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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了一道颜色像新芽一样浅绿的伤疤。
女兽人之所以能恢复这么快，和克瑞斯的药剂、以及艾伊娜自己的体质都分不开。兽人种族的自愈能力很强，伤口普遍愈合的比较快，虽然赶不上自愈能力变态的巨魔，但是却比人类强上很多。那是他们在艰苦的环境和不断的厮杀中适应出来的，弱者早已被淘汰。而且兽人的痛感也比人类以及其他智慧种族都小，和食人魔不相上下，是天生的战士。
当然，船医给女兽人伤口上抹的像沥青一样的东西也很有效，至少胡里奥船长是这么说的。船医是个性格有些孤僻的老头，很少与人交谈，水手们也大多只是在受伤或者身体不舒服的情况下才会去找他。老头穿着一件满是兜袋的破麻布衫，佝偻着身子，胡须比头发还要长。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即便是将他招上船的胡里奥也不知道，水手们都只用‘船医’这个称谓来称呼他。
“你认为他们谁会赢？”船长正了正自己头上的小牛皮三角帽，对站在他身边的克瑞斯问道。那顶帽子是他们在赫德岛上的时候。船长从他的一个老朋友头上抢的。对方原本恼怒的还想将帽子夺回，但是待看到船长身边穿着法师袍的克瑞斯后，便只是简单的咒骂了几句，任由胡里奥把帽子拿走了。
“艾伊娜。”克瑞斯回答。
“谁？”
“就是那个女兽人。艾伊娜是她的名字。”小法师说道，“至于那到底是不是她的真名，我就不知道了。”
“她没有必要欺骗你，毕竟你救了她的命。”船长说道，“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是不会让人将她救上船的，虽然她是个母的。而其他来往的船只恐怕也不会这么做，巨龙之舌海湾的海底埋葬的兽人尸骨比你想象要厚的多，法师阁下，弗塞王国的人们对此早就习以为常。”
“我虽然救了她。但这并不代表我会相信她说的话。”克瑞斯说道，“我不相信她的话，也并不代表我不相信她的实力。”
“她经历过杀戮，并且活了下来，她的身上有那种特质。只要稍有眼光的人都能注意到这点。”船长肯定的点了点头，“而与之相比，疤脸马克则要逊色的多。我们都能看得出来，他原本并不想上场参加这次的切磋，只是被其他水手哄抬了几句，有些抹不开情面，才不得不站在那里。我说过。他还没在水手中建立起威望，而他急切的想要做到这一点。”
“那么，你认为你的水手长会赢了？”克瑞斯笑了笑，“因为你之后肯定会说出一个很奇妙的词——‘但是’。”
“哈哈，是的，‘但是’。这是个好词。”船长笑出了声，“你不了解这个人，法师阁下，你不了解。你知道他脸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么？”
“很多人都说过我是个很好的聆听者。”
“那是海盗留下来的。”船长说，“五个海盗围攻他一个。被他当场杀掉三个，还有一个海盗的肚子上被划开了小臂那么长的一个口子，没能活过晚上。而唯一活下来的那个失去了他的一条腿，变成了瘸子，而马克，则成了‘疤脸’马克。”
“这儿还有海盗？”克瑞斯有些兴奋的问道。
船长没好气的看了克瑞斯一眼，小法师对话语中‘重点’的把握总是和其他人不太一样：“王国之内的海路上并没有海盗，而我们要去的方向也极少，因为那边没有油水。但是从海湾出来后一直向南，沿着海岸线向格里芬王国最大的港口城市‘费兰罗’和其他沿海城邦去的航线上，海盗则像夏日的苍蝇一样多。商船们如果不结伴而行，只要出了王国的海域，便再也别想回来了。”
“你们弗塞王国和格里芬王国的官方难道不派出一些战船管管么？”
