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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里有空青和太医们照看,你和瑞儿再留在宫里不方便,先回凤凰台,朕身子好些了就回去看你们。”萧昱笑容苍白地说道。
凤婧衣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只会惹来更大的麻烦,便点头道,“若是有事,让人到凤凰台通知我。”
萧昱沉默了一阵,看着她问道,“孩子……你要怎么办?”
凤婧衣微震,垂下眼帘道,“我会送他去大夏。”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算原泓他们再想瞒着那个人,他也一定会知道这一切。
虽然她也想将孩子留在自己身边抚养,可是她还要帮萧昱寻找另一半解药,加之如今这般境地,瑞瑞再留在她的身边,未必是什么好事。
她不是没有想过送走他的那一天,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萧昱没有再多问什么,起身下*更衣,准备去正殿参加朝会,只是人尚还虚弱,一站起身整个人都一个摇晃。
凤婧衣扶住他,亲自帮他穿好的朝服戴好了朝冠,扶着送到了暖阁门口嘱咐崔英道,“你多注意些。”
不一会儿,外面朝会的鼓声响起,况青进来提醒道,“皇后娘娘,我们该走了。”
凤婧衣望了望空荡荡的暖阁,屋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药味,这样的时候她不该走的,却又不得不走。
“末将已经安排了沁芳姑娘她们带着瑞少爷上了马车,这会儿已经在宫门外等着了。”况青道。
“走吧。”凤婧衣叹了叹气,系上斗蓬出了暖阁,直奔宫门外的地方。
虽然一路低着头,但她依旧清晰地感觉到宫门处守卫们探究的目光,只是碍于她现在还是皇后的身份,不敢多说话。
她到了宫门处上了马车,沁芳抱着瑞瑞已经在马车里,沐烟骑着马冷冷扫了一眼宫门处的侍卫,“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
马车缓缓驶出宫门,穿过人来人往的街道,偶尔可以听到街边的说人正说着她的名字,至于说的是什么,她不用想也知道。
最近监视高家和武安候府的人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如果是他们,这件事又是谁在背后搞得鬼,难道是那个下毒的凶手?
不过,能知道这么多,也不难猜到是与什么人有关了。
傅锦凰啊傅锦凰,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地要害我。
“娘娘……”瑞瑞见她不理自己,从沁芳那里爬到了她怀里赖着。
凤婧衣低眉看着他,怜爱的摸着他软软的头发,一想到要将他送走,心头便是阵阵痛如刀绞。
回了凤凰台,沐烟看她面色沉郁,也不好追问什么,但是一想到那会儿宫里指指点点的那些人,心里就阵阵堵得慌。
凤婧衣抱着瑞瑞回了冬之馆,几个时辰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沁芳和紫苏看着心疼,却都默契地去向她询问什么。
虽然她们也很想到她到底如何打算的,可是她自己不开口说,她们也实在难以开口问她。
午膳过后,她哄着孩子午睡了,方才朝紫苏道,“先前我托你们帮我安排去大夏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沁芳一听顿时变了脸色,“主子,你……”
紫苏眼眶倏地一红,“你要把瑞瑞也送走?”
那些人是安排着到了万不得已之际,把孩子送回大夏的,如今她向她问及,不就代表她是打算把瑞瑞送走了。
“你去安排好吧。”凤婧衣望着*上熟睡的孩子,低声说道。
“可是……”紫苏心中气愤,却又咬了咬唇出门去了。
这孩子便是她们相处过也会舍不得,何况是那人拼了性命生下的骨肉,真的要送走,她比她们更舍不得。
可是眼下的境况,这个孩子再留在这里,只会更加危险,不如让他回自己的亲生父亲身边。
“沁芳,给我找几个箱子来吧,要带的东西要给他准备着。”凤婧衣说着,声音不由自主的哽咽了。
沁芳眼眶一红,沉默地下去给她准备了空箱子过来,凤婧衣将瑞瑞要穿的衣服一件一件从衣柜里取出来,重新叠了一遍放进箱子里。
春夏秋冬要穿的分开放得整整齐齐,还有他喜欢的玩具,就连他爱吃的东西和做法,也都悄然拿笔写了一篇放到了箱子里。
不知不觉,已是泪流满面。
夜里,况青打探了消息回来,看着屋子里忙碌着收拾东西的人禀报道,“皇后娘娘,陛下在朝会上病重昏倒了……”
凤婧衣闻言眉头一紧,“现在怎么样了?”
