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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一惊,奇异的是持笔之手稳如泰山,在宣纸上挥洒完一首描写中秋的诗句,丝毫未受情绪影响,仿佛持笔的另有其人。
明明他在写字,却无法控制身体。等到这首诗写完,姬昊空才发现这是他九年前写的旧诗,在未认识黎昕以前。
风中传来阵阵金桂飘香,秋高气爽。
大晋宫中,帝王雅兴正浓,在宣纸上写下苍劲有力的字迹,刚盖上钤印,就听见宫人来报,昭德长公主前来觐见。
“快宣她进来。”帝王深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姬昊空一愣,声音是从他嘴里说出的,却非他开口,难道他在梦中?
这个认知,让姬昊空一下子脱离身体飘出来。果然是个梦。打量梦中自己的帝王之躯,姬昊空心中赞叹,原来别人眼中清晰的他长得这幅摸样。英俊魁梧,果然一表人才。
梦中姬倾国一脸喜气,含羞带怯道:“皇兄,昭德拜见皇兄。”
却是自对方从江国回来后,鲜少出现的表情,哪怕以后也未曾见到。
不光是姬昊空一愣,梦中的帝王放下狼毫,同样一愣打量对方道:“昭德可是刚去拜见母后?母后赏了你什么好东西,看把你喜的。”
“中秋将至,母后在朝阳宫设宴,赐了昭德一整套头面首饰。昭德却不是因此才失态,而是母后又问及昭德可有意中人,中意什么样的男子,要皇兄为我多操心呢。昭德厚着脸奉太后懿旨,向皇兄讨人情来的。”
“昭德有意中人了?是哪家的公子?”
“……”姬倾国并没有回答,似有难言之隐,背过身去看地砖、看房梁、看窗外,眼睛无处可放,就是不去看皇上。
她幽幽道:“皇兄自幼最疼爱臣妹。江国一行,昭德虽未出嫁,在世人眼中恐怕已非良配。幸好母后怜惜,让我得以常出入皇宫。每回经过皇宫东门,总能看到羽林卫挺拔的身姿。”
姬昊空眉心一紧,诧异道:“皇妹突然提及羽林卫,莫非看中了守护禁宫的侍卫?”
姬倾国细不可闻的嗯了一声道:“晋国素有追求美的风尚。皇兄曾因为一名守城的侍卫长相俊美,就连升三级,在昭德看来,那人相貌比皇兄所见之人强百倍,皇兄若是见到,一定便明白昭德为何会为一名侍卫魂牵梦绕。只可惜他生得风雅华贵,叫人见之忘俗,身份却委实低了一些,整日在宫门外风吹日晒,让昭德好生心疼。”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姬昊空倒没觉得对方身为侍卫,恪守职责,有什么让人值得心疼。男儿本当自力更生。昭德一反常态,为侍卫说话,大概对方真长得很好看。
他寻思道:“昭德若喜欢,朕不妨将他调入你府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许以钱财诱之,不可以权位欺之,不然朕知道了第一个饶不过你,以后你也再见不到他。”
“皇兄!昭德想要的不是见不得光的私情,而是风光大嫁!”姬倾国急得跺脚道。
“臣妹想请皇兄将他调入宫中,为臣妹把关。若皇兄觉得他是可用之才,还请给他机会,也成全了皇妹,拖是不可用……昭德便再不提此事。”
“是不提此事,还是不提嫁人的事?昭德当真对他有信心?”姬昊空问道。没等对方回答,他眉宇舒展开,笑容深沉道:“朕就依了你,替你把关,将其调到御前。此人姓甚名谁?”
“黎昕。”姬倾国笑颜如花,眼眸光芒四溢道,“他叫黎昕,多谢皇兄成全!”
黎——昕——
姬昊空惊诧,不受控制地飘回帝王身体。片刻黑暗,再复见光明,他已经坐在龙椅上,扶起跪拜在他面前熟悉的人影。
他听到自己在说:“你便是黎昕?生得果然俊俏,你可知道,你为什么会被调进宫,来到朕面前?”
