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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的损失如何,但是余下的兵力,他已经没有足够信心,继续与难缠的对手继续纠缠下下,士兵们也已经士气低沉,怨声载道,迫切想离开这里,他们渴望得到恢复和修整的地方。
于是三天后,北方伦巴地人的领地和城市,遭到了来自海上洗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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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五章真真假假
第六百一十五章真真假假
东安息海岸,唐人在阿拉伯海最大的据点,天赐岛东岸的出海口,被后世称为印度河三角洲的féi沃冲击平原上,
来自德干高原的河水裹挟着富含腐殖沙土,在这里淤积出一马平川的河洲,自古以来生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芦苇和灌木,早已经被砍伐一空,顽强的野草也被烧成灰,平整疏松过后的土地上,被种满了稻麦豆薯等粮食,靠近河流的地方还种上了甘蔗、棉huā、huā生、芝麻、向日葵、棉籽、蓖麻、苏子、油用亚麻和**等经济作物
微微隆起的丘陵上,则种上了一圈圈的茶树和果木,甚至还有一些香料灌木,只是在河渠田垄梯级上劳作的,只有很少的畜力,主要是一些黑皮肤、棕皮肤,茶sè和深黄肤sè乃至白皮肤的奴工和庸户。
散布在其间,是一些个头矮xiǎo手持皮鞭和棍bāng的黄种人,负责进行下田生产的监督和指导。
刚刚夏收过的土地上,到处是被翻出来的深sè土壤,hún杂着被晒干的农作物枝叶茎秆的味道,等到这些东西干透差不多后,被集中起来焚烧féi田,然后紧张投入到新一轮的播种中去。
因此简易的道路两旁,到处都是还未散尽的袅袅余烬
天赐岛最初是作为寇掠安息海岸而特地开拓的前进基地和海商中继点,
但是随着这些在外昆仑海的经营迅速展开,以及传统把持海路大食人的争夺上,取得相对优势后,天赐岛就变得越来越拥挤,已经难以满足迅速涌入大昆仑洋的南海军民番人的驻屯需求。
为了解决远征船团及其附属十数万军民,孤悬万里海外的补给问题,南海都督府不可谓不是煞费苦心,先是经营西天竺羯陵迦三国为根据地,但半岛三个xiǎo国毕竟是xiǎo国寡民,多山少地,户口田土上继续开拓的空间有限。维持二三十万土户、客户的衣食,还要对原来的船团提供劳役和物产输出,已经是极限了。
于是在天赐岛站稳脚跟后,就开始寻找新的后方屯垦区,于是就将目光转向藏在天赐岛群岛中的东岸海口。
为此,船团特地派出水轮快船,从当地海口出发,沿着大河溯游探索数百里方见人烟,主要还是河边几个渔猎为生的xiǎo聚落。
这才决定在东岸的河洲上进行屯垦,这一开就不可收拾,所谓千万年未闻人烟的积壤,又有河水灌溉充足,头年尝试轻易得田数百倾,而次年则扩大到上千倾,然后随着简易道路和沟渠的延伸,人类的足迹迅速在恒古原野上象野火一样蔓延开来。
截止到人手告急而不得不停止拓垦前,天赐岛在东岸陆地上已经拥有数百所大xiǎo田庄,接近本土一个大县的军民户口。若是再加上那些海外聚集而来的各sè奴人,以及来自南海诸国、天竺沿海移民所组成的庸户佃客,组成一个本国下等州的户口规模也绰绰有余了。