他本是该卧*休息一两日的,朝会上诸多的事情一急,身体自是承受不住的。
“已经好了,传话说让皇后娘娘安心在凤凰台。”况青回话道。
凤婧衣默然点了点头,道,“高家和武安候府那边可查到什么动静?”
“在娘娘不在宫里的时候,高家的人秘密派了人向江湖人打听皇后娘娘和孩子的事,不过具体他们是从什么人那里得知的,末将还没查到。”况青如实禀报道。
“你看能不能从哪里找到个一岁左右的孩子带回来,寄养在凤凰台一段日子,最多十天就会送回去。”凤婧衣说道。
也许傅锦凰的人还在丰都附近,可是现在敌在暗,她在明,若是被她发现瑞瑞被送回大夏,保不准她不会在半路上下手。
所以,务必得让她相信瑞瑞还在她这里,这样瑞瑞回大夏的路上才能安全些。
况青很快明了她的用意,道,“末将几个远房亲戚那里倒是有好几个孩子,可以想办法找到带过来住几天。”
“多谢了。”凤婧衣感激地道。
沁芳准备了晚膳,正出去叫宫人帮忙送膳,却看到一人鬼鬼祟祟地坐在角落里哭,耐着性子走过去,“好好的哭什么哭,晚膳好了,快帮着送过去。”
那小宫女望着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着道,“都是奴婢的错,那天没看住瑞少爷,他跑出去撞见了太后娘娘,当时奴婢一心急叫瑞少爷,估计……估计就是那时候闯下祸来了。”
沁芳一听气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你……你惹出这样的事,回去怎么没说。”
“我也不知道,会成现在这样。”宫女哭得泣不成声,当时怕被责罚就没说,哪里知道过了没多少天,就闹出这样的事来。
这两天好好一想,那天高太后看着孩子的样子,神情就很是奇怪。
沁芳无奈地叹了叹气,“现在已经这样了,你哭又有什么用?”
若是早一点知道,也许在主子一回来的时候还能有时间应对,现在一切都晚了。
三日后的黄昏,紫苏回到了凤凰台,说是一切都准备好了。
凤婧衣正喂着瑞瑞用晚膳,只是点头应了一声,朝沁芳道,“下午准备的糕点都装好了吗?”