“这可不像说起来那么容易，法师阁下。”船长摇了摇头，“很多正规的商船其实都扮演着亦商亦盗的角色，除非真正受到攻击，否则你很难将他们分得清。更何况那些单栀的海盗船快的就像是海里的旗鱼一样，除非风向有利，否则官方那些布满重炮的战船很难能追得上他们。不过两个王国和那些城邦倒是请过你们法师许多次，用以维持航线的稳定。在花了大价钱之后，那些海盗确实都消失了，不过一旦你们离开，他们则又会出现。”
游击战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一种不错的战术，克瑞斯点了点头。
场上的形式伴随着克瑞斯和胡里奥船长的聊天，终于发生了变化。疤脸马克终于经受不住同僚们的挖苦，率先发起了进攻。事实上水手们并没有厚此薄彼，他们也同样对女兽人尽情的嘲弄着，只是女兽人听不懂他们的话，而疤脸马克却能。
疤脸试探性的一剑横扫向对方，被女兽人用手中的水手剑荡了开去。
“她似乎不太习惯用水手剑。”船长有些疑惑的转头对克瑞斯问道。
“可能是因为水手剑比普通长剑更细一些，还有一点弧度吧。”克瑞斯无所谓的说道，事实上他根本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那是因为在海上可没有那些把自己装在铁罐头里的骑士和战士。”船长撇撇嘴，表情有些不屑，“但是也应该不至于让她这么生疏。也许她习惯用双手斧，听说兽人都擅长用那种武器。”
“不，并不是这样。”克瑞斯解释着，“与兽人相比，其实诺德王国的那些蛮族更擅长用双手斧，而兽人往往对武器并不挑剔。我曾经在浮空之城遇到过一个老兽人，他最擅长的其实是一把剔骨刀。”
那个老兽人生活在浮空之城的暗影街区内，克瑞斯以前在那里巡逻的时候每天都能遇到他。他是个屠夫，在牛头人兄弟的铁匠铺对面开着一家肉铺，给暗影街区那些更多以肉为主食的种族供应着猪肉。不过后来他似乎与那对牛头人兄弟闹了一些矛盾和不愉快，虽然双方都被法师教育的很好，情绪很克制，并没有打起了，但是在那之后，老兽人却开始在自己的摊铺上改卖牛肉，并且每天都在自己门前挂两个鲜血淋漓的牛头，让住在他对面的牛头人兄弟郁闷不已。
“不过看这情景，艾伊娜确实不太擅长用水手剑。”克瑞斯看着场上的情形说道。
试探过后，疤脸马克的攻势开始凌厉了起来。这个水手长在战斗中的表现明显比他平时的为人处世要好的多。他并没有急于求成，也没有因为对方是女的就想要在一、两招之内赢得战斗，他只是在尽量的压榨着女兽人的活动空间，将她往船舷的方向逼迫过去。
反观女兽人，除了抵挡和腾挪之外，从没有发起一次有威胁的进攻，都只是在被迫的招架。水手们已经为两人让开了空间，女兽人被逼的离船舷只有一步的距离，她也曾试图往左或右突围，却都被疤脸马克的攻势给拦了回来。
水手长的表现确实让克瑞斯刮目相看，难怪船长对他那么有信心。
疤脸马克一个重重的劈砍，让女兽人的背靠到了船舷上，再无腾挪的空间。而当众人都以为这只是场有些无聊的、一边倒的战斗时，场上的形式却在此时突然发生了变化……
161章 切磋（下）（）
如果让克瑞斯用一个词来形容女兽人的动作的话，他只能想到‘快’。或者还会在‘快’的前面加上一些语气助词，比如‘很快’，或者‘非常快’。如果克瑞斯是个地球上的南京人，那么他也许会用‘快的一笔’来形容……
当女兽人艾伊娜的背不可避免的撞到船舷上的时候，她的眼睛突然变得红了起来，借着反震的力道，她突然向水手长冲了过去。
女兽人浑身的肌肉一瞬间全部蹦紧，让借给她衣服穿的克瑞斯不由得为自己那身很不错的、诺德细毛羊的羊绒做的黑色衬衫有些担心。虽然艾伊娜是女性，而克瑞斯是男性，但是二者身板的区别显然并非体现在性别上，而是体现在了种族上。
艾伊娜的下唇微微外翻，将锋利的獠牙暴露在外，鼻子微皱，让整个进攻的动作除了快速以外，还显得格外的野蛮。