黎昕容貌非鼎盛时期,似还未完全张开,却已有了脱俗惊世之貌。哪怕日日相见,姬昊空依旧被梦中青涩的黎昕狠狠惊艳。
不受控制的,梦中帝王双手搀扶对方,指腹无意摩挲到一截劲韧光滑的皓腕,突就舍不得放开。
对方低头,靠近的右耳微微泛红,倔强地要从帝王天生巨力的掌中,抽回手臂,试了几回才成功。
“回禀皇上。”他不卑不亢道,“草民身无长物,只有一身从小习得的武艺,卖于帝王家。”
“练家子?功夫还不弱。”帝王从对方能挣脱自己的钳制判断出来。他兴致更高,越看黎昕的长相越欢喜,却不再只关注容貌。
“既然是练家子,这里施展不开,随朕去练武场比划一番吧!”他两手齐发,揪住对方袖子,另一手在对方腰上托了一把。
混蛋,放开朕的黎昕!姬昊空心中无声呐喊,手里的触感却越发真实。
黎昕的腰柔韧性极佳,不管在比武场,还是其他地方,都是个强劲的对手。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节快乐~
132、前世黄粱()
一场比试打得畅快淋漓; 姬昊空仗着天生神力; 已经很久没遇见过这般身手矫健难缠的对手了。两人停手后; 他搀扶起被汗浸透,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俊美男子,接过宫人递上的汗巾擦了把脸。
“你不错。”
“谢陛下赞誉; 草民惶恐。”黎昕低眉顺目,显得无比温驯道。他是真在惶恐; 不去抬头看帝王狼狈的模样,尤其是对方嘴角隐隐的淤青; 是他打的; 现在才开始后怕。
汗水顺着黎昕美玉般的脖颈滑入衣襟; 姬昊空拿起另一块干净汗巾; 按在黎昕额头上; 动作轻柔地为他擦拭。
“皇上……请容我自己来。”黎昕本能的避让开。
感觉到对方身体瞬间的僵直,姬昊空停下动作,将汗巾往黎昕手里一塞道:“想必今天你也累了; 先回去休息; 明早直接来御前。你的调令怎么下,朕心里有数了。”
御前伺候的人也分很多种,有些御前侍卫一辈子也见不到皇帝的面。他答应帮姬倾国相看,本只打算今天见面后; 随便给安排个御前差事打发,由白鹏海盯人每日汇报,这次却改变主意; 只因黎昕合他心意。至于调令为何不是今天,而是明天才能下达,这是要给对方重新安排职务了。
等到黎昕行礼离开,姬昊空才收回目光,早已等待焦急的姬倾国,从侧门迈着小碎步进来。
“皇兄!”
“你不必多言。”姬昊空捂住嘴角的淤青,抽吸道,“朕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
昭德长公主如释重负,笑意攀上脸颊道:“多谢皇兄成全。皇兄,你的脸……”
“不碍事,过来给朕施药。”姬昊空招来早已带着药箱等候的太医。
比武难免磕磕碰碰,每回他启用比武场地,太医会随时待命。
清凉的药膏抹在脸上,缓解了痛楚。姬昊空低头无意瞥见药箱里的瓶瓶罐罐,寻思片刻,从里面取出一瓶自己常用的药膏,吩咐道:“去给黎侍卫送过去。”
“老臣这就吩咐下去。”舒公公对皇上的命令毫不迟疑,双手接过药瓶恭敬答道。
昭德长公主欢喜的说着什么,姬昊空已经从梦中帝王的身躯里再次飘出,离开了比武场。
他飘到舒公公身后,所有人都看不到他。舒康平并没有把事情交给手下小太监去办,而是自己握着御赐伤药去见黎昕。
黎昕已被小太监拦下,所以舒公公老胳膊老腿虽走不快,却很快见到了对方。
他手中拂尘一甩,笑眯眯的和善表情,笑意却未达眼底。
“黎侍卫,杂家是替皇上走这一趟。皇上特赐伤药于你,黎侍卫可要感激皇恩啊。皇上今日看中你,是你的福气。这宫中并非谁都能沐浴皇恩,也没有谁能皇宠不绝,杂家已看惯宫中的起伏。”
“谢舒公公教诲。黎昕懂得自己的身份,不敢奢求皇恩,只求本分做事。”
舒公公摇摇头:“黎侍卫,本分做事还不够。宫中所有人都得看皇上脸色,黎侍卫的拳头却往天子脸上招呼,杂家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就怕你不知轻重。黎侍卫还能站在这,是咱陛下英明,又正在兴头上,如哪天赶上皇上不高兴……”
他不再说下去,只将药瓶塞进对方手里,笑而不语。
黎昕捏着药瓶手指发白,头垂得更低。
当舒公公以为对方会认错时,黎昕将药瓶双手捧起,朝比武场方向一拱。
“谢皇上赐药。皇上比武前特意吩咐不能留手,黎昕若手下留情就是欺君之罪。”
“你……所以你就敢损伤龙体?”舒公公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人。以往这些人不是仗着位高权重,就是有所依仗,哪像黎昕只不过一个小小侍卫,就实心眼一点不知道变通,居然敢打皇上!
