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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登时大亮。
大家的胆气又回归了几分。
里屋是一定有床的，但是谁也不敢提议都到床上去休息，坐一下太师椅就能坐死，躺床上一准再也醒不过来。
孟小凡让大家都把临时休息用的床单拿出来，就铺展到地上，然后赶紧休息恢复体力，等翌日好走路。
床单铺好大家刚坐下，麻油灯的火苗呼一声窜起很高，而后啪一声熄灭，与此同时，外面一阵阴风趁机窜进来吹灭蜡烛，两个女孩齐声尖叫：“鬼吔！”
几个人不分男女搂在一起发起抖来。
第53章 男鬼还是女鬼（1）
孟小凡起身重新把灯点亮，再点燃一根蜡烛，走过去关上屋门。
虽然都是极度疲惫，但谁也不敢睡，就围坐在一起说话，瞎侃。
那两对小男女，也是互相不认识的，都上本市的理工大，大一的在校生，不知怎么的碰到一起了。他们也是来山上偷食禁果的，没想到激｜情是激｜情了，却遇到了这般挫折。
一个男孩谷小文，和他一起的女孩叫苏琪，都二十一中的，另外一对男的叫黄峰，女的叫白小凝，却是二中的。
谷小文提议互相通报姓名，有这段缘分，以后大家就都是朋友。
两对小男女虽然早就看出孟小凡和陈婉珺的关系不正常，但却也不点破。现在的孩子成熟早，知道这样事情，在城市里是早就普及的，早就见怪不惊了。
何况，现在孟小凡是大家的主心骨，一句多余的话就可能把他弄恼了。
于是就说别的话。
但是孟小凡和陈婉珺，与这两对小男女已经有明显的代沟，彼此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那两对小男女之间，倒是有共同语言，都说的是学校的事，说几句就集中在男女关系上，各自说自己班上的事情，男生和女生之间的。
几个人说话是毫无顾忌的，说的热烈起来后，谷小文首先把手搭在苏琪的胸上，轻轻揉捏着。而黄峰的手就放肆多了，已经伸进白小凝的衣服里去，上下左右拓展疆域。
“黄峰，你这个名字有意思。”谷小文说，“大黄峰战机，哈哈。”
黄峰搂紧身边的白小凝一点：“我是大黄峰战机吗？”
白小凝知道他的意思，伸手在黄峰脑袋上拍一掌：“去你的！”
孟小凡和陈婉珺依偎在一起，没说话，只是听他们说。听着，并且看着他们，想了许多。
一下子就想到这两对青涩的小子丫头在一起的场景。
两个小丫头，虽然已经有了大女孩的模样，但是身体的各部分还没有最后成型，看着就都显得有点生硬。这让他想起那时候的叶小紫的身体。
叶小紫现在，会是个什么样子？
一想到叶小紫，孟小凡的心里就隐隐作痛。
谁都可以忘掉，但叶小紫，这辈子他是忘不掉的了。
那两对小男女正在疯狂说话，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将心里的恐惧赶走一点，所以只要是想起来的话题，都说，说来说去就彼此熟悉了解了，说话就放肆多了，话题已经涉及到班级里的谁谁，一不小心怀上了，都三个月了自己还不知道，后来眼看肚子就起来了，只得到医院去做引产手术。
因为有灯光，屋子里的气氛还是很祥和的，谁的眼睛也不敢朝黑暗的角落看。
院子里也很静，雪又下起来，沙沙的落雪声清晰入耳，偶然有什么地方的积雪厚了，不能承受之重地塌落，一声闷响，说话声就顿时停下，全体吓得愣住。
就在这愣住的片刻里，孟小凡听到了院子里有动静。
他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别出声。
所有的人都听到，院子里有响动，而且是脚步声，脚踩在雪地里沙沙沙的，由远而近。
那脚步声像踩在每一个人心上。
全体六个男女尽量地往一起挤，屏气息声，听着自己的心跳。