“都装好了。”沁芳声音有些哽咽,在一看正在吃饭的瑞瑞,全然不知道自己将要被送到另一个地方,亲昵地赖在母亲怀里。
瑞瑞这么粘着她,这要是送走了,一觉醒来看不到母亲,该哭得多伤心了。
凤婧衣喂着孩子吃了晚膳,一如继往地陪着他玩耍,只到天黑了才慢慢哄着他睡了,给她裹上了小被子抱着朝外走去。
可刚一脚踏出门,泪水便夺眶而出了。
她咬了咬牙,横下心下抱着她朝着凤凰台外而去,沐烟已经在马车上等着,看着她抱着孩子出来,一向急性子的她也不好出声催促。
凤婧衣抱着孩子到了马车外,低头吻了吻孩子柔软的头发,泪落不止。
所有人都等着她,却没有一个人出声催促。
半晌,凤婧衣咬了咬牙,将孩子递给马车上的沐烟,“到了盛京记得送信回来。”
“好。”沐烟接过孩子抱着,紫苏也跟着上了马车。
凤婧衣不忍去看孩子离开的样子,别开头沉声道,“快走吧。”
可是,听到马车越驶越远,她抑制不住地追了过去,追了好远追上马车,趴着车窗叮嘱道,“要是他哭了,耐心点儿哄他,每过两个时辰记得喂他喝水,还有……还有晚上不能给他吃太干的东西,他肚子会难受……”
“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他的。”紫苏哭着说道。
凤婧衣停下脚步,看着马车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无边的黑夜里。
她的两个孩子,一个已经与她生死相隔,这一个又要去往远方,此生再难相见。
北汉数万臣民要求废后的浪潮遍布国内之时,也传到了大夏境内。
原泓不想再留在京里对着堆积如山的奏折,死活求着要出去追查傅家的行踪,于是京中所有的事都丢给了夏候彻自己处理,自己却带着人离开了盛京,准备一边追查傅家的事,一边游山玩水。
哪知道,他前脚出了盛京城,后脚边关便有数道加急的折子送到了皇极殿去。
既是加急奏报,夏候彻一向都会优先处理,可是接过孙平递过来的奏折看了一眼,不由面色大变,目光狠厉地望着三个送报入京的士兵道,“北汉废后折子,是谁上的?”
三个人相互望了望,齐声回道,“是小的。”
孙平一见不对劲,连忙拆了另外两道密折,打开扫了一眼道,“皇上,这个也是……”
夏候彻攥着折子的手一阵颤抖,“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已经有五六日了,如今北汉国内皆是要求北汉王废弃皇后的请愿,只是有传言说皇后的孩子是私生子,所以……”一人如实禀报道。
“私生子?”夏候彻眼中怒意翻涌。
按那孩子的出生推算,若不是萧昱的子嗣,便只能是他的骨肉。
凤婧衣,你这个该死的女人,骗得朕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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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次一心动12()
一个时辰后,已经出盛京的原泓被夏候彻圣旨召回。
好不容易能清闲一下了,结果还不到一天功夫就又被叫回来,心中愤怒的程度可想而知,气冲冲地进了房,“喂,我说……”
谁知,刚一进门一道折子便劈头盖脸砸了过来,他忙不迭的接住,再一看御案之后面目沉冷的帝王,再怎么迟钝也发现气氛不对劲了。
“这件事,你是不是该给朕一个交待?”夏候彻咬牙切齿地道。
容弈一直在邻近南唐的凤阳,原泓也受命去追查过南唐的事,以他们两个人的本事不可不知道孩子的身世,可是若不是北汉举国上下闹出废后之事,若不是这三道折子送到他这里,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竟是有过两个儿子的。
可正是因为他不知道,一个孩子就在岳州死在了他的手里。
原泓打开折子扫了一眼,面色顿时沉了下去,“这个……”
此事,他派去北汉的人也秘密回报了,却不曾想到北汉闹得举国皆知,边关竟有人上奏到皇极殿了。
“别告诉朕,你会不知道孩子的事。”夏候彻目光冷锐地望着他,他没想到,他一直深为倚重和信任的两个人,竟然瞒了他这么大的事。
原泓沉吟了一阵,知道是瞒不过去了,于是老实交待道,“是,我知道,那个孩子失踪的时候,萧昱写过一封信请你帮忙找人,就是说了孩子的身世,不过当时我赶到岳州的时候已经晚了,所以……把信烧了。”
那个时候,他怎么告诉他,死的是他的亲生儿子。
“容弈呢,他也早就知道了吧?”夏候彻冷声质问道。
“对,他比我还先知道,孩子出生的时候南唐皇帝容不下你的儿子,一出生就抱出宫要送走,姓萧的他们找了一个月才找回来,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了。”原泓如实说道。
事到如今,他再遮遮掩掩的也没什么用了,索性全告诉他算了。
“你知道,他也知道,你们竟然联起手来,骗了朕这么久。”夏候彻刷地一把抽出放在架子上的玄铁剑指着他,咬牙道,“如果朕早知道,那个孩子怎么会死在岳州,怎么会死在朕的手里?”
