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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只要顾家和顾清颜还在,他是绝对不会跟自己走的。
所以,她借由母后的力量在他面前演了一出惊天大戏,趁着他离开顾家的时候将顾家上下所有的人都杀之灭口……
她终于得到了她朝思暮想的一切,她要的男人,她要的家,她要的孩子……可是现在这一切,又要被这个该死的顾清颜给夺走了。
她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就这样丢下她和宗珩跟着她远走高飞,绝对不能。
青湮恨恨地咬着牙,她知道自己与凌之轩的事,与这个人是说不清楚的,只是冷声逼问道,“我只问你,顾家的人……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是我。”夏候缡冷然笑道。
“你这个杀人凶手,竟然骗了他五年,骗得他娶了你。”青湮痛苦地问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人。
“我是骗了他,可我没有害他。”夏候缡一步一步逼近,问道,“顾清颜,我给了他财富,地位,权势,前程,给了天下男人都想拥有的一切,而你呢,你能给她什么?”
“你真是可恨又可悲。”青湮望着眼前的高高在上的靖缡公主,冷然道,“你给他的,是他想要的吗?他从来不稀罕这些……”
“你闭嘴”夏候缡恼羞成怒地打断她的话。
是的,她说对了。
她给了他天下男人都梦寐以求的平步青云,而他却从来没有真正开心的时候,他念念不忘的依旧是顾家……
“等他知道你所做的这一切,你以为,他还会做你的驸马吗?”青湮冷然道。
夏候缡仰头笑了笑,笑意一收道,“他不会有机会知道的,永远不会。”
“你骗了他五年,还想骗他一辈子吗?我一定会让他好好看清楚你的真面目……”青湮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以为,你今天还有命活着离开永寿宫吗?”夏候缡冷笑道。
青湮淡淡地扫了一眼,“就凭你们也想杀我?”
“要你死的方法多的是,我才懒得脏了自己的手。”夏候彻冷然一笑,转身一步一步往回走,一边走一边道,“我记得,你的女儿是叫笑笑吧,啧啧,真是可惜。”
青湮眼中恨火骤然而起,眼底血丝遍布,狰狞骇人。
“那时候才一岁多呢,看着你爹你娘死了,哭着跑着叫娘亲要去找你,只可惜你也没回去看到她最后一面。”夏候缡说着,疯狂地笑了笑,又道,“小丫头在着了火的屋里一直叫你,一直叫,最后房梁倒下来砸到她身上,一下就没了声音了,估摸着你回去的不是一团肉酱也是化成灰了……”
“你还我女儿命来”青湮闪电般的冲上前去一掌击出,夏候缡早有防备虽然躲开,却也被掌风所伤顿时口吐鲜血。
靳太后一见,立即高声叫道,“来人呐,来人呐,给我把她拿下。”
青湮已经被仇恨冲昏了理智,侍卫还未近得她身便已经倒吐血倒地,她一把夺过侍卫手中的佩刀,直奔夏候缡而去,一心只想为顾家上下报得血仇。
靳太后身边的侍卫也都是个个高手,只是又哪里敌得过五年来以杀人度日隐月楼顶级杀手,眼见着殿中横尸遍地,靳太后和靳兰轩姐妹慌乱地扶着夏候缡向外退。
青湮被源源不断涌进来的侍卫和御林军围着,眼看着夏候缡快要逃出去,运尽全力一刀横扫,摆脱了最近的侍卫,踏着满地鲜血便提刀追了过去。
靳兰轩一把夺过边上侍卫的刀便挡下她迅捷如风的一击,可也应付不下几招便节节败退,靳太后扶着受伤的夏候缡一边往外退,一边喝道,“给哀家杀了她,杀了她”
侍卫们一听立即放了弓箭手进来,一声令下,乱箭齐发。
青湮一见手中双刀舞得密不透风,射来的箭矢便如活物一般伴随她内力的控制围着她旋转,随着她刀一挥,所有的箭一改方向,射向了再度准备放箭的弓箭手。
眨眼之间,数十人中箭而亡。
靳太后等人后退不及跌倒在地,青湮手中最后一支箭扬手一挥便射向了夏候缡的咽喉。
“不许杀我娘”宗珩和镜心听到动静,跑过来一下扑到了夏候缡怀里。
于是,这一箭没射到夏候缡,却是射到了宗珩的身上。
“珩儿”夏候缡惊痛万分地唤道。
闻讯赶来的宗泽一进永寿宫,但正是看到了这惨烈的一幕,青湮出手的一箭射穿了宗珩小小的身体。
“你在干什么?”