伴随着口中发出的低沉吼叫，女兽人将手中的水手剑直刺向疤脸马克的咽喉。即便双方的武器都已经被磨钝，很难做到真正的划伤或刺穿，但是这一下如果真的打中，也会让水手长至少几天都说不出话来。
女兽人的动作太快了，疤脸马克只来得及凭借本能的将头微微侧开，虽然这次险而又险的躲闪并没有让他的咽喉真的被刺到，但是咽喉周围的皮肤仍旧被对方冰冷的武器蹭到了一下。如果此时女兽人手中用的是一柄已经开了刃的武器，那么这一下很可能会要了水手长的小命。
这一下确实有些过分，已经超出了切磋的范畴。疤脸马克向后退了几步，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咽喉，脸上显出愤怒的神色。他想要对女兽人说些什么，但是碍于对方根本听不懂，便只能憋在心里。它抬头向站在艉楼上的胡里奥船长和克瑞斯看了一眼，待发现二者都没有什么表示后，他再次对女兽人发起了更加猛烈的进攻。
“难道不需要将这场已经有些出格的战斗停止下来么？”克瑞斯对船长问道。他原本想要示意切磋停止的。不过胡里奥船长却对他说‘再看看’。
“没什么可担心的，法师阁下，他们伤不了对方。”船长说，“而且我们还能从中看出一些有趣的东西。”
“比如？”
“比如这个叫艾伊娜的女兽人不习惯的并非是手中的武器。而是这种战斗方式。从她的动作来看，她很可能并不太擅长正面的战斗。”船长用手指了指在场上爆发了一次，随后再次被水手长压制住的女兽人，“这在我所了解的兽人中可不多见。”
“经历过杀戮，却不太擅长正面战斗……”克瑞斯和船长对视了一眼，“刺客？”
船长耸肩，并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而是给了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
“你确定这不是因为你的水手长实在是过于厉害？”克瑞斯问道，“即便是我从一个外行的角度来看。也能看出来疤脸的进攻显然比女兽人的要富有技巧的多。”
“当然，这也是造成这种场面的其中一个原因，不过却不是主要的。相信我，这个女兽人要比你想象的危险，所以我希望你能将这个异族真正的束缚住。她毕竟是个兽人，我可不想某天晚上整船的人都被割了脖子。”
“……我会这么做的，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的。”克瑞斯轻声说道。
场上的战斗再次进入了白热化，女兽人明显有些不敌疤脸马克，她随后又有几次速度很快且很有威胁的突袭，但是却都被已经有所准备的水手长沉稳的挡了下来。在一次双方错身而过的时候。水手长用了一个很巧妙的上挑将女兽人手中的武器击落在地，随后他将磨钝的水手剑架在了女兽人的脖子上。
“你输了。”疤脸马克笑着说道，胜利的喜悦冲淡了之前的愤怒。他知道对方听不懂，不过他说这话更多的是说给周围同僚们听的。
周围响起了对疤脸马克的欢呼声，所有人都以为这场已经打出火气的切磋似乎就此结束了，不过女兽人艾伊娜却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她那翠绿色的皮肤中泛起了微红。随后她突然咆哮了一声：“ke！！”，不顾自己脖子上的武器，向有些错愕的水手长迎面扑了过去。
不过当艾伊娜刚扑倒半道上的时候，她的身体却突然僵了下来，停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那是三环法术‘类人定身术’的法术效果。克瑞斯释放出来足以将一个类人型生物定身超过半个小时。除非你自身魔抗够高，体质够好，才会有可能凭身体硬抗过去，不过大多数生物都基本无法做到这一点。