院子里雪地上的脚步声不慌不忙，在折磨屋里三对男女的神经。
神经已经都绷得很紧了，再有一点刺激，就会有人神经被绷断。
每一个人都在想着，即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鬼的模样，耷拉着长舌头还是披散着长头发，或者是满脸鲜血鼻歪嘴斜狰狞可怖，是男鬼还是女鬼？
“沙沙沙……”
脚步声，依然不紧不慢。
在这种情况下，想不被吓傻，绝对是不可能的。
难怪经常能见到某地有人被吓死的报道，那两个小女孩已经被吓得面无人色，眼睛都吓痴了，半张着嘴巴脸上的肌肉无规律地不时痉挛。
就在大家被折磨得接近崩溃边缘时……
“哦呵呵呵……”
一声凄厉惨怖的长笑传进屋子，两个女孩子几乎是同时窜了一个高，又马上萎顿软作一堆，吓晕了过去。
第53章 男鬼还是女鬼（2）
陈婉珺稍微好一点，但也一下子倒进孟小凡怀里，张口结舌软瘫了。
而那的笑声却还在院子里余音袅袅，恐怖的脚步声还在沙沙沙，并且已经接近屋门口。
陈婉珺的身体簌簌发抖，两只眼睛睁的很大，盯着屋门口。
孟小凡的心已经紧缩成一团，再这样下去他也会支持不住的。
孟小凡一跃而起，冲到门口去拉下门栓，“呼”的一声把两扇门同时拉开，窜出去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什么都没有，而那凄厉的哭声，却瞬间换做婴孩的笑声。
“咯咯咯……”
像一个婴孩跳跃着跑，须臾笑声已经远在村外很远的山沟里了。
孟小凡只觉得脊梁上冷汗淋漓，呆立在院子里。
无神论者孟小凡，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一贯所受到的教育骗到了。
眼前人影儿一闪，吓得孟小凡一个激灵，差点叫出声来，细看却是陈婉珺飘飘然来到自己身边。
陈婉珺挽住他的手臂，惊恐的眼睛却盯着大门口。
“没事了，回屋里去吧。”孟小凡故作镇定，拥着陈婉珺回屋里。
屋里已经忙乱成一团，两个小屁孩正各自抱着自己的小女友在怀里，掐人中、乱摇晃、做人工呼吸，哭喊嚎叫，但一时三刻竟不能让两个女孩醒过来。
这倒也没什么，只要不死总归会醒过来的。
（）
等到那两个女孩终于悠悠醒转过来，两个男孩总算松了一口气。
黄峰的女友白小凝醒过来后，两眼直直盯着他，那眼神很骇人，让他不由打一个寒颤，正要和她说几句话，却不了白小凝突然伸手在他脸上抓了一把，登时把黄峰抓得献血迸流。还没容他躲开，白小凝就又踢又咬开始疯狂发作。她这里一闹，原本醒来后还一脸痴相的另一个女孩苏琪也发作了，不但拳打脚踢她自己的男友谷小文，而且还踢打别人，连孟小凡都挨了三拳两脚。
两个女孩终于安静下来，居然又若无其事地睡下了。
谁也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醒着的几个人，无一不在期盼赶紧天亮。
但从凌晨一直到天光大亮，并没有再发生让人吓破苦胆的事情。
天是在静悄悄中亮起来的，因为村子里没有狗叫鸡鸣，也没有人声。
孟小凡感觉就像是去到另一个世界里。
怪哉的是那两个女孩，天刚一亮就醒了过来。
更怪哉的是，两个女孩中的一个，白小凝身上一下子没了温度！
而另一个女孩苏琪，身上的温度奇高，额头摸一把烫手得很！
两个人刚才是被他们的男友并排放在一起睡觉的。
曾经有来过封门村的男女们，写了帖子发网上，历数他们在这个鬼村里经历的恐怖事情，其中除了晚上被鬼们骚扰惊吓外，还说到了这村子所有的东西都长了脚，连屋子，晚上看见的位置和早上看见的也不一样！原本山坡上没有房子的，早上起来赫然一个院落，就安静地睡在山坡上！
难道这风门村的鬼们，有乾坤大挪移的法术？不但会挪动屋宇，而且会搬动人体的温度？要不然两个女孩，怎么一个热一个凉？
