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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条件不允许。”朱信宏朗声道：“培养一个科研型的医生，比培养一个直接面对病人的临床系医生要困难的多。科研型的医生需要的是极强的天赋，以及”他深深地看了眼方健，道：“以及逆天的运气。”
“啊。”
方健和余惠亮对望了一眼，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科研，就是一个蒙着眼睛找路的工程，所有的研究其实都是如此，最多就是准备的仔细一点，所谓的理论创造，也就是在黑夜里根据一点蛛丝马迹分析出最大的可能性而已。但这并不表示，分析出来的东西就一定争取，也不是说根据分析就一定可以找到正确的道路。”朱信宏叹了一口气，道：“所以说，科研需要的最大条件，就是运气。”
方健眨了一下眼睛，纳闷地道：“院长，你对科研好像很熟悉啊。”
朱信宏傲然一笑，道：“我以前其实就是一个科研型的学者，不过我研究的不是内分泌，而是心胸内科。”
吕建德连忙道：“方健，朱院长以前是我们二院心胸内科的大主任，曾经发表过许多论文，并且协助心胸外科创造了两个术式，并推广到了全国，是全国心胸内科的大拿。”
方健连连点头，看向朱信宏的目光中终于带着一丝尊敬了。
以前他对朱信宏毕恭毕敬，那只是因为对方院长的身份。可是现在，他却多了一份属于医生的敬意。
能够让医生发自内心尊敬的，绝对不是什么权利，而是同行间那高人一筹的实力。
朱信宏摆了摆手，笑道：“那么多年的事情了，现在我已经不行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慨。
确实，自从担任院长之后，他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放到了行政工作上，对于医学的持续研究就不免放松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因为一个人的时间毕竟是有限的，当这方面取得了傲人成就的时候，另一方面就难免要牺牲了。
譬如，你选择了安逸的生活，就不要想着躺在钱堆里睡觉。反之，如果你想要获得大量财富，那么别说是什么996了，就算是12127乘以7，也得要甘之如饴啊。
当然，如果你有一个富可敌国，或者是权倾天下的老爸，那什么就不用说了。
朱信宏看着方健，沉声道：“小方啊，你的天赋和学习能力，我已经知道了。我也十分看好你，但我以为，你是真正的研究型学者，如果做一个临床系医生，实在是巨大的浪费啊。”他顿了顿，又道：“临床系医生就算不休息，像一个机器人般的努力，一年到头又能看多少病人呢？但是，一个研究型学者若是成功的研发了某种疾病的特效药，那他又能拯救多少人呢？”
方健还没说什么，余惠亮在一旁就连连点头，道：“院长说得对，方健他研究的帕金森特效药已经在进行第三阶段的人体实验了，一旦顺利投入市场，肯定会有无数人为之受益的。”
朱信宏微微点头，道：“小方，你看小余都这样说了，你也应该心中有数了吧。”
方健苦笑一声，道：“是，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朱信宏哈哈大笑，道：“科研嘛，除了运气之外，资金就是最重要的了，对于研究来说，资金是越多越好。你能告诉我，你和余修成签订的是什么合约么？”
方健忍不住有些龇牙咧嘴了，看来朱院长已经是认定了自己，似乎有些不好摆脱啊。
第七百五十八章 五百万（）
目光朝着余惠亮瞥了眼，方健道：“朱院长，其实我和余叔叔签订的合约很简单，就是他们投入资金，我进行研究，一旦出了成果，将会交给药厂进行生产并且推广。”顿了顿，他道：“这是一个很平常的合约。”
“哦，专利归谁？”朱信宏一句话就问到了点子上。
科研科研，如果没有研究出来，那么一切自然是镜花水月。但是，科研一旦有了成果，并且形成专利的话，那可就是一只会下金蛋的老母鸡了。
一般而言，金主投资资金，供科学家进行研究。如果有了什么成果，那么名望自然是归科学家所有，但专利则是属于金主的。
当然，这也与科学家本身的威望和能力有关，譬如说，如果合作的是一个刚毕业的学生，那么他甚至于连著名权都没有。只能拿着一份死工资，最多就是项目成功之时，期待金主能够给他一份大红包吧。
可是，如果合作的科学家是一位顶尖的学者，譬如长江学者，院士，甚至于是享誉全球的人物，那么合作的条约就会千奇百怪，不一而足了。甚至于有合同著名，科学家研究出来的成果，也占据一定比例的专利股份，或者是共享专利呢。
不过，在朱信宏看来，现在的方健就是一个尚未崛起的天才，与他合作无疑是最合算的。
若是余修成提供的合约中有着什么大坑的话，他绝不介意将之指点出来。
