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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子忌盯着纪凌不由皱眉。
“好强的妖气。”
“是,这人命锁妖藤,我本想除了他……”
黎子忌嘿嘿一笑:“你道行不够,换了我也不行,他的妖气粘着这京中的地气,绝不是一般的魔障。”
“我请你来就是为了这个。我初见他时,他只是一个小妖,吸人阳气而已,当时我算知道他阳寿未满,不想逆天,存心放他,但此人戾气极重,为免养痈为患……我破例去除他,谁知非但没压住,戾气反而喷薄而出。”
谢清漩中了口气:“我逆天行乱,恐候已惹下泼天的祸害。”
黎子忌凝神听着,目光从纪凌转到谢清漩的身上。
“你这么得住气的人,这次怎么就乱了阵脚?不论是人是妖,各有阳寿,各安天命,丝毫乱不得,你又不是不知道。”
谢清漩长叹一声,也不作声。
黎子忌忽地一把按住谢清漩的手腕,指尖搭上脉门,细细谛听。
半晌他俊脸泛青,眉头骤蹙:“小漩,你……你……怎么也被这鬼藤缠住了?你跟他到底怎么了?”
谢清漩抽回手来,幽幽吁了口气。
“你可记得师父说过我命中有颗魔星,一旦撞上,孽浪重重,至死方休。实不相瞒,作法时我便有心与他同归于尽,只瞒着小汐一个,鬼藤缠身时我压根没去遮挡,实指望一击而已,谁知这孽障竟不是我能除得了的。”
黎子忌嫌恶地盯了纪凌一眼。
“太傻了,你们的嫌怨竟如此之深?”
谢清漩苦笑一声:“你是知道的,我不作法时便是个废人,一旦施法剑又不能虚出。偏偏此人是个王爷,偌大一个京城便是他家的地盘,仗势欺人,我一再隐忍,但他不识进退,把主意打到小汐身上。这人心肠狠毒,恣意妄为惯了,必不能放过我们,再者这东西戾气日盛,早晚为祸天下,此时不除,要待何时?”
黎子忌交抱着双臂没有言语,半天叹出一口气来。
“早知如此,你当初何苦下山,有我和子春在,怎么都不会让你们兄妹受人欺负。”说着眉心一皱:“当年子春问过卜,明明说魔星位居西方,遇金则败,才让你搬到京中,借这皇城的紫气避那股邪魔,怎么反送到他门上了?”
谢清漩苦笑着摇头,“师父常说,宿命玄妙,变幻无常,卜者卜一时,岂能尽知天命?”
黎子忌“呸”地一声截住了他的话头:“明明是子春技穷哄你,你还真信?”见谢清漩只是微笑,他低头看了眼纪凌。
“京城有这东西的根脉,留在这里收不了他,不如我们将他带回山中,找到子春再做商量。”
谢清漩闻声点头:“如此真好。”
黎子忌把纪凌往床里一推,自己蹬脱了靴子,盘腿上床。
谢清漩听见响动,不由“咦”了一声。
黎子忌扶起纪凌,双手按住他后心,对谢清漩说:“你跟这孽障命魂相牵,他昏沉着,你那口气也提不上来了吧!此去宕拓岭,路远山高,不干不净的东西又多,没有那护心的神力,莫说施法,只怕你到都到不了。”
“你身上的鬼藤我斩不断,只好把这东西弄醒,也算助你一臂之力。”说着又是一笑:“那桂花酒可不能白喝。”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只听得帐间“噗”的一声,接着便闻到一股子浓浓的血腥气。
谢清漩只觉丹田一暖,胸腔里一阵舒泰,估摸着纪凌吐出淤血,醒过来了,那护心的神心也已回到自己身上。
再说纪凌忽忽悠悠睁开眼来,但觉胸前奇痛无比,四肢酸软无力,口中一股怪异的腥甜,再看眼前素帐窄床,显见不是王府。
正诧异间,一个锦衣少年凑到自己面前。
那少年看自己似笑非笑,眼光中饱念着刻毒。
纪凌正自疑惑,少年长眉一轩厉声问道:“你叫什么?”