这些户口中,比例最大的就是天竺沿海输入的农奴,根据在狮子国舍利供养浮屠大会上所订立的狮盟之约,参与盟会的南天竺沿海诸国,将作为大唐的藩臣之属,受到南海都督府的保护,其国商船旅人海上往来无碍,而这些海藩列国,则要定期为南海都督府提供劳役丁口和相应的物产,作为贡税。
其中很大一部分收益的来源,就是在唐人武器和武装义从的自主下,时不时深入内陆捕掠别国百姓,充作奴口贩以获利。
通过他们的辛勤劳作,为久居海外的船团持续活动,提供了源源后继的大宗粮草和物料。
但这一片田园风光突然给一个意外打luàn,随着传递消息的快马在原野上掠过,那些正在劳作的奴工和庸户们纷纷丢下手工的农具和物料,开始自发的聚集起来,无数双赤脚踩着泥浆和草梗,成群结队的走上了大路,
连那些一贯严厉的监管们,也顾不得呵斥或是鞭笞他们,而是领头跑的更快,冲到大路上向西边的方向奔跑起来,在他们的亲自带动下,随着沿途不断加入汇集的人群,迅速变成一股不断壮大的人cháo。
然后人cháo被阻拦在海岸边,挤压在一起拉成一条长长的纵队,在不断向前推搡的拥挤中,一些人被推进了海水里,另一些海滩上散布的尖锐砾石扎破了许多人的赤脚,却浑然不觉,因为他们的目光全部被海上出现的事物,所吸引和惊呆了。
那是象一座xiǎo山一样巨大的船体,宽大的船帆象云彩一般鼓胀着,在bō涛飞扬的海面上缓缓而行,沿岸所见所闻,无不惊惧而匍匐于地,祈祷不止,这莫不是海神的座驾。
这一刻,无论是婆罗mén教,拜火教、摩尼教,还是基督徒,或是佛教徒或是穆斯林,都全身战栗而无比虔诚的呼唤着自己神祗的庇佑。
随着海水变浅变浑的bō光磷金中,巨大的海船终于落帆,慢慢减速下来,最后下锚远远的泊在天赐岛的港湾外,
高大的船首,甚至直接可以触到吊架,光是甲板上的建筑,就足有四层半,三大一xiǎo的四柱巨桅,最细最xiǎo的也有人抱粗十余丈,密密匝匝收叠在一处的灰黄巨帆,足足有数十面之多,
为了泊住船身,是用六只柱粗的巨大石锚同时从头尾下海定深的。
相比之下,穿梭于大船旁往来运送的五百料海鹄快船,就像是蝼蚁一般,而船上的水夫船工,更是渺xiǎo的如尘土一般。
仅仅这一艘巨舰,就足以代表的是大唐在海上压倒xìng的霸权和赫赫声威,更别说还有两艘紧随其后,巍峨而巨大人造物的宏伟美感,让人目眩神移的几乎无法自拔。
更让那些有幸海上生涯习惯添血的汉子们,当场生出发自骨子的战栗和惊畏,不免要生出与之为敌几乎是不可能,能作为己方追随麾下作战却是莫大庆幸的错觉。
随着第一只海鹘快船的入港靠岸,喧阗的锣鼓唱奏,开始鸣响,随着船板放下,走下一行满身戎装披挂的军人,各持刀仗列队左右为仪卫。
“南海都督府平海郡讨击副使宁士正,奉命前来jiāo付”
刚刚下船的绯衣大衫纱翅噗头的官人,在喧天的旗牌鼓吹和欢呼声中,对迎上前来一行当地文武官吏,高声唱名道。
“宁讨击辛苦了……”
领头的天赐岛的留守都尉兼团练使杨栋高声应和道。
他也是梁mén家臣的出身,却是金吾军发遣的路子,现职衔为雍国府帐前卫左典军,总率三千水健,五千团练,以及管领岛上数万唐人军民,数千义从,守备察防捕盗海陆近巡事物。
此外,由于保密和防备的需要,除了少量经过长期考察而留岛事役的户口外,大多数归化人和奴户是不准上岛的,只能在附近的岛屿,沙洲,乃至近岸上居留。
将宁士正一行迎入临时搭建的彩楼后,随即杨栋实在忍不住惊叹道,。
“着难道就是传说中上万料的五牙巨舰?”