心中莫名有点欣赏黎昕,初生牛犊不怕虎,容貌又实在让人生不出气来。
他叹息道:“杂家见黎侍卫一表人才,不忍你明珠蒙尘,才多嘴多舌几句。黎侍卫,你何必与皇上争输赢?输赢对你有这么重要吗?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即便你自己问心无愧,也要替家人想一想。你刚才的行为,有心人多一句嘴,说是行刺也不为过。”
黎昕睫毛颤了颤,咬牙吞下不甘和委屈。
他终向现实屈服,面色平静到悲哀道:“公公提点的是,黎昕错了。黎昕再也不敢了,请公公放心。”
不,黎昕你没有错!姬昊空伸手,抓住的却是一团空气。眼睁睁看黎昕心事重重离去。
舒公公却仿佛早已习以为常,唤旁边的小太监道:“小海子。这宫里太正直的人、不够圆滑的人,都难以长久,我看这位黎侍卫早晚会吃亏。”
小太监进宫时间尚短,还未领会宫中生存的真谛,疑惑道:“可是舒爷,黎侍卫这张脸……以前那些人也长这般好看吗?”
舒公公缄默,片刻后他云淡风轻道:“杂家倒是忘了,黎侍卫和旁人不同,以后是要进长公主府的。不过长公主金枝玉叶,他若还这个脾气……难呀。”
姬昊空愤愤的想,不管在梦中,还是现实,姬倾国总一眼看中黎昕,想要弄进长公主府。
他眼前一黑,再次恢复光明时,周围布景已经变成了御书房。
入眼的是案几上,册封驸马都尉的圣旨。墨迹未干,大印未盖。
脑海里已自然接受这是几个月后的场景。
他口中说道:“昭德当真非黎侍卫不可?”
姬倾国眼中的欢喜藏不住,幸福都要溢出来了。
“皇兄,昭德中意黎昕。昭德无法想象自己嫁给别人,或是他娶了别的女人,若有那么一天,昭德会一刀捅死他再自尽!所以昭德非他不可。”
“荒唐!为一男子要死要活。你还是我大晋的长公主吗?”怒火在心头熊熊燃烧,也感染梦中的帝王身体。
沾满印泥的玉玺,只要落在圣旨上,便能完成姬倾国的梦想。
君无戏言,一言九鼎。
可是一想到黎昕,姬昊空却感到这方寸玉玺重达万斤,连天生拥有神力的他,也举得艰难。
玺印,终究是盖不下去。
姬倾国却没发现帝王的异常,为自己据理力争,字字扎心。
“皇兄,这些日子你也看到了,黎昕的百般好!皇兄从小与我喜好相似,昭德喜欢的,皇兄定然不会讨厌。皇兄坐拥后~宫,皇妹只求黎昕一人白首。如今只差临门一脚,皇兄不会是舍不得昭德出嫁吧?就算成亲以后,昭德也会时常带着驸马来看皇兄的。”
“……”帝王放下玉玺,心里憋屈得慌。
姬倾国的婚事,一直都是他的心病,对方为晋国牺牲太多,如今好不容易重新恢复了少女的一面,他本应高兴的。
可是为什么一想到陪伴皇妹身边的人是黎昕,他心中就阵阵绞痛?