纪凌冷眼瞅着少年,并不答话。
少年双手一振将他重重抛回床上,纪凌脑袋正磕上床架,好一阵金星乱冒。
一旁有人替他答道:“他叫纪凌。”
纪凌闻声心惊,急急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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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边坐着一个青衣人,眉目淡定,神采怡然,正是谢清漩。
一瞬间,回忆走马灯似地在纪凌脑中晃过,那个暴风雨的夜晚,零落的紫藤,蛇一般的枝蔓,寒星般的眼睛,闪着冷光的宝剑,还有那穿透心肺的剧痛!
纪凌惊呼一声,捂住胸口直退到床里,手在心口按到一个洞,摸一下竟直伸入了胸腔,纪凌惊得一头冷汗,低头去看,只见自己赤着的胸前赫然一个透明窟窿!
“谢清漩,你这妖人!作的什么妖法,活腻了吗?快快把本王送回府中!”
纪凌呼喝问,那少年一腾身,抓住他头发,将他朝床柱一撞,嘴里恨声道:“你以为你还是王爷?告诉你,你现在就是那笼里的鸟,釜中的肉,爷?我才是你爷,爷爷叫黎子忌,你再敢对小漩恶声恶气,我叫你生不如死!”
***
晓星盈盈,天色微微透出蟹青。
两驾马车悄悄地驶出了窄窄的木门,前一辆是白马驾的锦车,后一驾车由一匹栗色的老马拉着,油布车身,煞是寻常。
两车并行,颇有些诡异。
锦车之中摆着一张几案,案前置着一盏醇酒。
黎子忌一手执着酒盅,一手挑开车帘,望着一旁的油布车叹了一口气。
对面的小汐眼眉一横。
“怎么,嫌我家的车破,见不得人,不能与你这锦车并驽齐驱。”
黎子忌听了就笑:“这丫头心胸怎么窄成这样?我是不放心小漩。放着这车不坐,偏要守着那种东西!”
“是哦,我说我去照顾就行了,哥哥偏生不肯。他眼睛不便,那个王爷又不是好相处的。”小汐说者秀眉深锁。
“你怎么行?”黎子忌轻笑:“那东西现在还胡涂着,可真到了时候作起乱来,你根本压不住,我去还差不多。”
“你?”小汐冷笑一声。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你恨那王爷恨得牙痒,你去照顾,不剥了他的皮才怪。”
另一边的油布车里,纪凌躺在薄褥上瞪大了双眼,谢清漩盘腿靠在一边,睫毛覆着,也不知是睡是醒。
回想这两日的际遇,纪凌一头雾水。
他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谢清漩他们要将自己带往哪里。
这谢清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那个凶妒恶煞的黎子忌又是何方神圣?
他越想越烦,越想越恨,对着谢清漩一脚蹬去,是把黎子忌的警告抛在脑后。
谢清漩叹了一声:“你又怎么了?”
纪凌一凛眉:“你要带我去哪里?我可是王爷,我一失踪,这方圆几百里不被翻过来才怪,你以为能将我带出多远?”
谢清漩听了微微一笑:“你说的不过是人力,需知这世间分天地人三界,又有阴阳之隔,哪里翻得过来?”
纪凌听他煞有介事地娓娓道来,心下也有些惊惶。
他脸上强作镇定,直望着谢清漩的眼睛。
曙色之中,那双眼眸毫无光彩,竟然似瞎的一般,他猛地一掌朝谢清漩面门击去,堪堪贴上眼皮才停了下来。
谢清漩听到风声,才向后仰了一下,躲也不躲得不俐落,那晚的身手荡然无存。
“你是瞎子?”
谢清漩抬起脸来。
“我作法时便能见鬼,我劝你收敛一些,如今你人在屋檐下,是时候学着低头。”
“见鬼?我难道是鬼?”纪凌冷冷一笑,伸出双臂猛地拢住了谢清漩的腰。
“我还是喜欢你不作法的样子,瞎子才好呢,看不见才可人。”
一低头,他隔着衣物咬住了谢清漩的下体。
“我来试试,你是不是还不能人事?”