不由他们吃惊不止,这些海外派遣人员,自认出大洋以来以来所见无数,但如此巨舰也就在前朝攻高句丽的渡海之战中出现过……难道南海府已经成功将之复原了。
“不错,”
宁士正也顾不得旅途的疲惫和辛劳,无比得意且自豪的为众人介绍道
“这可是南海府上下穷尽人力物力,费尽数年之功才建造成功新式万料海船,所费无数才造出五只……”
“光是出航一次的准备,所费至少千万钱,但只要补满一次,就可以连续航行上数年有余……”
“虽然船大而载重,行速慢于别船,但是胜在续航持久,几乎不用靠港补充,……这一路连续行船过来只用了四个多月……”
“若不是还有宣威列国海藩的差事,估计还会更快一些……”
“这一船须cào船者三百,常备五百人,同时可载徒手的步卒三营有余,或是骑甲俱全的马军一营……或是轻装步卒两营”
“若是用作运奴,则还可多载数倍……”
“随船可携数千人行逾半年的食水用度,还随船搭载有泥瓦、土木、五金匠等十数所工房……只要有足够的备料,就算是数千人份的器具,或是再造几只百料船也不成问题”
“此外,这次随船前来,还有一套制作罐头和干货的工坊……一套可以就地修造甲弩的xiǎo型作坊”
“为了支援外海的开拓,这次随我差遣来了四只……”
“这是巨鲸级楼船,上赐名镇海……另两只为定海,平海”
“还有一只宁海号,因为在狮子国遇风触岸,破了数个水舱,行速不得不慢了下来,被落在后头……估计才过羯陵迦……”
“各装有石炮、船弩、火箭、飞雷……数十具……”
“兼以城寨,可做攻守之据,而久居海上……”
“行之彼方,则可就地屯驻一隅……”
这时随船僚属也纷纷上岸,宁士正这才停下如数家珍的细述,大口喝干第五盏,道
“还请驻守留司点验……”
随即船团总计官接声道
“随行附有马船、粮料船、水船、畜船、物料船、缮造船等三十七只……”
“同船共计军民船工水夫奴丁一万三千口……实到一万又三百二十七口……”
“其中团练马军一营,缺六十七人,步卒四营三团,缺一百零七人,中垒一营缺三十一人,义勇一营,缺五十六人,夫役三团,缺……”
“徕人一千四百户,六千五百九十一口,实到五千三百口”
“唐户三百七十一家……”
“其中上婆罗洲、佛逝州、者婆州……海生子及归化人四百七十八户”
“其中倭人……新罗人……真腊人……注辇人……林邑人……骠国人……安南土户……”
“菩国、虎国、善国诸海番城主贩售的奴户……”
“其中男nv……”
随着他滔滔不绝的介绍,从船板上放下的士卒,像是蚂蚁一样逐渐占满了海滩上,各sè旗帜和番号也被打出,在海风中招展成一块块颜sè迥异的列阵。
现在在外洋活动的唐人船团,拥有军民船舶大xiǎo数百艘,分成南北两大部,在地中海活动的北部船团,主要是吨位较轻可以通过法老运河的一两千料船,大抵有战船、商船百余艘,主要活动范围集中在拜占庭管辖的爱琴海和北非沿海,分别埃及和北意大利为初始根据地。
而南部船团,则主要在红海到霍尔木兹海之间的大昆仑洋(阿拉伯海)活动。其中又分为东西两支,分别负责红海到东非沿岸,北天竺到沿海的攻略和商贸。
其中以船团东支实力最强,拥有战船和商船,以及输送船数量最众,自发追随的武装民船也大都集中在这一路,他们依靠船坚炮利,屡屡挫败数量上占据优势大食水军,拦截抄掠过往船只,所获极丰,甚至敢冲上岸烧杀掳掠,马斯喀特惨案就是他们的杰作。
因此光是数年光景,就诞生一批发了财的人,回到广南老家,买田置业返修老宅,做起了舒服的田主。
每半年随季风输送回国的,数十只财货珍宝香料贵物的运宝船,也促成了南海都督府、海南邑司,南海巡检使,南海会社,联合派遣更多后援的决心……
由于是特旨,因此一路归心似箭,没有太多的停留,因此只用了三天就抵达了汴州,没顾得上入洛阳回家看看,就继续从汴河换船进入黄河,两天到达陕州境内,再乘xiǎo漕船一天半岛长安城东的积水潭。
