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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告诉他什么,她的秘密,她的心事都不能道与他听的,说出口都是惊天的祸乱。
“我能不能去看看靳老夫人,那天进城得她相助,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她。”
夏候彻轻抚着她的背脊,想了想说道,“等朕这两日忙完了手边的事,带你一起去。”
“嗯。”凤婧衣点了点头应道。
“朝中官员一时空缺太多,朕还需要找到合适的人顶替他们的位置,这些日会有些忙,没多少时间陪你了。”夏候彻吻着她的发,低声喃喃道。
虽然很欣喜她能回来了,可是一下处罪了那么多人,且好多都是关键之位的官员,一时之间要找到合适的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朝廷大事重要。”凤婧衣淡笑道,那是她求之不得的事,若他真的天天往素雪园,她现在还真的想不出要怎么办了。
夏候彻低头在脸上落下轻轻一吻,微扬着薄唇道,“你也重要。”
孙平带着人送午膳进来,凤婧衣起身在边上坐了下来,并不习惯在外人面前的亲昵姿态,夏候彻无声勾了勾唇,手却还是暗中牵着她。
午膳过后,夏候彻在与原泓几位大臣商议政事,她只能在一旁自己翻着打发时间。
“兵部必须都是信得过的人,否则将来起了战事就多有不便。”夏候彻扫了一眼几人,决然说道。
“可是,一时之间很难有合适的人选。”原泓道。
“朕没我多少时间去慢慢等,让北汉鸿宣太子有了喘息之机,到时候更难对付。”夏候彻道。
大夏与北汉生死之争在所难免,他必须趁着鸿宣太子萧昱手中政权未稳发兵北汉,否则再等到他稳固了内朝大权在握,那个时候可就要真的打一场硬仗了。
凤婧衣翻的动作滞了滞,他果然是有这个打算的,可是北汉那边要收回散落的兵权,自然还需要一段时间,若是这个时候强敌来袭,难免是要吃亏的。
而且,还有藏在百鬼密林山里的人,也不知萧昱有没有察觉到,若是等到那里在大战之时混到北汉境内,那可真的是不堪设想的后果。
直到暮色降临的时候,她从皇极殿跪安回了素雪园更衣换装,准备参加晚上的宫宴,满心却还是思量着夏候彻谋划兵发北汉之事。
她刚更衣出来,苏妙风便早早过来了邀她一路,瞧着她打扮还是平常的素净,不由道,“你今晚可是风头最盛的一个,怎的还一点不上心。”
说着,便起身走近到她身后,从宫人端着的托盘手中挑了一只玉芙蓉步摇给她簪在了发间,清雅又不失妩媚。
“你还嫌我不招人恨吗?”凤婧衣笑了笑,伸手便要将玉步摇取下。
“横竖她们也不会对你有什么好脸色,你还怕多这一桩,女人悦己者容你是戴给皇上看的,管她们做什么?”苏妙风说什么也不准她拿下来。
凤婧衣争不过她,索性随了她去。
“虽然太后是不在了,可是皇后和傅皇贵妃你还得多加当心。”苏妙风忧心地叹道。
在这宫里风风雨雨多年,她太了解那两个人,她们不会亲易出手,一旦出手了便一定是扼住人的死穴,让你难以翻身。
傅锦凰一开始便针对上官素,可是知道了皇上对其上了心,便一直都隔岸观火,谁也摸不清她现在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
皇上如今这般扶持上官家,又对上官素专*,那两个人又岂能一直这样由着她再步步高升威胁她们的地位,皇后和傅锦凰平日里争斗归争斗,但有了共同的威胁也是一样能联起手来的人。
她只怕她再聪明,也难敌那两个人的一再暗害。
“这宫里,果真是没有一天安宁的。”凤婧衣淡笑道。
两人等到差不多快开宴了,方才从素雪园动身前往华春殿赴宴,郑淑仪等人都已经到了,一行人刚刚坐下不久,皇上和皇后皇贵妃一同而来,众人连忙起来行礼请安。
“这一场大病,皇上气色可是差了好多了,可得让太医院仔细调养着。”皇后叮嘱道。
