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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茵河下游南方,阿拉曼(阿尔萨斯)地区,作为史上奥斯塔拉西亚王国的腹地。
早在古罗马时代,就以盛产葡萄酒和小麦著称,也是法兰克王国偌大的版图内,最接近文明和开化的地区之一,古代遗留至今的碎石大路和引水渠,还在被继续使用着,乡野间甚至还能发现成片的古代建筑,当然因为其延续下来的坚固性,大都被改造成了城垒或是或是教堂。
这种坚固,也变成了远道而来的拜占庭军队某种困扰。人称“岩石”的诺德森(郡)副伯爵查兰丁,踩着流淌在地上还未凝固的血水,将卷刃的双手大剑,从嵌入的尸体上拔下来,丢给跟随的扈从,对着如退潮般消失在城下的拜占庭士兵。示威般怒吼着。他的扈从和卫士们,也随着他高声的嘲讽叫骂起来。
他所在的这座城堡,本身就是一座位于,莱茵河、伊尔河及其支流形成的冲积平原上,古代罗马人为控制和保护上日耳曼行省的这片葡萄、谷物产区,而建造防御工事和军营之一,也是当地最大的建筑群落,因此凭借厚实而相对宽阔城墙,轻易就挡住了拜占庭人的兵锋。
双头鹰军旗,矗立在远方的晓山丘上。北意大利方面军的统帅,皇太子利奥,也在观望着这片战场,为了攻略法兰克王国。
他带来了一个大队的布罗诺埃骑兵。两个联队的近卫重骑兵,这是他们穿越了阿尔卑斯山,所能携带和维持的骑兵极限。
相比之下,在北意大利攻略中,重新补足并锻炼成长起来的三只野战军团,两个战斗经验充足的轻装辅助军团,若干伦巴底和意大利人构成的仆从联队,阿瓦尔游牧骑兵构成的雇佣军,利奥个人私属的伊苏利亚旗卫队,让他的麾下变得格外兵强马壮。
此外。海上军团中的赛里斯人,还从海路给他们运来了大批辎重物资,以及石弩和蝎子炮构成的攻坚装备。
以雷霆之势扫荡了一座又一座法兰克人的城市和堡垒,就像是用车轮碾过的鸡蛋壳一般,将他们缺少防护力量的庄园和集镇烧掠一空,变成满地的灰烬和废墟,然后带着满载的战利品和俘虏,士气高涨的武装游行。
然后一个中队的辅助骑兵,终于遇上了刚刚在王位继承战争中,击败自己兄弟的新王查理曼。昔日老对手和他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贵族联军,一场遭遇战斗后,大概还有一半的人讨回来报信,这些敌人看起来相当的疲惫,而且赶的十分匆忙。没有多少偕行的辎重,。
而对大军统帅里奥来说。这简直是上帝为了洗刷他昔日冷泉山谷的挫折,而送来的大礼包。
当然,作为一位伟大而目光长远的统帅,是不应该过于纠结于一两场战役胜负的得失,尽可能的削弱和消灭法兰克王国的力量,在阿尔卑斯山北麓建立起坚固的据点和防区,为将来进一步光复山外高卢在内的罗马西部版图,扫清障碍,才是需要坚持不懈的方针。
一方是劳师远征,时期和装备都相对饱满完整的拜占庭大军,一方是虽有地利,却刚打完内战的久战之师,看起来罗马军队颇具有优势,但是对于大多出身奥斯特拉西亚一脉的法兰克贵族领主来说,这是保卫家乡亲族的不可逃避的战争,因此真正交战起来,胜负还真不好说呢。
再次的失利,并没有对围攻的军队造成太多困扰,很快拜占庭人就采取了新的举措,防护周全的重步兵簇拥的台车,再次逼近城墙,但这一次法兰克人等来的不是靠上城墙的搭板,而车台上的箱型物,随着奋力鼓动的士兵,一股股带着奇异臭味的液体被喷射在不远处的城墙上和守卫身上。
