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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再过半个月,赵檀的身上也会有一股子齐武夫执拗的疯狂劲头。
第二天四点,齐武夫便鲤鱼打挺地去楼下慢跑,然后带了热气腾腾的包子上来,轻轻捏了捏还在睡觉的沐夏花的鼻子,示意她可以洗漱一番准备出门了。赵檀的闹钟在将近五点的时候响起,仅仅睡了两个小时的他带着一脸苦逼脸色连连打着哈欠道:“我送你们去机场呗。”
齐武夫没有拒绝赵檀的好意,即便沐夏花说他们可以自个儿打车,赵檀还是东一句嫂子你就是不想让我当你们的电灯泡,西一句嫂子你难不成还怕我和齐武夫相爱不成。最终争不过赵檀的油嘴滑舌,只得甘拜下风。
而事实上,齐武夫也没放心让只睡了两小时的赵檀驾车,径自让他在副驾驶席坐着补会觉,一路上自个儿循规蹈矩地开往北京机场,直至停在机场口,才与赵檀交换了驾驶位,招了招手,齐武夫看着朦胧睡眼的赵檀道:“今个儿别急着去桑田,真要去也先睡会,你这个状态看东西也看不进脑子里。”
“知道的,这不刚就睡的挺舒坦吗,你和嫂子在上海玩的开心点,给哥们带点土特产什么的,不是说上海的大白兔奶糖挺好吃吗?”赵檀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然后看向沐夏花,似乎等着这个嘴里一口一个嫂子的漂亮妮子对他说些什么。
沐夏花轻笑道:“嫂子没什么话说,小弟快快回去吧。”
赵檀白了一眼沐夏花,便启动宝马760li扬长而去了,依旧是彪悍的方式,一路喇叭跟自个儿的唾沫星子一样不值钱疯狂使用,蹂躏周遭敢怒不敢言的可怜虫们。
一系列章程完毕,在检票口等着航班时间抵达。直至播报声响起,齐武夫牵着沐夏花的轻盈小手检票完毕,坐在优等舱里,齐武夫拿着一本随身携带的资本论啃着,沐夏花戴上飞机自配的耳机听着英文歌曲闭目养神。权当练习英语口语和自个儿的听力了。
两个人坐在一起,各忙各的没有打扰,漂亮的穿着制服的空姐看着这一对青梅竹马的小两口,琢磨着家里怎么都得有些背景,否则怎么能坐到这种位置。毕竟放眼望去,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不是没有,可不是家长带着便是与机场有些关系的关系户。于是没有很冒昧地询问什么,静静的站在一旁有意无意地瞧见齐武夫看的这本书,当看到三个字的时候,心下并没有多少惊讶。
这本字里行间透着一股伟大力量的好书她也读过,只是太过晦涩,阅读的过程并不如何舒坦,翻了十几页便果断放弃了。除了心里佩服齐武夫一脸平静地读了将近半小时还有心思继续读以外,便是对他有能耐坐在这个机舱里没多么惊讶了。
会利用时间的人,在什么地方都能发光。
两个小时十分,时间过的不快不缓,已经抵达上海虹桥机场。背着并不笨重的行李,有序的陆续检票离开。
看着巨大的虹桥机场内部,二人都有种心胸开阔的感觉,又因为空气相对清新,在飞机里头的沉闷一扫而空。
二人穿的都是钱塘挑的红白格子卫衣,互相映衬,又因为沐夏花的惊艳姿色,很自然的变成整个机场的巨大焦点,可一些有心思没心思的人都知道这个漂亮女人已是名花有主,所以不论目光多么肆无忌惮抑或是晦涩小心,也都很识趣的没有停留太长时间。
排了很长的队才招到的出租车,因为司机知道二人不是本地人,也本能性的想要宰一笔,齐武夫自然不在乎这些东西,只是在司机刻意说些什么转移话题的时候,齐武夫用一句相对笼统的话让这个中年司机驳回的无地自容:“把整个上海都开个遍都没关系,只要你能在下午五点以前到我给你的地址就是了。”
