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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句话,他觉得自己有个这资格。”
他截住胖海豹的时候,后者破口大骂全力出手,想置柳亦于死地。可回顾过往,柳亦不曾欠过他半分人情,相反,还在对付苦栗子、逃避海底恶炎时几次救下了他……
这个事情柳亦没对梁辛提起,也实在没什么可说的,胖海豹拼命反抗也无可厚非,只不过在事后,一向没心没肺的柳亦,也难免有些感慨了。
梁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都分不清胖海豹到底是对是错。
“我只是就事论事,和胖海豹其实没太大关系。换过谁去经历胖海豹的这些事情,惹出的祸事也不会更小……谈不上对错,本性如此!”柳亦停顿了片刻,把话题岔开了:“还记得初遇老爹时,提到的他‘吃’徒弟的事情么?”
老蝙蝠寻找适合养蛊的普通人,事先约定传力种蛊,并助其逍遥百年,待期满后在吃掉。
“所有人都一口答应下来,所有人在百年期满后都反悔了,逃亡者有之,忤逆弑师者有之,干脆自裁宁自毁身体也不让师父得利者有之,临死之前更无一例外,破口大骂,全忘了当初得到的好处,更忘了自己亲口承下的诺言。”柳亦的声音愈沉,又重复道:“其实人人都会如此,谈不上对错,只不过是本性罢了。”
到这里,柳亦自己也不愿再继续了,最后又说了句:“缉拿了胖海豹之后,石大人赶来,接收了人犯,我请他通融,好歹等你去见他一面之后,再定罪问斩。”
梁辛心里堵得难受,神情茫然的点了点头。
柳亦也不再说什么,默默地叹了口气,头枕单臂,躺下来望天。
半晌之后,弦子轻轻地咳嗽了两声,总算打破了沉默,柳亦身子一绷劲,直挺挺地站了起来:“怎样?找到大福地了?”
梁辛也暂时抛开心事,一边揉着眉头,一边凑了过来。
弦子的脸色不错,手指牢牢按住了版图上的一处所在:“应该就是这里!”
他所指的地方,也是一片小小的山区,在版图上毫不起眼,而且九龙司的地图,每一处重要地点都有详细标注,在这片地方旁边一片空白,足见其全无要紧可言。
柳亦挑了下眉毛,对梁辛道:“怎么样,绕过去看一眼?”说着,又望向了天嬉笑。
天嬉笑明白他的意思,应道:“那里是大福之地,绝不会有什么凶险的,我用性命担保!”说话间,丑脸上满是跃跃欲试地神情,他们不老宗弟子笃信命理,遇到这样一个绝佳的福地,他又哪能忍得住不去看一看。
梁辛身上没有太着急的事情,去采血的弦子估计一时半时也回不来,当下痛快答应。
兄弟俩收拾心情,由飞得最快的天嬉笑带着,立刻启程,向着天下第一祥福之地赶去,一路平安无事,不久之后也就赶到了那片无名小山。
从天上遥遥望去,三个人都有些诧异,这里的山峰全都一个样子:东缺一角,西少一片,或者被凿穿深洞、或者被戗掉山皮,光秃秃的岩石裸露,看上去又破败又狼狈,好像一嘴巨人的烂牙似的立在那里(这比喻,自己打了个激灵),哪有一点祥瑞福地的样子。
等他们三个落脚到小小山村,和山民一打听才知道,此处哪是什么无名之地,恰恰相反,这片残破的小山曾经名噪中土!只不过,它荒败了,早在两千多年前就荒败了。
无数美玉曾出产于此间,只贡帝王家,偶尔有一两块流传于民间,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不仅如此,山中玉矿被开采到最后,又挖掘出三块震惊天下的古怪石头:
一块有留声之效;一块具录影之能;第三块石头直到遗失乱世,它的用途也未曾被破解开来……
‘长舌’、‘冷眼’、‘糊涂蛋’。
梁辛等人踏足的地方,就是‘蜀藏’了,这片小山也不是无名山,因藏得名,唤作大藏山。
只不过美玉已尽,此处荒了两千多个年头,昔日盛名不再,只剩下满目苍夷。
本来是要找大福之地,长长见识顺便挖个宝贝,结果却寻到了‘蜀藏’中来,这个结果可是梁辛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天嬉笑和柳亦更是信心大振,两人都是一个念头:‘蜀藏’之中,怕是还藏着第四块石头!