然而，方健却是微微一笑，道：“朱院长，如果有成果的话，专利是属于我的。不过，药厂享受同等待遇下优先获得专利的权利。”
“啊。”朱信宏怔了一下，目光中不由地多了几分狐疑。
这样的条件？
好吧，他已经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形容这件事情了。
想了想，他道：“小方，你在动用资金的时候，有没有什么限制？”
“没有啊，一切资金都由我自己支配。”
“哦，冒昧的问一句，余修成提供了多少资金。”朱信宏的眼眸中精芒一闪，沉声问道。
余惠亮暗中撇了一下嘴，朱院长竟然问出了这样的话，看来他也是心急了。
正常来说，这样的具体数据都是双方保密的。纵然是对外宣布，估计也是一个加工过的数字，或是夸张，或是减少，绝不可能实打实的报出来。
可是，方健只是想了想，就老老实实地道：“首期资金二千万，其它的看情况再追加投入。”
“二千万？”朱信宏脸庞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就连吕建德的眼神似乎也有些不对劲了。
二千万多么？
用在科研项目上，真的不多，就算是对二院来说，这笔钱也不是一个什么了不起的数据。
但是，如果这笔钱的支配者只是一个实习生的话，那就非常的了不起啦。因为就算是内分泌科室的大主任吕建德，都休想一次性的申请到这么庞大的一笔科研资金。
朱信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苦笑着看了眼余惠亮，道：“你老爸还真的很看好小方啊。”
余惠亮呵呵一笑，道：“朱院长，我老爸可没有这样的魄力，在这次的合作中，我们只是其中一方罢了。”
朱信宏缓缓点头，心中暗道，这才是正理。
他认得余修成，也知道这个药厂的规模。虽说药厂还是有着盈利，特别是最近推出特效营养液之后，狠狠的赚了一笔。但是，要说药厂能够一次性的将二千万流动资金打给方健他还是有些怀疑的。
果然，在余修成的背后，还有着另外的合作者。
朱信宏目光炯炯的看着方健，道：“小方，你对我还要隐瞒啊。”
方健微微摇头，道：“朱院长，不是隐瞒，只是另外的合作方不是从事医药行业。”
“呵呵，科研吗，未必一定要医药行业投入，任何资金其实都是一样的。”朱信宏笑眯眯地道：“怎么，不方便说么？”
方健双肩一耸，道：“没什么不方便的，我的另一个合伙人是小丫。”
“小丫？”朱信宏的脸色再度一变，就连眼神都变得警惕起来。
方健看到他的表情变化，心中暗道，小丫这家伙，在n市果然是享誉盛名啊！
其实，一般如小丫这种年龄的人，就算在商业上初露头角，也不至于让朱信宏如此的忌惮。可是，小丫就是小丫，并不能以常理对待啊。
“原来是他。”朱信宏沉吟片刻，道：“好吧，小方，我再重申一遍，你的这个科研项目，我们二院也想要投资。”他肃然道：“我提一个建议，我们只是投一部分资金，然后需要单位的署名权。至于如何研究，我们绝不插手。”
吕建德一怔，讶然地看着朱信宏，想不到他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虽说朱信宏是二院的院长，但二院并不是他的一言堂啊。他这样做，可是冒着巨大的风险呢，这一刻，就连吕建德都有些犹豫了，因为若是异地相处，他未必就有这样的魄力。
方健想了想，道：“朱院长，二院能够提供多少资金？”
朱信宏笑了笑，道：“这个需要上会讨论，但是我保证，起码不会三不，五百万。”
吕建德豁然抬头，就连他都忍不住的有些羡慕妒忌了。
二院毕竟不是首都或魔都的超级大医院，方健的研究项目甚至于连省级扶持都未曾申请呢，朱信宏竟然就敢如此投入，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方健也是讶然地看着他，半晌之后缓缓点头。
朱信宏满意地与他再谈了几句，然后转身离去。
吕建德犹豫了一下，缓步追了上去，走远之后，他轻声问道：“院长，这样做太冒险了吧？”
朱信宏轻笑一声，道：“怎么，你觉得不妥当？”
吕建德苦笑着道：“这个方健虽然在自然上发表过论文，但那毕竟是过去的成绩啊。”
朱信宏微微摇头，道：“小丫，是不会做亏本生意的。再说了”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快步离去。
方健那小子，站在他背后的应该不止是小丫，就连陈老似乎都与他有着一定的关系吧！再说，合安更不可能看走眼。
这，才是朱信宏如此有信心的真正原因。
第七百五十九章 来者不善（）
“五百万？”余惠亮捅了一下方健，道：“喂，你小子给朱院长灌了什么迷汤？”
五百万啊，在那些大富大贵之人的眼中看来，似乎并不算太多。但是，身为富二代的余惠亮却知道，朱信宏允诺的这五百万，可不是什么借款，而是几乎等同于无条件的捐助。
没错，在科研项目中，除了金主的投资之外，其实还有着一种极为重要的获取资金的手段，那就是捐助。
