前的意琛。
意琛却连闪都没有闪,直接拦下礼亲王下来的手,他一点都没有顾虑到自己手背上的伤,被礼亲王狠狠的撞了一下,伤口顿时裂开,随便缠绕着的纱布,马上渗出丝丝血红。
直到现在,礼亲王才发现,原来意琛受伤了。
“我长大了,可不能随便再打。”
意琛淡淡的说了一句,他想走的路,谁都不能阻止,而且连懋泽都愿意退出,成全他;既然如此,更是没有退缩的余地。
“而且,有一件事,我没有和爹你说。”
意琛走到门边,准备走出去,却顿住脚步,嘴角弯起一贯的笑意,带着些许的自嘲。
“阿泽逃婚,是我出的主意。”
说完,他关上门,走了出去。
身后,是礼亲王不敢相信的怒吼,接着就是各种摔东西的声音,他曾经敬为天的爹已经老了,盛怒的时候,只能摔手边的东西泄愤,除此以外,已经成不了气候。
回到自己的房间,虽然很大,可是布置却很简单,一点都看不出这里是亲王公子的房间;除了必要的布置以外,一点多余的摆设都没有。
墙边的博古架上全部都是各式各样的书,有儒学,有法学,有兵书,也有史记,通鉴等。不过,却连一块用来装饰的玉石都没有。
意琛坐下来,揉了一下眉心,好久没有这么累过了,看来以前的日子,他让自己过得太惬意。
眼角余光瞥见手背的上,他想了一下,解开手上的绷带,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的手背,已经肿胀起来,而且血流不止。
如果不是因为姝凰,他怎么会受伤,就算礼王妃在一旁不依不挠,他也是有分寸的人,顶多被挠几条血痕,断然不会这么严重。
为什么要帮她挡下来呢,只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随便一抓都是一大把。
“公子。”
意琛撑着脑袋想着时,一个身影极快的闪了进来,双手抱拳对意琛行礼说道。
“说吧。”
意琛连头都没有抬起来,他身边的眼线,足可以用多如牛毛来形容。
“今天圣旨下达以后,各家都开始按兵不动。”
“继续观察。”
意琛连头都没有抬起来,这不是他想要知道的消息。
“史太傅等人也加入了他们,应该不日以后,就会联名上书声讨王爷。”
那个身影继续说道。
“连没用的史太傅都加入,怕且不是他的主意吧,找个时间,把太子盯住。”
意琛终于算是抬起了眼帘,这是对眼线努力的肯定。
史太傅是太子的先生,却没有任何实权,这样的人只要求自保百年以后就好了,无端加入阵派,肯定不是他自己的本意。
那么最后可能的就是太子在身后操纵,碍于身份不能太明显,只要派出一个傀儡。
先王还在的时候,就对礼亲王各种期望,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最后皇位没有传到他的身上,却也积累了大量的人脉,虽然说荣亲王才是皇上的胞兄,可是影响力却不如礼亲王大。
要知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皇上怎么会真的放心礼亲王呢。
有一些事情,温和如玉的懋泽做不了,已经老了只会摔东西的礼亲王做不了,那么只好他亲自来做。
保全礼王府,这是他唯一想要完成的事,无论谁做棋子都无所谓。
和布满阴谋的礼王府比起来,郡主府这边就算是祥宁无比。
姝凰靠着方垫,看着阑珊,继续说道:“你们以为,懋泽逃婚以后,太后还会让我也逃婚吗?”
阑珊和巧妮眨了眨眼,就算再笨,跟在姝凰的身边这些年,那些巧慧就算学不到十足,也有两三成。
“那些御林军”
巧妮惊叫一声,连忙把嘴巴捂住,生怕因为自己太过于激动,坏了事情。
“对呀,他们的用处,可不仅仅是为了今天在礼王府宣旨的时候,防止混乱;还有一个作用就是防止我逃跑,如果被他们抓了,我想应该是先斩后奏。”
姝凰说完,笑了起来,一双眼睛弯成柳叶。
她不过只是一个民女,太后和皇上是绝对不会允许她一再挑衅皇威,所以她如果敢逃,就格杀勿论。
第二百三十一章议婚六礼()
姝凰撑着下巴,一开始,原以为懋泽逃婚,她就不需要再逃,可是谁知道既然得到了比逃婚更严重的后果。
“但是,如果不逃的话,姑娘,你就要嫁入礼王府,那种地方。”
阑珊苦着脸,都快要哭出来了,为什么自家姑娘想要得到幸福那么难。
“你当初可不是心心念念着要我嫁过去的吗,现在又苦瓜着脸,阑珊你很难伺候耶,知不知道啊。”
姝凰她叹了一口气,她都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办,可没有多少心思去安慰阑珊。
“我们偷偷跑吧,趁着夜色,那些御林军总不能一天都不睡觉吧。”
巧妮在一旁出着注意,她就算脑子没有那么灵活,可是今天在礼王府,也足以看明白了形势。
“人家不能轮班吗,一天论四次班。”
姝凰又叹了一口气,巧妮的智商显然还没有高到一定的层面。她可没有心思去理会她们两人的心情,挥了一下手说道:“算了,你们先出去吧,让我安静一下。”
“阑珊,我觉得真的可以耶。”
巧妮一边往外走,还不忘继续说着,阑珊可没有那么好脾气,直接当做听不到,往外走。
姝凰抱着方枕躺在卧榻上,很没有形象的转了两圈,脸上的笑意早就褪尽。
意琛不傻,他这样做,别说礼王妃,就算是礼亲王都对他极其有意见,就算的到了世子的位置,只怕以后的日子,过的比现在敢惨。
难道,是即将有什么事情发生?
姝凰躺在卧榻上,是想了又想,也想不出到底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意琛做出这种决定,而且还能说服懋泽。
上一世她和礼王府也算是有渊源,可是却唯独对意琛没有任何影响,而且算了一下时间,她开始注意礼王府,是在进宫以后;进宫以后,主子一心伺候皇上,可是后宫女人那么多,有一些妃子,就算是一个月也未必能进到皇上一次。
因此,德妃耐不住寂寞,找回了旧情人懋泽。
懋泽因为是皇亲国戚的关系,进宫倒也方便,这一来二往就出事了。
也正是这个时候,姝凰开始注意主子的心思,还有懋泽和德妃两个人,她也逐渐了解了一下礼王府的情况,知道有一个痴呆的公子叫做仲良。
可是,对于意琛,却真的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为什么呢,意琛是存在过的,绝对不会凭空消失和凭空出现。即便是这一世,她顶替了主子,成为姝凰,代替姝凰完成这一生,也有人顶替了她从前阑珊的身份。
所以由此可以肯定,上一世肯定也有意琛这个人的存在,只是为什么她会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姝凰越想越不对劲,能让人忘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最后可能的就是,这个人已经不存在在这里世上,死掉的人,才会被人忘记。
意琛会死?
姝凰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意琛这种男人,怎么会死呢,他那么会算计,就算全部的人都死了,他都会有办法救自己。
“只是,只要是人,就会死。”
姝凰轻声说着,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意琛会发生什么事,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那么紧张,又有什么必要呢。
如果意琛死了,她就不用嫁过去,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吗?
“好烦啊!”
姝凰滚了一圈,差点滚在地上,她咬了一下头,打算不再去想这种事情。
也不知道太后是不是担心,这件事也会像上次那样,无疾而终。
第二天,姝凰无聊的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