果然,在不久之后,天嬉笑按照自己先前的灵元查探,带着众人来到其中一座小山上,指着山体上开凿出的矿洞:“应该就在这下面。”而他们聘来的山民向导也言之凿凿,这处洞子就是当年的主矿所在,长生冷眼糊涂蛋也就是出自这里。
天嬉笑随手抛给了向导一块十足真金,道了声谢,踏步走入了矿洞。梁辛被那么大一块金子给耀花了眼,快步跟了上来,嘀咕着问天嬉笑:“你挺有钱啊。”
天嬉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笑了几声……
矿洞斜倾而下,不久后就变得一片漆黑,两千年前的遗迹,到现在破败成什么样子不言而喻,不过凭着他们三个的修为,又哪会顾及这种小事。而此处至多也就是有些崎岖,比起苦乃山挖石脉似的凶险、比起杂锦孤峰的诡异,实在也算不得什么。
走了一阵,柳亦伸手从石壁上一捉,继而摊开手掌,将一只蚂蚁托到了梁辛眼前:“错不了了,是降砂。”
天嬉笑也接过蚂蚁看了看,表情更兴奋了些,随即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两人道:“有件事忘记说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降砂从这里一路挖到牢山,看上去好像巧合,其实也是有原因的。”
降砂身具木行之力,虽然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要较其真来,它们也算是灵兽,既然是灵兽,就会追逐同源之力。按照天嬉笑的估计,当年诟龟呼天中,用掩以帮老虎改天换命,最后被反噬而死,他体内的草木妖元就此散去,其中大部分都随风飘散,但是因为诟龟地势特殊,有些许木原被留在了崖下。
蚂蚁感觉敏锐,这才追着‘味道’,一路挖掘了过去。
若是天嬉笑不解释,梁辛也就把这件事当成个单纯地巧合,可在解释了之后,就又冒出了新问题:“降砂要从这里挖到牢山,大概要多久?”
“具体不太好说,不过,最多也就一两年的样子吧。”天嬉笑应道。
梁辛的眉头皱了下:“这么说,‘降砂’也是最近才到蜀藏中来的?”
用掩早都死了百多年,要是降砂早就在蜀藏坐窝,也不会现在才爬过去找木元。
梁辛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于牢山而言,‘降砂’是外地蚂蚁,于蜀藏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梁辛把声音压低了些:“关键是,这些蚂蚁是自己迁移到蜀藏的,还是被能人带过来的。要是前者自没什么可说;要是后者,他带着最会钻洞的蚂蚁来这里,怕也是来、来探福地的。”
柳亦忽然乐了,对梁辛道:“直接说心里话!”
“来抢咱宝贝的。”梁辛咬牙:“咱得快点,别让他把宝贝摸了去。”
凶光从天嬉笑的眼中一闪而过,凭着他的心思,就算被人摸了去,只要人还在就不怕,杀人夺宝这种事实在不值一提。
梁辛明白他的想法,正经摇了摇头。
柳亦也赞成兄弟,对天嬉笑沉声道:“不可造次,宝贝要在别人手里……没准人家一亮宝贝,就弄死咱了!”
梁辛咳了一声,笑道:“不是那么回事,对方又没得罪咱……”
还不等梁好人把话说完,走在最前面的天嬉笑脸色猛地一变,伸手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片刻之后,天嬉笑传音入密:“深处,果然有人!”说完,天嬉笑把手印一盘,催动隐匿声息的法术笼罩住同伴。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矿洞深处传了出来,语气里甚是欢喜:“不用遮不用遮,我知道你们来了!”