英明的帝王第一次任性了,紧锁眉头道:“此事,事关皇妹一生幸福,皇族迎娶亦是国事,需要慎重对待,容朕再仔细想想。还有什么纰漏。朕与母后商议后,再给你答复。”
圣旨迟不盖印,姬倾国本已经变了脸色,听到最后却转忧为喜。
她脸上泛起彤云,羞怯道:“一切凭皇兄和母后做主,昭德告退。”
帝王目光深邃,表情越发深沉。
姬倾国的反应已经说明一切。看来……母后是认同这桩婚事的。
黎昕。
他的黎昕……
133、前世黄粱()
大晋宫中; 莫名烦躁了几日的帝王; 招来舒公公; 摆下棋盘吩咐道:“请纪学士进宫……罢了,天气转凉,让他在家歇着吧。黎昕今日当值吗?”
明明皇上最烦纪学士动不动以腰腿不好当借口; 躲避进宫下棋,这回说起纪学士的“老毛病”; 却嘴角含笑,尤其在舒公公回复“黎侍卫就在殿外当值”的时候。
舒公公躬身退了出去; 不一会就将人领进来。
黎昕被召进殿中; 与宫中禁军相同的制式侍卫服; 穿在他身上与旁人一比较; 却更显得体型挺秀高颀; 玉树临风。
他模样生得好,老天赏饭吃的一张脸,帝王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片刻; 就强迫自己移开。手指捏住一颗乌黑的棋子; 在手中无意义的把玩转动。
半晌之后帝王道:“会下棋吗?与朕手谈几局。”
黎昕垂目,不见昔日比武场上的狠劲,毕恭毕敬道:“回陛下,臣棋艺不佳; 恐怕……”
帝王语气平淡,却充满了毋庸置疑的威严,打断了对方的推诿道:“哪怕不会下棋; 朕也可以教你。”
“……”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黎昕行礼,端坐在棋盘对面。他礼仪挑不出半点错,却太过刻板规矩了。帝王几不可查的皱眉,心中泛起不悦。黎昕在他身边待了几个月,对他的态度却越发生疏,那张俊美的脸上,几乎没有再出现恭敬以外的表情。
这样的黎昕,还是当初让他惊鸿的黎昕吗?
是谁?是哪些人,将黎昕变成了现在模样?
帝王几乎捏碎了手里的棋子,面色更加阴沉。殿中所有人都屏息静气,不敢发出多余的声音,唯有清脆的落子声频频叩击棋盘。
沉静的黎昕,表情淡然,虽然举止依旧恭敬有礼,眉眼却不见畏惧,这让帝王的情绪回转,嘴角泛出笑意。
黎昕没有说谎,他棋艺确实不佳,眼神却格外专注在棋盘上。
若这样的专注,用在什么人身上,而非棋盘,那人定然逃不过沉沦。
黎昕还是那个黎昕,只不过给自己披上伪装,将真实情绪隐藏起来。姬昊空有种想要上前撕碎这层假面具的冲动,但……他没有资格。哪怕身为帝王,也有避让的时候。他不愿去伤害自家皇妹——昭德长公主。
若第一个发现黎昕的人是朕,不是昭德,该有多好?
姬昊空喜欢与人对弈,却是公认的臭棋篓子,哪怕心不在焉的落子,时不时看着对方的脸走神,依旧赢了这一局,可见黎昕的棋艺实在不高明。
舒公公望向黎昕的表情,却出现的一丝欣慰笑容。大概他以为黎昕已经吃了教训,记住了他的教诲。
姬昊空从梦中的帝王身躯飘出,忍不住想。
当初黎昕的棋艺也是这么糟,却拼命想要赢。
当初黎昕战胜他,是否也如梦中一样被警告过?
这么一想姬昊空的心情就格外沉重。
黎昕这回是真赢不了他,还是不敢赢?
两人没有继续第二局,因为贤王姬子骞来访,主动要跟帝王对弈。他虽然精通棋艺,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