这是希腊人的诡计么,守军躲闪的喷射过来的粘性液体,踩踏甩动的到处都是,然后稀疏抛射的火箭,覆盖了他们。
由于传统利益和体制内的抵制,海上军团成立之初,就没有隶属与任何一个地方舰队,而是雇佣和委托那些塞里斯船团进行伴随和输送作战的。但这些赛里斯人多少带来其他一些变化,比如希腊火的运用,从原本比照自珍的海军,逐步扩大到野战军团的中运用,这种攻城的利器,就是从船上拆下来的改造的实验兵器之一,通过鼓风的油囊将沥青、松香石脑油等混合物,一次性喷射出来,在水面上行程成片流动的火海。
按道理战争带来的是军事技术的进步,但是对于长期缺乏足够实战和对手,而逐渐弱化和边缘化的帝国海军七大舰队来说。
作为希腊火的配方和工艺,将近一百多年都没有改进过了,如果不是利奥的强制命令和手段,驻扎在金角湾中央舰队,那些固步自封的海军老顽固,甚至会以帝国最高机密的理由,将这个现状,继续坚定不移的维持下去。
事实上,自从赛里斯人的船团到来后。随着活跃在地中阿拉比亚海盗和各族走私者势力的严重消退。除了金角湾的中央舰队外,这些传统帝国海军的存在变得更加尴尬和,多数时候他们只能作为运输、骚扰等辅助力量的存在。
一闪而逝的火光,充斥在空间狭小的城堡中,就像是被没顶的蚁穴一般,汹涌的火焰,伴随着黑烟焦臭和惨叫,从狭小的门洞巷道长廊,一点点的冒出来,物品碎裂翻倒的声响。一起冒出来的还有蠕动扭曲的人体,他们往往不顾高地的落差,连人带着铠甲直接重重的坠落在地面上,碰的一声变成泥土地里一团扩散的污渍。
运气好的还能挣扎几下爬起来。昏头昏脑的已经变成拜占庭人的俘虏了。
清理了充满焦臭和熟肉气味的城堡之后,统帅里奥背对着城堡前的旷野和大河,高声宣布道“这将是我为敌人选择的战场和葬身之地……”
“愿荣耀献予上帝和凯撒……”
迎接他的是挥举如林的手臂……
幕天恩将残缺不齐的手牌,斜拍在对手脸上,碎裂尖锐的边缘直接挂咧下一片血肉来,也让这名敌人彻底失去了战斗力,痛呼失声的被踩在脚底下,然后让开刮过铠甲的矛尖,残破的手牌顺势拍在另一名敌兵的膝盖上,沉闷爆裂的声响。直接让对方如抽空的架子一般,蜷缩在地上。这一耽搁他的亲卫也得以冲上来,用身体将他重新护卫在人群中。
他是一名岭西本地出身的折冲都尉,属于宁远亲藩的子弟,相比国中的人浮于事,由于长期要与外族交锋的缘故,安西北庭都尉们的含金量远要高的多,而对于新置有年却一直在一边开拓一边战斗的岭西行台来说,几乎每一个都尉级别的将官,都是尸山血海活下来的宝贵财富。因为除了平时他们往往身兼多职之外。还要时常指挥被指派来的藩属,附从部队,进行简单的协同作战,因此虽然是都尉的军职,却拥有杂号将军的头衔。并承担的是类比国中郎将级别的职分和事务因为他们在战斗的闲余,还必须学习亲民官的手段。在军管体制下如何镇压和管理那些新征服土地上的化外之民,驱使他们为军队提供最基本劳役和财赋,因此如果他们在这个级别上,因为伤病转退地方,至少也是个高规格的防御副使或是大城守捉,都团结使的配置。而幕天恩的晋身和提拔,则是得益于他本人的预期和岭西行台急速军事扩张的迫切需要,当军政人才不敷使用之后,破格选材的范围就从安西北庭,扩大到了宁远这些传统意义上心向华夏的亲藩地区,而像他们这些家庭出身不错,受过唐化教育,又经过一定忠诚考验的亲藩子弟,就自然而然被列为任用和提拔的首选。
进军的战鼓再次敲响,四面八方涌来的敌人,却似乎是无穷无尽的,视觉听觉都变得迟钝,收缴麻木的只剩下机械挥舞的条件反射。