自个儿的那些小心思显然已经被齐武夫看透,心下有些尴尬,很识趣的闭上嘴巴,心里却难免还是不爽,既然齐武夫这个冤大头一副给他宰的样子,他自然也不能便宜了齐武夫,于是一路绕着黄浦区、青浦区、静安区开了个遍,才在下午四点安然抵达齐武夫给出的那个地址。
下车的地方是青云大厦,齐武夫丢了几张红色毛爷爷把这个中年司机给打发走了,即便知道这种小市民得了便宜指不定还在心里骂自己,齐武夫却还是没有小心眼的多去计较。他并不知道自己身前的高楼大厦里头有着一个和他这一生交集不少的家伙,他也不曾想过那个如今在上海响当当的杨青帝杨爷便是这青云大厦的老板。
青云大厦的后头是相对普通的居民小区,比起高楼大厦,虽然这里一块不算瓦房小屋,却也是一种截然相反的模样。似乎除了感慨一番中国当今的现状太过不伦不类之外,也没有其余的法子多说什么。
两个人携手过了马路,走进小区,找着小区门派号一幢楼一幢楼找,直至找到以后径自按着102的门铃,许久都未有人响应,琢磨着现在大傍晚的黄青鸾可能还在外头闲逛。
“去花园坐会吧。”齐武夫开口道,毕竟此刻不是自己一个人,不想让沐夏花累着。
沐夏花没有拒绝,一路往这个小区的小花园走去,随后齐武夫的神色露出些许光彩,看着一个相对熟悉的背影并没有出声,扯了扯沐夏花的手,又用目光引领着她瞧见正在庭院里头微笑不语下棋的黄青鸾。
二人相识一笑,默契非常的站在围观人群的后头,黄青鸾自然没有注意到,一脸平静地下棋,对手是个头发花白的古稀老儿,棋艺自然没有黄青鸾精湛,可黄青鸾这个拿放水当玩的家伙刻意留了几手,让这盘棋下的还是有声有色有模有样的。
约莫一刻钟后,与黄青鸾对弈的老者才棋子投降,声称处处劣势,大势已去。
黄青鸾呵呵笑着,声音爽朗,一点儿都没有显老的意思,齐武夫此心甚慰,沐夏花笑的灿烂,在古稀老人起身以后,一个年轻的身影出现在黄青鸾的眸子里,随后便是更爽朗的笑声。
偶遇不如相逢,一见如故,还是故友终得一见?
080…热闹()
黄青鸾看着一脸平静的齐武夫,齐武夫也看着一脸沧桑的黄青鸾。
两个一起处了也有两年的算是师徒关系的朋友都没有开口,气氛不算多诡异,逐渐在二人摆子的状态下缓和下来。
只是围观的老者们都有些纳闷,齐武夫这么一个年轻人也敢坐上前去和这黄青鸾这个已经出了名的棋老对弈,方才让开位的古稀老儿用眼角的余光瞥了齐武夫一眼,一脸小子不知好歹的模样,显然觉得齐武夫只要敢走第一步棋,便要承受这里所有人不久以后的暗自讽刺。
事实上,齐武夫执红子先行,只是望着黄青鸾淡淡笑着说了句别来无恙,便挺兵压河,一派非主流的棋手方式。
黄青鸾又是干笑两声,注意到边上的沐夏花闺女,那眉开眼笑的样子让周围的人心里琢磨着这两个人是不是在生活里有些交集。
你来我往,各自的棋路步数起初让人看得一头雾水,而在临近中期的时候,齐武夫借着几手车马炮的先后伏埋打了黄青鸾一个措手不及,黄青鸾却也借着两个过了河的兵屡次逼着齐武夫将过了河的一马一炮回撤守帅。
拨开云雾见明月,起初对齐武夫不屑的古稀老儿脸色微愧,显然自己完全嘀咕了这个年轻人,而看着黄青鸾的神情又有一点儿哭笑不得,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很清楚,黄青鸾自始自终跟他对弈,都没拿出百分百的能耐出来,感情自个儿都没法子逼黄青鸾使出全力来。于是,一旁的齐武夫更容易让他好奇,这个年轻人的布局缜密与逻辑性都很漂亮,甚至这个自认下了二十年象棋的老儿自愧不如,孰不知,若是他知道齐武夫不过下了两年象棋,会否急于找个地洞把自个儿埋进去算了。
大杀四方又守的精彩,你来我往僵持不下,齐武夫虽长久未曾下棋,但棋路步数都在脑海里头,每天闲暇抽空便在脑海里跟自己对弈,所以水准还是保持在当初离开十一连的状态,黄青鸾也自认下得巅峰,没什么精益求精的可能性了。