青湮满脸血污,望着冲进殿来的宗泽,手中滴血的刀指向夏候缡道,“是她,是她杀了我爹我娘,是她杀了我们的女儿笑笑……”
“珩儿,珩儿……”夏候缡抱着宗珩哭得泣不成声。
靳太后叫人宣了太医,怒不可遏地喝道,“你胡说什么,你打伤靖缡也就罢了,竟连一个四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宗泽望了望中箭已经不醒人事的儿子,又望向对面一身是血杀气凛然的青湮,“顾清颜,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残忍的事。”
“我残忍?”青湮怔怔地望着他,冷然一笑,“我残忍也是她夏候缡逼的,她杀了顾家那么多的人,连我一岁的女儿都不放过,她就不残忍吗?”
“顾清颜,哀家请你入宫,只是想劝你留在盛京,岂知心肠竟如此歹毒,污陷靖缡不说,还想杀了他们母子。”靳太后怒声道。
青湮站在血流遍地的殿中,遥遥望着对面的男人,清晰地看到了他眼底的失望和不信任……
“你不信我?”
“你说她是害了顾家的凶手,靖缡与顾家有什么深仇大恨?”宗泽道。
“她是为了你,为了从我身边抢走你……”青湮解释道。
宗泽截然打断她的话,“顾清颜,你变得真可怕。”
青湮闻言失笑,眼眶有泪夺眶而出。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今天一定要杀了她。”她咬牙道。
宗泽冷冷地望着这个全然陌生的女人,缓缓捡起了脚边的刀,指向她道,“你要杀她,便先杀了我。”
青湮望着一脸的冷绝的男人,似乎听到了爱情寸寸枯萎的声音……
她提着染血的刀,脚下快捷如风直逼尚还抱着宗珩的夏候缡而去。
然而,她的刀还未刺到夏候缡,冰冷的刀的已经刺进了她的身体。
她低头怔怔地望着血流不止的伤口,目光顺着刀缓缓移到了握刀的手,再顺着手望向了握刀的人……
这一刀没有刺在心上,却比刺在她心上更让她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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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断义绝()
宗泽对上她带泪的双眼,怔怔地低头看着自己握刀的手,周身的血液都随之寸寸冰凉……
“颜颜……”他唤她,颤抖得语不成声。
他只是想阻止她再错下去,他不想害她的。
她明明躲开的,明明可以挡开这一刀的,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青湮望着一脸伤痛慌乱的人,嘲弄地冷笑,泪却止不住地流。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曾经将她如珠如宝呵护,不忍伤害半分的男人,会真的将刀刺向她。
所以,她才那般无所顾忌地冲了过去,只是她终究低估了这五年的岁月带来的改变……
他娶了她的仇人,与害死顾家满门的凶手成婚生子,如今又为了这个女人给了她这样痛彻心扉的一刀。
她终于看清了,这个已经属于别人的丈夫,再也不是曾经的凌之轩。
宗泽看着她不断流血的伤口,握刀的手松开也不是,拔刀又怕她伤势更重……
“凌之轩,这一刀……我记住了。”她直视着他的眼睛,缓缓伸手抓住刀刃,字字决绝,“从今尔后,你我夫妻有如此刃……恩、断、义、绝。”
说罢,握着刀刃的手猛一使刀,徒手将其生生折断,一把拔出自己身上的半截刀身,血淋淋地握在手中。
宗泽被那折刀的力量一震,踉跄着退了两步,她拔刀间鲜血喷溅而出,沾在他的脸上如岩浆一般灼热。