声音清脆,听上去是个娃娃说话,虽然是以真元传音,不过也实在有些嘶哑散乱,就连梁辛都能听得出,对方的修为很一般。
可反过来看,天嬉笑现在已经突破了六步中阶,他才刚探知娃娃的存在,人家就知道他们三个来了,能有这样的手段,至少就说明人家的本事不会比天嬉笑更差。
三个人对望了一眼,当然谈不上害怕,不过都有些纳闷罢了,天嬉笑撤掉法术,既然被对方叫破了,也就不再匿藏,大步向着矿洞深处走去,口中笑着试探:“阁下好修为,我们才刚进来,便被你窥破!”
深处的娃娃毫不隐瞒,显得没什么心机,笑着应道:“不是我的修为怎样,是蚂蚁告诉我的。”
梁辛隐隐觉得声音有些耳熟,但又想不起从那里听到过,当下没有多问,快走两步超过了天嬉笑,把两个同伴都护在身后。
先不论大家不是敌人,没架可打,就算里面藏了个神仙相,也未必能跨得过天下人间!
走了一阵,再拐过一个弯道之后,三人眼前同时一亮,矿洞已到尽头,方圆数十丈的空旷之地,正燃着几只火把。
火光下当然没有神仙相,只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沙弥,笑嘻嘻地望着他们,神情显得颇为开心。
小和尚长得白白净净,眉眼清秀,可神态了却带了股憨劲,看上去就讨人喜欢,在他手上,正把玩着一只蚂蚁……V
第三一九章 天纵奇才
柳亦是青衣出身,诱供问话这种事情轮不到别人去做,当下从梁辛身后绕出来,对着小和尚笑道:“想不到在这么荒的地方,还能遇到高人,柳黑子三生有幸,拜见小活佛。”说话间,依着佛徒的礼数,向着对方合十施礼。
天嬉笑悄然发动搜神之术,马上确定此处除了他们,就只有小和尚一个人。
小和尚被柳亦的称呼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还礼,同时光秃秃的脑袋瓜用力摇晃:“我只是和尚,不是活佛,也不是高人……你们才是高人,修为高得吓人,我都看不透。”说着,他伸手挠了挠自己秃脑壳,由此,手上的那头蚂蚁也留在他的头顶上。
一个小和尚,顶着一只蚂蚁,看上去显得很有趣。
这个时候,丑娃娃天嬉笑突然断喝一声:“和尚纳命”,空洞内金光乱射,一柄金钱剑凭空跃出,直刺小和尚的眼睛
天嬉笑的法宝本来是一柄白色长幡,在中秋之乱时被毁,后来进入小眼疗伤、修炼,重新祭炼宝贝。可小眼吸阴,他的白幡含有阴丧之力,就算炼回来也带不出去,干脆炼了这把金钱剑。
金钱剑全力出手,速度快于光电,小和尚甚至连眨眼的机会都没有,一点剑锋便已刺到了他的眼睛
刺到,却不是刺入,金钱剑陡然凝止,剑尖稳稳抵住小和尚的眼睛,其间不留一线空隙。
天嬉笑意在试探,不是真要杀人,不过在出手的时候,他还没想好到底是不是要废掉对方的眼睛……看心情吧。
丑娃娃现在心情不错,小和尚保住眼睛。
足足又过了两个呼吸的功夫,小和尚才终于反应了过来,小脸苍白双眼无神,哇呀怪叫了一声,身体直挺挺地向后仰倒。
天嬉笑一不做二不休,抢上一步,在小和尚倒地前就捉住了他的手腕,直接度入真元,去探对方的修为。
片刻之后,丑娃娃冷哼了一声,抬手把小和尚扔到了地上,同时传音入密同伴:“不值一提,没特殊。”
柳亦哈哈一笑,闪身上前拉起了小和尚:“小师傅莫见怪,我这个同伴小时候受过伤……”说着,柳亦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这里不好使,不止做事鲁莽,常常还会喊打喊杀,每天都得闹上几回。”这种鬼话连狗都骗不了,不过是给大伙个台阶罢了。
天嬉笑眨巴了眨巴眼睛,没说啥,翻手收起法宝,迈开脚步在矿洞中四处溜达,时不时扬手按照石壁,以灵元探查,跟着又对梁辛秘言道:“福地还在下面,应该很近了,但要查知具体所在,还要再施法。”
蜀藏已经到了尽头,但这里仍不是‘大福地’的所在。梁辛点了点头,又望了小和尚一眼。
天嬉笑会意,小和尚来路不明,有什么事情,都等把他查清楚了再说。
小和尚神情里的欢喜之意早都换成了恐惧,怯生生地看着天嬉笑。
“没事,他疯过一次就能消停好一阵……”柳亦笑呵呵地随口胡说,又着实安慰了几句,跟着把话锋一转:“小师傅在这里修行,不嫌此处太荒凉了么?”