他就在她的面前,亲手杀了他们的孩子。
“凤婧衣本就不打算让你知道这一切,否则她也不会带着你的孩子嫁给萧昱,不管她是南唐长公主,不这现在的北汉皇后,她都不是该与你再有牵扯的人。”原泓直视着他怒意翻涌的黑眸,铮然言道,“这些道理,她都知道,只有你自己不明白。”
“那是朕的儿子,朕比你们任何人都有权力知道他们的存在,可是你们千方百计的瞒着朕,朕一直将你们视为左膀右臂,可你们却将这样的事骗了朕?”夏候彻怒喝道。
“你难道忘了,大夏人有多少人死在她手里,又有多少人恨不得她死,凤婧衣那样的女人费尽心机才夺回了南唐,难道你认为自己能够让她为了你而弃南唐于不顾?”原泓面色郑重,语重心长的说道,“只要她一天还是南唐长公主,就不可能和你在一起,更何况如今是北汉皇后的她。”
虽然如今南唐是小皇帝凤景掌权,但多数朝臣还是冲着南唐长公主而效忠于他,如果凤婧衣转而投入了大夏,她苦心夺回了的南唐必然会分崩离析。
也许她对他有情,但这份情远远没有到能让她抛弃一切的地步。
这本就是一段不该开始的孽缘,即便有缘相遇相爱,也终究不会有好结果。
“这笔帐,待朕回来再跟你们细细清算。”夏候彻收剑如鞘,面目冷沉地与他而过离开。
“你要真为她好,这个时候就该去趟这混水”原泓转身,冲着他的背影道。
夏候彻脚步一顿,出口的声音冷而沉,“朕的家事,用不你管。”
说罢,出了皇极殿,扬长而去。
原泓跟着出了门,远远看到承天广场上策马而去,奔出宫门的人。
他还真是不死心,这样的关头他再跑去了丰都,不就告诉天下人,北汉皇后是真的给自己丈夫戴了绿帽子吗?
即便凤婧衣对萧昱不是男女之情,但总算也有相识数十年的情份,怎么可能会在这样的关头背弃他,让他受尽天下人的耻笑。
一世精明睿智,却偏为了一个女人疯了一回又一回。
“原大人,这些折子……”孙平捧着刚刚送进宫的折子,望了望站在门口的人。
如今皇上不在宫里了,按以往的规矩,都是送到他手里处理的。
原泓头疼地抚了抚额,埋怨道,“一甩手走了,又要我来收拾烂摊子。”
他是赶着去谈情说爱了,他却要在这里做牛做马,还要遭他骂,真是倒了几辈子霉,跟着他入朝为官了。
北汉丰都,凤凰台。
丰都城和宫里因为废后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但凤凰台却安静得不可思议。
从瑞瑞被送走,凤婧衣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坐在*上抱着孩子睡过的小枕头,一闭上眼睛全是他哭着找自己的样子。
两天了,他肯定哭了。
凤婧衣想着,眼中不由泛起泪光,望着空空荡荡的房间,心也跟着空落落的。
“主子,奴婢准备了晚膳,你吃点吧。”沁芳劝道。
凤婧衣摇了摇头,“你们吃吧,我没什么胃口。”
“你这两天也吃多少,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吃得消,再过几天紫苏她们就该就会差人送信来了。”沁芳道。
孩子在的时候,这里总是热热闹闹闹的,这一下子送走了,没有了孩子的笑闹声,总感冷清得让人难过。
凤婧衣拭了拭眼角,将枕头放了下来,问道,“宫里有什么消息?”
“已经接连几位老臣辞官了,说陛下一日不废后,一日不再入仕。”沁芳道。
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