“让皇后挂心了。”夏候彻浅然一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目光不动声色扫了一眼妃嫔中的凤婧衣,眉梢微微挑了挑,显然有些意外她今日的特别打扮。
一直以来赏她的名贵之物不在少数,可她用来用去都是那些素净的旧物,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个*物多被他亏待呢。
“臣妾听说钰昭仪先前出宫为皇上寻找解药,还去了北汉,不知是真是假?”郑淑仪一脸好奇的含笑问道。
凤婧衣淡淡笑了笑,如实道,“解药需要北汉皇室的冰魄,嫔妾只能走一趟了。”
“可是那北汉皇室历代相传的灵物冰魄,钰昭仪你一个月就能孤身将东西拿了回来,鸿宣太子与钰昭仪倒也真是兄妹情深。”傅锦凰浅然笑道。
凤婧衣抿了抿唇,抬眼望了一眼微微皱起眉头的夏候彻,没有说话。
傅锦凰的用意再明了不过,不过是想挑拨她与夏候彻两人,她去了北汉一个人月才回来,而北汉那样奉为至宝的冰魄又让她拿了回来,谁都会去思量是因为鸿宣太子与她的旧情……
一时间席间都安静了下来,纷纷打量着正座之上的夏候彻,或是打量着她。
“好了,不说这些惹人心惊的事了,索性现在皇上已经安好,朝堂后宫也都安宁了下来。”皇后含笑打破了沉默,做了和事佬。
但是,那根刺已经成功扎在了皇帝心上。
以往不过是玉兰花的事便让他动了那样的怒气,这一次上官素一去北汉多少,这之间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禁要去猜想几分了。
妃嫔最忌同皇帝以外的男子独处,更何况那还是她上官素的旧*,她又在北汉待了一个月之久,皇上怎么可能心里不有所怀疑。
于是,一场宫宴便也是吃得索然无味。
宫中夜宴热闹,定国候府的靳家却是冷清的可怕,靳老夫人将府中的最后一拨仆人打发了离开,方才扶着镜心疲惫地回了西园。
西园在很多年前还是婉清的闺阁,自婉清走后,她便搬进了这里住着,屋里的摆设很多都已经陈旧了,可却都是婉清住着时的样子,二十多年都没有变过。
她只有住在这里,才能日日夜夜提醒着自己,她的女儿是如何被人陷害从这里出嫁,也就是这股铭心刻骨的恨才支撑她一天一天地走了过来。
“如今,靳毓容她们母子都处置了,老夫人你也可以安心了。”镜心扶着她在榻上坐下道。
“是啊,终于可以安心了。”靳老夫人长长地舒了口气,抬手抚了抚榻上的棋案。
婉清很喜欢在这榻上下棋看,也有无数次在这榻上赖在她这个母亲怀里,一切的一切都还如昨日一般历历在目。
可恍然一回首,都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了。
镜心给她斟了茶送到手里,试探着问道,“她死在钰昭仪手里,相信大小姐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
靳老夫人点了点头,微微笑道,“到底是个聪明的孩子。”
“那老夫人可是要……”镜心欲言又止。
靳老夫人搁下茶盏,叹息着摇了摇头,“她走到今天也不容易,老身认了她,只怕反而还会害了她。”
她没有证据,也没有特意去查探什么,但她就是知道,那就是婉清的女儿,是她的亲外孙女。
“可是……老夫人您盼了那么多年,也没有盼回大小姐,好不容易寻到了孙小姐和孙少爷,就真的忍心不认他们?”镜心红着眼眶哽咽问道。
靳老夫人伸手扶上镜手的手,起身一边往内室走,一边道,“老身有身之年,能见到她,认出她,知道她是婉清的女儿,还能看着她为婉清报了仇便也知足了。”
她当然想认她,想听她亲口唤她一声外祖母,可是她现在的处境,一旦泄露了身份,便是死罪难逃,她哪里舍得让她冒这样的险。
“老夫人,慢点儿。”镜心扶着她到*上坐下,替她宽衣扶*躺着。
靳老夫人躺*,拉了拉跟随自己多年的镜心的手,道,“婧衣以后若有什么难处了,你们可都要替我护着她些,莫让宫里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害了她。”
“这是当然的,老夫人早些睡吧。”镜心含笑道。
靳老夫人点了点头,缓缓闭上了眼睛沉入梦乡。