不管怎么，还是尽快离开这不祥之地为好。
孟小凡说声：“走１几个人迅速出了屋子，拔腿就走。
走到大门口，黄峰扭头看了一眼，大惊失色叫：“快看！”
众人回头，看见敞开的屋门里正中，就是他们晚上睡过的地方，赫然一口棺材稳稳当当放在那里！
谁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仓皇出逃。
走出村口已经很远，孟小凡觉得谁在他肩头猛猛地拍了一掌，还“嘿嘿”笑了两声。他问身边一直牵着他手的陈婉珺：“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陈婉珺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她。
“你拍我肩干什么？”
“我没有啊？”
孟小凡只觉得头皮一紧，对陈婉珺说：“赶紧走，别说话，也别回头！”
他彻底在心里摒弃了无神论。
累都被吓跑了，几个人一路狂走，只用了三个小时就下了山，等到看清楚眼前城市的轮廓，才都觉得累又回到各自的身上去，都“哎哟”发一声喊一屁股坐倒。
第54章 你有什么错（1）
所有人都有绝处逢生的感觉。
回到城里，看见城里的街上那么多人，那两对小男女当着很多人的面，激动地搂抱在一起哭，陈婉珺也跟着哭，孟小凡眼眶一热，也掉了两点泪。
想起昨天晚上的情景，当时谁也没有把握能安全重返人间。
大家分手后，孟小凡和陈婉珺，又去到她们去过的公园的小树林，商议怎么应对家里和公司。
一路狂奔，心都惊吓得找不到原来的位置了，顾不得想回去后会出现什么情况，应该怎么应对。
但是这个问题是必须想的。
可一时间又想不出来很周全的办法，也不知道会遇见什么样的情况，车到山前必有路，还是到时候根据实际情况再说吧。
“也只有这样了。”孟小凡说，“那咱们都早点回家去，尽量不要后院起大火才好。”
陈婉珺主动投入到孟小凡的怀抱里，静静地由着他抱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挣脱开去，退后几步转身走了远去。
等看不见陈婉珺的身影了，孟小凡也动身回家。
一路上他并没有多想回去怎么应付柳丝丝，更多想的是，刚才和陈婉珺吻别的时候，陈婉珺说的那几句话，想起来就让他的心酸酸的。
“咱们或者，也就这一次了。以后，怕不能够了。”陈婉珺俯在他的胸脯上说。
孟小凡沉默，望着她的眼睛。
“其实，就这一次，我已经很满足了，这辈子总算没有白活一回。”
陈婉珺笑了，很凄婉的笑，笑得让孟小凡心很疼。
“不要这样说，咱们都好好的。”孟小凡安慰陈婉珺。
“我会的。”
盯着陈婉珺的背影在远处消失，孟小凡心里忽然升起了几丝不详的感觉，他很想追上陈婉珺再说几句什么，跑了几步又站住。
走了一路，这不详的预感一直纠结在心头，挥之不去。
到家，柳丝丝的脸冷若冰霜对着他瞅了一眼，但却没一句话。
“和胡东去他乡下的朋友家喝酒了，没控制好，一觉睡了过去，却不想睡了一个下午又一个晚上，呵呵１孟小凡主动交代。他已经给胡东通了电话，叫胡东包庇他。
柳丝丝把看他的目光收回，拿一本杂志，杂志翻来覆去看。
“早上想回来，胡东的车坏了，修车又耽误一上午，倒运１孟小凡坦白交代细节。
他出去的时候，说的就是和胡东出去玩了。
孟小凡交代陈婉珺，到家后可以据实说明一路上的遭遇，而他却不能和柳丝丝也这样说，到公司和在家里的说法也要相一致。
柳丝丝仍然在看杂志，不看孟小凡。
孟小凡想和缓气氛，走到她跟前温柔地提醒：“老婆，杂志拿倒了，想不到你还有倒背如流的本事！”说了嘻笑一声，想纠正她。
柳丝丝不等孟小凡伸手，一扬手就把手里的杂志扔到角落里去。
“你，你这是怎么了？”孟小凡有点恼羞成怒。