小和尚惊魂未定,勉强吸了一口气,结结巴巴地回答:“不、不是来修行,是两位师父嘱咐我,要我来这里避难。”
“避难?避什么难?”
小和尚摇头,脸色里多了些沮丧:“师父们不说,我也不敢问。”
柳亦追着他的话问道:“小师父的师承又是哪里?”
小和尚却还是摇头:“我是不肖弟子,不敢再提恩师名讳。”
柳亦既不着急更不气馁,脸上笑容不变,继续不紧不慢地问:“那小师父自己,总也该有个法号吧?”
小和尚终于不再摇头了,略略犹豫了下,双手合十,低声回答:“小僧法号欢喜。”
梁辛恍惚了下,很快就想到了小和尚的来历:麒麟、千煌,两位国师座下六弟子:小和尚欢喜。
梁辛与几位国师门徒,曾在解铃镇决一死战,当时这个欢喜小和尚和几位师兄一起,扬声唱念法号,在开战前通报了名号,由此梁辛记住了‘欢喜’这个名字。
欢喜和尚深得两位师父与几个师兄的喜爱,但因为年纪小,性子又贪玩,修为稀松平常,不过他有一样特殊的本事,能够驱驭怪蚁降砂。在解铃镇的恶战中,黎角布下的逃生密道就是被他的蚂蚁破掉的。
那一仗打得异常惨烈,解铃镇毁于一旦,司天监的实力也被消磨殆尽,唯独这个小和尚逃得了性命。不过梁辛和小和尚并未照面,彼此都不认识对方。
惊奇之余,梁辛忽然觉得好笑。
蜀藏,欢喜……在一个只闻名、却直到踏足其间才恍然得知的地方,遇到一个只闻名、却见面不相识的小和尚。
这一趟行程,从西蛮到牢山,再从牢山到蜀藏,事先连梁辛自己都没料到,都是临时成行,不可能被贾添料中,眼前这个小欢喜,自然也谈不到什么阴谋。
柳亦也知道欢喜的身份,语气和神情都没有一丝变化,但旁敲侧击之间,盘问得更加细致了,说一句‘滴水不漏’也毫不夸张。
而小欢喜的回答也全无疑窦,师父被强敌重伤,遁去疗伤之前,命他进入蜀藏,并言明‘蜀藏是你将来的避祸之地,为师伤愈后便会来探你,在我不来之前,决不许你离开’。
可不久之后,他和师父之间用做传讯木铃铛无端粉碎,欢喜由此得知师父已然丧命。师父、师兄尽丧,没有了亲人,小和尚又顾念着师父遗命,就始终留在此处。
欢喜修为不精,见到又人下来先是欢喜,接着被天嬉笑吓了个半死,后来在叙述中又勾起了心事哭了一阵,等说完后精神不振,他也不运功,就胡乱找个地方,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偶尔会有一两只蚂蚁从地缝或者石壁爬过来,用须子碰碰小欢喜的光头,好像在慰问的样子。
柳亦不出声,静静琢磨着小和尚的话,眸子越来越亮;梁辛也在默默寻思,时而眯起眼睛;天嬉笑早就停止了探索,站在梁辛身后……矿井深处一片寂静。
过了一阵,梁辛兄弟都把事情理出了头绪,彼此对望了一眼,梁辛低声道:“先布下个隔绝声音的法术吧。”
柳黑子独手一摊:“没学过”
天嬉笑乐了,催动法术布了个结界。
梁辛先开口,说起了事情的因由。麒麟是在三堂会审时身受重伤的,对照着欢喜的话,麒麟从镇山大洪台逃走之后,并未把欢喜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