镜心给她掖好了被子,放下了帘帐,却没有想到*上的人这一睡,便再也没有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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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温柔一寸凉3()
宫宴散时,夏候彻送了有些醉酒的皇贵妃傅锦凰回关雎宫。
众人也都纷纷散了各自回宫,凤婧衣有些微醉,扶着沁芳的出了华春殿,深深吸了口冰冷的夜风。
“一起回去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苏妙风跟着出来道。
凤婧衣摇了摇头,道,“我大约有些醉了,想再吹吹风,苏姐姐想回去吧。”
苏妙风只当她是因为皇上送皇贵妃回宫心中难过,便安慰道,“皇贵妃的叔父掌管兵部,皇上对皇贵妃照顾些,也是为前朝之故,自是比不得对你的。”
“嗯。”凤婧衣点了点头。
苏妙风也不强求,只是道,“沁芳好好照顾着你家主子,我便先走了。”
“恭送静婕妤娘娘。”沁芳说着欠身行了礼。
苏妙风离开,凤婧衣扶着沁芳慢步往素雪园走,途经碧花亭附近不由停下脚步瞧了瞧,湖里的荷叶已经长出了不少,风中都带着带带的荷叶清香。
只是,夜色之中只有亭中灯影绰绰,了无人迹。
“主子,怎么了?”沁芳不解问道。
凤婧衣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走吧。”
好不容易走回了素雪园,已经是过了半个多时辰了。
“沁芳,扶我在岛上走走吧。”走到了园外,还没进门,她便又带着沁芳沿着一旁的青石小路散着步。
夜里的素雪园周围都静寂非常,只有主仆两人的脚步声在夜色中响起。
“主子是……因为皇上去了关雎宫而烦心吗?”沁芳小心翼翼地问道。
凤婧衣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这大夏皇宫她不想再留下去,可却又走不得,生平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进退两难,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抉择了。
靳太后也好,皇后也好,与她们交手她都有不输的自信,可是真的到了要与夏候彻交手,要在他手里抢回南唐,还没有开始较量她却已经畏缩了。
沁芳望了望她,一边走一边道,“南唐归入大夏以后,管理南唐的官员年年都南唐征收大夏百姓两倍的赋税,皇上想必也是知道,却一直放之任之,想必也是要试探主子你和南唐一般旧臣是否有不臣之心,就连金陵城一些提及过主子的百姓,都被现在的金陵守将下了狱,南唐的百姓都还念着公主的好,相信只要公主重回南唐与北汉联手,南唐的百姓也都会支持公主……”
凤婧衣敛目长长地叹息,喃喃道,“可是,我还没有必胜的把握。”
若胜了也罢,若是输了,岂不徒让无辜之人/流血牺牲。
沁芳无声叹了叹气,在这大夏宫里的日子也不短了,经过这一次靳太后之事,她也深知夏候彻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主子的顾虑总是有道理的。
可是,她们重回南唐之日,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主仆两人沉默地走着,绕了一圈又回到了素雪园外,经过一片树林子,树上突地一阵响动。
“呀——呀——”几声刺耳的叫声,让走到树下的两人一阵心惊。
沁芳仰头望了望,看到从树上飞走的影子,道,“主子,是乌鸦。”
可是,好端端的,这晦气的东西怎么落在了素雪园里。
凤婧衣敛目长长地舒了口气,心中却还是阵阵惊颤难安。
“先回去吧。”沁芳扶着她进了园子,这才看到夏候彻不知何时已经过来了。
夏候彻瞧着进来的人面色有些微白,皱眉道,“怎么现在才回来?”