“颜颜……”他望着她血流不止的伤口,痛苦地上前。
“别过来”青湮一手冷声喝道。
宗泽双目含泪地停下脚步,不敢再上前去。
“我进宫来,只是想知道你我之前到底该何去何从,现在你我终于了结了……”这一刀他已经告诉了他的选择,这一刀也斩尽了他们之间所有情份。
宗泽痛苦地摇头,“不是这样的,颜颜,不是这样……”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是要跟她走的。
五年来的日日夜夜,他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她,从来没有一刻不想念她。
为什么到头来,他终于找到了她,却是这样残忍的结局。
“凌之轩,我从来没想过会有恨你的一天。”青湮缓缓望向泪眼婆娑的男人,一字一句道,“我不是恨你的负情薄幸,我是恨……你我相识数十年,你竟然不知道我顾清颜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颜颜……”宗泽痛苦的说道。
青湮松手丢下手中带血的刀刃,冷笑地望向他身后的女人,道,“夏候缡,你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
这是一个局,一个让她百口莫辩的死局。
她们让她进宫,告诉她顾家灭门的真相,逼得她理智尽失在永寿宫大开杀戒,故意让他来看到这安排好的一切,让他们之间再也无法回头。
夏候缡怀抱着重伤的宗珩,泪流满面地怒声吼道,“顾清颜,我的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你千刀万剐偿命”
她是要设计顾清颜,要让宗泽再也无法相信她,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珩儿会突然跑过来,将她无辜卷入他们大人的恩怨。
“夏候缡,顾家上下十一条人命,我一日不死,也会让你血债血偿。”青湮以殷指着刀,铮然言道。
夏候彻带着黑衣卫赶过来,看到遍地鲜血的永寿宫,面色倏地沉冷下来,“皇宫内苑,公然行凶杀人,箭机营何在?”
话音一落,黑衣们齐刷刷地搭箭拉弓对准殿中一身浴血的女子,只待一声令下。
青湮不由握紧了手中的刀,这些黑衣卫都是随夏候彻多年出生入死的高手,又岂能与靳太后宫中的那些弓箭手相提并论,自己如今有伤在身,便是能躲过箭机营的攻击,也不可能在夏候彻的眼皮底下,杀了夏候缡报仇雪恨。
夏候彻一抬手正欲下令,从素雪园匆匆赶来的凤婧衣闪电般地冲了进来挡在了青湮面前,“住手”
“素素,过来”夏候彻看清冲进来的人,顿时眉眼一沉。
凤婧衣站在青湮前面,望向夏候彻请求道,“皇上,嫔妾知道青湮犯下大错,可是……还请你开一面,不要取她性命。”
“她在永寿宫杀了这么多人,又伤了靖缡公和宗珩,这般公然行凶,朕怎能姑息。”他知道这是她带进宫的侍女,可是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他怎么能罔顾法纪不将其治罪。
“钰容华,你将这样危险的人进入宫中,到底是何目的,如今她在宫中杀人行凶,行刺哀家与公主,你还要循私包庇,简直胆大包天。”靳太后怒声斥道。
凤婧衣冷冷地扫了一眼,怒声道,“她会在宫中杀人,太后你们做了什么好事,想必自己清楚”
若非是遇到让她忍无可忍,青湮绝不可能失去理智做下这样的事。
“放肆,这是你与哀家说话的态度吗?”靳太后忿然道。
凤婧衣懒得与她纠缠,只望向夏候彻恳求道,“青湮不会无缘无故地在这里杀人,还请皇上查明缘由,再定她的罪。”