突然眼前一空,却是敌阵已经被杀穿,在他身后一条血肉铺就的大路,就像一条裂开嘴嘲笑的伤口,随着被分割溃散的敌人,没法再次愈合起来,而是鲜明暴露在战场中。
“赶紧退下……”
他用尽力气高声大叫起来,“捡起手牌,遮住身边最近的人……”
话音未落,就见咆哮如风的箭矢和标枪,铺天盖地的呼啸而至,敲打出哔哔啵啵的巨大声响。
那是建造在山腰上,用木珊和土堆构成的临时堡垒,大食人远程打击兵器,就居高临下的布置在那里,并沿着山道连接在一起,快速的聚集人马依仗地势,让多次试图依山仰攻的唐军将士,饮恨而退。
并且可以居高临下的俯瞰唐人的军事动向,而作为观测飞船的热气球,升限毕竟是有极限的,过低限制了视野也容易受到威胁,过高的话升空持续的时间就要大打折扣了。
唐军便携的火器,却够不到他们的位置,要想把射程更远的大型器械运过来,却要突破护翼在山脚下的大食人军阵,而他们仅有布衣短弯刀的沙漠轻骑,也在一旁虎视眈眈,未必让你如愿的。
显然为了克制和低效唐人所擅长的战术手段,大食人也没少绞尽脑汁费了无数的功夫,才营造了这么一个相对有利的战场环境。
缓缓退出敌人的射程后,就听的一名虞侯传报“中军的后援上来了……”
他咬着牙齿,将一片嵌入手臂的盾牌碎片,随着一股血泉拔出来,撒上剑南白药的末子,再用绷带利落的裹紧,就听到这个消息。
“带来而来新式的火器……”
他看见十几匹被骑兵小心护送过来的驮马,以及捆在马背两旁等身长的尖头圆筒,有些疑惑道,“难道是……满天星”
作为宁远背景出身的将领,他对各色火器了解的,也多是各色的火油弹、火巢车、发火箭、满天星之类投射火器,虽然最初安排在军中使用的,各色种类实验或非实验的成品多达数百种,但是经过战场的效验和实践,最终压缩到了几大类二十几种基本规格,以勉强满足军工生产和统一维护的需求。
这种东西前端既没有喷射铁渣的开口,外面的制材也更像是用纸和皮子卷订在一起的。
“这是大火箭,打城垒用的好东西啊……”
有老龙武军出身的材官,为他解释道”无论是震天雷还是霹雳炮,都可以装上用的……“几根木头被订在土里,自然构成最粗糙的发射架,然后点燃信药,冒着烟和火划出一条弯曲的弧线,斜斜的落在山脚下大食人的军寨边上,惊起不少探头探脑的人。然后重新调正了射界之后,更多的火焰和烟柱被发射出去,第一个山腰的城垒被点燃……
阿巴斯军队的主帐中,“我们派出的袭扰部队,成效甚微……”
“为什么难道当地人民不够配合么……”
“因为赛里斯人沿途拆毁了道路两旁,除了他们军事补给据点以外的城邑,这样地方上稍大规模的军事行动,都将难以获得良好的掩护”
“而在天黑之后,不要说当地人和民工,就连他们的藩属和仆从军也不准留在据点内……”
“这样我们的敢死部队,渗透和下手的机会,变得相当困难……仅仅是杀伤外围那些附庸部队,对我这些宝贵的战力来说未免得不偿失”
突然一名信使,被引进议事的军帐中。
“我们在山麓沿线的城垒,被突破了……赛里斯人采用了新式的武器”
然后第二名第三名信使,带来了接踵而至的坏消息,首先是北方叛乱的亚美尼亚人出兵了,新生的亚美尼亚王及其瞻前顾后的君臣们,破天荒召集步骑近两万军队进入米迪亚行省北方,以讨伐罪魁祸首马赫迪的名义。
然后是胡泽斯坦南方,拜火教徒孙巴德的残党,再次发起了叛乱,一口气占据了三座小城市,打出为圣雄阿布穆斯林复仇的旗号。