沁芳扶着她坐下,差人端了热茶上来道,“主子方才在园子里散步来着,回来经过林子里,飞出只乌鸦,有些惊着了。”
夏候彻抿了抿薄唇,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孙平,“让人把宫里的扁毛畜生都给朕收拾了。”
“是。”孙平领了命连忙出去差人去黑衣卫箭机营传话。
这怎么平白无故那不祥的东西怎么落在了素雪园。
“奴婢去给主子煮碗安神汤。”沁芳欠了欠身,也跟着退了出去。
夏候彻起身站在她的面前,低眉望着她,“朕只是送她回宫而已,一过来你却半天不见人回来,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凤婧衣低眉捧着手中的茶盏淡淡道。
她的恐惧,她的害怕,她的进退两难,都是万万不能说给他听的。
即便,这些东西一天一天地快要逼疯了她,她也只能咬牙压在心底独自承受。
“素素,从北汉回来你就一直心事重重的,到底怎么回事?”夏候彻语气微沉。
凤婧衣端起茶抿了一口,疲惫地叹道,“你怎么想的,便是怎么样的吧。”
“素素?”夏候彻语气微有怒意。
“皇上不也在想,嫔妾在北汉一个月是不是与旧*再续前缘了,有也在怀疑嫔妾是用什么样的手段让鸿宣太子给了嫔妾冰魄,嫔妾不想再解释什么,皇上若真是容不下嫔妾,一杯毒酒三尺白绫,你我也都清净了。”凤婧衣低眉说道。
夏候彻眉眼一沉,一把将她拉着起来,也不顾她手上端着茶摔在脚边溅了一鞋面的水渍。
“朕何时容不下你了?”
是啊,他有怀疑过的。
在接到她去了北汉的消息之后,日日夜夜都在猜想她在北汉与那个人在干些什么。
可是,现在人都回来了,他还要去想这些干什么呢?
凤婧衣被他拉入怀中,许是撞到了鼻子,鼻头一酸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
半晌,夏候彻松开她,瞅着她一副要哭的样子,拧眉道,“哭什么?不许哭”
她抬眼望他,道,“脚,烫了。”
夏候彻低头一看,那一杯热茶竟是正砸在她脚背上,懊恼地皱了皱眉,将她快步抱进了内室放下,脱了鞋子才发现脚背上已经是红红的一片。
“怎么不早说?”夏候彻一边说着,一边寻到房边放东西的药箱,翻出了烫伤的药膏。
凤婧衣抿唇,道,“其实也不怎么疼。”
与以往那些见血的伤相比,这不过是小菜一碟。
夏候彻坐在*边,小心翼翼将药膏给她抹到伤口处道,“好在不怎么严重,过一两日应当就好了。”
凤婧衣望着男人此刻温柔的眉眼,一时间有些恍惚。
这个人,是上官素温柔的邻家少年,却是凤婧衣梦魇的鬼神阎罗,她惧他怕他,却又忍不住心疼他冷硬的温柔。
可她终究是凤婧衣,不是上官素,他是让她子民水深火热的暴君,他是让她和凤景生命受威胁的敌人……
夏候彻啊夏候彻,我不想与你为敌,你为何非要将我逼至绝境死地呢?
他上完药一抬眼对上她怔愣的目光,道,“那么看着朕做什么?”
“嗯,现在的皇上……很好看。”她顿了顿,只想出那么三个字来。
夏候彻失笑,倾身凑近了几分,道,“那再好好看看。”
面面相对,鼻息*。
凤婧衣抿了抿唇,垂下眼帘不愿去眼看那双近在咫尺的黑眸此刻满载的柔情。
夏候彻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