水手们都被吓了一跳，包括疤脸马克本人。甲板上一时间静了下来，只在船舱内的厨房里隐隐传出一些厚重而低沉的音调。与看切磋相比，某人显然对削马铃薯皮更感兴趣。
“好了，你赢了，马克，别再一副耿耿于怀的样子了。”船长对他的水手长说道，“这里有一整瓶未开封的、至少有二十个年份的金朗姆酒，是我们的法师阁下给你的，作为胜利者的奖赏。说实话，我都有些羡慕你了。”
“可是，船长，她……”水手长指着一动不动的女兽人，想要说什么。
“她是个兽人，我们都知道兽人可无法随时都能保持理智，这点你得理解。“船长是走下艉楼，将那瓶金朗姆塞进了马克的怀里，“不过你们不必为此担心，我们的法师阁下可以很好的控制住她，因为法师对付野兽总是很有办法的。”
其余水手都看向了克瑞斯，希望能得到回答。
“我保证她不会伤害到任何一个人，以祖先的名义保证。”克瑞斯诚恳的对水手们说道，“将她抬到船长室里去，我有些事情要问她。”
克瑞斯率先往船长室走去，胡里奥船长跟在了他的身边，“那个女兽人之前喊出的那个词是什么意思？”他对克瑞斯问道。
小法师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复仇’。”……
第162章 关于复仇（）
诺德王国境内的拉芬特堡。
黄昏，天色灰暗，大地开始将白日所积蓄的温度慢慢的反馈到空气之中，但是这仍旧让拉芬特堡北门的守卫们感到寒冷。他们三五成群的聚在城门附近的火把旁，低声的交谈着，对堡内的一些奇闻异事，或者某些颇有姿色的女人品头论足一番。有时他们之间也会因为眼光的不同而争吵，但更多的时候却是默契的大笑。
守卫们穿着制作精良的连体锁子甲，内衬着印有滴血鹿角图案的棉麻衣裳，那是拉芬特堡的主人——威廉伯爵的家徽，因为这个家族最早是蓄养角鹿起家的，成群成群的角鹿，肉、皮、乃至鹿角，都给这个家族带来了丰厚的利润，当然，那是从前。
再过一会就到了城门关闭的时间，到那时他们就可以离开这里，到某个温暖喧闹的酒吧里逍遥快活一下。这可是一天之中最值得期待的时刻，而城墙上的那帮家伙仍旧会继续的巡逻着，直到凌晨才会有人过来换班。
“你们知道么，我昨天泡到了东角区那个磨坊主的二女儿。”一个年轻的守卫在向他的同僚们骄傲的炫耀着，“就是那个被称做‘害羞迪丽’的女孩。”
其他几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守卫对此一脸艳羡，而一个年长的守卫却笑着说道：“那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
“女孩？噢，得了吧，也许她在襁褓中的时候还可以这么去叫，但是现在，你应该称呼她为‘女人’。”守卫队长对他这位年轻的下属打击道，“听说半个东角区的男人都跟她有过一腿。”
“这不可能！”年轻的守卫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她不是被人叫做‘害羞迪丽’么，而且她当时确实很害羞啊。”
“你难道不知道么？迪丽并不是她的名字……”
“这个我倒是知道。但是人们为什么会叫她‘害羞迪丽’呢？”
守卫队长用力拍了一下年轻守卫的脑袋：“多去读点书吧，年轻人。迪丽这个名字是诺德王国一百多年以前一个公主的名字。而这位迪丽。克。巴特拉公主据传闻曾经和不下一千个男性好过，一千个！而这其中除了人类以外。还有兽人、精灵、矮人、牛头人，乃至地精！啧啧，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守卫队长摇着头，满脸赞叹，“这下你该知道了吧，‘害羞迪丽’这个称呼的重点不在前两个字，而在于后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