于是二人当初本就已经杀的难分难解,如今这局棋自然还是有点谁都吃不下谁的味道。再说到了他们这个层面上的对弈,都是看谁先犯些小错再一气呵成一而再再而三的吃吃吃下去。然而齐武夫布局诡异,黄青鸾稳健不阿,看得观棋不语的一群老儿啧啧称奇,两个久久不曾见面的一老一少也面带笑意。
沐夏花纵然看不明白,却也心底高兴,毕竟齐武夫将近一星期露出的笑脸,今天这下了一会棋的功夫便赶上了,至于黄青鸾,还是当初那个模样,那么精神,那么安康,没有任何衰老迹象。
四十分钟,足足下到夕阳西下,天色昏沉。
二人硬是把一局眼看成了死局的棋下活了,齐武夫一手冒进的马后炮以炮换炮,却在黄青鸾埋的一个车下吃了暗亏,于是只剩下一炮一马的齐武夫防不过二马一车的黄青鸾,最终被将军终结。
精彩纷呈,一个个老头儿看完才发现天色已晚,大呼过瘾后才悻悻然离去。
整个庭院一时间也就剩下齐武夫沐夏花与黄青鸾三人。
两个年轻人看着自己的长辈一时间都没开口说话,反倒是黄青鸾先是轻声叹了口气,继而笑道:“两个不听话的小娃娃哟,让我这老头儿颐养天年多好,来看我什么的,多矫情。走,回屋里喝口茶。”说着,也没怎么引荐,毕竟齐武夫与沐夏花找到这儿,肯定也已经跑去他家上过门,无非吃了回闭门羹罢了。
坐在还算静谧的一室户里,沐夏花本想着帮黄青鸾打扫打扫屋子,却发现这个不大的屋子被黄青鸾自个儿整理的颇为安静,有点吃瘪,鼓着腮帮子坐在木凳子上看着黄青鸾和齐武夫有一句没一句聊着。
“你那些事满弓也都和我说过了,况且风波和你那么近,我真想知道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其实没必要来找我,真想老头了写封信来,我回一封便是了。”黄青鸾虽然说是喝茶,却还是拿了一杯小米酒出来,知道两人都念叨着这个,也不藏私,离开了十一连做的量也少了,自己喝的也节省,今天也算大出血一回了。沐夏花一脸孩子气的幸福,齐武夫倒是没有急着喝,笑道:“这不有时间就来走走,上海那么大,来见见市面也好。再过大半年马海超出来了,我就真的决定去东北了,去了那里,可能就真的抽不出空了。”
黄青鸾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齐武夫一眼,缓缓道:“其实还有许多路子你可以走,例如东北三个老虎你随便投靠哪一个都能得到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当然,齐二牛还是希望你自己出人头地,自己打一片大大的江山,当然,当初牛二郎毕竟给乔六打拼了半壁江山出来,到了东北,纳兰长生对你有什么动作不好说,可乔六应该不会太过刁难你,虽说养虎为患是这个理,可乔六欠齐二牛的人情,该还的时候,也总该还的。”
齐武夫给了一个相对疑惑的目光,显然很想知道事情的具体经过,黄青鸾没有瞒着齐武夫的意思,可能在他肚皮里除了齐二牛这个老东西已经躺进棺材板里的话不能说,其余的都可以告诉齐武夫,径自开口道:“我和你说过,白秋生救过齐二牛一回,也是那个缘故他才少了一条胳膊。齐二牛也救过乔六一回,当时乔六吃了纳兰长生的亏,这个儒雅年轻人和老齐家联合设了一个小局,乔六虽然知道,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上,齐二牛就带着响马刀杀到那个鸿门宴里,硬是砍下了老齐家一个久居多年祠堂的老家伙的脑袋,事后乔六就说自个儿欠了齐二牛一条命。”喝了一口米酒,润了润嗓子,继续道,“之后齐二牛有了你,于是就隐居起来了,至于那些他给你泡身子泡眼睛的药材,大部分都是乔六那儿倒腾过来的。据说是云南那一地带乔六拿了半个地皮和一块上好的开光以后的玛瑙原石换来的。光一个玛瑙原石,说实在的,上几个亿也不是玩笑话,那个块头可能在整个中国也没几个,换来这些药材,也无非是为了感激齐二牛,即便齐二牛最终还是选择离开,乔六这个汉子也没说一个不字。所以,真到了东北,别和乔六为敌,从某种方面,你们可以当个盟友,毕竟纳兰长生和老齐家表面上不合,暗地里往来的东西可是不少。”