柳丝丝和孟小凡四目相对：“我昨天下午，在街上遇见胡东了。他去超市购物，我也去，巧了，就碰上了。”
完了！
再解释已经多余。
孟小凡抽身坐回到沙发里，准备柳丝丝发作。
柳丝丝倒是没有像孟小凡预料的那样歇斯底里发作，她压根儿就没有那样发作过，她有她自己的方式发泄。她独有的发泄方式闷闷的，一点也不凌厉，但孟小凡觉得还不如她放肆地喊叫打闹一场来得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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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丝丝站起来，先是拿起茶几上的一只杯子，看了一会儿后“砰”一声摔碎在地上，一眼也不再看孟小凡，拿起又一只杯子，再“砰”一声摔碎它，脸上却声色不动，很平静。
摔碎两只杯子后，也许觉得这样声响太单调，就手臂轻轻慢慢地一挥，把整个茶盘扫落在地板上。
这一来声响就复杂化多样化了，先是细致精美的茶盘一声脆响，然后才是剩下几只茶杯先后碎裂的声响。
做完这个动作，柳丝丝把还装着两只苹果的果盘高高的举起，再不轻不重地摔到地板上。两只苹果骨碌碌逃到屋角去，但精美的果盘就难逃噩运了，“哗啷”一声碎成一堆玻璃渣渣。
第54章 你有什么错（2）
柳丝丝在屋里悠闲地走，左右顾盼，终于在厨房找到一件趁手的家伙，就是炒菜用的铁锅，有点分量的，优雅地举起来，先敲碎了墙上那面穿衣镜，然后敲安置他们结婚照的镜框。敲完了客厅里的所有玻璃制品，又踅进卫生间，砸碎墙上的大镜子后，又敲浴缸，被孟小凡捉住了手。
“你到底想怎样？”孟小凡色厉内荏吼。
柳丝丝凄楚一笑：“你是在问我呢？”
“不是问你是问谁？”
柳丝丝笑容仍旧停留在脸上，但已经变成冷笑，皱了眉头：“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呢？”
孟小凡觉得这时候，他说出来的任何话语，都是苍白无力的，所以就尽量少说或者不说。
柳丝丝依然面带微笑：“你怎么不说话呀？你说，咱们这日子，还可以过下去吗？”
孟小凡觉得胸口很憋闷，丢开她的手走出去，丢下一句话：“你继续敲１
柳丝丝没有继续敲，但是却坐在地上捂着脸哭起来，哭得孟小凡坐卧不安，只得走回卫生间，把柳丝丝搀扶站起来。
“好了别闹了，我以后保证，我向你保证１
保证什么？孟小凡说不完整这句话。
“保证什么呢？”柳丝丝摇摇头，忽然抓住孟小凡的手，猝不及防地在自己脸上抽了一耳光，还要继续的时候，孟小凡已经夺回自己的手，并且藏在背后。
“你这是干什么啊！”
柳丝丝脸色仍旧如常平静。
“我错了，应该被你打。”
“你……你有什么错？”孟小凡问了就后悔，柳丝丝没错，那就是他错了，柳丝丝会问他，错在哪儿了？什么性质的错误？以后是准备改错还是继续错下去？
这样一来，他就像被审讯的人犯一样，必须有问必答了。
但是柳丝丝并没有那样做。
柳丝丝慢条斯理说：“人家都说，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总是有一个好女人，一个伟大的女性，那反过来应该怎么说呢？那就是，一个行为不端的男人背后，一定有一个不贤不良的坏女人。一个连自己丈夫的心都收拢不了的女人，还要摆脸儿让男人看，摔盆打碗泄愤的女人，还不该打吗？”
柳丝丝抬手又给自己脸上一巴掌，很用力，半边脸立时变得血红。
孟小凡赶紧拉住她的手：“别闹了，好吗？求你了！”
柳丝丝甩脱他的手，自己走回卧室里去，把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