最后是那些阴沟里的老鼠,长期顽强的活动在科彼特山脉中躲避王朝的追捕和讨伐,原属于波斯帝国拜火教异端的胡拉米叶派,宣布服从泰伯里的波斯复**政权,并号召一切心怀故国的臣民,为之提供协助,消失多年的卡维战旗,重新正式出现在伊朗高原的大地上。
第七百四十二章 万国兵前草木风5
“在罗马,什么都能卖。”努米迪亚国王朱古达讥讽罗马人的堕落,他贿赂过罗马将军和元老,并从罗马城安然脱身……。
普布鲁斯海峡的晨曦,就像是情人温柔的怀抱一般,穿透海峡两岸乱石嶙峋的悬崖,刺破海峡中浓重的水汽和雾霭,最终照耀在开阔的岬湾里。
随着蚂蚁一般潺动的人头,和争相林立升起的风帆,君士坦丁堡的居民,又迎来了全新的一天,来自海上的外来者,几乎都聚集在城市靠近港口的那一面地区,大大小小的市场和集镇,密密的分布在郊区的道路两旁,为了满足城市扩张的需要,一排排的阿基米德螺旋水车第七百四十二章
万国兵前草木风5排干了那儿的湿水和瘴气,建立起了礼拜堂、修道院和集市,忍受不了都城中沉重赋税的小商贩和小作坊工匠纷纷蜂拥而至,这里成了君士坦丁堡四周广大的乡村物产的集散地。
在这儿的开阔地上,无数的商店五颜六色的顶棚相映成趣,人们在这儿每日交易着海量的蜡烛、蜂蜜、谷物和各种各样的廉价饰物,虽然这儿没有都城的整洁、齐整、美观,但也充满了平易的亲和力和无序的活力。甚至许多的撒拉森人也从克里特岛、埃及、巴勒斯坦跨海而来,在此牵着骆驼兜售着自己的商品―――两个帝国之间的战火并不能隔绝商人们对金钱的渴望。
通过这些一年四季几乎风雨无阻。富集在首都的商旅和海船。为居住在城墙里的人们,提供着整个地中海沿岸,乃至这整个欧洲大陆,最丰富也最上等的享受和生活方式。
而这时的外城,随着街上大大小小教堂晨钟,君士坦丁人中普通市民的生活”也才刚刚进入起床准备的阶段,沿街叫卖的商贩和街口的临时早市,第七百四十二章
万国兵前草木风5此起彼伏的声响开始充斥在温和的阳光中。除少少数人外,哪怕再贫穷的人家。也会慢慢享用完自己简陋的早餐,才有心情出来继续新一天谋生的活计。
作为帝国的首都和心脏,君士坦丁堡聚集了来自全国的供给和财富,色雷斯的金银和宝石。小亚的牛羊和铁器,意大利的橄榄油和酒类,爱琴海群岛的水产和渔获,巴尔干的谷物和木材,黑海沿岸的皮货和马屁……
哪怕是街头的流浪汉也不用太过担心,隔三差五那些财大气粗的教堂和商业团体,就会举行各种针对穷人的布施活动,而来自各种官方和私人名义的庆典活动,也不吝施舍大批的食物和酒水,更别说皇帝在法律所制定的节日中。讨好市民的大规模馈赠和娱乐表演,因此能哪怕是他们这些毫无职业的人,也得以有足够的时间和闲余,慢慢的享受时光和品味生活,在街头聚会中参与高谈阔论,或在妓女身上发泄多余的精力。
而大多数君士坦丁人起床的时间要更晚一些,他们的早晨也更加的精致和漫长,按照罗马延续下来的遗俗之一,作为公共社交场所之一遍布街头巷尾的公共或是私营澡堂,会继续消磨掉他们早餐后的大段时光。然后才进入真正的工作时间,而短暂的午后休息和工作之后,又匆忙迎来亢长的夜生活。
就像千百年以来,除了屈指可数的几次外敌入侵外,没有什么能够改变他们的生活方式一般。
他们这座宏伟的城市兼帝国不可动摇的象征。那些历代不断加筑的厚实高墙后面,已经安逸了数百年。并且将继续这样安逸和散漫下去,直到这个千年帝国的末日。
“为了迎接陛下及其军团的回归,还有北意大利方面军在西方的作战……我们需要更多的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