“还有大半年,而且煤矿是个出入口,不过找个一个好的踩桩子的行家也有难度。”齐武夫点点头,说出自己心里头的疑惑。因为两个人越扯越远,在一旁的沐夏花自然听不太明白,便绕过两个人去阳台帮着黄青鸾收已经干透了的衣服,然后整齐的折叠起来,暂且放在床铺上,等着黄青鸾一会儿对号入座的放进衣柜里头去。
黄青鸾呵呵笑道:“满弓这个热心汉子可一直都想着给你一点儿帮助呢,他那儿的人才不少,对于开矿井挖煤的老家伙也有两个,都是给足够的钱便干足够的事的人。到时候可以借去用一下,毕竟你现在有个桑田撑着,起步资金可以说是个飞跃。现在想想也觉得有趣,那个姓陈的老狐狸死在你的手上,说不上蹊跷,却也挺可怜的。”
齐武夫目光停顿了一会儿,显然有点不想借着孙满弓的人情完成自个儿的事,黄青鸾从这个牛脾气的狠犊子的眼神里头看出那些小心思,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喝自个儿的小米酒,因为天色已经晚了,也不打算将时间浪费在来日方长的废话上头,开口道:“走,今个儿上个馆子,漂亮闺女难得来看一次我这老头子,也不能寒颤了你呐。”
一旁的沐夏花微笑不语,看得黄青鸾心里都是一乐,继而看了一眼齐武夫,老脸上挂着罕见的一种想入非非的神情,笑道:“武夫这小子就没有欺负闺女?跟黄爷爷说,如果欺负了,黄爷爷替你出气,虽然身子骨不行了,可教训这个小子,他还是不敢还手的。”
齐武夫苦笑,知道黄青鸾在拿着他开玩笑,不好说些什么,沐夏花脸色微红,腼腆的摇了摇头,其实心里很温暖,他知道齐武夫至今仍然没有对她做过那些其实她早就准备好的事情。因为同样知道,自己还年轻,太早尝了禁果对于自己对于齐武夫都不好,所以她只是安安静静的陪着齐武夫,从来不奢求什么渴望什么。
走出这栋小区,绕过青云大厦,黄青鸾看着大厦的目光有些异样,看着身旁比他高些的齐武夫心里嘀咕着若是这时候武夫撞上杨青帝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场面。
事实巧合的发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走了三五条马路,来到一个不大不小的饭店,都是一些沪一代的本帮菜,黄青鸾做东,点了几个他都已经尝过觉得味道不错的菜色。红烧肉、青椒土豆丝、番茄炒蛋、刀豆土豆。
因为上海这儿的口味偏甜,北方人可能起初不太习惯,可吃多了也会有种与众不同,因为味道真的不差,又加上齐武夫这厮但凡只要是美食便来者不拒,一顿饭吃的不缓不慢,同样也没有什么想象当中的剩菜剩饭留下来。
而远在复旦大学听着讲课的杨青帝却莫名接到颜佳海的电话,电话那头相对尖锐阴沉的嗓音开口道:“齐武夫和沐獒的女儿来上海了,现在跟着黄青鸾在家常菜饭店里头吃饭呢,给找点乐子还是得过且过的当作没看见?”
“怎么,上次王书生来你还闲给我添的乱子不够多吗。观望着,明确来意,如果只是过来看看黄老爷子的,我们就不必凑热闹。”杨青帝说完便挂上电话,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