虽说很多捐助其实都有着必要的条件，但是相比于朱信宏提出的条件而论，这些钱还真得与白捡的没多大区别。
方健双肩一耸，道：“你不是都看到了，这是朱院长自动要求给予的。”
余惠亮摸了摸脑袋，疑惑地道：“真奇怪，朱院长那么聪明的人，怎么这一次就走眼了呢？”
能够成为一家三甲医院正院长的人，当然不可能是笨蛋了。但是，看朱信宏适才的表现，余惠亮的心中却是充满了疑惑，哪有这样眼巴巴凑上来送钱的人啊。
方健微微一笑，对此不置评论。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朱信宏并没有任何拖延的意思，第二天就召集了各位副院长，以及各大科室主任开会。
虽说不可能全部人都到齐，但真正缺席的却也没有几个。会议上，当朱信宏突然间提出了，要给予方健的科研项目五百万资金的扶持之时，整个医院都为之轰动了。
这可是五百万啊，第二医院虽然不会因为这笔钱而伤筋动骨，但是，想要把这笔钱送到一个实习生的手中，却依旧是困难重重。
呼吸科主任梁俊能皱着眉头，道：“院长，方健只是一个实习生，虽然在自然上发表过论文，但是突然间给他五百万的资金扶持，这也太多了吧。”
“是啊，这可是五百万啊，我们科室申请的仪器已经拖了半年，我看可以先给我们科室解决一下问题。”
“哎，我们科室的经费也不够啊，这五百万给我们一百万吧。”
几个大主任彼此互望一眼，为了这五百万开始争吵起来。
其实，以他们科室现有的设备和实力，五百万真的不算什么。能够进入二院的医疗设备，都是极为昂贵的，五百万听起来很多，但却买不了多少东西。不过，这可是额外资金啊，毕竟，谁不希望自己科室可支配的资金越多越好呢。
朱信宏目光冷冷地看着众人，如果是普通医生，在他的目光下肯定会嗦嗦发抖。但是，各大科室主任，以及副院长级别的人物，却并不会无原则的拍他的马屁。
吕建德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道：“各位，方健是一个科研型的人才，是一个好苗子，他新写了一篇论文，被合安医生极为推崇，不但主动帮忙翻译，而且还在这一次内分泌探讨大会上主动帮他推广和演讲呢。”顿了顿，他道：“如果我们有充足的资金，或许能够让方健的研究更进一步呢。”
“是么？”梁俊能笑道：“吕主任，你会不会弄错了啊。”
“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方健在自然上发表的论文，应该是神经内科方面的疾病吧，他怎么又开始研究内分泌方面了？”
合安医生所擅长的方向自然是内分泌，在这个系统中，他的名气和声望已经不比省级三甲医院的主任级大夫逊色了。可是，如果离开了这个系统，放到整个医疗行业之中，他的名声就缺乏时间的发酵，与其它大型三甲医院的内分泌科主任就无法相提并论了。
所以，梁俊能等人就算听过合安的名字，也不会特意的放在心上。
吕建德捧着茶杯，缓缓地喝了一口，道：“梁主任，合安医生是王梁院士的关门弟子，我相信他的眼力。”
梁俊能的脸色微变，他可以不认识合安，但要说起王梁院士的话，他就无法装聋作哑了。哪怕他们所擅长的方向不同，但院士的大名却不容他小觑啊。
会议室中顿时沉默了下来。
朱信宏冷眼看去，这些大主任和副院长们虽然保持着沉默，但要说他们愿意把钱拨给方健的话，怕是并不容易。
他轻轻地咳嗽了几声，正要说话之时，突然，朱信宏的秘书匆匆跑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惊喜之色。
“朱院长，刚才医教科接到了电话，李一仁医生想要过来我院拜访。”
“李一仁？”
会议室中顿时安静了下来，吕建德则是豁然站了起来，道：“李一仁，s省第三医院的那个李一仁么？”
秘书略显尴尬的瞅了眼吕建德，他可是院长秘书啊，按理来说，这些科室主任都应该给他面子，绝不应该在会议上大呼小叫的。这就像是体制中人一样，领导秘书起码可以当领导半个家。
不过，医院和体质内还是有着巨大的不同，在这里最受人尊敬的，其实还是医术。
所以，这些手中掌握着各大科室资源的主任们，虽然名义上是院长的下属，对院长也会保持足够的尊敬。但是，面对院长秘书嘛是否尊敬，就要看时间场合以及各自的心情了。
朱信宏微微颔首，秘书这才道：“就是李一仁医生。”
“好极了，这可是大好事啊。”吕建德大笑道：“天上掉馅饼啊，院长，我们应该热烈欢迎。”
朱信宏微微点头，面带微笑，但还是问道：“李一仁医生是一个人来的么？”
“是的，不过”秘书顿了顿，又道：“除了李一仁之外，还有杨路医生，以及”
他接连报了几个人名，都是华东六省一市各大省级医院内分泌方面的大佬。
会议室中，众人的眼神都变得古怪了起来。
这些人的身份在他们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