她知道,在这里要让青湮脱身是不可能的。
只有让她暂时免于被当场诛杀,再寻机让她脱罪。
“皇帝,现在人证物证都在,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她在这里行凶,这样可怕的人如不就地正法,他日必是祸患。”靳太后望向夏候彻,说道。
“什么人证物证,这是太后娘娘你的永寿宫,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怎能让人信服?”凤婧衣针锋相对道。
“素素,过来,朕不想再说第三遍。”夏候彻冷声道。
不过一个小小的婢女,她竟然这样不知轻重。
“皇上,嫔妾原以性命担保,请皇上开恩,查明原由,还她一个清白。”凤婧衣决然望着面目冷峻的男人,目光满是乞求。
“孙平,把钰容华给朕带过来”夏候彻见劝不听,不由动了怒。
凤婧衣见状,一把夺过了青湮手中的刀横在自己脖子上,道,“皇上若要杀她,便连嫔妾也一起杀了吧。”
“上官素”夏候彻怒意沉沉,没想到她为了一婢女竟然连性命不顾了。
“钰容华娘娘,奴才知你心疼自己的侍女,可是现在证据确凿,你也别为难皇上啊。”孙平不敢冒然上前,只得出声劝道。
她这刚和皇上重归于好,这若是再因为一个宫女又闹僵了,真的是划不来的事。
“我相信她。”凤婧衣目光坚定地望着夏候彻,以死相胁请求道,“请皇上开恩,查明因由,还她一个清白。”
夏候彻看了她许久,知道自己若不答应,她估计就真的要一直这样陪着青湮了,敛目深深吸了吸气,道,“黑衣卫听令,将犯人押往刑部,严加看管,待查明真相再行问罪。”
“是。”黑衣卫收了弓箭兵器,齐声回道。
夏候彻睁开眼,望向凤婧衣道说道,“孙平,传旨刑部尚,十日之内查明真相。”
孙平愣了愣,连忙回道,“是。”
“皇帝,你……”靳太后难以置信地望着夏候彻,气氛之下面色大骇。
“母后,朕意已决,便让刑部查探一番吧。”夏候彻打断靳太后的话,说道“先给珩儿治伤要紧。”
难道真让她眼睁地看着那该死的女人就为了一个宫女,被他自己给逼死。
靳太后恨恨地望向凤婧衣,十天就十天,十天之后顾清颜她一样难逃一死。
凤婧衣长长地松了口气,拉着青湮跪下道,“谢皇上隆恩。”
她自然知道,这十日之期不过是走个过场,在这么多所谓的证据面前,青湮罪责难逃。
不过,能有十天时间给她救人,已经是夏候彻的格外开恩了。
黑衣卫过来押着青湮离开,凤婧衣却不放心地一路跟着叮嘱道,“你安心等着,我会想办法的。”
“主子……”青湮望着她,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没想到,凌之轩与她相识数十年都不愿相信她的话,这个人竟会这般深信不疑。
行至承天门广场,便正遇上匆匆入宫的靳老夫人,看到眼前的一切便知自己是来晚了,行至凤婧衣面前道,“老身有负你所托了。”
“她们有心算计,躲不过的,青湮会被送到刑部,还请老夫人相助一二。”凤婧衣请求道。
靳老夫人望了望青湮,道,“这是自然,老身这就去一趟刑部,娘娘安心吧。”
“老夫人大恩大德,上官素铭记在心。”凤婧衣道。
孙平望了望几人,提醒道,“娘娘,奴才们该带人去刑部了。”
凤婧衣望向青湮,扬唇笑了笑让她放心。
孙平带着黑衣卫将青湮押送出了承天门,靳老夫人也带着人跟着去了,她站在宫门口看着人消失了方才准备离开。
可是,一转身看到数步之外面色沉沉的玄衣帝王,不由暗自叹了叹气步上前去,一语不发地站到他面前等着挨骂。
夏候彻接过宫人递来的斗蓬,披到她身上,“穿成这样你就跑出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