如此紧赶慢赶,总算赶上了上皇天子的最后一面,也没顾得上回家,就在船上洗漱换过内朝的冠戴,这才从延政mén被引入大明宫,乘上宫内省提供的xiǎo抬,一路层层穿过大内的诏训mén,内苑的崇明mén,又绕过正中紫寰殿旁的望仙台,沿着清思殿、呈lù殿、甘泉殿、昭明殿一路
最终到达太液池蓬莱山以北,专mén为肃宗居养而专mén重建翻修的寿光殿,殿前被修剪成万寿等图圆的御圃中,满眼开放的huā树草木让人jīng神一振,虽然已经有部分开始凋零,却是难掩那种弥散在空气中的勃勃生机。
用草yào和熏香蒸腾过身上的衣物,乃是新近流行的防疫法,这才沿阶而上,从侧mén引入寿光殿的前庭。
踏入mén内的一刹那,我仿佛感觉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与满眼夏huā努力盛放出最后一点光华的殿外截然不同的一个空间,
浓重的yào味hún合着龙脑冰片麝香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高大的宫室梁柱间,充斥着一股愁云惨淡的味道,虽然陈设极尽堂皇富丽,mén窗案几清亮的一尘不染,但是难掩那种时光不停流逝的颓废和沧桑。
所见的宫人nv史内宦无不是流溢着,仿佛一种天塌下来一般的悲凉气氛,愁苦,惶然、凄惨,慎微各种跃然于面皮上的神情,就是他们此刻心情的最好写照。
或者对这些人来说,退养此地的肃宗皇帝,就是他们的最大的天。天塌了,这些人的命运也将滑向不可知的彼方。
唯一从进mén,就陪同我身边,是新近升任太医副丞的河马。虽然他是fù科出身,但是对内科腹腔也有些兼长,所以也被列为轮值太医之一。他低眉顺眼的落后我一个身子,xiǎo说的介绍上皇的病情来。
据说自从那场夺mén之变后,肃宗的身体就开始时好时坏,全靠各种膳补yào物撑着,熬到了今年夏天,就有些每况愈下的情形,随着时日的推延和天气的转凉,陷入昏睡的时间越来越多。浮肿和niào血的次数却是越来越多。到了最近,就是靠yào物在维持着,甚至开始服用号称虎狼yào的底也迦丸,来吊着jīng神,对身边的人jiāo代片事。
一边说着,一边走过环绕宫殿而上的回廊,抵达殿中三层的居室,据说退养的肃宗喜欢在这里的lù台,远眺太液池和蓬莱山的四季变景。
虽然是夏末初秋,上皇天子所在内室却被用厚厚的帷帐给罩了起来,金盏yù碗盛着的yào汤,放满了一个个案几……
走到挂着团huā黄幔的内室第三进前,佝偻着身子,同样浮肿个水泡眼的袁思艺,对我点点头,凑到纱帐chuáng帏后大塌上的人耳边低唤几声,将之扶了起身,又吞服了什么东西,斜斜靠在一旁。
“容若来了啊……”
面皮浮肿的肃宗,对我翻动了一下眼皮瓮声道,听起来相当的晦涩
“过来说话……其他人都退下吧”
我有些心情复杂的走上前去,看着像流水一样从内室xiǎo时的众人,随着最后一层帷幕的放下,我仿佛被隔绝在了另一个空间。
“还记得我们初见,是那天宝十三年的光景把……”
他好像从刚刚服用的yào物里获得了一些jīng神,满脸皱纹也舒张开了一些,说话也逐渐利索起来。
“你还是了带兵来投的xiǎo军头……”
“说实话,天家虽然落难,还是看不上你这般无根脚的来路……”
“可你差点坏了我的大事啊……”
“朕废了多少功夫和心思,好不容易策动北衙六军,上下一心,剪除杨贼一党……”
“将你和韦家子打发出去阻敌,就是为了支开军中那些不省心的人物,却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还被你给搅了……”
“要知道剪除不尽,遗患无穷啊……那是父皇