谢清漩也不吭声,只急急地伸手想掰开他的头。
纪凌本是逗他的,看他这样,反不肯松口了。
他贵为王爷,本没有替人吹萧的道理,今日这番做作全是跟那些娈童依葫芦画瓢,娈童多是温柔体贴,这纪凌唇齿间却带了凌虐,深吸猛咬,一半挑逗,一半折辱。
说来也怪,往日不管两人怎么缠绵,谢清漩下体总是寂然,这会纪凌却觉得口里的东西渐渐硬了起来,直抵咽喉。
他抬起头来,只见谢清漩手也软了,竟变做扶着他头的姿扐。
他头向后仰,白晰的颈项划出一道妖异的弧线,俊颜晕红,薄辱轻启,露出一排贝齿,当真艳色无边。
纪凌劈手扯去他的袍子,眼底的春光直叫他惊呼了一声。
这淡定若水的谢清漩竟然情动了!
纪凌按住谢清漩的肩头将他推在薄褥之上,一手抚着他的嘴唇,一手沿着胸膛一路游走下去,到得股间轻揉慢捏,却始不触及要害。
谢清漩身子微颤,抿紧了薄唇。
纪凌知道他是怕车夫听见响动,正拼死忍受。
纪凌冷冷一笑,掰开谢清漩的嘴唇,将手指探入他的口中,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呢喃:“好好舔着,自会让你下面快活。”
谢清漩如何肯舔,一昧蹙眉隐忍。
纪凌心头火起,抓住那颤巍巍的东西狠狠一掐,谢清漩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手里的东西又热又烫,颇有几分可爱,纪凌伸出拇指刮弄前端,谢清漩白净的身子又是一挣,脸憋得通红,却还是不出一声。
纪凌长眉一轩,他倒不信这谢清漩还真能打熬得住,手底下放出些功夫,旋转套弄,直逼得谢清漩汗液淋漓,脸红得竟似要生生滴出血来。
再弄得一会儿,谢清漩头向后一仰,两手在空中乱摆,摸到纪凌的肩,紧紧搂住。
他口里塞着纪凌的手指,也说不得话,只一昧低低申吟。
纪凌知道他快熬不住了,底下的手指稍放慢了些,边拨弄他的唇齿边说:“乖乖舔吧!”
谢清漩紧紧闭着眼,迟疑了一下,当真卷起舌头缠住了纪凌的手指。
那舌头软腻嫩滑,轻吮慢转,叫人心神为之俱醉。
纪凌股间早就胀得不行,给他这么一撩,无异于火上浇油。
纪凌甩开下体的衣物,从谢清漩口中抽出濡湿的手指,沿着双丘直探密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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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漩低呼一声,紧抱纪凌双肩,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往后缩。
纪凌把住他的腰,猛的一送,两人口中都泄出一声低吟。
以往两人情交,多是带了怨气,谢清漩的身子虽则柔韧,纪凌也不觉得十分得趣。
今日这番云雨,困在车中,地方局促,玩不出花样,又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照说不会爽利,谁知却是另一片天地。
才送得几下,纪凌便尝出了滋味,身下的人仿佛会吸人精气,那地方随着自己的动作吮吸吞吐,真真能要人性命。
车子一路行去,颠颠簸簸,外面市声人语,车中二人却恍如未闻,一昧交缠,索求不已。
云雨过后,车中一片狼藉,褥铺间到处都是淋漓的汁液。
纪凌仰躺在车中,悠悠吁出一口气,张开眼来,却发现谢清漩早已起身,正摸索着自个儿穿著衣服,白晰的颈项间情潮已褪,又是一派寡淡的模样。
纪凌坐起身来,轻挑长眉。
“你倒是开窍了,可见我那几日没白疼你。”
谢清漩也不理他,双手在地上摸着,找到薄褥,便要收起。
纪凌知他是要遮掩两人的情事,一抬腿,故意压住那褥子。
谢清漩起身来扯,被他一把拉过捺到胸前。
纪凌细细打量着谢清漩,只见他蹙着眉头,满面厌烦,与刚才那婉转承欢的模样判若两人。
纪凌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怨毒,以前他恨他,是因为他要不到他的心甘情愿。
没想到,今儿个什么都要到了,明明是两相痴缠,欲仙欲死,雨止云收他又拿出这张死人脸孔。
想到这里纪凌右手一使劲,捏开谢清漩的下颚,左手伸到股间抹了一滩稀湿的津ye,塞入谢清漩的嘴里。
谢清漩拼死撞开他,一阵干呕。
纪凌冷笑:“这是你自己的东西,够骚吧?你也就是个浪货,还当自己是圣人不成?”
谢清漩眉毛一立,清雅出尘的脸上显出一股煞气,声音是压低的,但言词间透着恨意:“纪凌,别逼我,别忘了那当胸一剑!”
谢清漩不提这个犹可,提起这个,纪凌更是火起。
他摸了过去,扣住谢清漩的脖子,将他死死按在车壁上:“真反了你?今天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然我叫你立时去见阎罗!”
说着纪凌指尖灌力,谢清漩紧咬嘴唇也不讨饶,纪凌更是怒火中烧,两只手都使上,竟生生把谢清漩往死里招去。
忽地裆中一阵钝痛,纪凌低吼一声,立马按着胯间蹲下了身子。
谢清漩听着声响扑了过去,把他推到地上,摸过一边的褥子,没头没脸地蒙上他的脑袋,纪凌拼命挣扎,谢清漩死不放手,整个身子都压在他头上,几乎要把纪凌闷死。
半晌,谢清漩才抓开被子,纪凌已是面如土色。
谢清漩紧咬牙关,从齿缝挤出一句:“放明白些,我恨不得你死!”说着他起身将褥子卷作一团,塞到壁角,转过脸来,双眼茫茫然对着前方。
“告诉你也无妨。你一直说家中有妖气,妻妾夭折,殊不知这妖魔便是你自己!”
纪凌瞪大了眼,心下惶惶,嘴里犹自争辩:“胡说!”
“你更是那藤妖,吸人精血,供紫藤开花。”
“一派胡言!”
谢清漩微扬嘴角,神色间透着轻蔑:“可笑愚人不自知。”
回想这几月的奇遇,纪凌不禁心头发虚,嘴唇开了又合上,半天才哑着声音问出一句:“你待怎样?”
谢清漩微微一笑:“我是个卜者,自当降妖除魔,还世间太平。此去宕拓岭,便是你的末日。”
第四章
正午时分,只听外头车夫“吁”了一声,马儿原地踢踏几下,才刚立足,车帘一挑,伸进一别洒金折扇,紧跟着便是黎子忌笑吟吟的脸孔。
“小漩,吃饭去。”说着黎子忌一脚踏进车中,握着谢清漩的手,小心地将他引下马车。
走出五六步远,他才回过头来,对着车中喝了一声:“姓纪的,要吃饭就自个儿滚下来!”
纪凌闷在车中,本已是一肚子怨气,再听得这句,更是气炸肝胆,一拳捶在板壁间,直震得手腕发麻。
他是个王爷,几曾受人这般呼喝,有心不去吃这顿鸟饭。
他转念一想,马车离开京城方才半日,走得又不甚快,料是没走出多远,与其在车厢里生闷气,倒不如下去看看,瞅准了空隙也好寻个脱身之计。
撩开车帘,却见赶车的汉子端坐车前,听到响动回过头来露齿一笑,恍如嘲讽,纪凌抹不下面子,登时僵在原地。
正在进退不得之间,前头过来一道窈窕的身影。纪凌定睛细看,却原来是小汐,那丫头对着纪凌粲然一笑:“王爷,我哥请你过去吃饭,快来吧!”
这么一个软语款款的台阶伸到脚下,也由不得纪凌不下了。
他整了整袍袖,昂昂然下了车。
下得车来,纪凌不觉一楞,眼前黑压压一片林子,一条大道笔直地穿林而过。
纪凌抬头去看,此地树大枝繁叶茂,头顶虽是个响晴天,那金灿灿的日头被林子一筛,落到眼前也只有点点光斑。
回头看两驾马车并辔而立阻断了归路,眼前白生生的大道,冷寂寂的幽林,虽是白天却也叫人心头生凉。
小汐望着他“噗哧”一笑:“王爷不认得路了吧?”
纪凌微蹙了眉心,他虽长在侯门,自幼却是个顽劣的性子,最好撒鹰走狗,当带着家奴在京郊各处骑射,这京城内外哪片林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